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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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杀-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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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彦脚步微停,回首望着苏暮卿,轻笑了声,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你可真够冷静,但凡出事儿了,也便那一开始慌乱了些许。”

    苏暮卿抿唇睨了他一眼,不去考究他这话是赞扬还是讽刺,其实出事的时候,她都不平静,只是面容装得了平静而已,她心里的不安与担忧怕未必比他少。

    这时,其中一户人家点亮了灯火。那一抹幽黄的灯光落入她们眼中,二人当下闭了口,不再多言。

    苏暮卿二人蹑手蹑脚的向着茂密的草丛边上挪动了些许,让这肆意滋长的茅草遮住她们的身影,也亏得她们出门前换了身绿色的衣裳,在这光线不明的地方,几乎与周围的景色融合在一起。

    前头,那屋门推开,一个粗犷的男子走了出来,向着四周张望了眼。似乎是在打探可有人发现。

    许是没瞧得动静,他向着里头招了招手,好似在暗示里头的人出来。

    片刻。便是有两道身影出现在屋子里,随着那烛火轻轻摇动着,待得出来之时,烛火熄灭。

    茅庐前,立着三汉子。背脊笔挺,极像是半夜练功之人。

    但苏暮卿却不这么认为,她以为这三人不过是在放哨,想来这周围还有他们的人。

    如此,她们更是不能轻举妄动,也幸得滕彦刚没有真得前去打探。

    二人蹲在草丛后。看着他们一动不动,不禁有些懊恼,难不成他们真要这么放哨一夜。那她们呢?

    苏暮卿感觉到双腿发麻,不小心挪动了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当下,远处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谁!”

    苏暮卿顿时不敢贸然乱动,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导致什么都没有发现,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老二。别那么神经,小心将人吵醒,到时候免不了引来麻烦。”

    稍即,苏暮卿便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明眸凝视着他们三人,还时不时看一眼他们身后的茅庐,不出意外,这里头极有可能是朱儿关着的地方。

    一切就等着安如璃她们到来,将这三人放倒。

    弦月渐渐的向着西边而去,穿梭在薄薄的云雾间。

    苏暮卿侧首瞥了眼身边的人,瞧得他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不由嘴角一抽,她以为他是有多关心朱儿,竟是在这样的地方都能够睡着,她不得不佩服他。

    在她看滕彦之时,茅庐前的三人晃动了下,其中一人推开了篱笆门,而另一人则是走回了屋子里,又只留得一人背着手站在屋前。

    苏暮卿回首时,瞧得这番动静,黛眉蹙起,难不成她走神的那一刹那,出现了什么变故?明眸闪过一丝不安。

    她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眸光却不曾从院子那一人身上离开。

    屋门晃动了下,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从里头走了出去。

    苏暮卿当即站起身子,一把将滕彦拍醒,面带笑容向着茅庐而去。

    滕彦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却在瞧得苏暮卿嘴角那么一抹诡异的笑容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苏暮卿并未靠近,只远远的望着那准备离开的老宫女,嘴角噙着笑容幽幽道:“桂嬷嬷,没想到三更半夜,还能在这荒郊野外瞧得你这尊贵的躯体,当真是意外的很啊。”

    桂嬷嬷身子一僵,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终归是身经百战的老嬷嬷,和蔼的笑着道:“奴婢当是谁呢,原来是郡主。奴婢也深表意外,没想着半夜会是瞧得郡主与小侯爷在一起。”

    苏暮卿笑笑,这桂嬷嬷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后跟前的红人,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为其这般将话弹回来,也是情有可原。故而她丝毫没有觉得恼火与不愉快。

    她浅笑而语:“桂嬷嬷说得极是,咱们都出现在这儿的确都是个问题。只不知夜这般黑了,桂嬷嬷你还能进得了皇宫吗?你老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让太后着急。当然,倘若进不了宫也无妨,桂嬷嬷自是可随我去晋王府住一宿。”

    桂嬷嬷面上依旧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客气道:“郡主人当真是好,这大晚上想要进宫的确是难了,毕竟奴婢出宫的事儿,太后也不知。唉,奴婢就是想来瞧瞧老家的人。”

    苏暮卿眸色微闪,这桂嬷嬷还真是个精明的人,竟是这么会顺人话语,而且还三两下的将太后撇了开来,就算真有什么事儿,这太后也是高高挂起,不在相干。

    “那嬷嬷便是与我们回了晋王府,不过我还像嬷嬷的家人讨一口水喝,今晚上都不曾进颗粒,更别提这茶水,眼下当是又渴又饿。”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久未修葺的篱笆门前,目光烁烁的盯着桂嬷嬷苍老的容颜。

    桂嬷嬷点点头,柔声道:“郡主,那请进来,这屋里头还有些刚打来的井水,若要是不嫌弃就将就着喝点。”

    苏暮卿侧首与滕彦相视一看,笑着回道:“怎得会嫌弃,嬷嬷你当真是好。”

    屋中烛火点亮,苏暮卿与滕彦二人跟在桂嬷嬷的身后警惕的进了屋子,屋子里整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苏暮卿扫了眼屋里头的情况,忽而好奇的望着桂嬷嬷:“嬷嬷,我刚瞧得一人进来了,怎没得在屋里瞧见人呢?难不成那人长翅膀飞了,还是变成老鼠钻地洞了?”

    桂嬷嬷神色微变,笑着道:“郡主,你这是在吓唬奴婢啊,这屋子里除了奴婢,就还有两人,一人在外头候着,还有一个刚出去了,也不知晓是去做了什么事儿。”

    苏暮卿故作恍然:“那定是这夜太黑了,我瞧错人了。”

    说话间,她上前一步来到桂嬷嬷的身边,去接其手中的盛满水的碗,不过手在将要碰到碗时,却改变了方向,手中的匕首抵在桂嬷嬷的脖子上,她阴冷的开口道:“嬷嬷,今日让你代为照顾我的奴婢,当真是过意不去,不知可否让她出来见我?”

    这下桂嬷嬷的脸色当真是变了,只是她依旧嘴硬的回道:“郡主,你说得什么话,什么你的奴婢让奴婢照顾,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

    苏暮卿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溢出:“嬷嬷,你当真是不知?你可知这一刀下去,你就算是知道也可就没得办法了。”

    桂嬷嬷慌乱了下,她虽是听到许多关于这安乐郡主心狠手辣的事儿,但想着不过一个女娃儿,能够狠到什么地步,眼下她忽然觉得她和太后都猜错了,这安乐郡主怕是再狠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郡主,奴婢都不知你在说什么。你且好好说话,若是奴婢晓得,定是告知于你。”

    苏暮卿睨了眼正欲靠近的汉子,声音冷凝:“你若是想要这老嬷死的话,就进来。滕彦,好好检查下这屋子。”

    汉子犹豫了下,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双眸紧盯着苏暮卿,似乎是在思量着怎么下手能够不伤到桂嬷嬷。

    但苏暮卿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她拽着桂嬷嬷背靠着泥墙,手中的匕首与桂嬷嬷的皮肤紧紧的贴着。

    “嬷嬷,十六年前林御医入狱,贤妃悬梁自尽之前那一夜晚的事儿还望你能够好好与我说说,再者我爹那日又为何去见皇后,想来嬷嬷当时也在场,该是清楚的很。”

    桂嬷嬷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稍即却剩得慌乱,只道:“郡主,那都过去十六年了,奴婢怎还记得住,不过苏将军当日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将一道圣旨交于皇后,确切的说是遗旨。”

    苏暮卿眉头轻蹙了下,又舒展开来,冷笑着反问道:“是吗?我还以为嬷嬷的记性该是好得很,怎么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要知道许多人可都记得,没想到在场的嬷嬷却是忘了。”

    “郡主啊,奴婢是真不知道,那时奴婢一直伺候着皇后,哪有闲心去管那些事儿。”

    苏暮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嬷嬷,你当我是三岁娃儿好欺骗呢,那么大的事儿,皇后和跟前的你怎会不知道,况乎还是后宫的事儿。不过你若要是真得忘记了,我愿意替你好好回忆回忆。”

 第一百七二章 拐弯抹角

    冰凉的匕首也是会慢慢暖和的,苏暮卿紧紧的握着柄,不敢让它真得割伤桂嬷嬷,却又不能挪开一分,她不过是要恐吓着桂嬷嬷而已。

    因为她知道她还不能伤了这桂嬷嬷,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太后毕竟是皇上的娘,做事儿还是可以一手遮天,而她不过是倚仗着墨檀而已,可眼下他不在长安城。

    苏暮卿瞧得桂嬷嬷自始自终只慌乱了片刻后便是镇定自若,她明白这老奴该是料到她并不会真对其下手。

    这于她来说,该是一件多么不利的事情。

    苏暮卿不禁蹙起眉头,瞥了眼正在屋里四处查看的滕彦,但愿他能够尽快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桂嬷嬷见苏暮卿不再多言,只目光冷凝的望着她,于是恭敬的回应道:“郡主,奴婢当真是记不太清楚以往的时候。若是郡主晓得一二,那就与奴婢说说,奴婢也愿意竭尽所能的回忆,但愿这样能够帮得上郡主你。”

    苏暮卿冷笑了声,这桂嬷嬷说得可真够比唱得好听,她以为她会相信吗?

    “是吗?嬷嬷你当真愿意让我帮你回忆?”她冷笑着反问道,“要是回忆的不好,不知嬷嬷可会向太后告状?然后说暮卿欺负了你?”

    桂嬷嬷嘴角扯开了些许:“郡主说得什么话,出现这样的事儿,摆明就是个误会,这误会只要解开就好,何须惊动太后她老人家。况乎郡主哪欺负了奴婢。”

    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暮卿嘴角的嘲讽更甚,她手中的匕首都架到桂嬷嬷的脖子上了。

    “嬷嬷说得真好,不过我倒以为自己是欺负了嬷嬷,这不半夜三更的在荒郊野外吓唬嬷嬷,怎得就不算欺负呢?”说话间,苏暮卿转动了下匕首,匕首面依旧冰凉。

    那冰凉的触感让桂嬷嬷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下。心下多少确定这安乐郡主并不敢真得动手,但匕首传来的冷意还是让她有些不安。

    她向着站在门口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又瞄了眼正在四处搜寻的滕彦。

    门口的汉子向着屋里头迈了一步,苏暮卿当下警觉,她冷声喝止道:“别以为我当真不会下手,嬷嬷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你可知道只要这刀在你脖子轻轻划一下,就算你流血而死,也会中毒而亡。”

    闻言,那汉子当下顿住脚步。向着桂嬷嬷投来询问的目光。

    而这些都落在苏暮卿的眼里,她满是讥讽的开口道:“嬷嬷,他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该如何呢?你怎么就挑了个这么没有主见的人出来呢。”

    桂嬷嬷眉头也跟着蹙起,半晌方才开口冷语:“安乐郡主,你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苏暮卿眉头轻挑了下,浅笑出声:“嬷嬷,你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我想做什么。我以为你们该是清楚的很。快说,你把我那丫头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笑声的阴鹜甚是让人望而生畏,桂嬷嬷有那么刹那的感觉以为身后的人是太后,但稍即醒神过来,回道:“郡主,你说得什么。奴婢都不清楚,奴婢在这儿不过是想来看看亲人而已。”

    这会儿滕彦先笑出了声音:“嬷嬷,你年纪当真是大了。该是可以请太后让你回乡下颐养天年了。我在这儿逛了这么一圈,都没见着你口中说的亲人,难不成就那三汉子,抑或说还有更多点。”

    他虽然在笑,但掩盖不了眼眸中流露出的失望。他向着苏暮卿摊了摊手道:“什么都没有。”

    苏暮卿眉头紧紧蹙起,沉声道:“当真是没有?不然不愧是宫中出来的人。做事都这么谨慎,让我们扑了个空。”

    滕彦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开口道:“都怪你不听我的话,我都说了,皇上可是太后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帮你。这不,用了这么虚晃的一招,好让你不去怀疑太后她老人家了。”

    话落,桂嬷嬷的面色有些难堪,甚至有些狰狞,但在瞧得滕彦向着她望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

    苏暮卿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嘴角沁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她笑着开口道:“没事儿,我在嬷嬷身上划一刀,等着毒发的时候,自是有人会帮着将朱儿找出来,毕竟这解药只有朱儿有,也许朱儿都没有,还需要赶着研制出来。”

    “就她那点能力研制出来的解药,会没有人能够解吗?”滕彦反问道,他不是不相信朱儿,只是眼下这般来得唬人似乎更有意思。

    苏暮卿轻轻的笑着,笑声落在桂嬷嬷的耳里,却是分外的刺耳:“要相信朱儿,毕竟王府中那么多的东西,供她使用,百草成毒,谁能解?”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自古以来都不曾变,曾以为这宫中女人的心够狠,够歹毒,没想到外边的女人也都一样。”滕彦意味深长的感慨着,“暮卿啊,快放了这桂嬷嬷,就你那点能力,怎得斗得过桂嬷嬷身后的人,那可是堂堂太后啊。朱儿也不过是个丫头,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就算真在她们手中又怎样,太后还能吃人是不?”

    桂嬷嬷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当下面色难堪的很,这小侯爷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是敢这般说太后,可偏生眼下她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干着急。

    苏暮卿声音温和了许多,平静的回道:“滕彦,想来你该是误会我的用意了。我现在自是相信太后不曾让人带走我的丫头,但我需要用下桂嬷嬷,毕竟她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我请不动太后帮忙,只能这般为之了。想来太后不会弃之于嬷嬷不顾。大不了等着事情结束之后,我负荆请罪。”

    滕彦面露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便邀请嬷嬷回晋王府。好吃好喝的供着。”

    苏暮卿轻颔首,笑问:“嬷嬷,你也说了这么晚了,该是进不去皇宫,不如将就在晋王府留宿一夜。”说着欲拉着桂嬷嬷往外头走。然这都不过是装腔作势,她还在等,等着桂嬷嬷开口,她就不信了,这桂嬷嬷口风会这么严。

    桂嬷嬷却是滞着脚步不肯离去,也不再多言一句,任由着她们两人唱着双簧。

    苏暮卿略有恼火,直言道:“嬷嬷,想来当年真正害得贤妃悬梁自尽的是太后,当年该是太后和张太妃唱了一出好戏。截断了晋王身后的所有关系,当年先皇该是有意于让年仅十三的晋王登基,你说是不是?”

    桂嬷嬷眼眸中划过惊诧。道:“谁与你说的。”

    苏暮卿笑着道:“我还以为嬷嬷你哑巴了呢,不愿意说话。这你说能是谁和我说?当然不是晋王,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怎会知晓那么多的事儿,当然是知道的人与我说。”

    桂嬷嬷双眸微敛。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半晌她开口道:“安乐郡主,奴婢奉劝你一句,莫要偏信。”

    苏暮卿语气颇为无奈的回道:“嬷嬷,你的话暮卿记着了,可这偏信你们又不曾与我说起是怎么回事。哪有什么偏信可讲。不过先皇做事也真够果决,遇到这样的事儿,当下将晋王发配到边疆去。也对。在宫中容易为人害死,在外头虽苦虽累,但至少能够活下去。只不知先皇这招用意,有多少人看明白,太后明白不?”

    桂嬷嬷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似乎是为苏暮卿所言给惊着了。也是,一个当年还不曾出生的人能够说出这般是真是假的话语。只能说有人在后边捣鬼。

    然而,桂嬷嬷还是猜错了。

    这些都不过是苏暮卿的妄语,她只不过是将所有的事儿细细思量了下,觉得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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