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宋吵吵欢呼:“好呀好呀!”
刚一说完,想起了宁恪曾经给她讲的睡前故事,小嘴一撅:“你可不许讲什么吓唬人的故事。”
“不吓人,一点都不吓人。”彦恺靠在床板上,试图用一种适合她的语调慢慢开口,“从前,有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他刚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母亲手把手将他养大。可是他父亲给他留了许多许多的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后来,他娶了一位贤淑妻子,很漂亮,也很能干。他以为就要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了,有一天,他最信任的仆人趁他睡觉的时候捅了他一刀不对,两刀。”
彦恺闭着眼睛淡淡地说着,像是真的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后来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最信任的妻子指使的,为了夺走他的家产,不惜下了杀手。”
宋吵吵静静地听着,有些了悟的表情。
“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傻姑娘。”彦恺一句又一句的说着,“傻姑娘真好骗,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吵吵一巴掌就呼在他肩膀上,嘟囔道:“谁是傻姑娘了!我可是顶顶聪明的姑娘呢!你以为我听不出来那个‘他’就是你自己吗?”
彦恺嘴角带着笑意,却没有睁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宋吵吵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皱起眉毛谴责道:“那个妻子真是个坏人!全天下最坏最坏的人!你别伤心!这种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说的话听起来很天真,彦恺却很开心:“是吗,我也觉得她不会有好结果”
宋吵吵赞同的点了点头,十分坚定。
彦恺心情大好,面带笑意的看了看她,却不再说话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宋吵吵饿着肚子,直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连忙跑过去开门,每每都是失落。可是那中年男子说下午会给他们送银子来的,就一定会来的。
宋吵吵很执着的坐在小板凳上,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左右她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一想到马上就有钱用了,宋吵吵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她又可以去四柳巷买葱煎包了,又可以买一大堆食材回来做饭吃了,真好!
“咚——咚——”
木门被敲响的声音,带着些难以察觉的犹豫和停滞。
寒风吹落了枯叶,慢慢飘落在地面上。
宋吵吵顿时撒开丫子奔向了大门,想象着自己奔向了白花花的银子。毫不犹豫的拉开了大门——
宋吵吵顿时吓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相!相爷!?”
☆、第22章 真是神奇的一天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宋吵吵小脸煞白,梗着脖子看着眼前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双目对视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宋吵吵伸手啪的将门关上!毫不犹豫地将宁恪挡在了门外。
“”宁恪莫名其妙的吃了个闭门羹。
宋吵吵才不管外面的人是什么心情,压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踮起脚来将门栓了个严严实实,确认防范措施一切安全之后;她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宋吵吵又着急了,悄悄地将头伸到门缝里看;却毫不意外地同他再次对视。对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微微低着头瞧过来;好像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她吓得连忙朝旁边躲了一躲。
门的那一头;清冷的嗓音忽然传来。
“好玩么?”
宋吵吵浑身一僵,趴在门上不敢讲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像是过了许多年一样,却依旧那么熟悉又好听。刚刚那短暂的一瞥,已经完全打乱了她的心跳。
这个人曾是她的夫君,名不正言不顺,却待她极好。
她原本以为自己之于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在找她。
“开门。”他淡淡吩咐。
宋吵吵生怕他推门而入,只死死抱着门阀不肯撒手,抖着嗓音道:“我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开门?”
“不认识?”宁恪失笑,语气听不出来生气与否,“那看到我为何这么紧张?”
宋吵吵支支吾吾不敢说话,那边的人又放低了姿态,柔声道:“你先开门,有什么事我都不怪你。”
宋吵吵苦着脸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没关门的房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捉奸一样难堪,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要解释,可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更何况那人受伤之时正是被人追杀,也不能随便暴露他的行踪啊。
“你你非要进来吗”宋吵吵涨红了脸,手足无措。
“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吗。”宁恪心生疑惑,却依旧平静问。
“对对对!是了,那个我的贴身里衣还没有收拾好!不能给你看到的!”宋吵吵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憋红了脸,提起裙子就火急火燎地奔向了房间。
原来彦恺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贴身里衣”宋吵吵刚一冲进去就掀开了他的被子,在彦恺一脸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其拖下了床。
大概是宋吵吵情急之下的力气有些大,彦恺伤处有些被扯开了,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却没说什么,只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她:“你在干嘛”
宋吵吵也不跟他解释,慌慌张张捂住他的嘴,像是大难临头一般,“求求你!千万别出声!”
彦恺没弄清楚状况,却还是就着她,不再说话。结果宋吵吵将彦恺拖下床还不够,突然伸手一把推倒了他,快刀斩乱麻的将他塞进了床底下,还利落的将鞋子也踢了进去。
来不及跟他解释太多,宋吵吵又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麻溜地将院子里晒着的男子衣服全部收了下来,藏在一块木板子下面压着,然后几步冲回了门口,趴在门上急促地喘着气。
果然人被逼急了也是会变聪明的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只是在潜意识里就不希望相爷知道他的存在,不单是出于对自身名誉的维护,更多的是怕他生气,哪怕自己本就问心无愧。
宁恪在外面站了很久,听见了门上的动静,开口道:“收拾好了?”
宋吵吵累坏了,一边喘气一边说:“收,收拾好了”然后哆哆嗦嗦的将门阀拉了开来,自己站到一边。
木门如卷轴一般摊开,冬日的风吹起了他鬓边的发,男子挺拔长冠,业面如画。两道广袖微微拂起,如一副将满未满的水墨长画。
宁恪慢慢推门而入,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院子,第一句话便问道:“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宋吵吵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随便答道:“因为这里可以住呀。”其实是因为她早就没脸回宋府了,实在没地方可去,无奈才留在了这里。彦恺给她下了毒不过是原因之一罢了。
其实她也很想问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却又不敢开口,生怕他会联想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宋吵吵抬头悄悄瞄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不由得一怔。
宁恪不再多说,只抬脚朝前走去,宋吵吵见此情景,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不敢多言。所幸他走到堂屋门口便停了下来,可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那扇来不及关的房间门上。
宋吵吵的心又被提了起来,怯怯的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这几天都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宁恪边说边朝那间房走了过去,刚跨进门,“这房子看起来这么潮湿,也亏你睡得下”
他的话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身后的宋吵吵突然伸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腰上缠着细细软软的胳膊,却带着执拗的力气,宁恪神情古怪的朝后偏过了头,声音微微有些低沉:“怎么”
宋吵吵闭着眼睛,死活拖住了他前进的步伐,只想着绝对不能让他进去。霎时间脑子里也有些发懵,他的腰很细,摸起来却很有力度,绝不是文弱书生的类型。此时此刻她全身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虽是权宜之计,却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安定,让她舍不得松手。
“不想让我进去?”宁恪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不不不!”宋吵吵闭着眼睛大声道,“我只是太想你了忍不住!”
“看不出来你有多想我。”宁恪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神情淡淡,却将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
就在宋吵吵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宁恪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微微一笑,语气不似平常,“来,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说来真是神奇的一天
一朝丞相亲自出马就找到了失踪的小少女。
堂堂一国之君被人藏在床底下围观人家夫妻小别胜新婚。
彦恺铁青着脸,侧躺在床底下一动不动尽管刚刚崩开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血了,也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个男子的声音,他怎会听不出来是谁。可是眼下也不是出去的时候,宋吵吵别的事不行,把他藏起来这件事倒是做对了。
自他“驾崩”后,皇后执掌朝政大权,头一件事便是封丞相宁恪做了长焉侯,篡位谋反的事情,就算不是他主使的,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过彦恺倒是很好奇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个关系。他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带点好奇的听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下巴被人捏着,宋吵吵使劲垂着头想要压下去,却没有力气,只扭扭捏捏的回答:“就就是想呗还能怎么想?”
“站着想,坐着想,还是睡着想?”
宋吵吵一下子憋红了脸,“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这般作弄人。”
宁恪忍不住大笑,原本倚在门上,忽然立起身子牵了她的手,“不逗你了,走吧。”
宋吵吵顿生疑惑:“去哪?”
“你是我媳妇,自然是跟我回家。”宁恪低头看她,嘴角依稀带着笑意,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宋吵吵朝后退了退,别扭道:“你不是都已经有夫人了吗,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呢。”
“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别的夫人?”宁恪认真道。
听了这话,宋吵吵心里偷偷地乐开了花,却不好意思在脸上表现出来,此时此刻她甚至忘记了床下还藏着人,只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让梁大小姐怎么想?她不是已经”
一听到这个名字,宁恪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能不能别提这个人。”
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宁恪果真发起火来,第一次用这种略显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傻呀?她们叫你走你就走?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我一直都很傻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宋吵吵见他生了气,小心翼翼的垂了头,眨了眨眼睛,嘟囔道:“可是我再傻,好歹也知道,门第永远是一条跨不过去的坎。有时候我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的家世,没有一个配的上你的身份。”
宁恪安静地听她说完,半晌,看着她的眼睛。
“我喜欢的是你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告诉她自己的心意,真挚,不掺杂其他任何东西。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更不是你的家世。
宋吵吵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有些难以相信的对视过去,却落进他深深的眼里,宁恪双眸湛湛如月,目光认真而又坦诚。
那就,跟他走吧?宋吵吵试着想。
宁恪一直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弯下腰,弯一个合适的高度,似是想要亲她。
宋吵吵吓坏了,只红着脸朝后躲。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大叫道,咱们回家去亲行不!你爱怎么亲就怎么亲!随便亲!别在这里行不?床底下可有人在看啊!
宁恪感受到她的抗拒,有些疑惑,却不再继续了。
空气中安静的连北风呼啸的声音都听的到,两人的呼吸声交替响起,沉默不已。
宁恪刚立起身子,却突然听到床下有人指骨咔擦一响。
复又归于沉寂。
☆、第23章 终有一别
宁恪偏过身子;目光微微凝滞在那一处。
刚刚那一声是什么!宋吵吵一下子慌了;眼神不自觉地跟着瞟向了床下;又快速收了回来,紧张地盯着宁恪的眼睛,生怕他有所发觉。
然而宁恪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察看的意思;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
宋吵吵见他这个样子,越是慌了神,张口就喊:“床底下有老鼠啊!相爷你快出去!我掩护你撤退!”边说着边把他朝外推,她也不知道今天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一把将个大男人拽了出来顺手还带上了门。
可怜的彦恺连反抗都没有;就成功从“贴身里衣”升级成了“老鼠”趴在床板下无语凝噎。
宁恪被她拽了出来;越发觉得里面古怪;却也没直接拆穿。
刚要说话,却见面前心虚的小丫头朝后踉跄退了两步,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宁恪一下子扶住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我小日子不舒服”宋吵吵低着头羞怯怯的回答。
宁恪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没用。”
“啊?”宋吵吵大惊失色,“相爷何出此言!”
“没能让你怀上孩子。”
“”宋吵吵擦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腹又疼了起来,只好尴尬地蹲了下去。
就在她膝盖还没完全弯下去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人打横抱起,一手环着背,一手勾住了膝盖窝。宁恪连个商量也不打,抱着她就朝外面走。
“诶诶诶!”宋吵吵一下子慌了神,冲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叫了起来,“放我下来,把你袖子弄脏了怎么办!”
这么简单粗暴是要怎样!她还要去换月事带呀!她还要去跟洋葱大哥拿解药啊!!
“没事脏就脏了。”宁恪继续朝前走,不曾停下,大有一种带回去再教训她的架势。
“你没事我有事呀!”宋吵吵欲哭无泪,“你在外面等等好不好,就一小会儿,我去泡碗红糖水马上就跟你走。”
“回府再喝不成么”
“不成!一定得现在喝!可难受了!”宋吵吵认真又坚定地告诉他。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头点的跟敲木鱼一样。
“那你去吧。”宁恪慢慢将她放了下来,扫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背影如往常一样清逸淡然,看不出来是不是不高兴了。
树上又掉落下几片枯叶,院子门口像是怎么扫也扫不完似的,一大片枯黄的叶子看起来很是凄凉。
眼看着宋吵吵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宁恪转身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走后,派人把院子围起来连一个老鼠都不能放出去。”
宋吵吵掩耳盗铃地将大门再次关上,锁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做坏事似的忍着腹痛两三步就进了屋子。
泡什么红糖水!拿解药才是真的!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忍一会儿痛又算得了什么
一进门,看见某人端正的坐在床上。
宋吵吵简直难以想象他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自己站起来的,只讪讪走了过去,却一眼就看见了他渗血的胸口,原本想要调侃一番的心情顿时吓没了,只压低着声音惊慌地问道:“伤口怎么又裂开了!”
彦恺没怪她,只说:“没事,自己不小心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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