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便毁了罢!”宇文拓淡淡地说道,“在你面前,我何时有过啥形象来着?暴君便暴君罢!”
元清凝噗一笑,随后看着还在跪在地上的一众嫔妃,眉眼越发的冷了,“本宫不管从前各位在家时,是如何被人捧在手心里,有着怎样的生杀大权,可你们要明白,进了这宫门,从前的一切便都是过去了,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别想着在本宫面前玩弄权术,若被本宫发现了,本宫不会顾念什么情谊,一律严惩不贷,届时各位妹妹可别怪本宫没提醒过各位。”
再回首,全无淡淡的,宁静的气息,却满满地是冷冷的,淡漠的,却也是认真至极。
这一句话惊呆了不少人,她们或许摒弃小姐的身份,可是习惯了的众人拥护,家人忍让。这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这宫中从不缺少美人,更不缺少有身份的美人。“女子转过头,对上良妃厌恶目光,樱唇轻启:“宫中自然是有宫中的规矩,本宫不喜欢打理后宫这些繁琐的事,也就让原来的模式不变,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算计本宫,凌驾在本宫之上!”
“”
沉默,还是沉默,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娘娘口口声声说宫中规矩,可是自己不也是没有遵守宫中规矩。既然娘娘是众妃之首,那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不是?”
第二十八章 敲山震虎
更新时间:2013…10…17 16:15:18 本章字数: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上前去多说一句话,而良妃却是上前去说了。
曾经的黎妃,琳妃都只如同其余的妃嫔一样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只因他们见识过宇文拓宠元清凝到底到了何种地步,所以才不敢上前去多言。
元清凝出言讥讽,她听着尤为刺耳,一时意气之下,竟然忘记了方才宇文拓才勃然大怒。
“那良妃觉得,本宫哪里没有遵守宫中规矩?”即使是说着商量的话,元清凝的语气却是坚定的,没有迟疑的。
其实即使良妃不说出来,她也晓得,她们所为的不守宫规到底是什么?
无非也就是说她日日霸占着宇文拓这话。
既然是这样,那她今日就得好好的与她们计较计较这事儿了。
况且她还有一件事是想要做的,那就是逼,是逼黎妃反击,逼她出手。
可她不爱宇文拓,怎么才能逼她出手呢?
看来只能利用岑贵人了,不是那么喜欢算计人么?那就让她们相互算计去吧。
“娘娘日日夜夜霸着皇上,不是专宠吗?”
“良妃!”宇文拓眉头一皱。刚要发火,却被元清凝拉着手,一时之间,竟也站不起来。只能瞪着眼睛,警告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班妃子可不如宇文拓般生气。
确切的说,有人说出了她们的心声,特别是岑贵人和黎妃,高兴还来不及。却又碍着元清凝和宇文拓的面子,不敢表露出来。
十里桃花林,当真是演遍了百态。
‘啪——’原本握在元清凝手中的酒杯掉落下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桃花林安静下来。
元清凝抿嘴浅笑,优雅朝众人点点头:“看本宫真是不小心,如此精美的酒杯,竟碎了。”
她蹲下身,想要拾起碎片,一双白希如玉手指却在她之前,为她拾起碎片。
抬头,是白衣帝王,宠溺的嗓音萦绕在耳畔:“阿凝,瓷器伤手,要捡了,你若喜欢,我叫人多做些,送去凤凰殿,可好?”
元清凝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冷笑全然不见了,全然是小女儿的妩媚,像是蒙尘明珠露出真容:“无忧,你的心意,我懂,你知道的,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不是吗?”
掉落的桃花瓣片片飘落在女人单衣裙摆,点点花瓣点缀着如墨长发。美眸似冰,眉目间的高贵褪尽,全是绮丽棱角。
“阿凝,我说过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都会在一起,你是我的妻子,你就该被我捧在掌心,细心疼爱呵护!”宇文拓只怔了片刻,又温柔的笑了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拢了又拢。
元清凝没有在回答他的话,回过头,对上一双双盯着她的美目。
怔了良久,她才回头看向良妃,淡漠出声:
“良妃当皇上是什么?皇上喜欢宠幸谁就宠幸谁,岂是你可以干涉,乱嚼舌根的?更何况,哪一条宫规上写了,皇上必须雨露均沾?”一字一顿,淡漠至极,“难道你没瞧见岑贵人如今的下场?”
无形的压迫,让众人心中一窒。
字字诛心。
莫大的罪名压下来,吓得众妃花容失色。
宇文拓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子。
她明明和着众人一齐狂欢饮酒,却会在你睁着朦胧睡眼之际,冷冷侧目,遥看这一席狂欢。
游离与世俗之外,偏偏这一次,为了他,也是岑妃的事着实是惹怒了她,所以她才会这般色厉内荏,难怪她要邀他一起来这桃夭殿,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其实他的阿凝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那么容易欺负,只是没触到她的底线,她倒是也觉得无所谓了,他说不上来,岑贵人的那件事到底是好还是坏,但如今起码,他能够知道的是,她的阿凝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这样一想,嘴角便抑不住的笑容。
“从前的事,本宫可以当做前尘往事,随风而散,可今日之事,本宫断不会如从前那般,算了,不然这宫中的人,还真不长眼睛,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弄不明白!”
元清凝扫过明显震惊过头的众人,眼神停在笑的如梦似幻的宇文拓身上,樱唇勾起:“无忧,你说我是四妃之首,那可有权利处置这宫里的人?”
宇文拓笑了笑,却没有作答。
“无忧?”
元清凝再次唤道。
“嗯?怎么了?”宇文拓笑了笑,眯眼道,“阿凝,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天大事,都有我在!”
元清凝浅浅一笑,眼眸微闪。如果刚刚她没有看错,良妃藏在袖摆中手指收紧了半寸。
看来,这良妃,对宇文拓倒是真的有情。只是不知道,这情,是缘何而起。现在元清凝是不会动良妃,毕竟上面还碍着大将军这一层。但是,这良妃,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作对,她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让良妃全身而退。
因为她不会再让上次的事,发生第二次。
“本宫今天就在此说清楚,也叫这后宫的所有人都听清楚。良妃凤藻宫里的所有奴才,宫女充入浣洗院,永不再入后宫。太监全部赶出皇宫。”
浣洗局,说白了就是洗衣服的地方。除了无钱无权的穷苦女儿家才会被其他太监宫女欺负,进入浣洗局洗衣。浣洗局算得上皇宫中最底层的地方了。
而太监一般都是孤儿。
如果做到了一定的年龄,宫中会负责给他们养老。除非是犯了极大的错误,才会被赶出皇宫。一旦待罪被赶出来,活命也许是可以的,只是艰难异常。
这无疑是极重的惩罚。
“不要再质问本宫是为什么。想来各位熟读宫规的人,都是清楚其中缘由罢?”
个说句这这。熟读宫规四字咬的极重,颇有嘲讽意味。
“良妃,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希望你以后谨记自己的身份。若再有下次,本宫不会看着大将军的面子,对你网开一面,若再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宽大的袖摆一甩,元清凝便转身离去。
宇文拓也跟随在元清凝的后面离去,只见他三两步便跨步上去,牵着她的手,两人和谐的白衣,留给众人的只是一对影子相依的背影。
良妃无视周围的嘈杂众人,站起身,半眯眼眸:“好一场鸿门宴,好一个凝妃。”
她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回了凤藻宫。
而其余的人也各自散去,黎妃和岑贵人还站在原地。
天色渐暗,十里桃花林里的人三三两两离去,精致的宴席竟然没有动过多少。在其中来回穿梭的是身着统一粉色宫女服的宫女,收拾着一桌美珍。
而在桃花林谁也没有看见的角落,一袭盛装的元清凝站在那背后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与她站在一起的是一袭白衣的宇文拓。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只是顺着寝宫的后院绕过莲花池,便是桃花林的另一个入口,只怕是谁也不曾料想元清凝会去而复返。
“无忧,今日看来,你觉得这后宫中,谁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毫无征兆的,元清凝突然开口。
很明显,她的开口让宇文拓很惊讶,愣了半响后郑重回答:“你绕了一圈回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元清凝笑了笑,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往里攥了攥,“我不想要你处于危险中,你明白吗?而且我不喜欢被算计,被算计一次也就够了!”
“你昨晚躺在床上一个晚上没有睡,就为了这事儿,让我配合你,给这后宫众人一个下马威?”
“不是!”
宇文拓沉吟片刻:“那是什么?”
“是”元清凝眼眸中的光芒更甚,“是敲山震虎,她们对我独宠的事儿已经很有怨言了,我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出头的人来打,原以为岑贵人或是黎妃会跳出来,结果不想,这从未谋面的良妃倒是跳出来,如今想来,搞得是我对不起她一样。”
“阿凝,如今可是后悔了?”
“倒也不是后悔吧,只是她并未对不起我,而如今我却是借着她来打压了这后宫众人,倒是有些对不起她了!”
“阿凝,正如岑贵人和黎妃那般,你从未想过要害她们,她们却反而算计你,何必自责?”
听了这话,元清凝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冷眼瞧着。
而那边,桃花林只剩下一人。
黎妃遣退了所有伺候的宫女,站起了身。
缓步走向元清凝坐过的位置,她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像是落步在心头一样。
只见那女子长长睫毛微微翘起,花瓣般的嘴唇格外饱满,修长身段,虽然瘦削,却给人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无忧,你看。”
元清凝突然侧过头,青葱玉指遥遥指向桃花林中的黎妃。
宇文拓顺着元清凝的方向回头,入目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黎妃端起元清凝用过的琉璃杯盏,仰躺与两个座位之间,单手撑着头,那眉目之间,是深刻的恨意和不平。
‘碰——’
琉璃杯盏被甩飞在桌上。
黎妃骤然站起。
“凝妃?四妃之首?哼,元清凝,你算个什么东西?原本以为良妃那个蠢货可以扳倒你,不想皇上倒是被你迷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扭曲的面容,完全看不出美貌摸样。
“你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元清凝,你凭什么可以得到这样多的宠爱,你凭什么?”
第二十七章 我永远不会利用她
更新时间:2013…10…18 11:31:23 本章字数:
“你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元清凝,你凭什么可以得到这样多的宠爱,你凭什么?”
轰然甩袖,转身离开。
元清凝冷笑。
黎妃是一名难得的美人,更难得的是也有傲人的背景。可惜,偏偏每一样,都要比元清凝差上些许,不管身份地位都好,都比元清凝差了那么一点。
也难怪背地里黎妃会恨得这么扭曲。
还有就是她,说到底也不过是宁王手中的一枚棋子。
青着一张脸先离开。
桃花林的雨花石铺的小路上,雪纺白衣淡如烟霞,宽大礼袖鼓着风,像是羽化仙人。
元清凝站在原地。
宇文拓站在她的背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拥着她,一双凤眸好看极了。
夜深沉而美丽,却也是薄凉如水。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后宫妃嫔也没有再找元清凝麻烦了,她也倒是乐得清闲。
另一边,宁王宇文轩上书选妃,宇文拓只是笑了笑,却也是准许了他的奏章,许他中秋之日选妃,也没再说什么。
天气仍旧还是有点冷,宇文拓日日都来凤凰殿,陪着元清凝。
这样的宠爱,后宫众人虽然敢怒,却不敢言,谁敢去多说一句?
金銮殿内。
宇文拓坐在龙椅上,一袭白色长袍,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是和平常一样的平淡如水,却又冷若冰霜。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子,露出的半截脸,仍旧是那般的绝代风华。
“东方,准备得如何了?”
“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查出宁王的秘密基地之后,便能将宁王一网打尽!”东方淡漠的说道,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冷冽,“至于御史大夫,我已经收集了他所有的罪证,如今不揭发只是因为怕惊了宁王。”
“阎罗阁阁主的身份确定了吗?是宇文轩吗?”宇文拓轻声问道。
“毫无所获,不过也有一丝蛛丝马迹,他们对宇文轩的任务无一不从!”
宇文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眸处,那眸光仿佛烟水笼罩着寒露,那么虚渺而入骨的冷,好像可以将冬夜的寒雪霜露凝结到人的骨髓里去。
“所以我想阎罗阁阁主应该是宇文轩无疑了!”
“嗯!”宇文拓淡淡的回答道。
“皇上,听说宁王要娶南海宁家嫡出之女了?你应了?”东方轻轻说道,唇角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来宁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着急呢!”
宁王这招未免有些太过明显,明知宇文拓不会拒绝他娶妃,却仍旧还是要上书以表对他的尊敬,他选妃,无非就是想要选一个家世能够帮他的人,这真是个好计谋。
可惜他也不会让他如愿。真凭么你以。
应该是说,他的正妃不会让他如愿,还有静太妃不会让他如愿,还有就是宫里,那位也不会。
“皇上,如今该想个什么名头,不让宁王娶了她,不然他的一片心思便就白费了。”
宇文拓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却漾着如霜般冷漠神色,“还未想好。”
东方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宇文拓,其实他是想好了法子的,他知他不会同意,可如今已没有别的法子了,“可以让凝妃娘娘”
宇文拓微微抬头,眉目沉鹜,“朕说过,不会利用她,永远都不会!”
“可是”
东方想再说什么时,却被宇文拓那冷漠的眼神给逼回去了。
就在这时徐福在外面说,“皇上,凝妃娘娘和平阳公主来了!”
“好,朕知道了,”他淡淡的道,随后就让东方离去了。
元清凝和平阳一进殿,就将自己的斗篷交给徐福,自己自顾的向里走去。偌大的殿内,很温暖,里面大概生了许多炭火,当她走到内阁时,那书桌前坐着一个身着明皇色的男子,眉星剑目,卷翘的睫毛在淡淡的光芒下,落下淡淡的影子,略微显得有些残破。
她走了上去,轻声道,“无忧,你叫我来干嘛?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冷!”
男子抬眼看眼前的女人,笑意微微一笑,看见她身后的人,“平阳,你这丫头怎会整日都跟阿凝在一起?!”
“四哥,我和四嫂在一起怎么了?不能在一起么?”平阳笑着说道。
这时从屋内那边窜出一只白狐,全体通白,看不到一根杂毛,一身毛茸茸的,粉色的小鼻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元清凝,随即便扑向了元清凝的怀中。
元清凝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只得伸手去抱住了那只小畜生,它柔顺的毛,缩成一团,像是一团毛茸茸的球,她很是喜欢,她抬头道,“四郎,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只东西?”
“是乌国进贡的,朕想着你会喜欢,便让他们留下了!”
而在一旁看着的平阳便是生了气,她气鼓鼓地道,“四哥,你这也忒偏心了吧,我也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