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笑着点点头,接过茶杯抿了几口茶,便将茶杯撂到了一边,对着喜事问道:“这马车咕噜咕地慢得很,怕是天黑也到不了,让车夫把车赶得快一些吧。”
喜事却劝说道:“王妃,这样恐怕是不好,你选得马车并不像平日里用的马车那样平稳,这车子内又没有摆设软垫,您会头晕的,你要是不舒服,殿下知道了可是会怪罪我们的。”
程念见喜事劝说她,也知道这是道理,她不愿意坐着华丽的马车来,因为那是乡间,若是百姓看到马车,定然会引起乱子,她是来见师父师娘的,可是不想变成安抚民众的使者。可是她心中却是隐隐地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喜事,我觉得心里乱乱的,不知道为了什么。。。。。让车夫赶快一些,我没有事情的,至少。。。。。。马是好马,颠簸一些,受着也就是了。”
喜事听了程念这么说她笑了笑说:“王妃多心了,咱们带着殿下的亲卫,又有二人是刑部的捕快,哪里有人敢招惹咱们?而且这天子脚下定然不会有山贼的。”虽然喜事这么说了,还是听从了程念的意见,吩咐了马车夫加快了速度。
程念早已经在三年前月子调养中养好了她那个胸闷心痛的毛病,现在坐着颠簸的马车也不会感到心烦气躁了,倒是这略有些颠簸的路程让她放了心,这条路,这样的马车,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才是。
喜事看着程念平静的脸色不由得欣慰说:“王妃的身体可见是真的好起来了,若是当年您坐着这样颠簸的马车,定然是捂着心口说不舒服了,看来还是咱们殿下心疼娘娘,给娘娘调养得极其出色,奴婢想,再过些日没准都可以给大王子生弟妹了。”
程念看了一眼喜事,她自从嫁了人之后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往前就是一直她在值夜,听着她和褚文晏的翻滚竟是好奇心满满,她一直是懂规矩的,自从夏汐嫁人离开后,她就把喜事乐事当成了心腹,也愿意给她们找一个好婆家。
喜事是嫁给了王府的新管家,也因为并没有嫁出王府去,而一直伺候着她。程念也越来越重视喜事,将儿子都托付给她带,喜事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照顾起孩子来也很顺手,交给她,程念放心。
“你呀。。。。。怎么嫁人之后倒是和乐事,夏汐一个模样了?从前的你最为稳重稳妥了,可现在呢?瞧瞧你,说的话都不害臊。”程念笑骂着喜事心中也有着欢喜。
夏汐却是在一边不满意地叫到:“小姐,我的郝小姐,你现在眼中都是喜事姐姐了,哪里还有我半点位置,我伤心啊!”
程念眯着眼睛笑了笑,夏汐还是这个样子。她伸手摸了摸夏汐的额头说道:“哪有,我还是最喜欢夏汐了。”
“小姐。。。。。。”夏汐对于程念这个样子很是不满。平常她都是用着这个手势去抚摸肉球和英俊的!
程念眯眼一笑说:“干嘛?嫌弃马车里窄?想去和陈捕快共乘一骑?”
夏汐被程念的话羞到了,用帕子捂住脸再也不愿意理会程念了,嘴里还叫着:“王妃,您欺负人。。。。。。怎么只会调侃我,喜事姐姐呢。。。。。。。”
主仆三人在马车内说笑着,并没有在意外界的干扰。陈捕快的眸光一直想要透过车厢看到自己的小娇妻,她怀孕三个月了,本来不应该带她来的,可是她很念着定王妃,一定要一起跟着,好在路程不远,一天便可以到了。
陈捕快眼眸回转回到路上,驱马快跑了几步,出了这林子也就可以进城了,不远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山路的两边忽然冲出许多武艺精湛的蒙面人来,他们个个身着绿色短褐,为行动方便,郁郁葱葱的低矮树木正好遮挡了他们的身形,这一行六人的侍卫竟然都没有发现。
马车忽然一个急刹,程念身形一晃,喜事急忙扶住了程念的身子,几乎在同一时刻外边刀剑相碰的咔嚓锵锵声就响起了。
程念的脸色瞬间一白,几乎在下一秒就恢复了脸色,带出来的都是精英,应该不会有事儿的。不会!
喜事握着程念的手却有些颤抖,她自幼身处皇宫,见得事儿虽然阴私众多,可是从来没有过一次听到刀剑相碰的声音,这种锵锵声让她心乱如麻,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
是山贼么?
听得外边不断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程念的心也有些慌乱了起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匪贼,这些一定来人很多,外边脚步杂乱,侍卫们怕是有些吃力。
‘他抽走了一批精英,调到了别处不知道在暗自做些什么,不好查。’褚文晏昨晚说的话让程念脊背有些发寒,如果来人是墨王的那一批精英的话,那么只凭借着这六人他们又能够支撑多久了?
“王妃。。。。。二小姐,我怕。。。。。。”夏汐握住程念的手她此时脸色有些煞白,本来刚才加速的赶路让她有些吃不消,现在又遭遇了这样的场面,她真的很是害怕,万一。。。。。。。陈臣发生了事儿,她们母子该怎么办?
程念握住夏汐的手腕轻轻地拍了拍,感觉她手心一层层冒出的冷汗,便轻声安稳着说:“没事儿的,我们都会没事儿的。放心吧!”
“陈臣,你带着王妃先走,快去驾车。”
陈臣听了并不推辞,直接跳上马车对着马屁股狠狠就是一鞭子,马儿受了痛飞快地向前方奔去,出了这篇林子就是城门了,不怕。。。。。。进了城就有守卫。
程念身子猛地一晃动,感觉到陈臣在拼命的赶路,心中越发焦躁了起来。若是一会儿再有人围堵的话,仅剩陈臣一个,她就凶多吉少了。
“王妃别担心,咱们出了林子就是城门,进了城门赶快换车,咱们一路回定王府去,臣看得出他们的武功,错不了,这下殿下有证据了。”陈臣心中也是急躁万分,他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埋伏,若是有的话,他一个该是如何对付?
果不其然,马车忽然又停了下来,若不是喜事及时的扶住她,程念这次差点直接冲出马车。陈臣跳下马车与来人交战了起来,听着声音也就一个人,想来陈臣还对付的了。
陈臣被来人逼得只能近身格斗,那人的武功路数很是熟悉,想来跟刚才的人是同一批训练出来的。这个人使用的刀,长约二尺,最宽的地方有五寸,且力道和内力都是强劲的,一招一式震得陈臣手发麻。
他身后又逼近一人,来人提刀向他砍来,他闪身躲过,提剑克住砍过来的刀,反手向那人胸口刺去,黑衣人一个铁板桥下去,挥手准备给陈臣一个拦腰切断,陈臣提剑拦住黑衣人的刀,抬腿踢向黑衣人的腰,挥手把剑想后处劈去,拦住了已经到了脖颈见的长刀,他一个燕子翻身一脚踹向黑衣人的心口,剑则是刺向了青衣人的咽喉。
二人双双倒地而亡。
陈臣几步跑回马车处,掀开车帘,好在王妃还在里面,很安全。就在这时,他身体左侧冲出一蒙面男子,趁他不备在他腰侧重伤,他肋下便被划开近七寸的口子,陈臣忍痛又与那人交战了起来。
程念在马车内有些卓立不安,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目标难道真的是她么?
陈臣本就是受了伤,加上已经战斗了两次体力已经很是不支,虽然勉强让蒙面人倒下,却也已经身负重伤,他已经保护不了王妃了。而看到又围上来的几人,他只能咬牙再度作战。
喜事抿了抿唇,坐到了马车外,抓起缰绳对着马屁股一鞭子,大喝着:“驾!”
那几个黑衣人见到程念的马车立刻也跟了上去,眼看着就要到城门了,马车却已经被黑衣人追上,将马车团团围住,一人上前一刀看向喜事的肩膀,让她摔到了马车的下边,喜事忍着疼痛,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刺客要扑上马车,几乎在瞬间她拔出了头上的簪子,狠狠地刺向马屁股,马儿受痛,瞬间向着城门飞快而去。
程念心中还担忧着喜事,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奔跑扰得跪在了马车内,她还来不及揉她摔疼的膝盖,便觉得马车内飞进了一阵风,噗嗤的一声在耳畔响起,夏汐倒在了自己的身前,她细瘦的背上,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刚好插了一直尺长的羽箭。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完结前的倒数三章!
☆、伤心问话
第八十二章
马车一路奔跑着从向了城门,被守城的卫兵拦下,京城的马匹都有编号印记,看着马屁股上的印记便可以知道是谁家的,守城的卫兵本想揪出马车内的压倒京畿司去受审,可是看到马屁股上的印记的时候,却全部惊呆了,这。。。。。。这不是定王府的马车么?怎么会。。。。。。。
守城的卫兵立刻掀开车帘,看着程念搂着夏汐,一脸惨白的样子,顿时跪倒在地请罪:“卑职该死,卑职该死,不知道是定王妃的车架,没有及时搭救。。。。。。。”
程念抬起头看着一个个卫兵,脸色有些缓和,她愣了几秒忽然说道:“没事儿,我没事儿,你们去支援陈捕快”
守城的卫兵不可以轻易擅离职守,但是为了保护定王妃的安全,也值得抽出一两个人,护着程念进城。
夏汐。。。。。。程念看了一眼怀中的夏汐,她有些伤心。。。。。。。她们回程的时候还在一起说笑,怎么现在就。。。。。。。
还没有等着她换乘马车,褚文晏便带着一众兵丁赶到,程念看到褚文晏,仿佛看到希望一般,快跑几步抱住了褚文晏,她的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褚文晏搂着程念,感觉到了她的哭泣,因为他的脖子中有水痕渗入。他挥了挥手,让兵丁一路追捕寻找出了城,自己则是带着程念上了新的车子,奔赶回家。程念在上车前一把拉住了褚文晏说:“夏汐还在车内,一起拉回去吧。”
褚文晏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程念,还是点了点头。
他此时还不知道程念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夏汐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回了定王府,程念一句话没有说,坐在卧榻上静静地流着泪,她见到褚文晏的那一刹那,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儿断了,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遇到生命危险的是她害怕,何况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两个人,两个活生生的生命都因为她而死?
而且为什么会在她选择回程的路上杀出埋伏呢?她要去京郊虽然不是秘密,可是她什么时候回程却是没有人知道的,那么是怎么回事儿?谁动了手脚,又是谁告了密?难道。。。。。。‘谁知道他们在准备什么,而且没有证据’她想到褚文晏说的话,他没有跟着自己一起去,难道。。。。。。他早就知道?
“念儿,念儿。。。。。。。你别害怕,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褚文晏搂住程念的身体,她一向很是坚强,可是这样默默掉泪让他很是心疼也很是担忧。
程念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设想可能,她便挣扎着推开了褚文晏问道:“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么?”
“我知道。。。。。。”褚文晏搂着程念的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道。
程念听了这话,心好似被捏过一般,痛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他居然说他知道?呵呵,他居然知道。。。。。。程念很想哭,却逼着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说道:“哈,你居然知道?你知道我遭受了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你在京中稳坐家中,你怎么会知道?”
“念儿。。。。。。你。。。。。。你别这样。。。。。。”褚文晏搂住程念的身子,她这样让褚文晏很是担心,他这样实在令他心疼。她眼睛通红,绷着紧儿不让眼泪掉下来,身子都为之颤抖,长指甲已经刺进手指血液也一滴滴的流下,她真的很心疼。
褚文晏推开褚文晏的身子,冷笑着说:“你居然告诉我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闻了消息说。。。。。。”褚文晏刚要开口就被程念打断了。
“对了,你说过你苦无证据,你没有证据拿到墨王谋反的证据。我怎么会想不到,你昨夜才说完,转日你便一大早的离开,你那个时候就知道,路上会有危险,有埋伏了吧?”程念冷着脸看着褚文晏,心中难受的要命,她也不想这样猜测褚文晏,可是这一连串的事故联系起来让她不得不那么想。
褚文晏这几日被事情弄得很是烦躁,听着程念如此无故地指着他觉得很是无故,他语气不满地说:“你能不能懂事些,不要这样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那么定王告诉我,你怎么会那么准确地在我刚进城你就带着亲兵赶到?你敢说我遇伏你不知道?”程念听到褚文晏这样说她,她很伤心,忽然冷笑道:“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谋划出来的?你为了拿到墨王谋反的证据,你让我去做饵?是不是这样?”
褚文晏深呼吸着看着程念,他很想按住程念狠狠揍一顿,她让她单独离开本也是想让她平安罢了,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么快就选择了归期,自己的一番好心居然被这样糟蹋,他是发火舍不得,不发火实在是憋屈的慌。
他看着冷着脸的程念,深呼吸几次后才说:“你妹子,程心,偷偷翻了围墙跑到了于家,告诉了于智均,五弟。。。。不,。褚文昀他想要在咱们归途的途中捉到你我二人,于智均告诉了我,我才与他一同带着人前往,找你。。。。。。。”褚文晏深呼吸一口气,伤心地说:“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想我。。。。。。”
程念看着褚文晏受伤地眼神,心中闷闷一痛,如果是真的话,她便误会了褚文晏,可是她拉不下脸面来认错。她抿了抿唇,别过头去,不愿意在说话。
褚文晏叹了口气,搂着程念的肩膀说:“别伤心,别害怕了,于智均带着人保护着父皇,如果抓到那堆亲兵的话,有活口,五弟谋反的罪状就着实了。”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妹妹,向太子河父皇告发了他。。。。。。”
程念轻轻靠在褚文晏怀里,抽了抽鼻子说:“喜事。。。。。。。被他们一刀劈下马车,拔出簪子让马飞奔,自己却。。。。。。。夏汐。。。。。。。夏汐。。。。。。”程念提到夏汐眼泪一滴滴地流下来,她抽泣着说:“夏汐竟然怀了孕,她伺候了我三天,我一直都不知道。。。。。。。”
褚文晏此时还不知晓夏汐已经去世,他拍拍程念的肩安慰说:“没事儿,没事儿,好好奖赏夏汐一番就好。”
“没有办法奖赏了。。。。。。。。飞进马车的一支羽箭,在夏汐心口的位置。。。。。。擦着心脏而过。。。。。。”程念靠在褚文晏的怀中,闷声说:“她本来可以躲开的,箭应该是射我的,可惜。。。。。。伤到的却是夏汐,她扑了过来,护住了我的身体,我没有受伤,她却。。。。。。。”
褚文晏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此时有些自责的想,若是他行动再迅速一些,或者是他肯坚定的相信程心的话的话,那么程念不用受到惊吓,夏汐也不会死掉。夏汐之于程念的感情,恐怕已经不只是主仆那么简单了。
程念靠在褚文晏怀中说:“夏汐很小就跟在问我身边了,她父母去世得很早,她是个孤儿,被人伢子卖进了程府,那个时候我还小,我身边没有丫鬟,她就一只跟在我的身边。小时候,性子倔惹了爹生气,爹爹舍不得打我,一般都会惩罚她,她却一次没有抱怨过。。。。。。。我扭着性子跟父亲赌气,住进别院三年多,她一直跟在我身边,也吃了些苦头。我想让她嫁一个良人,想让她离开奴籍,才托你选择陈臣,没有想到。。。。。。。”
“念儿,不哭,不难过。夏汐她。。。。。。很忠心。她愿意顶着怀孕的肚子照顾着你,也是她离不开你,如果那一箭伤在你身上,夏汐会更难过更自责的。”褚文晏安慰着程念,心中却是很庆幸,幸亏带着是喜事和夏汐二人,若是换了其他的奴婢,可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