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咱们将王爷给藏起来了。”
郝先来却道:“大人,属下有一计可以绝处逢生。但是不晓得大人愿不愿意这么做。”
夏云喜头一抬,眼中是熊熊燃烧希望之光:“郝先生讲,只要能保住本官这条命,怎样都行啊。”
郝先来苦笑,这上司标准怎么这么低啊:“大人,您要想活命,直接投降不就行了?”
夏云喜摇头:“不仅现要活命,将来也要活命。不仅我一个人要活,还要我京中父亲也能活。”
“这样么。”郝先来便问:“大人,你觉得清王这次有多大胜算?”
谋反两个字,他说不出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夏云喜愣愣想了一下,不要怪他费时间,他以前是真没想过。
“如今范将军已经要攻到襄平了。”郝先来提醒他道。
“先生此言是何意思?”夏云喜道。
郝先来心里想着真是一头笨猪,嘴上却道:“先生难道没想过,要是清王殿下谋事成功,你下场是什么吗?还有太后到底是谁亲身母亲,你从没明白过吗?”
夏云喜豁然开朗,虽然夏家宗族事情他插不进去,但是与当今太后真正有血脉关系是清王啊。
不过,很他又悲观了:“没用。夏家是绝对支持今上。孝仁太后可是夏家嫡女。”
郝先来笑笑,不甚意道:“那要是今上宾天,清王登基,夏家难道还会反对不曾?”
身处乱世,他们很早就不忌口了。
夏云喜却说有些艰难,摇摇头道:“今上宾天,还有三位皇子。除非”
郝先来真想劈开夏云喜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一团浆糊!都说这么明白了,反正反了,皇帝都死了,还乎多弄死几个吗?到时候就剩下清王这么一个夏家外孙,难不成他们家还要轰他下位不成?
见到夏云喜总算明白了,郝先来接着道:“到时候,清王要追究责任,夏家是逃不掉要找个替罪羊。虽然清王不会将外祖家得罪狠了,但是小惩大诫总要吧。到时候,大人您”
夏云喜一听,顿时有种随时被家族抛弃绝望。
郝先来观察这夏云喜脸色,接着游说道:“可若是大人早早就站清王这边,那就不一样了。若是清王殿下成事了,那您就是夏家得他器重人。嫡脉什么,虽然身份比您高一等,可是不得君王信任,又能有什么造化。到时候求着君王给您母亲封个诰命什么,您不也成了嫡出?”
这话真是戳中了夏云喜软肋,确,他这辈子自卑莫过于自己出身。若是若是
“大人何不赌一把?若是不投降,肯定一死逃不掉。但是投降了,就有可能有大造化。左右不过赌一把,就算清王不成事,咱们也多活了一阵子不是么?”
郝先来口才真是好啊,说夏云喜立刻就动心了。
其实,就算夏云喜不动心,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这只征粮兵大部分是安溪本地人,他只要联合着这些人将夏云喜控制住,然后再领着一帮安溪人跟李欣投降,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他不信说不动李欣放了他们。
不过夏云喜同意了,他就少废了不少功夫。
陈平啊陈平,你肯定没料到咱们这么软,居然就没跟公主打起来吧?
“那咱们这就开了寨子门投降?”夏云喜越想越心动,转头就要出去了。
“等等。”郝先来不动声色说道:“大人也说了,这么容易了公主还要疑心咱们诈降,其实把王爷给藏起来了呢。”
“那要如何应对?”夏云喜现将郝先来简直奉为神明,言听计从。
“自然是要装作不知道。”郝先来胸有成竹说道:“大人只管看着,一会儿公主来了,属下自有应对!”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俯首
李欣带着三千多兵士一马当先领先队伍之前。她身上穿着流线优美银色铠甲,看着薄薄地贴肌肤上一般。坐下一匹棕色骏马,奔跑时肌肉张弛有力,与主人配合默契。
大家都很惊讶——没想到小公主马技这么好。
之前李欣一直是坐马车内,今天是第一次王府之外纵马飞驰。她前世就是马上高手,今生又得乔师傅指点,技艺又胜一筹。
塔苏尔几人贴身保护着李欣,他们神情紧张,基本不考虑背后,双眼只等着左右山谷及前方山道。
被李欣留下丁小雄,此刻正被卫字军一个侍卫控马上,他颠簸痛苦神情里问着路——虽然陈平信中已经言明如何前往,但是对九龙不甚熟悉李欣还是决定带着丁小雄一道前往。
当然,已经摸到地方星卫队们,也一直旁指点。
“殿下,已经看到山寨哨点了!”彗星马上对李欣大声说道。
“减速。”李欣抬起右手,示意身后大军减速慢行。
她自己则依旧马不停蹄往前冲去。
这山寨简陋大门立九龙峰下山道上,两边是高高峡谷,一条小道顺着这门拾级而上。大门前是用削尖木桩做成篱笆,一共好几层,都用细细铁丝捆了立门前。
几个哨兵就躲这些木桩后头,目光惊恐,两股战战:“什么人?”
李欣与自己卫字军木桩前方停下,她抬头,面色平静,目光森冷:“将你们领头叫出来。”
几个哨兵交头接耳商量了一番,然后便见他们其中一个飞往山上跑去。
“殿下。咱们这么大动静过来,对方应该早就预料到了,怎么到现还好像一无所知似。”彗星是老实人,想到哪里说哪:“殿下,当心有诈。”
其实不止彗星看出来了,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都没点出来。
李欣淡淡回了句:“静观其变。”
若是郝先来此,肯定大呼冤枉。他们哨兵还真没那个本事,提前一炷香通报都是为难他们了。然后他们商量着怎么应对,时间就不够用了。
以至于人家都列阵山下了。他才急冲冲下山。
郝先来跑了一头汗,到山门前时,他及时刹住了脚步。然后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水。又理了理衣袍,这才端着一张脸往山门外走去。
“不知道阁下是?”郝先来端详着对面人马,见到整个队伍都隐隐以中间那个十三四岁少女为中心,便故作惊讶问道:“这位贵人可是安溪公主殿下?”
李欣点点头:“正是本宫。”
郝先来一听,连忙领着身后跟来一大批士兵。对着李欣躬身而拜:“草民郝先来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草民?”李欣不咸不淡说道:“本宫要见是你们领头。”
郝先来也不抬头,就这么趴地上闷闷说道:“草民不才,恰好能这千把人中说上话。公主殿下,这里多是您封地上子民,对您忠心可嘉、日月可表。宁可躲起来做土匪。也不愿下山与王爷军队为敌”
李欣看着这人声泪俱下表演,心里有些腻歪,打断了他话直接吩咐道:“既然是本宫封地上子民。便都起来回话吧。”
郝先来立刻止住表演,从地上恭恭敬敬爬起来。他身后众多兵士被他表演蒙蔽,许多安溪兵士都红了脸,心中愧疚难于言表。
他们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忠心,郝先生这么说基本是打他们脸。
郝先来却转着眼珠子问道:“不知殿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程泉一旁看了半天。心里十分明白,对方这是要投降吧?想到此处。他不由一阵气闷,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连个鸟都没打,回去岂不是又要被方城那厮嘲笑。
“你这人虚伪很!”程泉不耐烦大声嚷道:“明知故问呢啊?!”
李欣投手示意程泉稍安勿躁,然后转了头直言问道:“听说昨夜贵军九龙镇上劫持了一队人马,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郝先来嘿嘿笑着承认了:“殿下消息真是灵通。”
“交出来。”李欣盯着他眼睛,严肃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郝先来却犹豫问道:“若我们交出这些人殿下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李欣胯下坐骑开始烦躁起来,它可不愿老是停一个地方不动,便来来回回对方门前走着。
反正其它马主人都比不过自己主人,它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李欣果然没有制止,她自己也很烦躁,只是轻轻牵了牵缰绳,稍微控制了一下这畜生走动幅度,然后冷冷问道:“你们要谈条件?”
郝先来摇头否认道:“草民一介布衣,怎敢跟殿下谈条件。只是草民上司夏守备有些担忧。他”
“那就让他出来!”李欣有些恼怒地说道:“不要绕弯子。想要什么条件一次说清楚。若是再啰嗦,休要怪本宫不客气!”
“是是是!小这就让人请夏守备下来。”郝先来没想到这公主殿下脾气这么差,一边差人去叫夏云喜,一边又跟着李欣解释道:“殿下,不是咱们夏守备拿架子。实是昨夜里到访客人太过尊贵,咱们守备大人正陪客呢。”
“你是不是想说,昨日你们抓人里头有一个是本宫父王?”李欣眯了眯眼睛问道:“郝先来,本宫看你这人聪明很,应该知道本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吧?”
郝先来端着一张谦虚求教脸,仰望着马上李欣,说出一句让李欣吐血话:“草民愚钝很,请殿下指点指点。”
程泉恨不得一下子抽飞郝先来。他比李欣没有耐心,比李欣不待见这张文弱书生脸:“跟你这厮说话。好没意思!咱们今天就是来接王爷回营。你速速去将王爷请出来,咱们这边就即刻退兵,绝不骚扰你们。”
郝先来苦着一张脸:“殿下安溪城是您封地,咱们这些士兵又都是安溪人。殿下就不能收留咱们吗?”
李欣听了,心里一松:“原来你们是想投诚?”
郝先来忙点头:“守备大人也是这么认为。”
正说着呢,守备大人便急急忙忙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跟着身边一个穿着紫袍男子客气着。那男子身量远远望过去,确很像清王。
但是李欣知道,他不是。
他没有父亲身上与生俱来贵气,显得很懦弱。很白面。
“他不是。”李欣说道:“我们果然上当了。”
郝先来故作不解问道:“什么不是。殿下,跟着守备大人过来那位,难道不是王爷吗?”
李欣嘲讽地望着他:“郝先生这双眼睛真是利。被您看出来了。那人是个冒牌货。”
“啊?!”郝先来与身边士兵一起惊呆了。
郝先来是装样子,那些士兵却还没得到消息,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地是自己没有绑架清王,难过是没有了王爷这个筹码,他们怎么跟公主殿下谈判。
“大胆刁民!竟敢冒充皇室。罪大恶极,还不拖出去砍了!”郝先来先发制人,立即蹿到夏云喜身边,对着那个冒牌货慷慨陈词。
那个冒牌货一听,双腿一软,倒地上大声求饶:“求大人饶过小吧!小是被逼!真!”
“放了他!”李欣高声命令道:“夏大人。本宫有话要问你。”
夏云喜假装受了一惊,然后便诚惶诚恐地命令道:“你们还不去将那些木头搬开!怎么做事,没看到公主殿下还外面晒着呢!”
士兵们闻言。连忙开木门,搬木头。没多久,李欣面前就剩下一片大空地。
然后夏云喜便小跑着来到李欣面前,对着她拜了一下,然后道:“殿下万福!殿下金安!殿下。下官真是眼拙,居然错认了王爷。真是罪该万死啊!”
李欣想到夏家是太后母族,不由软了语气问道:“夏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本宫看你也不像那些个奸猾之人,还望你跟本宫直言不讳。这人,你是早知道他不是王爷了对吗?”
夏云喜有些呆住了。没有郝先来,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要承认还是死扛。
彗星一旁,便温和提了一句:“这位大人,公主殿下恨撒谎人。”
夏云喜身子一惊,然后便竹筒倒豆子,将事情前因后果源源本本说了一通,一个字都没落下。
跟他后面郝先来冷汗淋漓,心里大声骂着夏云喜是猪。
还好,夏云喜不是那种卖友求荣小人。说到后,他还为郝先来开脱道:“还请公主殿下不要怪罪先生。先生也是为了这千把人安危,这才欺骗公主”
李欣冷眼旁观,见这夏云喜还算厚道,虽然能力不足,却幸而得了这郝先来。
他们二人搭配到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一心向诚,本宫又怎会忍心拒绝。”李欣毫不客气收下了这一千人,然后对郝先来说道:“只是这诚心,本宫看不见。不晓得你们要怎么证明?”
夏云喜与郝先来对视一番。
郝先来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想要我等如何证明?”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奇袭
李欣看了彗星一眼,对方心领神会。之后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形状奇巧小玉哨,放嘴里吹了几个时短时长音节。不一会儿,十几个黑色人影从寨子里面陆陆续续飞奔下来。
郝先来大吃一惊,然后便庆幸夏云喜实诚。原来公主殿下早就他们身边安了人监视了恐怕是将他们一举一动都掌握手中了。
十几个人依次来到李欣跟前,拜见过后又分别跟彗星交换了一番情报,接着便各自又蹿到两边山壁树木中,消失不见。
“殿下,陈平离此处仅仅隔了一个山头。”彗星将手里情报总结了一番说给李欣听:“大概想着咱们这边两败俱伤后,他能速过来一锅端了。”
李欣听了,终于对夏云喜微微露出了笑容:“看来夏守备这点上没有瞒着本宫,那陈平果然打是让我们两败俱伤主意。”
夏云喜也急忙绽放笑脸,赶上前去表着忠心道:“殿下明鉴。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言。”
李欣又问彗星:“可曾探明了对方有多少人马?”
彗星回道:“只有三百多人。”
“这么大意啊”李欣叹息着,高高上望着夏云喜道:“夏守备,你表忠心机会到了。”
夏云喜那张保养皙白俊脸上神情一禀:“但凭殿下吩咐。”
李欣满意他态度,然后便道:“你们倾巢出动,绕过此山头堵住对方。本宫与程副将后面为你们断后。”
夏云喜自然答应。
郝先来哀叹一声,看来自己到底逃不过要上阵打上一仗啊。
不过一千人对三千人,与一千人对三百人,自然是很大不同。
至少心理上,没那么惧怕了。
程泉一旁低声说道:“殿下。可不可以让下官也上阵打一打。”他不好意思搓着手:“好久不打了,手都痒了。上次对阵流疆水师,殿下就让下官埋伏,连贼人毛都没摸到。这次又是”
李欣听了却转头笑着问夏云喜:“咱们程副将想要与守备共同作战,不知道夏守备可愿意?”
夏云喜怎么会不愿意,头点跟小鸡啄米一般:“愿意愿意。这位程副将一看就是年轻有为,勇猛无敌。一会儿还要靠程副将帮衬。”
程泉是个粗人,闻言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了。
郝先来终于放下心来,回山上仓库挑挑拣拣拿了两把大刀,然后夏云喜心腹爱将集合口令中。冲下了山道。
从三千人变成四千人,李欣他们行军速度略略放缓。此刻已经变成程泉与夏云喜二人并排走前方。李欣与卫字军后掠阵。
夏末天气依旧炎热,这片山谷却因为树木葱郁繁盛而显得格外凉爽。四千多人军队。前面一千多人急行,后面三千多人却慢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