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时候,青若都会不遗余力的跟他抢吃的。顾苏迟好生郁闷,又不愿以武力欺负一介女子,只好任由青若很嚣张的吃自己买的或烤的东西。
每每这紫衣少女若是给他多留些,他都会露出及其感恩戴德的目光:“没想到你居然还肯给我剩点”委屈之情无以言表。
一日,夜深人静,顾苏迟睡的香甜。
小松鼠出现在青若面前:“青若,我感觉你红鸾星动了。”
“别乱提红鸾的名字哦。”
“切,你别故意打岔吗。我忽然有个好主意,青若,咱们打个赌吧!”
突然间的伤心
方哲发现林希洄坐在病床上发呆,唇角还噙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极浅极淡却极甜美。他先是看得呆了一呆,接着一个恍惚,又觉得这样好看的笑容似乎在哪里见过。到后来,他将吃完的空食盒放到一边,欣赏起她这副表情来。
林希洄察觉到方哲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回忆突然中断,让她很有些不满。她瞪了一眼方哲:“干什么?看人发呆很好玩吗?”
方哲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林希洄得意的一扬下巴,唇边漾起两个小小的酒窝:“不告诉你。”
方哲眉毛微微一皱,英俊的面容上带了几分可爱的孩子气:“告诉我吧。”
林希洄看着他这副样子,“哈哈”笑起来:“方哲,卖萌很可耻的!”
方哲被他一说,这才摆正了表情。他真不是故意在女孩子面前装可爱的呀~
只是想起往事,希洄开心不起来。她不明白,本来那样让人啼笑皆非的开始,怎么会是后来那样的结果。
她忽然正色问道:“方哲,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啊?”方哲被她问的一怔。
希洄专注的看着他的眉眼,眸中比平时添了许多温情。她低声向他解释,声音仿佛细细的水流,缓缓流淌在温和的阳光下,病房内一时只有她清冽但不乏温和的声音:“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不了解我的过去。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是要帮你,不是要害你?我和你认识没几天,可你看到我和于元昌在一起,第一反应就是,我是为了拿到他婚姻过错方的证据,所以在‘钓鱼执法’。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我是不是真的想勾搭他。你就那么确定,我不会骗你、背叛你,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帮你?”她在找方哲之前,已经在如今这个社会适应了好久。她发现,现在的人和以前很不一样。以前的人比现在要纯朴很多,虽然前人也有种种劣根性,但不像现在的人类,将那些劣根性演绎的那么淋漓尽致。特别是如今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他们节奏紧张、精神空虚、没有信仰、对身边的人甚至对整个社会,都缺乏信任和关爱。她很庆幸方哲不是这样的。他其实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但他会很有条理的去做,而且不会像别人一样,在原本已经很快的生活和工作节奏上,人为的让节奏更快。他虽然不信神佛,但也绝不空虚,对身边的人有足够的爱心,在旁人困难时,也愿意伸出手去帮扶一把。她很庆幸他虽然变了很多,但是那些最美好的东西都还在。
方哲被她问的愣住了,她答应要帮他,所以,他就很自然的认为,她确实在尽力帮他,从头到尾,他也没怀疑过她有别的心思。她这么一提醒,倒是让他仔细思量了一番,嘿嘿,好像他对她的信任,似乎是有些不大正常。
他笑问:“难道你希望我怀疑你?”
希洄摇摇头,不知为何,这向来张扬活泼的女孩子,一瞬间竟然变得有些脆弱起来,轻声道:“方哲,以后无论谁怀疑我,你也不要怀疑我,好不好?”一边说着话,她目中似乎涌出了一股水汽。
方哲以为她哭了,刚要劝说,却发现她目中的水汽又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只是他依然察觉到她的伤心,自己心里竟然也有些钝钝的痛。他问:“你怎么了?”
希洄勉力赶走那些不美妙的情绪,再次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又是一副俏皮甜美的模样:“没什么啊。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答不答应?”
方哲很奇怪:“干吗突然问这个?有必要回答吗?我需要怀疑你什么?”
“反正反正你要相信我!”
方哲笑了:“那我问你,你会害人吗?”
希洄摇头:“人不犯我的情况下,不会。”
“那你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希洄笑了,她又不是人,她是紫貂。
方哲道:“这就好了呀。那我干吗不相信你?”
“噗嗤”,林希洄破颜而笑,仿佛喷薄而出的晨曦,灿烂美丽:“你就不怕我刚才是在骗你?”
方哲有些头大了:“希洄,你干吗要纠结这个问题?”她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好像他的相信,是一种多么有力的保证,能够给她带来莫大的安全感似的。
林希洄却执拗道:“反正我要你保证,你会一直相信我。”
方哲只好看着她,郑重道:“好,我向你保证,以后会一直信任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支持你!”
希洄听了这话很高兴:“方哲,你要说话算话!”
“一定算话!”
希洄又笑了。
方哲忽然又问:“希洄,能不能把你的事情告诉我?”
“啊?”希洄一怔。
方哲望着她,目中一片温柔:“你是什么人?你以前在哪里生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D市?”还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希洄被他的目光软得几乎要化开,张张嘴,几乎就要说出实话,却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将脸扭到一边:“我不想说。”她不想再骗他。其实她这次已经又骗了他很多事,骗他说自己没有偷拿他的协议书,故意冤枉他偷了自己的茶叶,甚至偷偷砸了他的侦探社。她是带着一腔怨气来的,想要报复他。虽然小嘉说,她的想法不算报复,她也做不来那种事,她纯粹只是想恶作剧作弄作弄他,出一口气罢了。可是,这一世的他,早已经将千年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除非自己给他提示,他是什么也不可能想起来的。她刚见到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现,自己没办法去报复或者作弄他了。尽管他现在换了身份,改了模样,虽然性情还有些像,但也变了不少,可是她依然喜欢他。上一次的教训,她受够了。有些事,她宁愿不说,也不想再欺骗。
方哲失笑:“怎么这副样子呢?你不想说就算了,没人逼你的。”
可是她似乎突然变得很不开心,默默躺在病床上不说话。
方哲忙问她:“希洄,你怎么了?是不是以前发生过很多不开心的事?算了算了,别想了,我以后不问你了。”她越这样,他还真是越想知道,只是不能去问她了。
希洄将脸埋在枕头间:“我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额那好吧我先把食盒收拾出去。你安心睡觉,我会一直守着你的。”这种时候,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给她清净。
“嗯。”床头传来闷闷的应声。
初战告捷
希洄坐起来,呆呆望着窗外的背影。方哲出去丢餐盒,有人给他打电话,他这会正背对着病房的窗子接电话。
他的身姿很挺拔,姿势很有型。希洄有些怨念,这家伙怎么可以连接电话的背影都这么吸引人?
其实小嘉说得对。她重新踏足人世,最想做的不是恶作剧,而是和他重修旧好。虽然,她一直在害怕,怕这次依然没有好结果。
希洄呆呆的瞧了一会方哲的背影,百无聊赖的拿起窗台前的百合花。然后,无意识的将长长的花瓣一片一片掐下来:“离开他,不做弄他也不要爱他,自己回去。不离开他,一定要在一起。离开他,不做弄他也不要爱他,自己回去。不离开他,一定要在一起。离开他”
不知不觉间,一束好好的香水百合被她扯得七零八落。
方哲推门进来时,希洄刚好将最后一片花瓣扯落。
“你不睡了?”方哲看到病房里的情形,十分诧异。
希洄清醒过来,看看手里光秃秃的花束,再看看方哲,瞬间做好了决定。不管了,她一向都没什么理性,她就要跟着感觉走。谁说人妖殊途,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她偏不信邪了。她这次一定可以和他有好结果的。上一次,只是没人肯给他们祝福罢了。这次一定会不同!好吧,算小嘉说对了,她就是来找这个男人,作弄他,然后和他相亲相爱的。
希洄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向方哲:“我我不是故意的哎”
方哲看看她手里的光秃秃的花束,再看看地上一片片被扯痕迹严重的花瓣,叹了一声:“这个还真是很难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啊——我不管”希洄哀嚎,“你刚答应了我,要一直相信我。”
“林希洄,你这是耍赖!你怎么这么喜欢耍无赖?”
“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你不能食言。”她还就耍无赖到底了。
方哲只能违心的弃械投降:“好吧好吧,我信了,真的。至于你信不信自己的话,我反正信了。”
林希洄暴躁了,声音陡然提高几个分贝:“真的不是故意的!”
“嘘嘘~”方哲忙坐到床边给炸毛的希洄顺毛,“别这么大声,一会护士、医生都给你吵进来了。”这个家伙,还真够情绪化,他出去之前她还一副曾经沧海的受伤模样,现在又成了那个有些不讲理的小姑娘。
“那你”
“我真的信你了。”方哲的表情郑重的只剩下举手对天发誓了。
希洄这才顺了气,一双大眼睛笑得弯弯的:“那你重新送我花好不好?”
方哲也笑眯眯的:“好!”这要求正和他心意,他能说不好么?
“你对我真好”林希洄大乐,趁机提要求,“我要玫瑰、郁金香、百合、石竹花”
“这么多?”
“你嫌我要的多,嗯?”林希洄语带威胁。
“不是”方哲笑道,“我是怕一束不够,包不住这么多花。我得多送几束!”这至少代表,她肯收他的花。
“那好,不过你要记得哦,我最想要的是风信子。你记得送我风信子!”
“风信子?”还有要这个的?
“对!”
“好,没问题。”
“哈哈哈”林希洄高兴得只想乐,当即大声笑起来,病床上一时花枝乱颤。
“动作幅度要小点”方哲忙提醒她,“你还带着伤呢。”给她这么一阵胡搅蛮缠,他早忘了追究她为何要把他刚送的好好的花,给扯得一片一片的。
林希洄这才安静下来,问方哲:“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讲了那么久。”
方哲:“童话的电话。她拿到一些证据,不过不够。”毕竟那只是王晓婷的话,如果童惟圣推说不知道这件事,是王晓婷和童话合起来栽赃,那份证据就一文不值。但是那段录音,未必没有其它作用。如果有其他有力证据的话,那段录音还是可以作为佐证的。
“她和你讲了那么久?”
“不是啊,还有别的电话。是好消息呢!”
“哦?”希洄兴奋起来,“说来听听。”
“于元昌蹦跶不起来了,你不用再担心他会对我不利了。D市那边传来消息,张秋华今早的时候,以股东的身份要求查账,于氏集团财务部的人很配合。现在于元昌偷偷转移财产的证据,张秋华已经拿到手了。最重要的是,于元昌在这三年里还大肆偷税漏税,证据也已经被张秋华拿到手了。张秋华直接举报了他,于元昌自顾不暇,而且铁定要吃牢饭了。”
“这么棒?”林希洄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可是身子刚一动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被吊着脚。这姿势,可真够别扭。
她笑起来:“真是太好了。可是张秋华怎么做到的?她虽然是股东,可早已经不再管理于氏集团。是股东并不是一定就能查账的,何况于氏集团上上下下都被于元昌把持了啊。特别是财务部的人,如果于氏集团偷税漏税严重,财务部门的主管人员也没好果子吃的。”
“这就是张秋华的本事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动会计的。不过D市商圈的人流传小道消息,说是张秋华拿出手中于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和财务部的人做了交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她才能这么顺利。”
“哇,还真是快刀斩乱麻。我之前见她的时候,她整个人憔悴的不像样,简直已经快被逼疯了。这么快就大变身了!她跟我们拿证据的时候,居然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虽然她最初确实用了妖法让张秋华振作,但是后来就只能靠张秋华自己了。张秋华振作的也太给力了!
方哲:“那是你刚来D市,不知道张秋华以前的名头。她最初是被婚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才消极了好一阵。等她反应过来,于元昌还未必能斗得过她。毕竟她和于元昌共同打拼这么多年,又是于元昌的枕边人。别人想整于元昌有难度,她要动手可就容易多了。”
于元昌马上要坐牢的当口,张秋华如果单方面起诉离婚,并且还能出示于元昌包养情妇、转移财产的证据,于元昌就是板上钉钉的婚姻过错方。法院只会判给于元昌一小部分财产。于元昌身在牢狱,不方便管理,只能依靠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那一小部分资产恐怕也很快会败光。
希洄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成功的感觉让她很激动:“那我们是不是要庆祝?”惩治恶人还是很痛快的!
“要,当然要。”方哲也很激动。虽然他已经成功过很多次了,但这次有希洄的加入,他竟然又有了第一次接手案件时大获全胜的激动之情。如果不是林希洄还在吊脚,他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揉、搓一番了。他道,“这次多亏你。如果不是你的开解,张秋华不可能这么快就回过神来。还有你的‘美人计’唔”说到这,方哲又有些郁闷了,“以后坚决不可以再用了。不然我真和你翻脸了!”
“好”希洄笑道,“没关系,以后不用‘美人计’,不过我‘钓鱼执法’总没关系吧?”
“不行,你别想靠偷换概念蒙混过关。‘钓鱼执法’是不对的!”谁知道她下次会不会又用“美人计”,然后耍无赖,非狡辩说自己只是在“钓鱼执法”!
“你敢说你以前没干过‘钓鱼执法’的事?”
“我还真没用过‘美男计’!”
“别偷换概念,我是说‘钓鱼执法’!”
“额下次我可以试试。也许我的‘美男计’比你的‘美人计’好用呢!”
“你敢!”希洄又要暴躁了。
砸车
希洄的脚吊足八个小时后,已经是晚上。她只有一只鞋子,而且脚还没有完全好,只能被方哲又从病床上抱到车里。
二人一路回到D市,已经很晚,但路边仍有商场在营业。方哲在一家商场前面停下来:“你穿多大的鞋码?”
希洄笑起来:“怎么?想帮我买鞋?”
“一只鞋怎么穿?难道让你单脚蹦?”
“哦,我穿35的鞋。”
“35?”如果没记错,成人女鞋,最小号一般是36,35的鞋码很少。他有些诧异,“你脚这么小?”虽然早发现她的脚小巧玲珑,又秀气又漂亮,绝对称得上纤纤玉足,但确实没料到居然这么小。她的个头在女孩子中不算矮,脚却小的快不合比例了。
“要不然别买了,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家里有鞋。你就算现在进了商场,未必能买到35码的鞋,就算买到了也未必合我心意啊。”
“那我不是害得你白白损失一双凉鞋?”方哲一边说,一边下了车,“放心,我很快回来。而且会带一双漂亮的鞋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