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下人待他极为恭敬,就是一众后妃即使有头有脸也会对他很有礼貌,他也明白他是储君,和其他兄弟们是不一样的,和自己差不了几个月的二哥和四弟,虽然他们一起入学,一起习文习武,可他俩就有携带的权利,自己则是没有。有时候他在想作为储君,一个国家的接班人,从小这么被培养起来,他真的会快乐么?
褚文昊知道自己抱怨的纯粹是矫情,可是看着散漫的二哥和慵懒的四弟,他说实话是羡慕的。他出了学便开始跟着父皇身边学习怎么样处理朝政,皇帝已经试着让褚文昊讲自己的看法,不论对错都会给自己细细讲解,那个时候跟在父皇身边时间最多的就是他自己。哪怕等到二哥四弟渐渐长大一些了,开始慢慢接触政事,这俩精怪人,一个奔向经商之路,准备将天下赚钱的生意买卖全部改姓褚,另一个则是吊儿郎当,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每日能逃避上朝就逃避上朝,母后父皇依然很宠爱他,而且对于这个弟弟,他也觉得疼爱得紧。
如果说大婚之前他在乎的人,除了父皇教育自己,身为储君心中要先装着国家和天下,然后才是亲人,他眼中只有祖母,父皇母后并四弟和妹妹而已,其余的人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即使是一向关系很好的二哥。可是大婚之后,这个温婉贤良的女子慢慢走进了他的心,少年相伴,这个女子不仅仅给他温暖纯洁的女儿身,更是那样的爱慕着他,作为未来的君王,他明白真爱最是要不得的,所以,他决定在还仅是太子的日子里,对她更好一些。
她小产后无孕,几乎再无生育的可能,他是伤心的。这个女子是他的妻子,是要携手走过一生的人,即使他不能为了她,一辈子不再纳妾,也是给了她无上的宠爱。即使是父皇,也不可避免的偶尔找一两个宫女发泄情感,父皇再对母后情真意重,再是如何宠爱,也是因为有了自己这太子,国家有了接班人。
褚文昊握着封凝烟的手,心中感慨万千,他是多么想让她生出一个聪慧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嫡长孙,若是他也可以放心的宠爱封凝烟。这不是他第一次做父亲了,他已经有了二子二女,可是心情是不一样的,即使他也算宠爱施琴,但对于她的感觉和封凝烟是不一样的,前者仅是太子对侧妃,而后者则是一个丈夫深爱着妻子,一个父亲对着自己孩子的期待。
可是。。。。。。凝烟啊,凝烟,你为何那么傻呢?
封凝烟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坐在她床边的褚文昊,她心微微一颤,想到自己做的事儿,觉得十分对不起褚文昊,她的泪水一滴滴地滚落下来,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挂在苍白憔悴的脸上,显得着实可怜。
见她落泪了,褚文昊从袖中掏出了丝帕,一点点擦去她的眼泪,温声说:“怎么了?怎么刚醒来就哭上了?”
封凝烟感觉到褚文昊手指的温热,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她用喜悦掩盖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可是日渐无力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原来。。。。。。当初四弟妹的话竟是真的,她好后悔不听劝。她对着太子微微一笑说:“没事儿,醒来看见殿下您,一时间觉得开心,竟是哭了起来,瞧瞧我,多不争气呀!”
褚文昊轻轻皱起了眉,手指轻柔地在封凝烟脸色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淡淡的柳眉,狭长的凤眸,想到她腹中孩子的,他心如同被□□了一般的疼着。他深吸一口气,挑眉卡着封凝烟问道:“凝烟。。。。。。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封凝烟听了这话,微微一颤,握住薄被的手有些颤抖,她笑了笑说:“没有啊,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太子有些微微失望,闭眼摇了摇头说:“凝烟,你有什么心事儿,就不能告知给我么?你是我的妻子啊!”
封凝烟的眼睛闪烁出了晶亮的光芒,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暗淡,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殿下,我不能,我的心事不能和您说,不是不想,是不敢啊!”
太子看着封凝烟的神色心中很痛,他握住封凝烟冰冷颤抖的双手说道:“你即使不说,为夫也知道你做下了什么,凝烟。。。。。。你糊涂。”
听了太子如此说,封凝烟一下怔住了,她呆愣愣地看着褚文昊,随后瞬间哭了起来:“殿下,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是不是带累你了?”
褚文昊听着她的哭声,心中也越发苦涩,他坐上床将哭泣的封凝烟搂在怀里,低声安慰说:“没有。你放心,我很好。”
封凝烟趴在褚文昊的肩头哭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说:“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定王。。。。。。”
“诶,你呀!你是想说是不是定王妃告诉我的?凝烟,就算我和四弟很是要好,你也不应该将他们两口子带累下水,我本以为这件事只有我一人知道,看来。。。。。。”褚文昊此时有些微微着急,他心中有数,她的妃子欺君,即使父皇母后不会说什么,文武大臣的嘴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好听,搞不好自己的地位就不会不稳,这倒没什么,要是让四弟一家生了什么变故,可真是不好了。
封凝烟抿了抿唇,枕着褚文昊的肩说道:“我当时手足无措,我真心害怕的,我本来想让四弟妹用些药帮帮我,可是。。。。。。可她不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走投无路之下才。。。。。。”
“凝烟,你看着我。你吃下的助孕药,是谁给你的?”褚文昊非常严肃地问道。
封凝烟咬着唇犹豫着说:“是。。。。。。施琴。”
“施琴么?”褚文昊语气有些疑惑。他很是不解,施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并不是没有儿子,而且现在腹中还有一个胎儿,她有必要让凝烟去冒险生一个嫡子女出来么?
封凝烟看着褚文昊疑惑的眼神,心中微微发凉,太子这是。。。。。。不信任她么?“殿下,您。。。。。怎么了?”
“凝烟,有些事,我不瞒你。虽然你说方子是施琴给你的,可是。。。。。。你仔细想一想,如果真是施琴的话。。。。。。她为什么要害你?你若是出了事儿必定和她逃不开干系,而且她已经是个侧妃,又有孩子顺风顺水的,干嘛要生出事端?”
封凝烟虽然心情有些不好,可是却是不怪施琴的,是她自己要求吃的助孕药和别人没有关系。只是。。。。。。她还是不解地看向了褚文昊,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殿下,妾身有一件事儿,一定要知道。嗯,您究竟是如何知道,我骗了您的?”
“凝烟,我看着四弟妹的神色,瞧着来给你看诊御医的神色,我就察觉出来不对了。而且。。。。。他说你很是疲惫需要多睡,可是我问过你身边的丫头,都说你最近睡得很多,我有信儿不放心,也就连夜找来了秦御医,给你诊过脉才发现你竟是这样的胆大,竟是连我都瞒过去了。”
封凝烟羞愧地低着头眼泪静静地打转儿说:“殿下,我真是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是害怕,害怕你会嫌弃我,害怕你会责怪过,更害怕你。。。。。。你不同意我的做法。”
“凝烟,你就算是和我说了,你觉得我能够同意么?你觉得我现在是同意了是么?这不是儿戏,你这样会伤了你的性命的,你难道想让你的孩子出生便没有了母亲么?”褚文昊看着难过的封凝烟,心中也微微不畅快。四弟是元后嫡子,说来比自己要尊贵一些,小时候有不少下人给自己嚼舌根说四弟生儿克母,这样的话虽然少,虽然每次查出来嚼舌头的人都会重重处置,可是这种声音是断绝不了的。他了解这种苦痛,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也承受这种苦呢?
封凝烟抓着被子挣脱出了褚文昊的怀抱,她抽了口气着说:“殿下,让妾身放弃孩子。。。。。。不可能。除非殿下你舍得杀掉我,或者。。。。。。如果你休掉我。。。。。。”
“你。。。。。。”褚文昊气急,看着决绝的封凝烟,有些无奈了。嫁给自己那么多年,她一向是温和的,温柔的表情细柔的话语,让他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柔弱女子,可是今日。。。。。。她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没有想到,她为了保护孩子竟然这样坚决。
封凝烟抓住褚文昊的手说:“殿下,您是去的夫君,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犯了错,是不该假孕骗人,可是我不后悔喝下助孕药。如果没有助孕的药,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怀孕,您不要责怪我的下人,她们也是无奈,为了我好。殿下,我会好好的努力的养好自己的身子,不会让自己失去生命的。请您相信我。”
褚文昊叹了口气,轻柔地摸着封凝烟的脸说:“你这是何苦呢?”
“为了你。。。。。。如何都是值得的。”封凝烟靠入了褚文昊的怀抱,眼角沁出了泪。
封凝烟一直都认为这是她主动的,是她的错。可是当她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精心谋划的一场局的时候,她有些伤心,有些崩溃。但是她仍然不后悔,那个人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密谋设局
第七十二章
次日,兄弟俩碰了面,仔细商讨之后,渐渐发现这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简单。太子揉着胀痛的头,这一晚他前半夜守着封凝烟,她醒来之后又是一番交谈,后半夜也就没有怎么睡,他一直都在担心害怕有更深一层的牵扯,可惜这件事儿恐怕会牵连很多人。
“三哥,你怎么看?你真的不怀疑施侧妃么?”褚文晏看着闭着眼躺在太师椅上的哥哥,他眉宇间的痛楚让褚文晏都觉得头痛了,心里真是恨极了那个蛊惑了三嫂的人,不然他何必这般焦虑?
褚文昊点了点头,坐直身子看着面前的弟弟说:“我自不会怀疑她。施琴一向很是敬重凝烟,她本身就有一子二女,犯不着让凝烟担着风险生下嫡子,且就算她有心害凝烟,这对她没有好处,长子又不是她生的。我想这个背后下手的人一定是想把这件事儿赖在施琴身上,只是。。。。。。可惜那人行事太蠢,施琴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她们手段不是那么高明。”
“你如此想便好,但是。。。。。。我发现了一点事儿,告诉,你可不能生气和着急。”褚文晏看着哥哥,犹豫着说,他很担心说出真相他哥哥会很着急。
褚文昊皱了皱眉头说:“你说。”
“好,我说。我王妃去过你的府上你知道吧?我想三嫂和你说了缘由,程念也是因此称病了大半月的时间,我在这段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你府上侧妃身边的嬷嬷,很可疑。”褚文晏拧着眉说。
“什么?”褚文昊听了如此急忙追问道。
褚文晏挥了挥手说:“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三哥你可是还记得,孙姑姑。”
“孙姑姑?孙月息孙姑姑么?季母后身边的姑姑?”褚文昊自然是记得,只是这件事儿,有必要的关系么?难道。。。。。。。
褚文晏叹了口气说:“是乐事,乐事说她在你府中看到了孙姑姑。说是施侧妃院子里的人。”
“什么?施琴院子里的姑姑不是姓胡么?对了,我想起来了,孙姑姑嫁得人就是姓胡的。那么说。。。。。。。孙氏是想做些什么,还是干脆就是被什么人指使的?”太子细细想了想便理清了思绪,孙氏是前皇后的人,这京中权贵大概都知道,施家是新迁入京中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只是施家到底和胡家有什么关系?和孙月息又有什么关系?这看来还是个谜题。
褚文晏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三哥,聪明!孙月息的问题,我想很快就能够解决了。这也是我正要和你说的事情,自从我王妃那日精神恍惚的从你这里回去,我便生了疑悄悄调查了一番,结果不出我所料,那个孙月息问题不小。而且就在你和三嫂那晚之后,她第二日便向你家施侧妃辞行了,若是说没有猫腻,谁也不信这太巧了。”
褚文昊皱眉沉思着看着褚文晏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想,施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孙月息是关键,在没有带回来孙月息之前,什么都不要妄下决断,若是事情并非如此,伤害了感情反倒是不好了。我现在真的不敢猜测什么,只是我想。。。。。。我母后去得绝对不会是那么的简单。”褚文晏摇了摇头,他很想怀疑一下当今的皇后顾婧婵,当初也是她身份够高,又是他母后的表妹,只是他找不出理由来怀疑顾婧婵,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
褚文昊抿了抿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哥哥我一定帮你查找出事件的真凶来。不过我有一件事儿得告诉你,若是这次牵连出了上一辈儿,咱们不要管,直接告诉父皇母后,让他们来处理,这不是咱们可以处理的事情。”
褚文晏也自然明白,只是不解地看着三哥问:“那么三嫂可怎么办?她费尽心思怀上了你的孩子,难道让父皇母后知道一向最为欣赏的儿媳妇骗了自己,自己的皇孙是这么来的?三哥,你得仔细考虑考虑,这对三嫂不好,对你更加不好。”
“四弟,你别劝我了。这件事儿本身就是我们夫妻二人有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父皇母后的眼线总是比咱们多很多,我怕这是一个大骗局,是一个牵扯甚广的陷阱,所以不能等到最后咱们全部被推下去,才想清楚这一切,那个时候出去就来不及了。我是太子,父皇母后不在乎,谁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那幕后的人一旦闹了起来,怕是你我皆是要受到牵连。”褚文昊深呼吸一口气说:“四弟,虽说当初季母后找父皇要了承诺,你不登皇位,却要世代子孙平安。可是你也是嫡子,咱们永远是靶子。所以,我在想,可能他们的目标不只有我,还有可能是你。所以,说是一定要说,但是要秘密的说,然后逼着那幕后的人下黑手。”
褚文晏不解地看着太子,心中满是疑惑摇了摇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这是想要再父皇母后身前备个案,然后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么追赶孙月息的人手用不用撤回来?”
褚文昊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觉得并不要,孙月息是你手上的一张王牌,咱们不仅不能放手,还得秘密监控了起来。这个孙月息我像是第二次下黑手,主人就应该是同一个人。那么。。。。。。。就好说了。”
褚文晏点点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褚文昊趁着天色黑沉,换上一身玄色衣袍就进了父母的寝宫,进了门便直挺挺地跪在了大殿内,在殿内伺候的下人看到立刻吓得腿软陪着一起趴在了地上,丝毫不敢半点怠慢了太子。
褚明佑两口子正在为老不尊的做羞羞脸的事情,看着儿子就那样跪在地上,也十分心疼,顾婧婵则是直接推开了褚明佑,拉好衣服走上前连忙就要扶起儿子。可是褚文昊用上了千斤坠的本事,顾婧婵根本就扶不起他,皇后皱了皱眉看着身边的内侍说:“眼睛瞎了么?怎么敢让太子跪着,快快给扶起来。”
下人们闻言纷纷上前搀扶,可是都被褚文昊躲避挣脱他目光直视父亲说:“父皇,儿臣有要是要向您和母后禀告,请您让下人们全部退出凤仪宫。”
顾婧婵听了这话心中一颤,看着低着头的儿子心中隐隐觉着不安,她握了握褚明佑的手说:“你们都听到太子的话了吧?都下去吧,今日凤仪宫上下集体放假,明日申时再来上岗。”
“是,奴婢遵命!”
下人们都快步离开了凤仪宫,这凤仪宫宫中的宫人规矩都是极好的,嘴巴严,很多时候顾婧婵并不避讳他们,而此时她心中有着疑惑了,儿子这是怎么了?
褚明佑看着儿子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