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逆- 第116部分

　　　　“卫死定了”

　　　　陈文慧听到李涵槿那声叫，只觉得刚刚安定了一段时间神经又突突跳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按了按太阳穴，回头瞧见卢嬷嬷脸上眼泪，她傻傻问道：“嬷嬷你怎么哭了啊？”

　　　　卢嬷嬷心痛如绞，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娘娘公主她”

　　　　陈文慧这才恍然明白过来，顿时便觉得脑子一炸，眼前一黑，人也晕了过去。

　　　　众人又七手八脚将皇后给抬到另一间偏殿。

　　　　大殿上女眷不知道谁开了个头，便隐隐有人哭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只吵得李欣原本想要安睡心思都没了。她皱着眉头嘟囔道：“吵死了”

　　　　李涵槿原先还扑榻沿边上大声哭呢，一听到女儿声音，顿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抬起头，见李欣依旧双眸紧闭，便回头问子玉：“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公主说话？”

　　　　子玉犹犹豫豫点了点头。

　　　　李涵槿便忙转了头，伸出手试了试女儿鼻息。

　　　　温热呼吸喷他手指上。

　　　　再试张靖嘉，也只是晕过去罢了。

　　　　“哈哈！”他大笑：“他们没事！哈哈！”

　　　　大悲之后又大喜。李涵槿情绪便显得有些狂躁。

　　　　所以当这种不太寻常狂躁笑声传到大殿里时，众人都有些害怕想着：“完了，公主没了！”

　　　　“皇后晕了！”

　　　　“皇上也疯了！”

　　　　室内，皇上身边跟着长顺低声道：“皇上，既然公主没事，是不是找太医看看先生？”

　　　　李涵槿便点头，让长顺将人挪到旁边隔间睡下，然后才去传召太医。

　　　　李欣没事，他自己就张靖嘉身边守着。

　　　　过了一会儿，太医过来诊断说张靖嘉只是力竭昏过去了。并无大碍。

　　　　李涵槿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做个好岳父也不容易啊。

　　　　叮嘱了伺候着张靖嘉恒星几句，他便又踱步进到李欣房间，一直守对方身边。紧紧抓着她手絮絮叨叨说道：“欣儿，你千万不要有事。父皇真被你吓死了，你可吓了父皇两次了！以后不要再调皮了啊”

　　　　而外面文武百官也被赦令放出了宫。

　　　　他们互相对视，心有戚戚焉：这一晚上真是太紧张了，心情忽悲忽喜忽上忽下。虽说天舟至少两代以内不会再有储位之争。也不用站队担风险。

　　　　可是倘若李涵槿现疯了，那天舟就危险了。

　　　　一个太上皇睡着，一个皇帝疯着，还有个太子正喝着奶。这样肥羊，周边群狼猛虎不趁机上来咬一口就傻了。

　　　　等等，这不会是个阴谋吧？难道那两个卫使节打就是这样主意？

　　　　众大臣心里有了这层怀疑。再遇到卫使节时便格外提防着，让潘井年京中调查便显得有些艰难起来。

　　　　但是安全过去一夜他认为公主没事了，暂时还没想到天舟官员对他们提高了防备等级。他一大早便带着安少莲进了一家酒楼。包了个不太显眼房间后便里面等人。

　　　　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对间谍防备到全天跟踪地步。潘井年几次顺利得了情报后，便越发轻视天舟暗探。

　　　　“天舟自诩地大物博，物产富饶，对周边小国甚是轻视。”潘井年对安少莲说道：“尤其是年前。流疆六国结盟来犯都未能占到他们一丝便宜，这些人便越发自大。”

　　　　他低低笑道：“这点。对咱们卫算是好事。”

　　　　安少莲却很不舒服，他眼中，流疆那些确是真正小国，根本没法与卫相提并论。

　　　　可怎么天舟人眼中，卫竟也成了小国中一员？

　　　　一百年前，大家明明是一家。我不比你普通，你也未必比我多高贵！

　　　　甚至，天舟人看起来还要弱一些。他们只是占着地域优势罢了。

　　　　可是天舟官员竟敢歧视他们卫？

　　　　明明该被歧视是这些南蛮子啊。

　　　　“大人您可真会安慰自己。”安少莲想到接连几次败仗，想到昨日那少女气势又觉得不得不服，便自嘲似说道：“人家自大是有自大资本。咱们倒想自大呢，可是连连败仗”

　　　　说到这里，他不由迁怒起来：“说起来，师将军那镇南大将军头衔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啊。跟周世源打了这么多仗，就胜了一次！”

　　　　潘井年听着安少莲牢骚，十分不意。他轻轻嗅着杯中美酒，然后浅咂慢尝，十分享受说道：“天舟稻米香甜，便是酒也要比咱们卫要香醇多”

　　　　安少莲听了，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喝起来。

　　　　没过多久，便陆陆续续有人进了屋内。

　　　　大部分都是打扮妖艳青楼女子。

　　　　还有一些是穿着相对保守清官人。

　　　　潘井年和安少莲看似招妓，可实际上却是通过这些女子获得想要情报。

　　　　一个时辰之后，这些姑娘们又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潘井年和安少莲却仍然坐原地没动。

　　　　“这张靖嘉看起来比你还要年少。”潘井年对安少莲道：“可他竟这般厉害？”

　　　　“看来我们之前推测有误。”安少莲很不爽潘井年这么说，但是他不会将这种不满说出口，只是道：“这姓张跟光华公主从未有过交集，也不是官场上混人。他不可能有机会接触那配方。”

　　　　潘井年回想大殿上坐公主对面那个年轻人，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对他关注。只是因为对方那俊美得不似凡人外貌以及清贵气质不容得自己忽视他罢了。

　　　　但是因为不了解对方，他们便没有将注意力放那少年身上。

　　　　“安世子，这个陈兰也很有趣。”潘井年蘸着酒水桌上写了好几个名字，也圈出了好几个。

　　　　“只有她跟这些人全都有过联系。”他指着李欣名字道：“她是公主亲表姐。”

　　　　又点了点张靖嘉名字：“也跟这人有师徒情谊。”

　　　　再圈了一个尔朱氏：“还得罪了尔朱氏”

　　　　尔朱氏是卫宿敌。这次周世源能打这么顺利，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熟悉地形尔朱氏为他开路。

　　　　“这女子现被关陈家家庙里。”潘井年戏谑望着安少莲问道：“安世子可有兴趣幽会佳人，再来个英雄救美？”

　　　　安少莲却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自己要是这么做了，总有一天会被那位美丽公主发现。

　　　　到时候她会对自己失望吧

　　　　“不过是个女子，能成什么大事”他便踌躇说道：“还不如去结交那范诚悦呢都是北边来，对方现过得并不如意。应该很容易就能贿赂成功。”

　　　　潘井年却皱着眉头对安少莲道：“安世子，你别忘了皇上嘱托。正因为那陈兰是个女子，才不容易叫人查觉。范诚悦官位太高。太惹眼了。再者，那女子如今被困于家庙之中，除非像你这样惦记着她人能进去救她出来，否则，她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他有些可惜说道：“安世子一向是怜惜娇花之人。怎么如今却推三阻四起来？老夫保证，只要你去，那女子一定不会拒绝。她再没用，至少对李欣和张靖嘉了解比我们要多。”

　　　　“当然，你若实不愿意，老夫也不会逼着你。只是这次周世源往北进军一百里。可就不是老夫责任了”

　　　　安少莲如何听不出对方语气里暗含威胁。他来之前师文婷甚至被夺了诰命。

　　　　皇上意思是，师文婷嫁给他之后一直无所出，实不适合占着世子妃位置。

　　　　这是摆明了给夫人腾位置。

　　　　师文婷敢怒不敢言。

　　　　安少莲只能跟师文婷说绝不主动勾引天舟女子。只要没有那一心要巴着自己南蛮子出现。师文婷迟早还会是他世子夫人。

　　　　他不敢违逆皇上意思，就只能以这种方式暗暗反抗了。

　　　　但是见过李欣后，安少莲反抗之心便没了。他心里有了另一个声音：如果遇到跟这公主一般漂亮女人，娶回去也不错。师文婷再好，也比不过皇上命令来重要不是？

　　　　但是妥协归妥协。他却不想放低了条件。比如像陈兰这种婚前失德女人，他安少莲是决计不会接受。

　　　　“潘大人你也听情报上讲了。那陈兰就是个水性杨花。”安少莲不满说道：“娶这样女人回去，不是上赶着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

　　　　潘井年便笑起来，他站起身拍了拍安少莲肩膀，意味深长说道：“安世子还是太纯善了老夫什么时候说让你去娶她了？她若是有用，便带回去做个侍妾。若是无用，便是悄悄做了也无人得知。”

　　　　他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冷叫人发寒：“反正是她自己要贴上来。怎么处置，还不是看你愿意？你把她救出来就是她造化了”

　　　　安少莲这才眉开眼笑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人要我娶她呢。”

　　　　他放下那点不，也站起来跟着潘井年往外走：“一会儿便让马车从陈家外面绕一圈，让本世子踩个点！”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闺探

　　　　张靖嘉这次脱力厉害，昏睡时间也长。

　　　　他好久没这么累过了。

　　　　因为频繁大流量给李欣疏理情绪，他精神力越来越枯竭。

　　　　每日补充进来那么少，但是消耗却越来越多。要命是，李欣发病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你醒了？怎么不肯睁眼？”

　　　　他听到李欣声音耳边响起来，便弯起嘴角睁了眼。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他声音有些暗哑，带着刚刚苏醒迷蒙。

　　　　李欣正坐床边，手指划过他脸颊，笑吟吟说道：“你眼珠不停转啊转，不就是醒来了？”

　　　　她指尖慢慢沿着张靖嘉脸部线条描摹，轻轻像是一支笔纸上做着画。

　　　　张靖嘉觉得有些痒，便捉住她手腕，对她笑道：“你不知道人做梦时候眼珠是会不断转动么？”

　　　　李欣不同往日那般挣扎着要将手抽回来。她今日格外温柔，任凭他紧握住自己手腕却乖乖不动。听到张靖嘉话，她露出了不信神情：“你刚才是做梦？那你梦到什么了？”

　　　　张靖嘉一醒过来就看到她，哪里还记得睡着时候梦。但是见李欣今日这般好说话，他胆子便又大起来。

　　　　“梦到你嫁给我了。”他一边调笑一边盯着李欣眼睛看着，见对方只是红了脸，便又继续道：“梦到了咱们洞房花烛夜。”

　　　　李欣终于忍不住，抽了手再不准他说：“还以为你虚弱不行了，可现看来你精神很。”

　　　　还有精神来调戏她，好像也没自己想象那般严重。

　　　　张靖嘉因着她抽手而脸色一跨，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起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不似平日里莹莹如玉泛着脂玉一般光彩。唇色淡淡。浅浅，好似天边暮色，带着垂垂消散危险。

　　　　“只要你我身边，我自然就有精神了。”他越发虚弱说道。

　　　　李欣看了心中便是一痛，有些自责，便主动去握住他手轻声道：“再有下次，你不要再救我了。若是你因救我而出事，我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张靖嘉满足握住她柔软手掌，脸上露出迷幻得逞笑容：“我愿意，你管不着。”

　　　　李欣原本都要落下泪来。却听到这句话后生生被气乐了。

　　　　“谁要管你！”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自作多情。”

　　　　张靖嘉仰望着对方如玉容颜，想着她体内埋着隐形炸弹。忧色便微微浮上心头。紧紧拽着李欣手，他低声问：“欣，你有没有跟你父皇说咱们去卫治病事情？如今这个时机好不过了。”

　　　　李欣点了点头回道：“昨日我一醒过来就跟父皇提了。”

　　　　“那他答应了吗？”张靖嘉追问道：“有没有提什么条件？”

　　　　“嗯。”李欣感受着对方宽大手掌心里传来热度，觉得整个心都是暖：“没提什么条件，只说要我们治好病就立刻回来。”

　　　　回来嫁女儿。李欣想到李涵槿当时说话，便又脸红起来。

　　　　张靖嘉总算放下心来，躺床上身体越发舒展和放松：“那就好了。船厂远航舰船早就造好下水了。原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连东风也刮起来了，咱们就可以迅速准备行程了。”

　　　　李欣今日觉得张靖嘉说话声音格外动听。她刚醒来，听说张靖嘉为了救她而昏厥过去时。心都要跳出来了。

　　　　张靖嘉曾经警告过她，修炼精神力万不可过度使用，倘若透支过多昏厥过去。十中有九一睡不醒。

　　　　她自然不知道这是张靖嘉为了防止她滥用精神力而故意夸大了说。却不料因为这番话而享受了李欣一个上午温柔对待，叫他若是知晓了原因，以后只怕加热衷于这种骗术。

　　　　“你现可以起身吗？”李欣问道：“母后意思是让你养好了病再回公主府。但我觉得这边不方便，便说咱们用了午膳后就回府。”

　　　　明显便是张靖嘉三个星队不能随意出入皇宫。还有年后就被接过来张士琳张士元，倘若张靖嘉真有事了。她不能不顾及这两个小家伙情绪。

　　　　张靖嘉懒懒坐了起来，抓着李欣手却没有放开：“我只是力竭。哪里需要养病。吃过就走吧。”

　　　　李欣赞同。

　　　　两人凤藻宫用完了午膳，然后便默契提出了告辞。

　　　　陈文慧知晓他们自有主张，也没有阻拦。只是又赏了一大堆药材珍玩随着他们一道跟去了公主府。

　　　　虽然昨日生辰宴是宫中举办，但是公主府内也好生装扮了一把。李欣下了马车时，看到满院子花木时眼前便是一亮，心情也无端好了许多。

　　　　张靖嘉也跟着她下了车，守院子里等了一夜星队密探立刻上来传消息：“先生，卫使节那边有异状。”

　　　　李欣立刻便回头想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那密探却等着张靖嘉吩咐。

　　　　张靖嘉眯眼看了看院子里人，见到满院子丫鬟小厮全都退到了三丈之外，这才轻声道：“说，有何异状。”

　　　　这密探身形普通，容貌也不甚出色，说话声音是又轻又急。李欣只好又往张靖嘉身边靠了靠才听清他讲是什么。

　　　　“昨日招了一群妓子，将她们手里情报都拿走了。现他们已经知晓炸药是出自公主府，还打听了公主跟先生事情。”那人道：“基本上外面怎么流传，那些妓子就怎么告诉他们。”

　　　　“想打炸药主意”张靖嘉脸上冷意浓浓：“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给他打主意机会。”

　　　　李欣对那炸药不感兴趣。她只关心那两人要怎么做：“他们是想进公主府探查吗？”

　　　　那人摇了摇头：“还没探听到他们有这方面计划。他们现盯上了陈家三小姐，想让安少莲悄悄进家庙救出她。”

　　　　“陈家三小姐？陈兰？”张靖嘉皱眉问道：“救陈兰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打她主意？”

　　　　那人便又回：“他们发现陈兰与公主及先生都有关系，也知晓了陈兰跟尔朱氏之间过节。朝廷命官他们不敢贿赂，害怕目标太大会被朝廷发现。那潘使便盯上了容易搞定陈三小姐。”

　　　　“那潘使说敌人敌人便是同盟。”他说完这句便担忧看了李欣一眼，见对方面色如常，这才又接着说道：“如今那安少莲已经踩好了点。准备今夜翻墙进陈家家庙。先生，要不要星队出手去阻止他？”

　　　　张靖嘉听到潘井年要联合陈兰这个敌人去对付李欣，浑身杀气外泄，没有对密探发号任何指令，只是盯着李欣问道：“这事你想不想干预一下？”

　　　　李欣听到那安少莲竟然要学采花大盗一般半夜爬墙去救陈兰，心里便是一阵恶心。

　　　　“随便他吧！”李欣挥了挥手打断那些不堪回首记忆，皱眉说道：“不管他怎么勾搭陈兰，你们都一边看着不准插手。”

　　　　那人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他匆匆赶到四方馆外，让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