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尘身子微僵,尤其是在瞧得苏暮卿对他骤然冷下来的态度时。心微微一凉。
他抿了抿唇:“卿卿,墨檀一直将她当妹妹照看,对她百般疼爱,你这般做若是他知晓了”
苏暮卿明白他的话了,笑意更冷:“我苏暮卿的运气当真是好,他的每个妹妹在看到我时。都恨不得杀我。我已经放过一个朱儿了,可不会再放过另一个张口闭口骂我贱人的人。”
话落。匕首扎在了舞羽的眼珠上,在场的人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眸。
“啊!”
惊天动地的痛哭声响彻云霄。
那一只眼珠已经化为一股浓浓的血,溢出眼眶,顺着面颊滴落下来。
“卿卿,你”沐容尘心惊肉跳,他从未见过如此嗜血的苏暮卿。他赶紧的将她拉开,当即点了舞羽的穴道,让其少受点痛苦。
一边的阿三眸中露出恨意。紧盯着苏暮卿。
苏暮卿当即侧首望向阿三:“你想为她报仇?那么看来你也是留不得了。”
正当她举手之时,沐容尘点了她的穴道,使得她动弹不得。
苏暮卿眸色成霜,隐隐的认清了一件事情,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渐渐的化为无情的声音:
“容尘,倘若你今儿个拦着我杀他们,那么下一回你看到的就真将是我的尸体。至于墨檀,如若我还没有他这么个妹妹来得重要,说过不让我受伤,可他身边的人却想置我于死地,那么这段感情我不要也罢。我的仇我自己来报,与你们无关。”
沐容尘嚅动了下唇角,双手忙碌的为舞羽止血:“卿卿,这一回你过激了。”
“过激?若不是我没有睡着,那么就是一具尸体躺在床上了。你莫不是真以为她们来给我掖被子吗?还不快给我解穴,要不然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苏暮卿的声音越来越冷,“早知道当初该是让滕彦与如璃随我来,至少好过现在。”
沐容尘微滞,黑眸中掠过一抹忧伤:“卿卿,你杀不得舞羽。”
“只能允得她杀我?”苏暮卿反驳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暮卿冷笑出声,声音里充满失望,稍即竟是平静了下来:“容尘,若是此刻墨檀在这儿,他会允许我杀他们吗?”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他的想法。”
苏暮卿轻颔首,声音平静似水:“好,我知道了。我以为你该是知道的,我以为你该是知道墨檀对我的爱是多少,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么可想而知,也许爱得并不深,若是深了,旁人又怎得会看不出来。罢了,墨檀该也是希望我放过他们,毕竟他们留着对你们还有用处。解了我的穴道,我放了他们便是。”
如此平静的她让沐容尘有些不安,但还是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苏暮卿活动了下身子,将匕首放回到衣袖中,瞥了眼小燕:“我们走吧,留在此处我们两个人的命迟早会没有。”
小燕虽惶恐于苏暮卿先前所为,但却更明白她,同样身为女子,明白若是为另一个女人给惦记上了,会遇到多少麻烦,况且这舞羽姑娘不仅挑衅郡主,又深夜来刺杀,若换做是她当真也会想杀了这人。
“是。郡主。”
“小娘!”一直不曾出声的夏侯东却是开了口,“你们去哪儿?”
苏暮卿回首看了他一眼:“你去问问你小爹,若得允许我杀了他这个妹妹,那我就愿意做你小娘。反之,别再让我听到这个称呼。”
第二百五一章 被人跟踪
夜风徐徐,携来初夏温热的气息,吹在面颊上,油然而生一股燥热。
苏暮卿领着小燕跨出宅子,并没有任何人阻拦,无论是沐容尘还是夏侯东都没有多言。
刹那间,独在异乡,心无所依。
自始自终,苏暮卿并不觉得自己过激,于一个才不过见了两三次面就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她怎容得下?只不知墨檀知了此事后,会是怎样的感觉。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与沐容尘所言的那番话,也并非是气话,若得墨檀他当真要留下这人,那么从此后各自为天涯。
舞羽不是朱儿,那双眸子里流露出的感情完全不一样,朱儿曾带着不忍前去刺杀她,而舞羽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抑或是言语都是那么的刺人心。
这样的人留不得!
苏暮卿捏了捏腰上的小布囊,还有些许防身的药物,以后每一步都只能小心谨慎了。
且今儿个她算是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于这京都的人,庆幸的人三皇子当众也承认了,想必有些人不会来找她麻烦。
大皇子除外!
客栈的事儿若纯粹是意外,她当是有些不相信,三皇子竟是比那官衙的人来得还快,不得不疑。
苏暮卿二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悠悠的晃着。
好久,她掀唇而语:“小燕,可是后悔离开烟雨楼?”
小燕微愣,摇了摇头,想得苏暮卿走在前头看不见,又道:“不后悔。”
苏暮卿清浅一笑,笑声在这沉寂的夜里听着有些凄凉:“当真吗?你可知我四周都有人盯着。想来你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该是了解我的身份了。”
小燕轻颔首,又恭敬的回道:“小燕都知道,郡主身边不止有朝廷的敌人,还有江湖上的敌人,而绝大部分人的目的是冲着郡主的东西而来。”
苏暮卿顿下脚步。幽幽的转过身子,明亮的眸子此刻如同漩涡,深邃而又让人难以琢磨,她紧盯着小燕的面孔,缓缓的问道:“你可是想要?”
小燕震惊,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暮卿。好半晌才摇摇头:“不要,于我无意。”
苏暮卿笑笑。凝视着小燕的眸子,瞧不得一丝做假,方才收回视线:“明日我替你去买把古琴。”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一直游荡在空寂的街头上,来来回回。为避免巡逻人的盘问,每闻得脚步声,便闪入到小巷子里。
天渐亮。遥远的东方升起一抹艳红,朝阳似火,洒落刺眼的光芒,晨风依旧温热。
苏暮卿领着小燕随意的在街头上吃了些许早点,便向着乐器店而去,眼下手中备着古琴终归是好的。
她原以为只有墨檀手上的琴才可以,但至从海上一场惊天动地的事儿后,她想着或许每一把古琴都可以,只要有天合香就好,而天合香这东西上一回儿沐容尘将其放在了她身上。
“小燕,我曾允得你送你一把上好古琴,如今身上银两不足,怕也只能送你普通的古琴,不知可行?”
小燕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无论是上好还是普通,容得她这双手能够碰触,她已是满意的很。
“多谢郡主。”
苏暮卿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若清风的笑容。
乐器店里,五花八门的乐器成列的柜台上,掌柜远远就听见小燕的话语,面上甚是喜悦,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前:“小姐,不知需要什么?”
苏暮卿扫了眼屋子里的乐器,淡淡的开口道:“古琴!”
掌柜的当即去取了一把材质上等的古琴搁放于苏暮卿的面前,询问道:“小姐你看可行?”
苏暮卿二人眸间闪过一抹亮色,这琴当是好琴。
纤细的手指搁于琴弦之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于琴弦上演绎出一曲动听的乐曲,待得曲终时,依旧觉得余音绕梁,就连店外也围满了好些人,各个探着脑袋向着里头看着是谁弹奏了如此一首佳曲。
“好曲配得好琴。”一声赞叹传来。
苏暮卿唇角微勾,笑望着掌柜:“掌柜,这琴非我二人买得起,于我们一普通的古琴便是。”
掌柜面色微变,却也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只道:“小姐这古琴可是难得一见,你若是错过了,怕是会让其他的公子小姐得去,如此可是会留下遗憾。”
苏暮卿自是晓得这琴是好琴,而且这琴远比那张姨娘的琴还来得好,可惜的是她侧首睨了眼小燕,见其已然将视线挪开,想来是不希望她为难。
她抿了抿唇,询问道:“这琴多少价格?”
掌柜嘴角又溢出了笑容:“看着小姐弹得一首好琴的份上,这琴也算是遇对了主人,三千两银子。”
话落,一边的小燕倒抽了一口冷气,抬眸望向苏暮卿,欲言又止。
三千两,其实于这般好琴而言,还算得上是便宜了,怕只怕有诈!
“当真?”苏暮卿反问道。
掌柜颔首:“外头的公子都说了,好曲应当配好琴,于小姐你所拿着,理所当然。”
苏暮卿眉头微蹙,细细打量了番这囊古琴,未见异样,又转首瞥了一眼外头的人,瞧得一抹白色身影快速离去。
她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三张银票,递于掌柜。
“小燕,拿上它,我们该走了。”
三千两寻得一把好琴,当是足矣。
出了店铺,小燕颇为激动的开口:“小燕谢过郡主。”
苏暮卿瞧着她喜上眉梢的样子,眸间也露出了些许欢愉,其实在忘忧殿那一夜,她便是感觉出这丫头人还不错,自己都吓得打颤,却还不忘将她护在身上。
“不过接下来我们两个可能要喝西北风了。身上只有几十两银子了。”
小燕双眸陡然睁大,支支吾吾的回道:“郡主,那要不我们不要这把琴了,换个便宜的点?”
苏暮卿摇摇头,此琴甚好,当是不想让旁人获得。她倾身附在小燕耳畔上嘀咕了句:“没吃的,咱们就只能去蹭了。”
小燕目瞪口呆的望着苏暮卿,甚是没想到郡主竟也做得出这样的事儿。
苏暮卿笑笑:“总比饿着好。”
忽然,苏暮卿瞧得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前方消失,张姨娘!
她警惕的向着四周张望了眼,四周人来人往,全然察觉不到有人在盯着她们两个。
“小燕,我们怕是有危险了,快离开这儿。”
两人加快脚步的从人群中离开,穿街走巷,不停的拐弯,好在前几日她与小燕四处走走看看,对这儿的地形估摸的还算清楚,要不然怕是要走进死胡同了。
此刻,苏暮卿二人已来到城北处,此地居住多为贫民,屋舍简陋,泥墙破瓦,矮篱笆,旧屋门。
苏暮卿二人气喘吁吁之后,便是推开其中一间屋舍,小小的院子里,横亘着两竹竿,上头晒着藏青色的女式衣裳,洗得算是发白了。
“有人吗?”苏暮卿轻柔的唤了声。
当下屋子里传出一道脚步声,接着一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眯起眸子看了眼苏暮卿二人,面上却是和蔼的很:
“姑娘,你们这是”
苏暮卿雅致的面容上绽放着柔和的笑容,她轻启红唇:“老夫人,我与自家丫头不小心走进巷子里,迷了路。眼下有些口渴饥饿,不知能否赏一口饭吃。”
老夫人唇角露出慈祥的笑容:“瞧你们这身穿着也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就不晓得你们愿不愿吃粗茶淡饭。”
苏暮卿微笑着摇摇头,这嘴儿也更甜了:“老奶奶,我这都饿了,吃什么都会香的。”
“好,不嫌弃就好,老婆子正好要做午饭,你们二人且进来。”
闻言,苏暮卿侧首对着小燕笑了笑,这一餐饭就这么解决了,而且还将跟踪的人甩了。
小燕也跟着笑了笑,甚是没想到堂堂郡主也会愿意吃乡下人做的饭菜。
苏暮卿上前走到老夫人的身边,搀扶着她快进了低矮的屋子里,屋子里有些暗,但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两人陪着老夫人唠嗑着,得知这屋子如今就只有她一人,丈夫老死了,两个儿子则是死在了战场上,她就靠着地里的一亩田地,种些吃的过日子。
苏暮卿不禁有些动容,她一直以为死在战场的士兵,家人定然是能够得到些许体恤,却不想原来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过上好日子的怕也就是只有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普通的百姓却是落得这番田地,老无所依,走路都已蹒跚,却还要下地干活。
此时,她们这边聊得融洽,而有人却是怒火的很。
夜家偏宅,苏连栋与张姨娘将那些回去禀告的侍卫骂得狗血淋头,但心下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才过了一年而已,这丫头竟是如此灵活,他们派出去的几十个侍卫都没能够将她逮着,当真是失策。
“看来这丫头是张翅膀了。”张姨娘声音中含着些许愤恨,若非是苏暮卿,夕轩又怎得会死,然她从未想过,这都是他们夫妻一手造成,“她竟然敢来这儿,那么我定然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苏连栋眸间也是闪烁着恨意,一个臭丫头竟是弄得他家破人亡,此仇怎可不报?
第二百五二章 不入虎穴
为避免给老人家带来麻烦,苏暮卿二人并未逗留太长的时间,当夕阳篱落时,她们便离开了这儿。
此时,苏暮卿心中算着时辰与距离,尽量在宫中侍卫换班之时溜回忘忧殿,一来能够更近的掌握皇宫内的动静,二来吃喝住用免费。
她在无人之时,于古琴上涂抹了一点天合香,以防止意外。
两人悄无声息的靠近皇宫,却意外发现今日巡逻的侍卫远比上一会儿来得多,难道时辰出了差错?
还是
苏暮卿拧起眉头,四下打量了番,终是放弃冒如此之险进宫,只好原路撤回。
恰在这时,她闻得有细细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本无心去探听的她,终是在听得公主二字时,顿下了脚步。
从那声音中苏暮卿听明白了一件事儿,那便是老皇帝想让绿儿与夜家的人成亲。
她不由疑惑,若然她是皇上,在这个时分,断然是不会如此为之,而现在却是如此得利最大的莫过于三皇子,而且想来他们可能以为绿儿还是林墨檀的人,当下又牵制了二皇子。
莫不是老皇帝当真是无意将皇位给大皇子?
那么拓拔耶呢?
若论为人,拓拔耶大有身为帝皇的气魄,虽说这拓拔录也不算很差,但一想到他与杀害她爹娘有关,就完全提不起好感。
苏暮卿迟疑了会儿,心中竟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走,咱们去夜家!”
夜家,苏连栋二人定然也在里头,那么若是明着相碰。想来他们还会顾忌着点业国的面子,并不会弄得太僵,再者她们若是在夜家出事
苏暮卿领着小燕面含如春风般的笑意,悠悠的敲开了夜家大宅的门。
当年约四十来岁的管家向着她们投来精明的视线时,苏暮卿拿出了夏侯东给她的玉佩,于管家面前晃了晃。淡淡道:“不知管家可是识得这个?”
管家眸间闪过震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暮卿,又看了眼小燕,稍即道:“小姐,请稍等。”
苏暮卿轻颔首,安静的站在门口。明眸淡淡,让人瞧不出她含着怎样的思绪。
半晌。管家随着一端庄优雅的夫人向着门口而来。
苏暮卿看了眼夫人,隐约从其眉眼间看出夏侯东的影子,此人莫不是夏侯东的亲生母亲?
但若是如此,瞧得这夫人在这夜家过得风生水起,怎得可能会碰的当年那狸猫换太子的事儿,还是说突然翻身?
苏暮卿压下心中的疑惑。平淡的回道:“见过夫人。”
那夫人打量了番苏暮卿,眸间流露出一丝狠厉,一闪而过。
然却是让苏暮卿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由暗惊,此人难道认得她?
“你是从何处得到这玉佩?”
淡然的口吻中带着丝不容抗拒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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