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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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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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琥珀。

琥珀进了门,复又警惕的向外张望一番,确信给钥匙的小厮没有跟来,又见四周也再无可疑迹象,这才把门关好,来到艳阳身边,为他取出篮子里的馒头和汤药。

“先把这药趁热了喝。”琥珀压低了声音说罢,将碗递与了艳阳,随即吹熄了灯笼,免得他人从外面看出这夜雪阁有光亮来,到底要比青青谨慎机敏许多。

艳阳仰头将碗里的药喝了——不愧为香儿走前亲自留下的方子,只觉得这药一下肚,虽尚未退烧,但先有了神清气爽之感,可见其药材之贵重、药效之神速。

他刚放下碗,就见琥珀又递与了他三个还温热的大馒头,随后又对他叮嘱道:“一会儿把这几个馒头也吃了,明日王爷回来,定要罚你,先存些体力,免得熬不住刑。”【变态电子书 TXT99。CC 免费小说TXT电子书下载】

艳阳知道琥珀素来是厌恶他的,当年他作为“萧艳阳”的一切乖张暴戾,琥珀全都知道,她与府上其余人一样,是极看不起他的。如今竟能来为他送些药与饭,可见除了青青的面子,她本人到底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单凭这一点,艳阳便知,他是能信得过她的。

“琥珀姑娘下奴,还有两件事求你。”艳阳道。

琥珀送了东西,本要走,听他这么一说,虽心急耽搁时间,但仍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今晚,姑娘定要劝好青青姑娘,让她好歹认了与下奴的关系,明日一定要告诉王爷是下奴引诱了她,断不可说其他的,否则下奴至死也不得安心,此其一;”艳阳对琥珀道,“其二,明日王爷若要发落她,还求姑娘能帮衬着,让王爷将她赶出府去,给她个自由之身,免得再在府里遭罪——下奴所求如此,还求姑娘成全。”

琥珀听闻心头一震,未曾想艳阳竟有如此心地,连青青日后的路都算好了。难道这穷凶极恶的贱奴果真是改头换面?然而眼下时间有限,夜雪阁的风吹草动都带着风险,她也只得匆匆点头应了,随后赶忙收拾好东西,抹着黑悄悄离开。

这夜余下暂且不谈。

翌日巳时,萧远枫便从郊外回了王府。这番练兵,一路上大大小小、步兵排阵,基本由雪夜来主管,虽只练了两场,但到底仍让他操心费神,香儿也忙于照料他们这两日的生活,夫妻二人都较为辛苦,因而回来时萧远枫便让他二人接了阿奴回柱国府去,待到过几日雪夜生日时再来相聚。

待到萧远枫沐浴完毕且与子键用餐之后,独自闲下来时,赖总管才得了这个空闲,把艳阳与青青的事告诉了他。

“艳阳?”萧远枫心下倍感诧异,甚而有些难以置信,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与青青有男女私情?”

“正是属下那日让青青绣世子的衣裳,顺便让艳阳端了笸箩与茶果送来,想必是他按规矩跪行至此,那青青就看不下去,竟撒起泼来,险些打伤了周妈。”赖总管道,“属下随后按例责罚了青青,艳阳情急之下就,亲口说出他与青青有私情之事。”

萧远枫静静听着赖总管的回话,心中倍感蹊跷。艳阳虽是罪大恶极,但自幼也是长在大家、饱读诗书受得正统教育,男女之事自然不会糊涂,如何能当众说出这番话来?难道是这些年饱受□,已不要了颜面,索性也撕破了脸?而那青青素来乖顺,说话尚且不敢大声,怎会因艳阳跪行便打了周妈?若他二人真有瓜葛,青青藏还来不及,怎会自行暴露?此事也着实可疑。

“王爷”赖总管见萧远枫沉思,便低声打断,对他道,“属下虽不大确信他二人能有男女私情,然而有一事,属下觉得着实蹊跷。”

“只管说来。”萧远枫道。

“那艳阳承认,是他主动引诱的青青,若是别的丫鬟倒也罢了,”赖总管说,“但青青是王爷贴身丫鬟,属下在想,他既是主动亲近,是否有别的目的,尚未可知。”赖总管说到此处,见萧远枫瞪起眼来,便继而道:“属下想,算上琥珀在内,府上容貌秀丽的丫鬟,也有许多,但艳阳为何却一个都不予理会?想必是因为她们皆知道他的底细——但青青刚刚入府,少不更事,又不知他的底细,只怕——只怕那艳阳恰是看重这一点,想通过亲近青青而利用她,继而对王爷图谋不轨,若是如此,事情就严重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赖总管的自称感到颇为纠结,属下算了,先这么写吧,如果不对以后再改~

私以为琥珀其实和艳阳也挺登对的么,从智商、年龄来看,都与艳阳查不了多少,比青青这个红颜祸水强多了,我今天有点偏心鸟。。。

明天,老萧提审艳阳+赖总管夜审艳阳,艳阳将受到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拷问,和过去官差拷问犯人基本一样了,不过为了和谐,我会适时考虑修改的,毕竟太虐会被拍砖、举报、很恐怖滴。。。 

                  深锁闺门夏青青,严刑拷打刘艳阳

萧远枫听得赖总管一席话,低头略一沉吟,便吩咐道:“带刘艳阳来。”

不多时,便有两个家丁押了艳阳进门。萧远枫一眼便看出了艳阳脸色不对,几日前这贱奴虽说已是苍白病态,但今日再看,竟还有些挂了死相,脸色都已发了灰,仿佛半条命都已丢了一般。萧远枫心中暗自思忖,只怕是他不在,子键对此事又全然不知,赖总管就独自先惩戒了艳阳一番——虽私通丫鬟有罪,但眼下萧远枫竟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艳阳到底还是个文弱青年,五年受苦,身子的本质倒没能提升多少,此刻若再受伤,只怕性命不保。

艳阳在萧远枫脚下跪伏了,规矩的磕了一头,便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耳边听萧远枫问道:“今日召你进来,可知为何事?”

“回王爷是为下奴与青青姑娘一事。”艳阳答道,依旧是匍匐在地的叩拜姿势,多年的训诫已让他明白,没有许可便贸然抬眼,定要遭萧远枫一通严惩。

“既知道,那便把你二人如何相识,与本王一一道来。”萧远枫道。

“是,”艳阳对萧远枫道,又叩头一回,低头答道,“几个月前,下奴与青青相见彼时她一袭白衣,清纯俏丽,又见下奴受伤,善良关切,令下奴心生感激,不自禁与她亲近。日后与她相见,下奴也主动引诱她、与她聊天、逗她开心,全然忘记地位之别,甚至同去山涧摘野菜”他说到此处,略顿了顿,未曾听得萧远枫的质疑之声,便继而道:“直到那日,青青领了公主的赏钱去绣庄,因怜悯下奴,便拿了赏钱一同去酒楼,不料那梁公子先欲轻薄她、复又玷污王府与世子声誉,种种原因,才令下奴出了手。”

艳阳这一番话,半真半假,语调沉稳、情真意切,萧远枫听来,竟未听出丝毫端倪,反倒还觉得有理。萧远枫并非瞎子,青青之俏丽醒目、艳阳之俊美扎眼,明眼人自是全能看出——俊男俏女,一见钟情,自是情理之中,况青青所见之艳阳,与他所见之艳阳定有不同,二人自是要生出感情来——若这么想,萧远枫全然理解这份奴仆之间的情爱。可刘艳阳毕竟不是一般奴仆,是他的仇人,是屡次要伤他性命的恶徒,若真论起来,萧远枫的心中依然要偏向赖总管许多,也担心艳阳图谋不轨。

萧远枫心下这么想了,嘴上便问:“本王再问你,你自称引诱青青,可还有别的目的?”

“下奴不敢,”艳阳道,自他主动认了此事,就已知道,萧远枫定又要误解他只是,误解他,也比让香儿卷进来强了许多,因而,他竟也不怕可能随之而来的责罚,只坦言道,“下奴明白,王爷定不会信任下奴。因此,下奴愿以亡母起誓,所言句句属实。”

方还略歪斜着靠在椅背的萧远枫,听得此言,立即坐直了身子,他瞪起眼,宛如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复又问:“你——以何起誓?”

艳阳手肘微直了些,脊背略挺了些,抬起头来,看着上面坐着的萧远枫,抿抿嘴角,继而重复一遍:“下奴,愿以去世的生母、养母一同起誓,下奴与青青的相识,纯洁无瑕,绝无丝毫邪念、并无任何所图!”

此番言说,沉着纯正、不卑不亢,端得与平日里艳阳那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截然不同。这直视的目光、冷静的言语、所起的誓言,竟让萧远枫看着艳阳,想起了雪夜。曾几何时,雪夜,他那误当做奴隶的儿子,也如此执着、沉静、坚持的跪于他脚下,说过如此不卑不亢的言语艳阳、雪夜、雪夜、艳阳,二人的影子,竟在这一刻重重叠叠,仿佛时光倒流、仿佛情景重现、仿佛轮回流转、仿佛因果循环为何,为何这二人是恁般相像?不,本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青年,本该是截然相反的两个青年,为何却却仿佛成了一人?

萧远枫的身子松懈了下来,心也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对艳阳软了下来。

他别过头去,摆了摆手,对赖总管道:“先把他带下去,此事日后有空再说吧。”

“王爷”赖总管心中甚是不解,怎的?这番提审就如此罢了?因为那贱奴以亡母发誓,王爷就信了?这如何能算完,倘若这贱奴果真有什么心思,到时叫谁来担待此事?

“带他下去。”萧远枫不耐烦道。

“青青那边,是否再问一回?”赖总管复又问。

“罢了,让他二人少见些便是,不久便是世子生日,过了生日再说。”萧远枫道,吩咐完这句,便先起身从珠帘出去了。

赖总管见此事如此了结,虽也不能违背王爷命令,但心中也着实不甘,便对家丁道:“把这贱奴押回刑房捆了,等我晚上再来发落!”

在萧远枫问艳阳时,琥珀正在屋里照料着青青。

恰如琥珀所料,青青挨了打、又受了惊吓,从夜雪阁带回来后,半夜里便发起了高烧。幸而及时服了郎中的药,方才稳住病情,烧退了些,一上午都躺在床上盖紧了被子焐汗,早饭也没吃,此刻琥珀正为她端了一碗小米粥来。

“吃上几口吧,”琥珀对她道,用羹匙盛了些许,递到青青嘴边,“郎中说,这药吃了,还需把饭也跟上,不然病就不能好——你起码吃些粥,这样米水不进,就是神仙方子也治不好你。”

“我不过挨了几下掸子,就病成这样,”青青对琥珀道,“他受了那么多罪,又吐血、又挨打,也还病着他,又有谁来管呢?”

琥珀闻言,叹息一声,劝道:“你这话就错了,他是个男人,还会些子拳脚,又是个挨惯了打的,好歹能照顾了自己——你一个姑娘家,昨儿打得身上都肿起来,又高烧,怎么和他比?”

青青闻言琥珀的话,淡淡一笑,轻轻摇头。琥珀未曾见到艳阳惨状,她如何了解他的苦境?男人如何,会拳脚如何,挨惯了打又如何?她知道琥珀素来就对艳阳有成见,她与她理论也是白费力气,便也不再多说废话,只对琥珀求道:“姐姐,你是我唯一能说上话的了求求你,带我去看他一眼吧。今日王爷回来,不知他又落得什么境地,求你让我去看一眼也好啊。”

“真是作死啊!我都白劝你了不成?”琥珀放下碗,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又问道,“既是如此,那你先告诉我,你对他到底是喜欢不喜欢?”

青青身子闻言一震,抬眼看着琥珀,那满眼的神色,是惊讶、否认、懵懂、还是承认和喜悦?她看了琥珀片刻,又垂下了眼,点点头,两行泪也随着落了下来。

“这么说,你你当真是”琥珀见她这样子,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最怕她点头,却不料她真的认了,她气得长吁短叹,又进而追问道,“那你是从何时喜欢的?”

“是”青青张口,一时却未能立即答得上来。若要她说,她也不知具体是何时——是她向他讲述身世,得到他理解的时候?是他驾着马车,她从后面看他背影的时候?是他为她痛打梁公子的时候?还是——昨日他搂住她,替她挡了责打,在夜雪阁教导她的时候?琥珀这么一问,直教她也答不上来,只得流了泪,对琥珀道:“姐姐,别再问了我、我如今只想去看看他怎样了,求姐姐开恩,让我去吧!”

琥珀见青青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一时间也气火攻心,忍不住对她骂道:“你当真是瞎了眼、瞎了心!天下男子你谁不好找,偏找他刘艳阳!他是刘艳阳啊!你可知他当年有多么歹毒?你竟你我当真是白疼你了!”

琥珀说完此话,已气得满面通红,早忘了昨晚艳阳要她把青青弄出王府的叮嘱,只想着不能让她再自毁声誉,当下便出了门去,同时将门反锁了,在门外对青青道:“我断不能让你见他,你就死了这心吧!”

“姐姐!别”青青听得门外锁头响,着急就要下了床来,可恨生病脚软,竟是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上。她此刻倒也连疼都不觉得了,只摸爬滚打着到了门口,一推门,果然不开,便急得不住敲门,哀求道,“让我出去!别锁我啊!”

然而,门那边却没了动静,不知是琥珀故意不再理会,还是她已离开院子。青青叫了半天的门,仍听不到丝毫响动,眼泪此时已流干了,心也寒了——她素来当琥珀是个恩人,昨日见琥珀又去送药,更当她是个知己,可没料到她对艳阳的成见仍是根深蒂固。她若早知琥珀这样反应,方才断然不会把实话告诉她。

却说入夜之后,艳阳被捆在刑房里,已昏昏沉沉睡着了。忽而听到脚步声传来,方睁开眼,就见灯笼晃在眼前,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已被推搡着扒光了衣服,架起来捆在了身后的十字刑架上。

几盏灯笼挂在刑房四周的墙上,艳阳刚看清赖总管站在眼前,耳畔就听得一声熟悉的皮鞭呼啸,紧接着,胸口一道火烧般的痛,一道血痕就已落在胸膛。

“大人!”艳阳呼道,不知赖总管这是为何,若要受刑,今日却不是按例的日子,若是提审,只管问他便是,何故拷打?怕他不招么?

“先给你一记警醒,”赖总管道,旁人搬来凳子,他一边坐下,一边对艳阳说,“今儿我倒要替王爷再审你一次——你说,与夏青青男女私通,蓄意究竟为何?”

艳阳见状,心知果然是为此事而来,他自不会翻供,便答道:“下奴已以亡母起誓,难道大人仍是不肯信么?”

赖总管闻言,眼睛一瞪,喝道:“少与我说什么鬼神誓言的废话,我可不信这些!再给我打!”

皮鞭再次呼啸而来,这次竟毫无停顿,打得艳阳浑身上下犹如渔网一般鞭痕纵横,疼得他接连呻吟。等打了一阵子后,鞭子便停了下来,艳阳的身子已瘫软在刑架之上,他咳嗽几声,几口血便又吐了出来。

“说!你引诱夏青青,欲意何为?”赖总管又问。

“为下奴的心”

“接着打!”

刑房又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子声,片刻后,鞭声骤然停止,随即又响起一声泼水声。艳阳被这凉水一激,身子一抖,悠悠醒转过来,耳边又听赖总管在问,他闭了闭眼,将气儿喘匀了,方又对赖总管答道:“下奴当真并无任何杂念大人,难道要下奴屈打成招么?”

“好有骨气,倒说你是屈打成招?”赖总管冷笑道,“我岂不知你是个什么东西,五年前尚且与那卢孝杰勾结要造反,怎的当了五年奴隶,就学乖了?谁听了会信!若非存了报复之心,你如何能甘心为奴?别当我们是傻子!”他说罢话,挥手对家丁吩咐道:“给我换一样来,我倒要看看,这贼心不死的东西,能撑到几时?”

说话间,艳阳便被从刑架上解了下来,从而被带到了一个“厂”字型的较矮刑架前,双腿略岔开些绑结实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刑架上。他前胸皆是鞭伤,这么一趴,便压得痛彻心扉,内伤愈发疼得紧,只是方才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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