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主任:“您是”
“您好,我叫方哲,我是何嘉晨的监护人。”方哲礼貌的伸出右手,和钟主任握了握手。他觉得自己不能算骗人,他本来就是何嘉晨的监护人,不过是未来的而已。
小嘉不干了,刚要开口反驳,立刻收到林希洄警告的目光,他只得愤愤不平的闭了嘴,不敢给自己叫半声冤枉。
钟主任呆呆的和方哲握了手:“可是,怎么何嘉晨的档案上没记着你的名字?”
“额以前确实只有林希洄一个监护人,不过现在,还没来得及改。”
方哲?这名字听着倒是耳熟。教导主任的态度这才客气了些:“这件事我们是得好好谈谈。”
龙泽花园。
童心正在房间里安静的做作业,为了省电,家里只有她的屋子里开了灯。江琴的生活做派跟60后差不多,特别节约用水用电。
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慢慢从窗口飘进来,落入客厅里。那道影子慢慢变化成一个身穿连衣裙,外套开衫,长发披肩,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原本是不敢来这里的。那个叫林希洄的,她一直看不透,不知她到底是人是妖,她只知道,她根本不是林希洄的对手。林希洄伸伸手指头就能让她灰飞烟灭,但她却不得不来,虽然明知道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在客厅里悄无声息的转了一圈后,她有些诧异这里的安全。这里以及附近,都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力量。难道林希洄和那个叫小嘉的少年不在?真是天助我也。
客厅里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东西。她进入一间杂物房查看起来。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老旧的红木箱上。
她轻轻吹出一口气,木箱的盖子便自动掀开,里面压了满满一箱子的旧衣服。
她再次吹出一口气,一箱子的衣服都被吹得轻轻飘起来,落得满屋子都是。木箱底部躺着一面古香古色的菱花铜镜,镜边处刻了一圈莲纹,手柄处镶着一块椭圆形的血玉。外人很难想象,在这个看起来十分贫寒的家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木箱,箱底还藏着一把做工精致,古朴典雅雍容华贵的古老镜子。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找到了!
笑意转瞬即逝,只是不知道以她浅薄的能力,能不能顺利拿走这面镜子!
争吵
童心依然专心致志的做作业,对隔壁房间的情况一无所知。
女鬼想直接伸手去拿镜子,指尖却被一阵灼烧感烫得缩了回来。只这一下,她的手指已经变得几近虚无。
女鬼无奈,只得换了个法子,将一件红衣服抛进箱子内,盖住镜子,再凌空伸手,对准铜镜,想慢慢将铜镜翻过去,然后拿出来。可她刚对着镜子做法,便觉得本就空虚的身体越发稀薄,身体受到极大震荡,几乎让她瘫倒在地。
女鬼左试右试,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法子,也没能拿到镜子,反而自己越来越虚弱。
E中会客室。
林希洄、方哲、江琴等人,听了教导主任和小嘉、童话讲完了闹剧的整个过程。
钟主任最初气势汹汹,只抓住一点,说她推开高二1班的大门时,班里乱成一团。问起怎么回事,大家只说是童话和何嘉晨晚自习上偷吃东西。这还不算,童话还骂了柳遥遥,何嘉晨则动手打了吴鹏。钟主任将此事继续上纲上线了一把,最后语重心长的对三位家长说:“现在是高二,多重要的时候啊?学校抓纪律抓的紧,也都是为孩子们好,想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安静严谨的求学环境。他们书念好了,将来考个好大学,也容易有出息。可是这两个孩子今天做的就有些过分了,哪能上晚自习吃东西呢?自己吃也就算了,还要打扰别人。班干部维持了一下纪律,他们就闹起来了。当然,我说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只要是人,那就会犯错。何况孩子们还小,有些道理不明白,咱们老师和家长要互相配合教育。这事不能只让学校来办,也得你们家长们配合。何嘉晨呀,平时不太合群,但是又很顽皮,这种性格真的很少见。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他主要的问题是,他成绩还有些不理想。至于童话,她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平时比较安静,很少说话,就是显得有点太孤僻了,而且最近成绩也有些下降”
眼看着钟主任的讲话从有重点,到没重点,到滔滔不绝,小嘉开始轻轻打哈欠,童话垂头不语,江琴一直紧张的在搓手,方哲和林希洄虽然还能保持礼貌,但也已经十分不耐烦。
林希洄瞅准钟主任说累了,正伸手端茶杯的时候,突然亮出嗓子吼了一声:“何嘉晨,钟主任刚才说的你都认不认账?你天天在学校里,就是为了给其他同学捣乱吗?”
一句话吼的会客室里一众人等统统精神起来。钟主任正端杯子的手因为这一吼,猛的一抖,差点把杯子给摔了。
江琴也不再搓手了,只是愣愣的看着林希洄。方哲伸手揉揉额角,继续坐在会客室里当陪客。
童话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嘉,他那么怕林希洄总该有原因吧?会不会希洄姐管他管的很严?他回家后不会挨揍吧?
小嘉却抓住林希洄的手:“姐姐,小弟冤枉。”妈的,终于轮到他说话了。
林希洄安抚的拍拍小嘉的手,和他一唱一和:“有什么冤情,细细讲来,姐姐帮你伸冤。”
钟主任差点一头栽倒。这对话,真有看古装剧的感觉。
小嘉于是从他和童话放学后,一直忙于埋头苦学,没来得及吃晚饭说起(其实是去偷听,没顾上吃饭),这直接导致晚自习的时候,两个孩子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不得已,才出去买了三明治,在晚自习上偷偷吃。接下来他再没有撒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至此,总算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了。
江琴脸色发白,钟主任脸色也不好看。童话也太大胆了,虽然柳校长想法子把女儿弄进E中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这哪能放到明面上说呢?
林希洄和方哲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目中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那就是对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深深的鄙夷!!
这种小事都需要把家长叫过去吗?上晚自习吃了几口三明治而已呀!小嘉确实是和同学动手来着,但那算打架吗?互相投掷了一本书而已,而且对方不过擦破一点皮。就算真有同学之间因为口角动手,也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何况还不是小嘉先动的手。方哲和林希洄两个都是年轻人还好,可是江琴就比较悲催了,奔四的人了,白天给人做月嫂,忙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家做饭照顾小女儿,末了还被学校的电话吓了一大跳,急匆匆赶过来后,发现女儿犯的错好大哦———上自习课的时候,因为肚子实在饿了,所以偷偷吃了块三明治。
学校这种行为真是,吃饱了撑的!
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林希洄问钟主任:“那学校现在是什么个意思呢?因为童话放学后没来得及吃饭,上晚自习时偷吃三明治,所以要罚她写两千字的检查,还要见家长?”
童话虽然看起来满不在乎,但心底还是有委屈的。听了林希洄的话,将脸转到一边,再不去看坐在对面的钟主任。
钟主任被说的一愣,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
林希洄接着说:“钟主任,既然连童话都要被叫家长,还要写两千字的检查。那个满嘴脏话臭话的柳遥遥呢?我怎么不见她在这里写检查?”
钟主任推了推眼镜框:“柳遥遥的言行确实有些过激,但出发点也是为了维护班级纪律。林小姐何必如此刻薄的指责她呢?”
不等林希洄反驳,钟主任马上又接着说:“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的情绪,我们把他们安排在了不同的会客室。这样也好让大家都平复一下心情。”
小嘉:“钟老师,据我所知,他们正在另一间会客室接受我们班主任的安抚吧?”
钟主任面色一僵,但是很快恢复正常:“陈老师是先批评教育,然后再好好劝劝自己的学生。你们也是一样的,我现在把你们的家长请过来,主要的目的也是安抚加批评教育。何嘉晨,这件事,性质十分严重。你违反课堂纪律,班干部批评你几句,是为了帮助你改正错误,你改了就行了。结果你还动手打人”
林希洄打断她:“钟主任,是吴鹏先动手的。别说何嘉晨只是擦破他一点皮,何嘉晨就算自卫杀人了,在法律上来讲,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钟主任整个人又是一僵。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护犊子的家长,如果换了别的家长过来,谁不是对老师主任说话客客气气的,还请老师们好好教育孩子,怎么这个林希洄态度这么差劲?到底还是个小年轻,果然靠不住。
江琴闻言大惊失色,觉得林希洄说话太不客气了。方哲也觉得林希洄太稚嫩了。这时候跟学校顶着来,有什么好处?最后受委屈的还不是小嘉和童话?
他暗中拉了下林希洄的衣摆,示意她别吭声。方哲轻轻咳嗽了一声:“钟主任,希洄的意思是说,孩子们这次犯的错误也不是很严重,还是应该给他们个机会改正的。我们做为家长,回去之后会好好教育他们的。至于学校这方面,他们两个只是初犯”
钟主任打断他:“那也得看错误的性质。何嘉晨的事情很麻烦,至于童话,如果柳遥遥说的属实,那她的错误也不小。很可能被记过处分。”
“什么?”除了钟主任,其余人几乎是齐刷刷的惊呼出声。
事态
方哲很快恢复镇定。学校一般不会随便给学生记过处分,就算真犯了什么大事,学校也会尽量让学生去改正,再写个检讨书就作罢,而不是一有事就记过。否则事情传出去,影响的也只是学校的名声。他觉得这个钟主任说的话,根本就是吓唬人的。
方哲:“钟主任,你刚才也说了,是人都会犯错,何况只是未成年的孩子。这件事说到底,四个人都有错。难道E中要给重点班四个学生都记过处分?”别人就不说了,柳遥遥是不可能被记过的。他继续说,“这也太严重,太小题大做了吧?我承认,小嘉和童话是有错,但只要改正了不就行了?”
钟主任:“如果童话真的曾经穿衣打扮很不得体,加上刚才又当众侮辱校长,那她确实做错了。还有何嘉晨,他更严重,他是动手打人。吴鹏的父母都是律师,很快也会赶过来。吴先生和吴太太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学校交涉过了,他们很可能会告何嘉晨故意伤人。”
林希洄越听火气越大:“有这种爸妈,难怪养出这种儿子。”连是非对错都还没弄清楚,儿子受的伤也没有看一眼呢,就急吼吼的去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钟主任:“林女士,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件事情。如果学校处理妥当,说不定吴先生和吴太太就不会告何嘉晨了。”
“所以,就让童话和小嘉在这里写检讨吗?”林希洄真想指着钟主任的鼻子闻闻:你是怎么混到省重点中学的教导主任的职务?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需要靠学生委曲求全来救学校的名声。她气急反笑,站起来盯着钟主任,“童话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不该当众说柳校长凭借自己的关系把柳遥遥弄进了E中的重点班吧?其实这种事多的去了,有太多家长是靠走后门把孩子弄进好学校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白了,童话就是揭穿皇帝的新衣真相的那个小孩。而小嘉,他千不该万不该是不该打了吴鹏吧?万一吴鹏的父母真的把事情闹大,影响了学校的声誉,那事态就严重了,对不对?”
钟主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林女士,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到底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又这么年轻。如果换了别的父母,早就已经慌了,该认错认错,该教育孩子就教育孩子,哪会在这时候还这么气势汹汹的?
方哲起身去拉林希洄:“你坐下,事情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他当年干的事比这个离谱多了,得罪的人也更厉害,不也没被学校记过处分吗。小嘉和童话做的这点事,跟他比,那就是毛毛雨而已。林希洄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会却犯糊涂,还一直跟钟主任顶牛呢。其实不道歉,不认错,也不用被记过的法子他多得是,但是林希洄情绪太激动,弄得他都来不及施展自己的全套功夫。
林希洄却仍旧固执的盯着钟主任:“是吗?我信口雌黄?如果你们真的是因为童话和小嘉行为本身,而做出这么严重的处罚决定,我倒是要等着看柳遥遥和吴鹏的处分。”
江琴也忙去劝林希洄:“希洄,别跟钟老师这样说话。”看林希洄无动于衷,她又去推旁边的童话,“话话,快跟老师道歉,说你会改正错误。”
童话也无动于衷。
小嘉忽然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丢在桌子上。
方哲奇问:“小嘉,你这是干什么?”
“哦,没什么。我那会闲着无聊,在录别人的声音玩,很不巧,正好把我和人吵架的情况全都录了下来。哦,刚才我们在这间会客室的所有谈话,也都录下来了。我的手机很强悍的!”其实他原本只是想录童话的声音来着。小嘉转头去看方哲,“跟你在一起厮混久了,我也学会这招了。你说这算不算近墨者黑呢?”
方哲很好心的纠正他:“这叫近朱者赤。”
小嘉:“嗯,随便吧。反正意思都一样,物以类聚。”
方哲:“”
钟主任皱了皱眉:“何嘉晨,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嘉也皱了皱眉:“本来我的监护人林希洄告诉我,要懂得尊师重道。我觉得你是老师,所以我够尊重你了。但是现在,我对你的师德感到很失望。我不管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想干什么,你是威胁我去给吴鹏道歉也好,是单纯的看我这个差生不顺眼所以故意整我也好,我都懒得理你。我只知道,如果吴鹏的父母告我,或者学校真的给我和童话做了任何处分,这段录音就会公布在各大论坛上。到时候,让大家都看看,究竟是他吴律师的儿子错了,还是我错了,最重要的是,让大家仔细看看E中的课堂纪律什么样,E中的教导主任什么样!”
钟主任被气得手都开始发抖了。
小嘉继续自顾自说着:“也许你只是拿那些话吓唬吓唬林希洄,然后让我和童话承认,这件事错的是我们,也好全了柳校长的面子,平了吴鹏父母的怒气。不过不好意思,这么拙劣的游戏,爷不玩了,再见!”他拿起手机,施施然走出会客室。
钟主任再次被气了个倒仰。这是学生吗?这还真的是高中生吗?她手指发抖的指着会客室外面:“林女士,方先生,你们也不管管?你们做监护人的,怎么能把孩子教成这样?”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林希洄无所谓的笑笑,“起码以后出了社会,不必受气。”
方哲只做严肃状,再不多说什么。小嘉的胆子够大的,竟然明目张胆的威胁教导主任。不过,他怎么就觉得小嘉的行为很爽呢?他怎么就这么想笑呢?不行,得憋住,得憋住。他要严肃,得给这位可怜的教导主任保留最后的面子和尊严。
江琴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学生在老师面前这么放肆!
童话依旧只是默默坐着。
钟主任觉得还是女生胆小,童话平时就安静,这会应该更不会掀出什么风浪来。她稳了稳心神,再次开口:“童话,你的错误性质比何嘉晨的要轻很多。只要你态度好,还是可以不记过的。”那语气活像的文、革初期劝反动派认错。
童话“腾”的站了起来:“随便吧,你爱记不记,跟我没关系。”说完,她转身就朝外面走。
江琴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