“唉”红娘子叹了口气,“伶怜姐姐每年的作曲之人都是特别的。罢了,既然伶怜姐姐不愿说,我也再不问了。”
伶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了我一眼,我也对她一笑,表示无所谓。
红娘子的眼睛却亮了,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大家安静了,今天的表演,大家有目共睹,今年的花魁,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是谁了。如果有不服气的,那就拿出压过她的节目来,不然,就回去好好磨练,只要肯努力,总有出头的一天。天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就这么散了吧。还有半个月就出年了,大家趁这段时间歇息歇息吧。”红娘子又打了个呵欠,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其他的姑娘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和伶怜也起了身,往门外走。
惜君却走到我身前,神秘笑了笑,“小姐的魅力还真是不小啊,不知道这小小的江陵城会不会因为你而改变呢。”
“看你这张嘴,就不能少说两句?”红娘子回过头,瞪了惜君一眼。
惜君笑笑,“好吧,红姐姐都这么说了,我就只看戏,不说话,好不好?”
红娘子又瞪了她一眼,惜君悻悻的笑了笑,扭身跟着红娘子离开了。
“妹妹不要见怪,惜君这个人就是嘴巴利了些,对她的话不要理会就是了。”伶怜向我笑笑。
我也笑笑,表示理解。
可能是因为连日的劳累的神经,终于在今天可以松懈开了,将伶怜送进偏门后,竟然感觉浑身脱力。
好在湘云已经在过堂小院里等我了,见我脸色不好,忙过来扶着我,并贴心的为我披上了披风。
虽然已经将身上的重量交给了湘云一部分,可是刚刚走到后院的正房楼,我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小姐,咱们马上就到房间了,再坚持一下。”湘云安慰着我。
我点点头,咬着牙往楼上走,可是到达二楼之后,往三楼的台阶只迈了几层,便再也挪不动腿了。于是我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
这时,一阵隐隐的说话声传了过来。我连忙对着湘云做了个“嘘”的动作。
二楼的一个房间开着门,灯光由门里透了出来。
病因
“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就这么让咱们落到如此境地吗?你真的以为惜君什么也没发现吗?”女声带着愤怒说道。
是红娘子。
“你不要激动,我并不以为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悲惨。就算是她发现了又如何,她没有证据,口说无凭,而且那些谣言只不过是一些有心人制造的,想要增加局势混乱程度的小伎俩而已。”男声不以为然的说。
是裴舒原。
这姐弟俩好像在吵架。
“你不要再天真了,现在这件事已经引起主子的注意了,就算是主子不去追究,你以为二小姐知道了,会随便放过这件事吗?”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惜君知道的,也到此为止,我不会让惜君再得到一点的消息。”裴舒原咬着牙说。
“哼,希望如此吧,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赶快回去吧。”红娘子打了个呵欠,下了逐客令。
“真是的,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又赶我走。好像只要我进了这屋子,你就很不高兴。”裴舒原的语气有些撒娇。
“知道还不走?”“啪”的一声,好像是鞭子抽到什么的声音。
“又来!好啦好啦,我走。有个这么无情的姐姐,我可真是命苦呀。”
“嗖”的一声,从门里飞出一个影子。由于我在暗处,裴舒原并没有看到我。转眼间,人已经到了楼下。
我汗了一下,这红娘子平时柔柔弱弱的,没想用的竟是鞭子。难道刚才的声音,她抽的是裴舒原?(噗)还是回去吧,万一会被发现了,保不好我也要挨鞭子。
没想到我刚站起身,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这是我还有意识时,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丫头,回魂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缓缓睁开眼,昏暗的烛光,还没亮天吗?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现在是亥时一刻,你只睡了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定了定神,果然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江郎中。
“丫头,我们有缘,第四次见面了。”江郎中呵呵笑着,那表情就像是得抢东西抢赢了,一脸的得意。
我的心里不觉烧起了一股火,一下子坐了起来。
“江陵城果然是太小了,怎么总能遇到江郎中你呢?”我气呼呼的说。
“呵呵,丫头又生气了。不过这次可不是我想来的,如果不是这个臭小子硬将我扛来,我此时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呢。”江郎中捋了捋胡子。
“臭小子?哪个臭小子?”我看向四周,除了湘云,并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他所谓的“臭小子”。
“臭小子,进来吧,丫头醒了。”江郎中向门外喊到。
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就飞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裴舒原。
“臭小子,你就这么急?”江郎中似笑非笑的看了裴舒原一眼。
“师叔,不要这么叫我了,你看我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裴舒原的脸红了,有些责怪的看向江郎中。
师叔?
“臭小子,叫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叫我改口!你那师父不争气,没想到你比你师父还不争气,看你这点出息,将来你也得死女人手里。”江郎中啐道。
裴舒原的脸更红了,像是怕江郎中还会说出什么,忙转换了话题,“师叔,那个你看她的病”
江郎中瞪了裴舒原一眼,伸出手,替我把着脉。
“情况不妙啊,这颗丹药能让她这么快醒来已经是极限了。本来我给她加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如今看来,作用不大啊”江郎中皱着眉,摇了摇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固本培元难道真的和我和离魂有关吗?
“江郎中,算起来,这次算是我与你的第四次会见吧?现在可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我忽然想到了那次江郎中似笑非笑的表情。
江郎中笑了,“呵呵,没想到丫头你还记得啊,好吧,那我和你说说吧。你这病,是严重亏元之症。
最初替你诊脉,我便发现了你的脉像有异常。只是当时你有眼疾,眼是元气之窗,我便没去多想,只当是眼疾引起的。
第二次替你诊脉时,你的眼疾已然好了,只是受了些风寒,但是你的脉像依然不正常,我便更深一步替你探查了一下,发现你的元气异常的虚弱。我吃了一惊,如此弱的元气,只怕随时会发作,所以我便在药里加了很重的固本培元的药。
第三次替你诊脉时,你已经昏迷了。当时正是十月,而十月十五满月之时正是元气最弱之时,如果挺得过十五,就说明这些药起作用了,如果过了十五你还没醒过来,恐怕只有阎罗王不收你,你才会醒来了。还好,不幸中的万幸,你挺过了十五。”
我皱眉。“那这次呢?难道你给我开的那些药没起作用?”
江郎中叹了口气,“我这药只是治标,并不能治本啊,你的元气依然在亏损,会晕倒也很正常。”
“那我这病是如何引起的?为什么会亏元?难道是我上次落水引起的?”我有些心虚的问。因为我知道,这是灵魂与身体的排斥反应。
不料,江郎中竟然点点头,“不错,因为落水,至使你的本元受到极大的损伤,再加上没有调理好,便留下了病根。”
我不禁放下心来。原来我的病,在医理上是这么解释的。好在有个解释,不然,我可能真的被当成妖怪了。
“那我这次的晕倒,就是因为原来的病根引起的了?”
江郎中又点点头,“你这几日的劳累,更使得你身上的隐疾被激发出来。情况似乎不妙啊,这次你能够醒来,可是浪费了我一颗大还丹,这可是从我师兄那里好不容易要来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何我中不了裴舒原的迷药呢?”我忽然想到了这件一直让我疑惑的事。
“是啊师叔,我也想知道,为何我的‘迷情散’单单对她没有用呢?”非舒原也凑上来问到。
江郎中低着头,深思了一会,“你这‘迷情散’,迷的本就是心志。沈小姐的元气如此的亏虚,心志自然是异常的弱,这种情况下,不止‘迷情散’,恐怕任何一种迷药都不会起作用。”
难怪那天裴舒原对我下了那么大的剂量才起作用。“是不是说,如果我的病治好了,这些迷药便会对我起作用了呢?如果真是这样,我这病到不如不治。”
“可以这么说,元气充足,心志感应恢复正常,迷药自然就会起作用了。不过,你的元气如果再亏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你这病可是刻不容缓啊。而且,要想治好你的病,只能去我师兄那里试试了。”
“你师兄?”
“嗯,我师兄,乐清名医,方槐桐。”江郎中点点头。
方槐桐?世界还真是小啊,看来,我也有机会去看看沈瑶幻成长的地方了。
江郎中见我低头不语,“丫头知道方槐桐那老头?”
我点点头,“我姐姐就是在方家长大的。”
江郎中睁大了原本眯眯的眼睛,“原来你是瑶幻那丫头的妹妹,难怪啊难怪不过,你们两个长得”
“不像是吧?”我说出了他没说的话。
“像,像,怎么会不像呢,看这眉眼,看着鼻子,看这嘴,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呢,哈哈,哈哈哈”江郎中不自然的笑着。
“行了,看您笑的比哭还难听。”说完,便不再理会江郎中,转向一直皱着眉的裴舒原。“喂,裴舒原!”
“啊!”裴舒原回过神来。
“江郎中说了,我需要去乐清治病。”
“嗯,我送你去。”裴舒原想都没想便回答了。
“你确定这边不需要你吗?”我想到了昏倒前他和红娘子的谈话。
裴舒原想了想,“没关系,我在走之前会把事情安排妥当的。你这么问,是在为我担心吗?”裴舒原忽然眯了丹凤眼。
“咳!”江郎中忽然来了这么一声。“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在这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臭小子,你动身时和我打个招呼,我好久没见方老头了,正好借此机会去看看他是否还活着。我走了啊。”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裴舒原摸了摸鼻子,“累了大半夜,我也该休息了,沈小姐,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了,告辞。”说着,便没了身影。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湘云,你也累坏了吧,赶快休息吧。”
“嗯,小姐也休息吧。”湘云熄了灯,回去外间睡下了。
一会儿,外间就传来了湘云均匀的呼吸声,而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忽然,灯亮了,裴舒原妖孽的身影坐在了我的床边。果然,空气中一阵淡淡的菊花香。
“原来沈小姐也睡不着啊。”妖孽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我一下坐了起来,瞪着他,“不是说累了大半夜,要回去休息吗?怎么又有精神来这里了?”
“我担心你会失眠,一直挂在窗外看着你,果然你失眠了,于是就进来陪你了。”裴舒原向我倾了过来,用手摸着我的脸,“看我对你多好,你就不表示些什么吗?”
“你有这么好心?”我拍向他的手,他却没有躲,任我的手打在他的手上,顿时,白皙的手上出现了五个红印。
“沈小姐还真是狠心呐,枉我一片真心,你却这么对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裴舒原搓着手,借势躺到了床上。
“喂,你要干嘛,又要和我挤一张床吗?”我用手推着他,可是却感觉像推了一块巨石一般,怎么也推不动。
我的心里一惊,难道我的身体已经这般虚弱了吗,看裴舒原的身形,一米八的身高,这种胖瘦程度,也就是一百三十斤左右,如果是前世的我,怎么也会将他推下床的,如今连推动都这么困难,难道我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吗?
见我沉着脸,裴舒原凑了过来。“不要乱想了,如果再累坏了脑子,我会更加心疼的。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我帮你想,好不好?”
我摇摇头,“没事,不想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都已经这样了,如果你再累坏了,又有谁来保护我呢?快回去吧。”
裴舒原嘟着嘴,又躺了下来,“我不管,你的床我已经睡惯了,再回去睡反而睡不着了,既然是为了我好,就得让我在这睡。”
这厮竟然对着我撒娇。我气得直瞪眼,可是看着他的丹凤眼里那抹无法掩藏的悲伤,我却再也气不起来了。
“好吧,就在这睡吧,不过不许打呼噜,不要碰到我,如果我将你踹下地,不许叫唤。”说完这些话,我自己都笑了。
裴舒原也笑了,“好,好,就依你的,不打呼唤,不碰你,如果被你踹下地,我绝对不叫唤,现在可以睡了吧?”
我点点头,背对着他躺下了。
裴舒原也脱掉外衣,离着我老远的躺下了。好在床够大,如果床小,可能不用我踹,他就会掉下去吧。
不过想想,裴舒原睡觉似乎真的很老实,老实到几乎让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而且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将他踹下床了吧?想到这,我的心里一阵沮丧。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悲伤,裴舒原伸过了一条胳膊,搂住了我。出奇的,我并没有反感,反到觉得安心。
就在这种安心的心境下,我缓缓进入了梦乡。
船行江州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醒了?”裴舒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湘云,快将粥拿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又睡了很久吗?”我撑着坐起来,看着四周。
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木制的墙,木制的房门,木床,木桌,木椅,连盛粥的碗,也是木制的。透过窗外射进屋子的的夕阳告诉我,已经是傍晚了。
“没有感觉到吗,我们已经在船上了。”裴舒原接过湘云手里的粥,一口一口的喂着我。“其实你睡的也不是很久,只是将近两天两夜而已。那天晚上你睡着之后,第二天早上并没有醒,我便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事情交待了一下,并连夜将你带上了船,现在我们在去往江州的船上。”
果然,我感到了房间在微微的晃动,隐隐的有流水的声音传来。
“连夜上船?那带上江郎中了吗?”我喝了一口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当然带上了,不过当时正是半夜,那老家伙可是不情愿的起床呢。”裴舒原笑着喂了我一口粥。
“臭小子,又说我什么坏话呢?”江郎中从门外走了进来。
裴舒原的脸瞬间的红了,吱吱唔唔的说,“啊那个师叔,好巧啊,您怎么过来了,呵呵,呵呵”
江郎中瞪了裴舒原一眼,“我过来,当然是看看丫头了。”
江郎中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腕,“嗯没有恶化,却也没什么起色。平时饮食一定严格按照药膳来,忌大喜大悲,一切等见过我师兄后再作定论。”江郎中一脸凝重。
我点了点头,“江郎中辛苦了。”回过头问悲舒原,“我们几天能到乐清?”
“再有一会便到江州了。之后我们将走一段的陆路,到衢州再上船。等再下船时,就到乐清了。虽然我也不想让你再受晕动之苦,可是没办法,总要走一段陆路的。”
“啊!还有一会便到江州了?这么说已然过了巴陵郡了?唔”嘴里又被塞了一口粥。
“当然,巴陵离江陵才一个时辰的水路,在昨天半夜的时候,就已经过了。”
“唔岳阳楼,我没看到岳阳楼”我将粥吞到肚子里,喃喃的说。
“岳阳楼?是什么楼,据我所知,巴陵郡只有一座巴陵楼。”裴舒原奇怪的看着我。
“嗯,就是巴陵楼。等回来时,我要去看看巴陵楼。”原来这个时期,巴陵楼还没有改名为岳阳楼。
“好,在此之前先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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