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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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者-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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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头晕脑涨,终于记起有一次发现她眼神鬼祟盯着自己手机,疑心她干了赵珂曾干过的事,拿起手机又没看见有痕迹。“就是看短信?”他摇摇头,“我还以为你拿我手机给孙莉打电话说什么。”
  她没好气,“给她打电话背着你有屁用。”早晚也得穿帮。
  “看短信。”他琢磨着这个行为,呵呵笑了,“难怪阴一阵的雨一阵的,看了一条条没头没尾的短信,自己在那儿瞎猜。结果不都是胡思乱想?唉~我和你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没在外乱搞过吧?”
  狄双羽不假思索地点头,“出差都自己在酒店看毛片打手枪。”
  关允愣了下,“啊。”居然认了。
  狄双羽目瞪口呆。
  他大笑,“你丫怎么把我查得那么细?我手机、电脑,所有东西你都在检查监督吧?”
  她说:“不止。”爬上床挨到他身边取暖。
  他大言不惭,“结果失望地发现我还挺本份的”惹得她抬起冰凉的脚底贴上他大腿根。他吱哇乱叫,哆嗦着问她是人是鬼。
  收回行凶的脚,蜷起身子,狄双羽低声道:“是人是鬼都无所谓,跟我一起生活就是这样。我可以让你活得自在,什么都不跟我交待,代价就是我得自己很累。”
  女人的直觉,天蝎座的第六感?要不是因为了解这个人,不是因为在乎,谁会去注意什么蛛丝马迹?从这些痕迹来判断整座森林,狄双羽感觉就像空手徒步穿越过这片森林一样,无关路途远近,更重要的是方向。找不到出口,也辩不清来处,她已经不记得为什么会进入了,或者是误入,曾经还有兴致欣赏这意外美景,现在只想出去。
  最后依然是不记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是怎样收场的,就像大多数她哭的时候一样。总之雨会过,天会晴。她自己也想要原谅。或者不是原谅,只是不想离开。
  一瓶茂盛的富贵竹在一日两遍开水的精心浇灌下,不出三天就黄叶了。
  关允倒是难得有心理会植物,“好好的怎么全蔫了?”弯腰摘下沾在自己裤腿上的枯叶碎片,顺便看下那大半瓶透亮的清水,愈发不理解,“屋子太冷吗?”
  狄双羽忙得没空理他,叨着烟,手在键盘狂敲,打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屏幕上不停弹出拼写错误的提示。
  关允瞥她一眼,“不让我在打字时抽烟自己还抽。”
  还是第一次听他抗议自己抽烟,狄双羽不由侧目。
  他却是完全随性的一嘴念叨,话未落就又低头研究起那瓶黄叶,“这不能活了吧?明儿上班想着扔了,再放两天还不得臭了。”
  “烦不烦?”狄双羽头也不回地吼,“不就一瓶竹子吗!叨叨叨,叨叨叨的,天桥上买一把赔你!”
  关允完全无惧她的盛怒,抓出回生乏术的竹子扔起厨房垃圾箱里,不依不饶地嘱咐,“别忘了啊。”
  转转眼睛,狄双羽掸掸烟灰,“明天有客人来?”音量降下来,反添了一些阴森的逼问感。
  关允莫名其妙,“这屋什么时候来过客人。”
  “我不就是吗?”狄双羽笑,“不对,哪有客人洗衣做饭擦地的,分明是佣人。”
  他撇嘴,“你好意思说的,这阵子哪天不是我做饭给你吃”解领带的手顿了一下,“关宝宝都五岁了,孙莉没吃过我煮的一粒米。”
  狄双羽这下是真怒了,“我不让你煮的啊?”跟她说得着吗?
  关允伸手揪她头发,“你懂好歹不?”
  狄双羽推开他,“少跟我动手动脚。告诉你,可以伤我心,但不可以伤我身。”
  他大笑,快速又在她发顶拍了下,“愤怒的小鸟。”
  狄双羽斜视,“你才小鸟!”忍俊不禁。
  关允垂头找到她的目光焦点所在,低骂了一句。“我今天拿宝乐的手机玩了一会儿。IPHONE做得真不错,明天陪我去买吧,也送你一部。”
  狄双羽关注点在别处,“你在哪儿见着的宝乐?”关允已经离开瑞驰了,怎么又和许宝乐碰面,还一混大半天?
  他笑得玄秘。
  狄双羽秒懂,“你挖了许宝乐。”
  “怎么样?我买黑的,送你一个小白。”
  狄双羽摇头,“你非逼老容跳墙不可。”
  “谁逼谁?”关允冷笑,“和我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心不足。”
  狄双羽被他的表情和语气惊到,手一抖,积了半天的烟灰震落在键盘上。
  关允颇为体贴地为她伸手拂去,捏过那已燃到头的烟蒂掐灭,“明天晚点上班陪我买手机去吧?”
  像做了个噩梦又瞬间醒来一样,狄双羽定了定神,吹吹被微被烤疼的手指,“我也买黑的。”
  “白的好看。”
  “那你也买白的吧。”她说,“都买一样的,再偷看你短信被发现的时候,就可以假装拿错电话了。”
  关允笑得要死,“好啊。”
  第二天果然买了两部白色IPHONE,付款的时候狄双羽提着两只袋子站在旁边,仔细看了一会儿,认真地问:“哪个是你的来着?”
  “哪个都行。”关允耐心答她的废话,“都一样的。”
  收银员也笑,觉得她是故意搞笑。
  狄双羽心说好样的,你胆子真肥。离开款台到地下车库,关允顺手抹了抹车门上的划痕,狄双羽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得抽空把车送去做个保养。”
  关允漫应,“明儿送去,给4S店打过电话了。”
  他要把车开去上海,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准备工作不少。狄双羽点点头,难怪完全不反抗地买了对双胞胎,偷看短信什么的,今后怕是再也不用担心了呢。
  “不上车?”他推开车门放她进来。
  狄双羽坐稳了,一只纸袋递过去,“呐,分手礼物。”
  关允皱眉,“又怎么了?”
  “不是吗?”她特别惊讶。
  凝视她半晌,关允叹口气,“不讨论这个话题好吗,沉重。”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出来。
  行道树已转绿,车子飞驶中灌了满眼和平颜色,狄双羽的心被一抹一抹地治愈,分手礼物嘛,总比分手的好。她才扬起笑,“喂”
  旁边却噗地笑出声,“什么分手礼物,我又不是老容。”
  狄双羽如临大敌,“所以你们果然是相爱相杀是吧?”
  “相爱相杀哦?”关允新奇地重复,“差不多。我爱他多一点,他想杀我多一点。”
  “点个毛!”狄双羽只差喷他一脸热血。
  “又会笑啦?”递过去自己无奈求饶的目光。
  狄双羽手托下巴将头转向窗外,“我可能要失业了。”
  “嗯?”
  “我们公司要搬家,搬到南边去。”而她的房子在北边。
  关允不以为意,“跟着搬呗,再去南边找个房子。”
  狄双羽冷哼,“站着说话不腰疼!像你到上地找个房子那么容易呢?”
  “不搬就不搬,甭指桑骂槐啊。”
  “骂你还用指别人吗?”
  “呵呵,失业是什么意思,因为路远不干了?”
  “对啊。”
  他是真不理解,“房子还比工作难找了。”
  “要求不高就好找。工作可以对付,生活不能对付。”
  “什么逻辑”
  她靠进椅背里眯起眼,“我是真不想干了。”
  “做专职写手?”
  “有意向。”微掀下眼皮又合起,“随便走走,找个喜欢的城市落脚。一直打算写部长篇。”
  “什么内容的?”
  她笑,“你和赵珂的故事我太喜欢了,怎么办?”
  关允不安,“你想怎么办?”
  “把版权卖给我吧。”
  他哼笑,“你给什么价?”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身体怕是不够,灵魂你又找不开。还是您开个价吧。”
  等灯拉下手闸,他说:“陪我去趟上海。”


☆、45关于欠缺

  … …
  关于欠缺
  发现投注的感情被当作飞尘甚或笑话的时候,简直连眼泪都流不出。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整个某一年都没有好事情;是不是教训还不足够?还不够疼;还敢忆起种种难过。有人说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这里谈一场恋爱。我谈过,了解了;不喜欢。是否意味着可以离开这座城?
  可是;究竟什么才是不可或缺的呢?阳光、大气、水份。除此之外其它是否具有这样必然的属性?没有。只能说有些缺少是种遗憾。
  比如我爱的,或爱我的。
  2010年5月3日
  狄双羽在说“找个喜欢的城市落脚”时;刻意放慢语速;甚至停顿了几秒。她在等他接嘴问:上海喜欢吗?然后她会说:还好啊。就这么自然而然、无可无不可地选择了上海。她没想到关允会说:陪我走一趟。
  没想到被邀请,也就没准备好对答;狄双羽糊里糊涂地问:“跑过去发现特别喜欢,不想回来了怎么办?”
  关允只是呵呵笑了笑,“那随便你啊。”
  狄双羽于是说:“就到这儿吧,咱们俩。”
  红灯变绿,关允是在后面喇叭催促下才记得驱车前行的。
  “再下去怕生出怨恨了。”狄双羽喃喃。
  他噗哧笑出声,看她一眼,“现在已经怨恨我了吧。”
  他笑起来会眯眼,小危险的感觉。
  狄双羽是在后来才突然觉得,那天关允的眼神有点深,像近视的人拼命眯了眼想看清远处景物。
  五一假从7天改成3天才一年,大多数人还不习惯,具体表现在抱怨声特别大,离放假还有两三天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开始唉声叹气,数落这长不长短不短的假期缺乏人性。柏林倒是看得开,“放70天假你们也落不着全休。”五月正是楼市旺季,开发商抢爹似的做营销工夫,单子多得让人想剁碎吃了。
  狄双羽更是一天都不愿休,脑子里关允一家三口乐融融的画面远比看到他跟赵珂滚床单更让她安坐不能。透不过气,跑到楼道里抽烟忍住大叫的冲动,最后只化成狠狠一声“操”,保洁大妈正巧过来收拾垃圾,吓得够呛,瞅了瞅那神情暴戾的姑娘,也没敢多看。
  临放假的前一天,狄双羽起早整理了关允家自己的物品,意外地多。她都是一周左右回一趟自己家,拿回去一些衣服,再换来一批新的,还是大包小包几乎摆满了车后座。钻在里面又仔细检查一通,确定都是自己的衣物没错。
  关允看得很有感慨,“一大半新买的吧?国家经济就靠女人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狄双羽才意识到最近自己确实狂买新衣,归罪在公司附近新开的那家商场头上。哪个女人不爱购物,她平常是腾不出时间,但这离公司实在太近了,午休吃饭的工夫就能顺便逛个街。
  “你犯起懒来才相当非人类。”关允最佩服她这一点,感觉这女人是会因为家中无米又不想出去吃结果活活把自己饿死的人。
  听到这么讽刺意味的话,狄双羽只把眼仁一横,撇了撇嘴。
  会连骂人都不愿张嘴的狄双羽,绝非犯懒那么简单,这种情况一般代表她心情极度不爽。想起她的空手道习练经历,关允自觉闭嘴,不多挑衅。车开出小区,关允在镜子里又瞄一眼后座上那堆衣物,迟疑而漫不经心地开口,“房子空着,你要不继续在这儿住吧,反正离你公司近。”想了想又说,“哦对,你们单位要搬到南边去了。”
  狄双羽托腮望着窗外,哼一声答道:“这我还没答应呢,就把你吓得赶紧咬舌头。”
  关允没那么容易被刺激到,只笑了笑说:“反正钥匙你有,要住不住随便你噢。”
  一阵哗啦啦轻响,在他还没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之前,一把钥匙被丢在面前仪表盘正上方,滑到风档玻璃底下。他讶然转头看她。
  狄双羽没什么表情,也没多余的话,收起钥匙包,扭过头,继续之前的姿势望窗外。样子非常酷,心里却已不受控地被激怒。
  住在他的房子里,等着他每个月回来那么一两次,陪完孙莉和宝宝之后过来陪她。算什么?彻底转职为二奶?
  高速路收费口排长龙,狄双羽心口也堵得厉害。关允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也没怎么吭声。他本就不是聒噪的人,狄双羽想,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单口相声,他只负责乐,有时候还吐槽她。
  为什么要喜欢这种人,喜欢到离不开?这么问自己,答不出来,就有点想哭,烦燥地按下车窗,风灌进来吹干尚未凝结的泪。
  狄双羽没心情再哄人开心,关允自然也开心不起来,偶尔瞥一眼反常安静的她,意外得到她不经心的对视。收回视线,他勾起嘴角,语气中略带鼓励地,“有话就说,你又憋不住什么。”
  “我要说的很多。”她音色清冷,一字一字显得非常生硬。“但我在想,你为什么就没话可跟我说?”
  关允笑笑,“我听你说。”
  狄双羽别过脸望向窗外,“为什么跟赵珂你能一聊一个来小时,跟我就没语言?”
  几不可察地皱下眉毛,他摇了摇头,“我跟她没好话,你听不了的。”
  狄双羽笑起来,“好话我更听不了啊。”
  跟赵珂没有好话呀,她还真想听关允骂人呢,再想起他曾说打过赵珂,卫生间那个坏掉的水龙头扳手现在都没换。他编不出这么自黑的段子。这人还有几个人格?真是好笑,她爱上个精分患者吗?真好笑,一直到家楼下,她脸上笑意也未散去,五月里越开越艳的花一样。
  关允从后座下取下几只拎袋,错愕地看着她肩背手提全接了过去。
  “好,谢谢。”她又笑一下,拿着早已从包里掏出来的钥匙开门。
  关允伸手拉开沉重的楼宇门,“我送你上去。”
  狄双羽摇头,“这种程度而已,我拿得动。”
  他堵在狭窄的门口,有人下来出来,他侧着身子让路,却没让外边那个进去。
  狄双羽不为所动地望着他,眼波平淡。
  他最终还是从没做任何反抗的她的手中,拿过了重物,轻推她进了楼里。“不管你信不信,双羽,我跟你在一起,至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我以前从不做饭洗碗,也从不会体谅女人的心情,包括孙莉和赵珂。但对你,我会尊重你很多的想法,照顾你的心情。虽然还不够,但和你一起是状态最好的我。”
  楼道空荡,他的这番话四处碰墙,明明没有多大的音量,听在狄双羽耳中却震得鼓膜生疼。
  不记得后来又说了什么,好像也没再多说。关允走后,狄双羽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硬挺的风衣,敞着怀,手插在两侧的口袋里,就这么呆呆对着天花板上那枚正圆形灯罩望了许久。觉得自己想不起来一些事情,还是挺重要的事,起码是不应该被忘掉的事。
  什么呢?狄双羽一直是什么都敢忘记的,记得呼吸喝水晒太阳不就够了么,其它的忘了也就忘了。忘了坏事就不会难过,而好事,就算忘了,最多也只是遗憾。
  有什么是必须被记得的?
  没这种存在。
  这么想想就无可纠结了,坐起身揉揉被腰带卡子硌痛的后腰,环视一屋凌乱的空荡。上次回家取衣服离开得匆忙,窗台上一盆田七浇过水没及时拿下来,花盆底下渗出水把窗下墙体染出一道红褐色水痕,乍看仿佛血渍。
  卖花的说这花不能晒太阳,可这么晒了几日也没见异常,顶端那个花球貌似还长大了一圈,隐隐发黄,大概要开花了。你看,没人管它,自己活得不是也挺好。
  狄双羽找了张硬纸板,扔个座垫到窗下,盘腿坐着,细细地刮掉墙上的水痕。
  关允发了条短信过来:还有双鞋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我给你送去吧。
  手机就放在脚边,狄双羽歪着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两排内容后就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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