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尘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一缕银丝,笑容如甘泉般干净,黑眸中闪烁着一丝好奇:“卿卿,不能透露一点点吗?”
苏暮卿摇摇头,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神秘:“不能,告诉你们了,又怎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们说是不是?”
沐容尘眸色微闪,反问道:“谁是猫,谁又是老鼠呢?”
苏暮卿望向一脸柔情的林墨檀,又看看沐容尘:“至少以前我是老鼠,人人都想捉之,谁让老鼠身上有好东西呢,可是待得离开业国,带着重要的东西离开,或许就没有事儿了。”
又或许出事了,如同重新走一回爹娘之死的道路。
不要相信任何人,姥姥说得这句话有时候的确是真理。
有些事儿放在自己心上就可,别人告诉的事儿也未必是真,就算是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林墨檀回望着苏暮卿,唇角漾着温暖人心的笑容,甚是魅惑,若是他一直与人如此相处,怕是有多少人会死在他的温柔中,好在在外头他的面色都是那么淡漠。
他掏出一枚玉牌,拉起苏暮卿纤细的柔荑,柔和道:“阿暮心里有怎样的盘算,若是需要用到人,就拿着这个给千叶。”
苏暮卿没有拒绝,这么好的东西她怎得可能不要,要不然每次都来问墨檀要人多麻烦,如此行事也方便许多。
“墨檀,你迟早会知道我在想得是什么,毕竟做事的可都是你的人。”
在这一刹那,林墨檀从她平静似水的话语中读到了防备与疏离,从刚才说到张姨娘时,她的情绪陡然间发生变化,本还以为是恨之入骨的原因,而直到这一刻,他明白了一点事儿,他的阿暮连他都防备了。
苏暮卿察觉到林墨檀眼眸中的一点伤,轻咬了下嘴唇,声音依旧平静:“墨檀,你们且聊。”
言毕,她便是拿着他的玉牌转身离去,只留得一抹淡淡的阳光给他们,但却给不了温暖。
待得人影消失,林墨檀唇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容尘,阿暮在防备我。”
沐容尘也感受到了,苏暮卿对他们起了防备之心,即便他们并未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儿,但她还是隐隐的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墙。
“许是也许是她是不想连累我们,瞧她那样子定然猜到了什么。”
第二百二六章 监视众人
苏暮卿回去后并未歇息,而是躺在床上把玩着林墨檀赠送于她的三样东西,玉笛,玉佩,玉牌,竟然都是玉,连他的人也是精致如玉。
好一个寡言少语淡漠的玉面王爷。
想着她轻笑出声,若非当初不是他亲口告诉她,晋王和苏连墨是同一个人,她怕是很难想到。
不过苏暮卿依旧还没有看透林墨檀他们几人,一个比一个藏得深,也不知他们有着怎样的目的。
但愿真得和她没有关,就算有关,但愿也只是希望她不受到伤害。
当然,这样的念头升起时,她在心中暗暗嗤笑了番自己,笑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没准当真是没几斤几两。
有些事儿她在昨晚上就已经想通了,那就是不要高估自己,尤其是不要高估自己于他人眼中是有多重要。
就算苏家的东西在她手上又怎样,照样可以杀了她,将东西找到。
只不过眼下迟迟都不敢真得动手,也许都是看在林墨檀的身份上,抑或是沐容尘。
一旦离开这儿,离开业国,危险怕是会不期而至。
然而,她还是要走一趟南海国。
再过几天,其他国家的使臣变回来业国,而南海国也不例外,那么这一次就跟着他们走。
至于青楼的那丫头,也该是带在身上,毕竟她还有用处。
但不晓得,这么多天都不曾去见她,那丫头可是还好?
苏暮卿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发现自己无法入眠,更别提休憩。索性又坐起身子,径直的向着朱儿的药房走去。
她轻叩开门,淡淡道:“朱儿,小燕那丫头最近怎样?”
闻得叩门声回过头的朱儿听到她的问话,小愣了片刻,一时间竟是没想起来她口中说的小燕是谁。
苏暮卿望着朱儿呆滞的模样。提醒道:“烟雨楼。”
听闻,朱儿恍然大悟,歉意道:“暮卿,我都忘记告诉你她的事儿,那丫头已经赎出来了,现在改名为弄琴。至于她身在何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表哥该是知道。”
他?苏暮卿眸中流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稍纵即逝。
也对,他们怎得可能不晓得她做的事儿,想来在他们看到书房里的那一张写着改编后曲子的纸张,她就该明白。
当然这样也很好,省得她还得女扮男装进一趟青楼。那地方的胭脂水粉味不是她所喜欢的味道,只不知为何男人就喜欢流连在那种地方。
苏暮卿对着朱儿笑笑:“朱儿,你说得什么话。这事儿的确很容易忘记,就连我若非看到书房中的那曲子,也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且继续忙,我去看看墨檀。”
言罢,苏暮卿将门掩上。
她静坐在凉亭里,望着冬日的萧瑟,好在还有这一抹暖阳落在身上。
约莫半个时辰,她取出玉牌把玩了会儿,轻启朱唇:“千叶,替我唤五个人来。”说话间,她将玉牌与现身的千叶面前晃了晃。
千叶大惊,目瞪口呆的望着苏暮卿,诧异道:“这这你怎得把王爷的东西拿来了?”
苏暮卿望着他那番震惊的模样,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牌,难道这东西非常的有用吗?她以为不过是调人用的令牌而已。
她漫不经心道:“墨檀给我的,他说我若要人,就将这玉牌与你看就好。”
千叶嘴角微抽,心下暗道,王爷怎得可以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苏家的人。
转而他又暗叹一声,许是王爷真得太喜欢这苏家二小姐了。
待得心思平静,千叶恭敬的开口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不消片刻钟,当下连同千叶在内,六名侍卫出现在苏暮卿的面前。
苏暮卿平静的审视了他们一番,除却千叶另外的五位面无表情的伫立着,全身上下皆是冷漠。
半晌,她掀唇而语:“我知道你们都是墨檀的人,既然墨檀会将这玉牌交给我,那也该是在变相的向你们说明我是你们半个主子。我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杀人犯法的事儿。只要替我盯着苏府的人即可,苏府大小姐苏晨卿,以及苏府三老爷,想来这人你们可能也熟悉。如有什么异样的状况,就立刻向我或者墨檀,容尘之一汇报。”
这五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依旧冷漠。
千叶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何要盯着苏府三老爷,这是她三叔啊,而且那人不是效忠着王爷吗?会有什么问题?
“郡主,你让自己人监视自己,岂不是浪费?”
苏暮卿唇角勾起,流露出一抹让人猜不透的笑容:“是吗?当真是自己人?是谁的自己人呢?你们五个可有意见?”
五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苏暮卿笑笑:“如此甚好,那你们好生看着,可别打草惊蛇,最好也不要随意的与人说,不过我那三叔可是厉害的很,你们可要好生注意着点,免得让人发现了。要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到时候若是给你家主子带来危险,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自己人?
苏暮卿嘴角蔓起嘲讽,她还真不太愿意相信三叔是自己人,毕竟至此他是独占了苏府的人,所有的利益似乎都让他给占了。
再者她对这个三叔仅存的好感在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爹和当年的事儿有关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千叶闻得她的话,甚是愤怒,王爷那么疼爱她,可她却是不将王爷的性命看在眼里,当下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大有想要与苏暮卿拼命的势头。
苏暮卿察觉到他满眼怒意,云淡风轻的笑笑:“你是在替你家王爷不值得吗?其实你该是替你家王爷感谢我,”
只要那五人不是傻瓜,那么墨檀就不会有麻烦,但那五人若是闲得没事干,将自己盯梢人的事儿光明睁大说出来,那么她也无能为力。
千叶暗暗瞪了她一眼,他不喜欢她,一直来都不喜欢这个苏家二小姐,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眼下该做的都做了,该想得也想通了,一切只欠东风。
苏暮卿留得千叶一人站在凉亭里发呆,自己则是回到屋檐下,躺在摇椅上。
身子轻轻晃动着,双眼因困意袭来,而渐渐的阖上。
她有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是该好好歇息一番,不然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样岂不是功亏一篑?
林墨檀回到思暮阁时,瞧得轻轻晃动着的摇椅上那熟悉的睡脸时,心“咯噔”了一下,紧紧的拧在一起。
精致如玉的面孔上温柔渐渐的散去,为不安替代。
他怔怔愣在原地,竟是一时间忘记走上前查看下她是不是又一次陷入沉睡中。
朱儿走出屋子时,瞧得林墨檀一动不动的站着,不解道:“表哥,你”说话间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注意到苏暮卿在摇椅上睡着了。
她恍然明白林墨檀眸中的不安是什么,许是害怕苏暮卿又一次沉睡不醒。
朱儿莲步轻移来到摇椅边上,抬手轻轻推了推苏暮卿的身子,唤道:“暮卿,醒醒,莫要睡在外头了,这太阳都落山了,容易着凉。”
苏暮卿睁开惺忪的双眸,入眼的是灰色天空,西山尽头还有一抹耀眼的暖色橙光。
“原来天黑了。”
林墨檀听到清脆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当下醒神,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将才坐起的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苏暮卿骤然清醒,只是有些不明白抱着她的人是怎么了。
她柔声询问道:“墨檀,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林墨檀摇摇头,抱着她的双手不肯松开,好似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又会躺倒在摇椅上沉睡。
苏暮卿轻笑了声,雅致的面容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抬手回抱着林墨檀的身体,轻声道:“墨檀,你是不是害怕我又会睡着,然而好久好久不起来?”
林墨檀轻应了声,他怕,很怕,她好不容易醒来,他可不希望这样的谁让再发生一次,他会承受不起。
一旁的朱儿瞧着他们间浓浓情意,掩嘴轻笑。
好久她才打断他们的拥抱:“好了,这天都黑了,难不成你们还想饿着?”
含笑的声音让他们二人当即反应过来,他们怎得忘了这旁边还有一人站着,而且瞧这天色,西边早已没有红光,而天色已然昏暗。
苏暮卿站起身子,开口道:“墨檀,你的玉牌很好用。”
林墨檀微愣,稍即温柔的回道:“你速度当真是快,这会儿是让他们做什么?”说着满是宠溺的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鼻子。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不放心苏府的人嘛!”苏暮卿眉开眼笑道,“实在没办法,总是放不下这心。”
林墨檀点点头,他能够明白。
他牵着她的手向着屋里头走去,却也不忘呵斥:“快些进屋子里去,也亏得你想得出这么冷的天在外头睡觉,若要是冻着了有你受罪。”
“墨檀,等得南海国的使者回去时,我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南海国,不知你可有方法让我和他们混在一起?”
林墨檀眉头小蹙,半晌才道:“这到时候看着办,我让容尘陪你一起,去了那儿最好别乱来,毕竟不同于业国。”
第二百二七章 顺藤摸瓜
与往年一样,未到元宵节,各国的使臣都来了。只不过南海国却是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并无皇子前来。
此事当即引起轩然大波,不同嘴脸的人在里头插一脚,其它国家的人也私下散着不同的谣言。
一时间,业国与南海国间暗涛汹涌。
苏暮卿闻得这些事后,只当是故事来听听,至于究竟牵涉到了多少事儿,她无心去理会,因为和她无关。
她安静的倚靠在黄花梨木雕兰卧榻上,手上拿着一张地图,仔细的看着,专注的神情与慵懒的身姿明明该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然在她身上却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林墨檀本是前来与她说些事儿,瞧得她如此全神贯注,竟是不忍心打扰,于是静静的伫立在珠帘外头,看着她低垂的面孔。
如若不是沐容尘在书房等得太急,跑来思暮阁喊了他们各自一声,这两人怕是会没完没了的继续下去。
瞧瞧这两人:林墨檀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暮卿,而苏暮卿又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地图,
沐容尘见得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向着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干笑着道:“你们两个可是有空?”
林墨檀眸中流露出一丝恼意,一闪而过,淡淡的开口:“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你等着我们。”
沐容尘抽抽嘴角,唇角的笑容很是生硬:“墨檀,从你离开书房起,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书房到思暮阁这儿的距离变远了,竟是让你们花了这么久。”
林墨檀微怔,他怎觉得才不过是片刻钟的时间,侧首瞧瞧屋外的日头。还当是如沐容尘所言,没想到他看阿暮看得入迷了。
此时,倚靠在卧榻上的苏暮卿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但她竟是没有察觉到帘外有人站着,若是寻常,她早该发现了。
苏暮卿搁下手中的地图。下了卧榻朝着他们走来。
珠帘轻晃,清脆的声音不绝如缕。
苏暮卿疑惑的开口:“找我有事儿?要不就在这儿说?”
沐容尘没有意见,卿卿的香闺可是比书房养眼多了,而且清香幽幽,甚是沁人心脾。
林墨檀却是不依,瞧着沐容尘那副赖着就不肯走的模样。他柔声道:“阿暮,你这地儿虽好。但有些东西还在书房,想来还是去书房为好。不过你若要是不方便,我便是让容尘去将东西取来。”
沐容尘嘴角一抽,一双丹凤眼瞅着苏暮卿,轻轻一眨,眸间光辉流盼。
苏暮卿察觉到他的神色。暗暗轻笑,轻启朱唇:“我们还是去书房,容我先去换身衣裳。”
林墨檀与沐容尘先回了书房。此时屋中炭火虽旺,却是掩盖不了两人之间的寒气。
这不,两人四目相对,互相凝视着对方,若不是近看能够瞧出两人眸中的不满,还会以为此二人含情脉脉。
待得门外脚步声想起时,两人当下敛去眸间的神色,面上皆是如清风般的笑容,很是和煦,温暖人心。
苏暮卿推开房门,不曾去看他们一眼,便是开口问事儿:“你们有什么要与我说?”
这让林墨檀眸中闪过一抹失望,没想着他排在事情的后头。
“你去南海国的事儿。”
苏暮卿轻颔首,在一空着的椅子上做了下来,手上抱着暖炉,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安排。
林墨檀将手中的一份地图摊开来,恰是苏暮卿之前在看的地图。
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他淡然的开口:“如若你们是跟着南海国使者去,那定然是从这地儿登船。但登船前会进行一次大搜身,免得有人混入,而且这次搜查甚严。至于原因,你们多少也该是明白。如若你们是单独去,那么则是在这地儿登船,此处前往,皆是往来的商人,想来你们混在其中更好。”
“为什么是混,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去?”苏暮卿不等林墨檀将话说完,便是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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