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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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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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焉知不会多出更多的“卢孝杰”?

艳阳一时哑口无言,实则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应对卢孝杰这句话,便垂下了头。这一垂眼,却又恰逢了身边坐着的雪夜的目光,雪夜看到艳阳此刻无力言说的模样,安慰的对他轻轻一笑,目光里充满了对他的包容和理解。

可是真的是包容和理解么?艳阳与雪夜四目相对,眉头不觉微微一蹙,为什么在雪夜的目光中,在那善良与宽容的背后,还有一丝别的神色?是他的错觉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啊,成熟的雪夜其实也蛮腹黑了= =相比老萧对艳阳虐身+苦力+凌辱的惩罚,纵然老萧能以此把艳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雪夜安排艳阳对他的“贴身伺候”+“柱国府总管”恐怕失去自我的痛苦,比任何刑具还有XXOO都要操磨艳阳吧?

这章基本全是心理描写,咳咳,有点不适应。。。我怎么突然觉得艳阳这么可怜呢,外表光鲜亮丽、外表与雪夜和睦相处,实际却被牢牢操控,连和青青吃一顿饭的时间,都被雪夜剥夺了= =然后连香儿都误以为他们成为好朋友,完了,雪夜被我弄腹黑了,彻底的

悲剧周六黑暗周六,凌晨刷新N次,JJ却依然吞我如故,我干什么坏事儿要这么惩罚我!我发誓,如果明天睡起觉来还吞我的章节,我就把艳阳他们全杀了,烂尾,大坑,我疯了! 

                  艳阳决意走他乡,甜蜜初始风波停

从关押卢孝杰的地牢回来,一路上,本就少言寡语的艳阳,越加连一个字都没有。理论上说,此事对他的意义,非同小可,莫要说艳阳,换了其他人,好歹也会对此事说些什么。可艳阳却一直面色苍白的沉默着,雪夜在马车内沉思着打量对面的艳阳,不难看出,艳阳似乎已经被一种无名的压力和疲惫压垮了——雪夜知道,艳阳作为一个强颜欢笑的老手,素来极会掩盖自己的情绪,可此刻他竟连略加掩饰都做不到了,可见卢孝杰那番话的打击之大。

真相大白,便没有理由再如此限制他。

马车快到柱国府时,雪夜心中恻隐闪闪,想让艳阳回屋休息。毕竟,对于此刻的艳阳而言,再让他强撑着痛苦的心灵,去伺候父亲与香儿看戏,实在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艳阳心中想得与雪夜如出一辙。

卢孝杰那番“筹码”论,让他生气、悲愤,也让他无力承担。多年受苦的经验告诉艳阳,对于此刻的情绪,他着实应强迫自己忘记,把大脑清空,好减轻些许的痛苦当年他遭人蹂、躏而痛苦不堪时,这一招极为有效,这样的自我封闭和自我麻木,是最好的逃避方法可现在,不论艳阳怎么努力封闭、麻木自己,脑海中却依然一遍遍的出现卢孝杰的身影,以及那犹如藤鞭一样使人痛苦的话语。

生日宴还没有散去,可艳阳却感到无法再面对萧远枫和香儿以及与雪夜交好的那些兄弟。

他陷入了一个怪圈,他一路上总在想起自己所做的所有坏事,看着对面的雪夜,他不能克制的回忆他对雪夜都做过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也许卢孝杰还没到这个地步,可卢孝杰的话,对艳阳造成的影响还是和过去一样强大,尽管艳阳恨他,尽管艳阳不愿承认——可是因为那番话,他陷入了悔恨的怪圈。

是他,把雪夜害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甚至屡屡丧命。眼前的雪夜明明就是锦衣华服的世子,可艳阳却总觉得他是那个被自己骑在身下抽打驾驭、被自己命人摁在地上打军棍的奴隶。

是他,把香儿害得心力憔悴,甚至险些守寡。尽管现在香儿过得千好万好,可艳阳却没来由的回忆起他折磨雪夜时,香儿有什么表现何等奇怪,当时他从不在意的细微征兆,此刻却被无限放大、甚至无限夸张变形。

是他,把萧远枫弄得丢了半条命,差点让雪夜没了父亲,让阿奴没了爷爷不不他差点把萧远枫的全家都害死,害死王爷,害死世子,害死香儿,害死阿奴。

是他,把青青害得莫名其妙嫁了自己,让她和自己一起受苦受难,他几乎毁了她。

是他,害死了李总管,如果没有他,卢孝杰不会出现,李总管也不会死。

还是他害了卢孝杰卢孝杰当了他的老师,是他刺激对方的野心和贪欲膨胀,也许当初换一个人,卢孝杰也不会癫狂至此。

诚然,这些想法已经被艳阳不经意的扭曲或者夸大了,可那些悔恨的感觉,却潮涌般的袭来。艳阳甚至在这种悔恨的怪圈里,突然明白雪夜为什么要钳制他,因为他竟是如此危险的人,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自己是一瓶砒霜。

二人下了马车,雪夜扭过头来,却见艳阳的脸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而那双有点失神的大眼睛里,更是神情恍惚,眉头蹙起,十分痛苦。

雪夜一时想开口,让艳阳回去休息,可是现在让他回去,真的好么?依雪夜看来,现在的艳阳情绪似乎很不稳定,若是就让他这么恍恍惚惚的回去,他绝对不能放心。

他不能让艳阳这样单独呆着,他看出了艳阳的痛苦,他害怕艳阳单独呆着,会做傻事,他担心连青青都拦不住艳阳做傻事。

因而,雪夜将到嘴边的话转为一声轻叹,转身先行要进门去。可他尚未走几步,忽听得艳阳背后唤了一声,他回过头来,看到艳阳走上前,低声请示道:“下奴斗胆冒犯,您能否先准回房歇息片刻,喝口水后下奴再赶去梨花厅?”

雪夜怔了片刻,然而也只是片刻。

“先随我进来吧。”他对艳阳说道。

艳阳心下一沉,感到颇为沮丧,可在雪夜面前,却不能露出哪怕是蹙眉这一细微动作。是他承诺永远跟随他、听命于他的,现在他让他跟着进去,他没有理由、没有资格拒绝。

可是

艳阳抬眼看着雪夜的背影,心中涌上一丝悲苦之情。

艳阳确信,以雪夜之敏锐,如何能不发现他的异常?艳阳知道自己今天的情绪,早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以雪夜之心细,他能看不出他不愿再进梨花厅么?

可雪夜还是让他跟着进去。

是啊艳阳转而一想,嘴角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雪夜,你是有意为之,对不对?明知我不能、不敢、不愿此刻再面对他们,却依然如故,你是在惩罚我,是不是?也对,让我的心里苦上加苦,方是赎罪之道,我是活该受苦的,我是自愿受罪的,而你做得很好。

而你做得很好。

这是艳阳所想的最后一句话,当这句话在他脑中闪过之后,他便昏倒在了门口。

雪夜赶忙请郎中诊治,并未发现艳阳身体有恙,只能说他是因“心虑焦躁、急火攻心”,方导致昏迷。艳阳这一昏,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起码昏迷在卧房里,会离萧远枫、香儿他们都远一些,而暂时失去意识的艳阳,或许也能让自己逃离片刻残酷的现实。

青青一直留在屋中照料艳阳,待到下午时分,她的夫君才从昏睡中悠然醒转。青青见状,赶忙倒了杯清茶端来,扶艳阳起身,要将水喂给他,但艳阳却委婉的拒绝了她贴心的侍候,只接过水杯自己慢慢的喝。

待到喝完这杯清茶,艳阳方才问道:“我昏了多久,生日宴是否已结束?”

“宴席早已散了,如今都是掌灯时分了。”青青对艳阳说,一面将水杯放回原处,一面复又问,“你想吃些什么?李妈在厨房专为你做了一碗——”

“青青,”艳阳打断了她的话,为自己失礼的行为笑了笑,随后垂眼沉吟片刻,复又抬头看着她,轻声问道,“我若想带着你离开柱国府,你可否愿意?”

“离开?”青青蹙眉,慢慢的坐在艳阳身边,不知她的夫君为何想起此事,更不知他们为何要离开,“可是我们在府里方才有了起色,若就此离开了,又该去哪里呢?”

艳阳短暂的沉默了下来。

的确,他们在柱国府的好日子,方才开了个头。府里上下接纳了他们,他有了些许的威信,而青青也过上了上等奴仆的好日子可是这就足够了么?

诚然,艳阳知道,他之所以留下,是因为“赎罪”的承诺。他是罪人,他应该留下受罪、受苦,他应该被萧远枫猜忌,让雪夜监管——然而这些念头,在他现在想来,却又有了新的感悟。

艳阳还清楚地能记起,昏迷前他内心痛苦的煎熬,那种羞愧、后悔、难过交织的悲苦感觉。他恍然想开了一件事,受苦、受罪,并不能对他的“赎罪”做一个了解,雪夜宽容也好、监管也罢,也并非是“原谅”的尾声。他们,都有着太不堪的过去,他们的恩怨,真的已然是不能回首卢孝杰说得不错死了一个卢孝杰,也许还有其他的“卢孝杰”蛰伏等待,他是刘艳阳,他是假世子,他是与王府和王室恩怨纠葛的筹码——总要有人利用他,也许现在没有,但以后呢?此番雪夜阴差阳错的逃过了卢孝杰的毒计,而下次呢?

更何况

就好比雪夜在艳阳眼前时,总会让他不自觉的回忆起往事;同样的,当艳阳在雪夜前时,雪夜又何曾不会下意识的回忆过去?他们二人,都是彼此记忆的符号,只要他们彼此见面,也许恩怨就不会真的消除,赎罪与原谅的循环,也不会真的解脱。

也许,当他付出了血的代价,当他走过雪夜为奴的老路以后,皮肉苦受过了、精神折磨也受过了,现在剩下的便是离去。

必须离去,也只有离去,才能真正做出一个了断,他才能真的解脱,青青才能真的幸福,而雪夜也才能真的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萧远枫,也才能真的放心下来。相见不如不见,也许,对于经历了太多的他们,如此才是一个最好的了解。

尽管,他是那般的不舍——不舍香儿,不舍阿奴。

“艳阳?”青青轻声的唤道,将他从沉默的思虑中唤醒。

艳阳抬起眼来,看着眼前这个陪自己受了这么多苦楚的小妻子,伸出手来,疼爱的抚摸着她鬓间的秀发,淡淡笑了笑,随后道:“天高海阔,你我何愁无立足之地?你已与我受了许久的苦楚,不该再如此下去了。”

青青听他如此说,鼻子有些酸楚,垂眼道:“你是为我着想,方才作此打算么?”

“一半为你,一半为我,”艳阳对青青道,“青青,你嫁与我,已让我感到愧对难当,我并不愿让你如此年轻,就锁在府内为奴一生,你不该有如此命运,我也不该让你有如此生活。”他一边这样说,一边握住了青青的手,继续柔声道:“如今卢孝杰已经落网,我的罪孽,也许也已告一段落事已至此那么,我们何不隐居他处,男耕女织、无忧无虑,如此岂不更好吗?”

男耕女织,无忧无虑,何尝又不是青青梦想的生活?

她承认艳阳说得不错。

离开这里,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艳阳的过去,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在异乡,他们不过也是普通人,没有假世子,没有风尘女,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不再活在舆论和白眼之下,这样的生活,何等诱人,何等美好。

“那”青青迟疑的开口,“世子,会准许么?”

艳阳闻言,垂下眼睑,轻轻一声叹息,随后答道:“我会竭力说服世子,也许他与我想得,也是一样。”他说到此处,抬起眼来,握着青青的手,也不觉用力了几分,面对这个永远全力支持自己、听自己的话的小妻子,他再一次对她说出最初的承诺,“青青,我曾说过,会做一个好夫君我,不会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JJ竟然抽到无法回复亲们留言的地步,这网抽的太销魂了

艳阳要走了,还有两章完结,我也舍不得呜呜呜 

                  大结局

起先,对于艳阳执意离开一事,雪夜和香儿自是不能准许。然而,素来妥协、顺从的艳阳,此番却格外执着,即便是香儿和阿奴出面,也未曾让他有些许动摇。况萧远枫也听闻艳阳自愿要走的消息,倍感欣慰之余,自然也旁敲侧击的让雪夜与香儿放艳阳离开。这一番争执足足持续了十多日,最终,即便是雪夜千万个不愿意,即便阿奴千万个不舍得,面对有史以来第一次决绝固执的艳阳,也不得不向他妥协。

只是,雪夜在作出让步的同时,也向艳阳提出了要求。

他要为艳阳和青青重新办一次婚礼。当初,萧远枫不过是气急败坏,全拿艳阳与青青不当人看,方才有了那一场闹剧婚礼,也险些要了艳阳的性命——对于父亲意气用事的举动,雪夜暗自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这对苦命的鸳鸯终于苦尽甘来要离开了,他又岂能让他们带着昔日的苦涩与遗憾而去——即便不为艳阳,为了年少的青青,也着实该把婚礼热热闹闹、中规中矩的补办了。

也权当是他为父亲留下的过错向艳阳做一番弥补。

此事一经定夺,恰逢三日后又是黄道吉日,柱国府上下便又忙乱了起来。然而此番忙乱,全府却再不肯让艳阳或青青参与分毫,老陈毛遂自荐了临时总管一职,只让艳阳和青青放宽了心歇着,养足精神,只等三日后的婚礼。

不过这三日,艳阳与青青也并非无事可做。

既然与雪夜说定,婚礼后就要离开,艳阳如今更是抓紧时间哄着阿奴玩耍,甚至得到了雪夜难得的特许,准他带着阿奴到庙会去玩了一趟。

艳阳心中盘算着,此番一走,一定要远走高飞,再不回来。因而,如今他与阿奴一起逛庙会,自然也格外疼爱这孩子,但凡阿奴想要的、想玩的、想吃的,他都一一满足许多年来,心中对阿奴那份特殊的父爱,此刻更加是倾尽所有,爱到极致,宠到极致因为,艳阳很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宠爱阿奴,这是他与这可爱的孩子最后在一起的机会。

夕阳西下的黄昏,艳阳与阿奴坐在从庙会返回柱国府的马车里,看着孩子喜滋滋的吃冰糖葫芦的模样,艳阳眼中已是满目柔情、万般不舍。阿奴就是这孩子,在他刘艳阳马上要变成麻木不仁的木头时,给予了他稚嫩的关怀,用童真的纯净,把他从麻木的边缘拉了回来如果没有当年阿奴那天真而善良的一句关切,艳阳不知自己会在王府被折磨成什么样子。阿奴是王府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他当人看的,阿奴给了他希望、给了他生机、给了他快乐、给了他那种特殊的“父亲”的感觉——不,不止如此,阿奴也给了他爱别人与被人爱的权利。

没有阿奴,也就没有他与青青的第一次邂逅。

这个孩子,无意之间,竟在一定程度上,又促成他有了一个家。尽管这个家,不是艳阳心中想要的家,尽管这个家,满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涩和辛酸可这依然是个家,是阿奴,不经意带给他的“家”。

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艳阳看着阿奴的目光,愈加多了几分似水的柔情脉脉。他温柔的、浅浅的兀自一笑,伸出手来,为阿奴把身上那件貂皮小袄又裹得紧了些,唯恐一会儿下车时,让车外的寒风吹伤了这粉雕玉砌的孩子。

“叔叔”被艳阳这么温柔的一碰,正在吃糖葫芦的阿奴仰起小脸来,稚嫩的脸蛋上,第一次有了些许惆怅的神情,“您真的要走,而且要去很远的地方,是不是?”

艳阳闻言,略微一怔,看着孩子这抹惆怅的神色,心中渐渐有了不忍的心疼。

“是,叔叔后天就要走了,那里离京城很远。”艳阳说,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着阿奴,果不其然,阿奴垂下了眼睛。

这孩子,有着多么美的一双眼睛。

他像他父亲一样,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又密又长,垂下眼睛的时候,那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在白嫩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阴影。

而这眼睛,又像他母亲一样,闪亮而聪慧,仿佛会说话似的,又仿佛时时刻刻含着清纯的笑意。

看着如此美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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