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斯卡※;雅沙尔干笑了几声说道:“你就别在那里唱戏了。把李提督叫出来,让她好好看看她的部下是怎么被杀的!“站在华昌号的甲板上的人正是李华梅,虽然那人没有披着红披风,不过那种威严,那种气势,还有那带着嘲笑的说话声,绝对不是别人。
易斯卡※;雅沙尔顾不得眼前这些人了,立刻下令全城搜查李华梅,马尼拉上上下下顿时乱作一团。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身穿红色披风的人。
现在冯铁英的处境却变得相当危险了。对易斯卡※;雅沙尔来说,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那就没必要让他再活下去了。
在这之后,不管李华梅提出什么条件,普雷依拉都一口答应,允许明朝人来东南亚进行交易,或是定期提供东南亚的情报,还有把马尼拉开设为商港。即使李华梅说从此以后你的地盘归我了,普雷依拉也不敢提出异议。李华梅当然不会说这种话,尽管普雷依拉没能帮得上忙,不过他也尽力赶过来了。这个男人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够得上盟友这个称呼。
一个高明的猎手在设陷阱的时候,决不会只做一个。多设几个陷阱,多做几层圈套,这样才能保证捕到猎物。对海盗们来说,李华梅正是这样一个高明的猎手。
如果易斯卡※;雅沙尔够仔细,就能够看出冯铁英不自然的态度来;如果他够冷静,就不会只抓着眼前的红披风不放;如果他够聪明,就应该主动出击,埋伏在普雷依拉前进的途中;如果他够狠毒,就会当场炮轰华昌号,而不是把它带回马尼拉。再者,如果他够胆小,就决不会想跟李华梅较量。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就只能落得葬身大海的下场。
不多会儿,眼前出现了华昌号的身影,它正安然无恙地停在海面上,连一点刀伤也找不到。在它身后的海面上,散落着无数船的碎屑,几面残破不全的海盗旗在低空盘旋着。
这两天中,最辛苦的人要数冯铁英了,他一直在与易斯卡※;雅沙尔周旋。起先他坚决要求让其他士兵乘船离开马尼拉后再告诉他李华梅的计策,这当然是不可能被同意的。接着他又希望能给所有人松绑,也碰了一鼻子灰。易斯卡※;雅沙尔在被耍了两天之后,终于无法在忍受了。易斯卡※;雅沙尔将冯铁英带到他的部下面前,在他们的脖子上架上刀,再次逼问他,他终于投降了。
华昌号在二十来艘的海盗船的护卫下驶进了马尼拉。在马尼拉,它也受到严密的监视。船上所有的人都被五花大绑关了起来,詹姆终于摆拖脑袋朝下的命运了。
“李提督!”易斯卡※;雅沙尔反射性地喊了出来,惊动了所有在场的人。
他的话让海盗们大吃一惊。如果是为了消灭海盗,这当然是一个很不错的计策,即使牺牲一船的将兵,只要能最后达到目的,那也算不了什么。但是由对方亲口说出来,就要怀疑他们的动机了。无论如何,海盗们面对的是那个李提督,决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李华梅此时当然不会在麻六甲,也不在华昌号上。她早就计算好与海盗碰面的时间,和行久两个人提前躲藏在海水中。趁冯铁英和海盗首领交涉的时候,潜水游到海盗船的底下,途中顺便接住了冯铁英扔下的佩刀。然后悄悄地从船尾顺着缆绳爬了上去,躲进船舱。海盗们被冯铁英的话吸引,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背后。
在柏列特※;佩罗被杀后,一个名叫易斯卡※;雅沙尔的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他本是集团中的第二号人物,武功和残忍程度都和柏列特※;佩罗差不多,只是智谋上略逊一筹,只能屈居第二。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詹姆杀了柏列特※;佩罗才对。此次纠集众海盗围攻李华梅就是他发起的。
然而整个计划最终却失败了。因为陈奎在出征前喝了过多的酒,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分钟下达攻击命令。仅仅差了十分钟,就被来岛抢占了先机,诱敌的杨舰队无法及时拖身,损失惨重;尾随其后的来岛第二舰队抢在陈奎之前布了阵,几乎使陈奎舰队全军覆没。幸亏李舰队及时赶到,掩护杨舰队和陈奎逃走。
趁海盗们在外面一窝蜂乱窜的时候,真正的李华梅却早已潜入关冯铁英等人的屋子,割断士兵们身上的绳索,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窗外扬起了北风。即使呆在屋子里,也能感觉到门缝里钻进来的一丝寒意。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以往若是出现这样的冬天,第二年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等到普雷依拉赶到,若是海盗有胆子出去正面交锋,则必死无疑。若是海盗守着港口不出去,以普雷依拉的实力也能攻进来。最坏的情况是普雷依拉不愿帮忙,那也只不过是让海盗门多活几天而已,一旦他们妄想再袭击商船,那就是他们的死期。李华梅布下的陷阱又深又大,简直可媲美邻近太平洋海底的马里亚纳大海沟,那是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有将近一万米的深度。
那时的李提督严肃地可怕,一句话也不说,周围的人都不敢看她一眼。即使如此,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有如刀子一般锐利的气息。
冯铁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算是出现二十艘海盗船同时向华昌号开炮的场面,恐怕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刚才的那些话可是他特别请教李提督的,又事先练习了数十遍,才能说到今天这样面不改色的程度。这样的战果想必日后回到杭州后不会受李提督的处罚了吧。
就在他要下令杀人灭口的时候,他的目光被远处一个红色的事物吸引住了。那是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人,在窗外一闪而过。
看到海盗们的这副嘴脸,李华梅却连在背后冷笑的时间也没有。她和行久打扮成海盗的模样,在一艘艘海盗船上摸索着。白天行动太引人注目,他们便在晚上借着月光寻找船上的火药库,偷偷布置机关。他们用一根绳子绑在主舵上,另一端连在火枪的扳机上。火枪被固定在火药包之中,绳子的长度也经过严格控制。若是有人随意转几下舵,绝对不会影响扳机。一旦快速地朝某一方向连续转舵,绳子就会绷紧,拉动扳机。火药库中哪怕只有一点火星也会引起爆炸。而会需要如此操纵舵的只有在海战中躲避敌人炮火时才会发生。
冯铁英说道:“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李提督。不过,李提督现在并不在船上。她去了麻六甲,请普雷依拉过来帮忙消灭你们。而在她赶到之前,就让我来拖住你们。如果你就这样把我们消灭,那么在你们欢庆的时候,李提督就会突然杀到。”
第二百九二章 赶尽杀绝
翌日,苏暮卿顶着疲倦的面孔打量着面前春风得意的夜北楼,半晌掀唇而语:“怎得大清早的就来拜访我了?莫不是最近太过无趣了?”
夜北楼一脸平静的听着她嘲讽的话语,不以为然道:“当真是让二侄女给猜中了。昨儿个姑父思量许久,终究觉得先前的那些日子太过无趣,该是来玩点刺激的。”
闻言,苏暮卿微皱了下眉头,稍即舒展开来,镇定自若的询问道:“刺激点的?不知姑父口中所言的刺激是指什么?莫非是和玩命有关,若真是如此,暮卿可是要好好考虑。暮卿还不想死得太早。”
夜北楼轻呵了声,将手中的食盒搁放在那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并一一将里头的饭菜端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好。
苏暮卿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眸间闪过一丝疑惑。但她并没有拒绝用餐,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便是张口吃饭,动作颇是优雅,细嚼慢咽。
“二侄女,你说这两日来你一直都吃我送得东西,难道就不怕有毒吗?”
苏暮卿不语,直到用餐结束之后,方才悠悠开口:“怕,怎得可能不怕。可我更怕死,若是不吃,岂不是要饿死。”
夜北楼轻挑眉头,望着从容不迫的女子,道:“看来二侄女是铁定以为我不会毒害你了。”
“不,不,不。”苏暮卿连声否定,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讥讽,“我只是以为时间还没有到而已。”
她从景和殿失踪了,如此重大的事儿他们怎得会坐视不管。
可她等了两天都不曾看到熟悉的人来救她,更别提有人向着这儿靠近。
不难猜测,要么是他们打算将计就计。看着夜北楼要如何做事;要么就是这空寂荒凉的旧院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周围有人守着。
但无论哪种,都说明了夜北楼要做的事儿是不能为难她。
而他要做什么,她又怎会不清楚呢。
苏暮卿看着桌上的空盘,嘴角微勾,又道:“姑父。我怎得发现你的确是变善良了很多,怎得挑得尽是些合我胃口的佳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
夜北楼冷哼了声,并未答话,而是开口道:“二侄女,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明人不说暗话。苏老太的东西可是给你了?”
苏暮卿面含微笑而语:“这个你该是去问我那姐姐,她会告诉你答案。因为那事儿可都是与她有关。”
夜北楼眯起眸子紧盯着苏暮卿。好似要寻找些东西。
“等她告诉你了,你不就知道答案了。”苏暮卿为他那双如鹰觅食的阴蜇眸子盯得有些发毛,故作无心,优雅的挪开了步子,倚靠在墙上,继续言道。“想必经过昨夜的事儿,我那善良的姐姐定是会为你所用。”
夜北楼看着她悠闲自在的模样,黑眸中流露出一丝恼意。明明是个阶下囚。
“知道就好,你最好在这儿老实点。”
苏暮卿轻轻的笑了出来,如水滴玉石般清泠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在这冷寂的旧院里响起。
“我不老实吗?”
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大有坐以待毙的感觉。
若要是这屋子来得再干净些,这卧榻还能够休憩的话,她不介意就在这儿一直呆下去,吃喝都有人伺候,就连如厕也有专门的地方被划分出来,上头还被撒上了香味,不仅去了那臭味,还将屋中的霉味也给消散了。
这样的生活真得不算差了,怕是你那尼姑庵来得还惬意。
夜北楼一时间为她反问的说不出话来,她的确够老实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不吵不闹,不争不怒,就他来的时候,噎得他无话可说。
“老实,当真是老实。要是你还能够老老实实的将你知道的事儿都说出来,我定然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着你。”
苏暮卿眸色微闪,在他说话的那刹那,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可却没来得及捕捉。
但她隐隐的有感觉,不是夜北楼不杀她,不害她,而是后头有人让他不得动她,至少眼下不能动她。
难道这夜北楼后头还有人?
不,不该是这样的,苏暮卿在心中当下否定了。
莫非有人和他达成了什么意见?
苏暮卿眉头微蹙起,看向夜北楼的神色也变得甚是复杂,片刻才开口:“我知道的事儿?我能够知道什么事儿,我只知道姑姑和表姐都活得好好的。”
夜北楼神色一变,黑眸中迸射出冷冽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苏暮卿:“你知道的可当真是不少。”
“很少了。我知道的不过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是吗?在我都还没有想通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心里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这一回儿,苏暮卿回视着夜北楼凌冽的目光。
“其实,以你的能力想要找到那些东西又有何难,何须利用姐姐和我。”她那清泠的声音低沉了些许,静静的听着都能够听出一丝沧桑之感,但紧而下一句话就让夜北楼变得警觉,“你大可不必顾忌有些人,把我杀了。因为这都是迟早的事儿,没有人可以阻拦你的雄图大业,无论是谁都不行。”
“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夜北楼的声音陡然提高。
苏暮卿又一次笑了:“你在担心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想要做的,还有谁不知道。你说业国和南海国过的皇帝都是傻瓜吗?”
夜北楼眸色阴鹜看着她,步步逼近:“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看着他恼怒的模样,苏暮卿嘴角的笑容凝固,不能将他惹急了。
她淡淡的开口道:“我只知道你甘心只拿着苏府的宝藏成为最有钱的人,你会要得更多,江山。不只南海国的,还有业国,还有羌国,还有周围大大小小的国家。”
话落,夜北楼放声大笑,那肆意的笑容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振翅而飞。
“是。我要的就是这些。但你知道的不该只有这些。”稍即他面色一整。冷冷的凝视着她,那阴冷的气势逼得苏暮卿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心窜起。
苏暮卿扯动了下嘴角,身子少许挪动了些,回道:“其余的,我当真是不知道。不过我以为你若要统一江山,那动作可得利索些。不能耽搁了。人生匆匆几十载,为得苏府的宝藏你都浪费了那么多年了。”
夜北楼面上又露出了笑容。那一喜一怒的样子,如同一个疯子。
是的,眼前的人是疯子。苏暮卿在心下感叹着。
“那你就快些告诉我,快点告诉我啊,不要磨磨蹭蹭了,快点。”夜北楼忽然伸出手。掐住了苏暮卿的脖子,摇晃着她的身子,凶恶的问道。
真得疯了!为时间所刺激。他都三十多的人,还能够活多久。
苏暮卿抬手欲掰开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劲分外的大,她那点力道宛如挠痒。
她感觉到自己都快窒息了,呼吸无法进也无法出,更无法回答他的话,可夜北楼这个疯子却如同没有看到她涨红的面孔,使命的摇晃着,声嘶力竭的质问着:“说啊,快告诉我,在哪儿,在哪儿啊!”
苏暮卿睁着眸子看着他,不断的向着他使眼色,双手也不停的向着他挥着,欲让他清醒点。
要不然,在这么下去,她的命可真够要葬送在他的手上。
她,可不会甘心。
好多事儿都没有解决,她怎得能够死呢?
苏暮卿用力一挥,手打在了他的面孔上,当即屋子里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夜北楼怔住,掐着她的脖子愣愣的望着面色涨得通红的苏暮卿。
“松松手。”苏暮卿趁着他手指微微松开的空档,努力的呼吸着屋子里的霉味,此刻她觉得这气味都快成了人间好味,片刻她才吃力的吐出一句话。
闻声,夜北楼终于醒神,他当即松开了手。
在这刹那间,苏暮卿贪婪的呼吸着,差一点她就要死在他的手中了。
这是个疯子,她不能刺激他了。
苏暮卿抚着胸口,调顺气息后,方才开口:“你要知道什么?是宝藏在哪儿?如果是,那么我也不知道,从未有人告诉我那东西究竟是在哪儿。”
夜北楼摇摇头:“不,我要知道的是那钥匙在哪儿,开启那门的钥匙在哪儿。”
他找到了,他真得找到那地方了吗?
苏暮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你找到了宝藏?”
那一双黑眸中露出自豪的笑容,他找了十多年了,怎得可能还找不到。
“给我,快点给我,把你们苏府的凤簪给我,那东西一定是开门的钥匙。”
急切的语气中充满着贪婪的欲望,苏暮卿甚至从他的黑眸中看到他对权利与金钱的渴望。
他,急不可待。
“那东西不在我手上。”
话才落,他当即反驳道:“不可能。江湖上传出的那么多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