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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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妖娆-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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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觉得,皇上布下的这个局,牵动的棋子实在太多了。”
  楼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又道:“皇上到底是年岁小,做事没那么稳当。要夺皇权,怎么能先从瑞王爷下手!往往表面上越跋扈的人,实际上内里越空。他要动,就该动个有实权的。”
  擒贼,当然要先擒王。
  “”
  入夜后,楼林感觉累了,回澜芳斋休息。
  十凤留在凤鸣楼。
  灯火阑珊的大厅外,十凤静默无语地站在院中,任冷风吹动着衣角,荡漾起落寞的弧度。
  陈妈妈远远望见,便赶到她身后,轻声问道:“凤姐,怎么了?”
  “京城要大乱了!”
  太突然的一句,陈妈妈挑眉,“为什么?”
  “真真假假,太难分辨。”
  陈妈妈蹙起眉头。
  婉皇后忌日快到,瑞王爷回京在即,深宫之中,斗争纷纷,朝野之外,谋算连连。
  政局动荡,父子相仇,情人相恨,兄弟相防,姐妹却要相助
  “他只知她临终托孤,却不知她所托空竟为何”
  十凤望着聚满浮冰的池塘,嘴角蕴笑:
  “都道是虎父无犬子,赵轩的儿子,又岂会是无能之辈?这朝中,真正掌权的是谁?谁知道?瑞王爷若当真没有谋反之心,当年她又为何会防他倘若没有当年,又何来如今的种种难处”
  眼色黯然,漫无焦距地往远处一飘。
  思绪乘风而起,瞬间,越过关山,飞过万里
  想念
  想念当年的那些岁月,想念那些同为女子,却可以为她至情至性的甘之如饴。
  想念她如花绽放的笑颜,想念她秀美绝伦的面容。
  想念她风华绝代,万语千言。
  想当初翻天覆地,周折坎坷,血腥罪孽。
  想辅助吟婉的那些年,除去倾尽所有的桥东之乱,从来,不曾做过,哪怕一件无愧于心的善事。
  无奸不商,无素不丈夫,却在那个人过世之际,彻彻底底地明白过来。
  都是为了权势,都是为了爱,都是为了自己。
  人怎么可能不爱自己?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舍弃自己?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天理,不容!
  姚十凤也是人,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错事,怎么可能没有为自己打算?
  只不过,随着这岁月如风消逝,渐渐地,看淡了
  往昔被皇权利益的字眼掩盖,所以明白之后,才真正懂得,权势只能够拘人,不能拘心。
  皇上也好,瑞阳王也罢。
  谁要夺权,谁要谋取,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各取所需。
  各自,找到能满足自己心灵的慰籍。
  想要得到,是因为心里想要。
  不能拥有,所以失望不甘。
  怎能断定谁有权,相信谁不反?
  不要说不可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凤姐?”
  “恩?”
  十凤下意识地应一声,蓦地惊觉过来,“怎么?”
  陈妈妈深看她一眼,似乎有话要说,最终还是收住。
  “有什么事要说吗?”十凤问。
  陈妈妈想了想,便也直言道:“凤姐,那诗儿姑娘七日之后投价的事,真的要按公子的意思办吗?”
  “这个”
  十凤回忆起楼林方才情绪,悠然笑道:“也好吧!你跟随在公子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对他的脾气多少也了解些。他这个人,但凡对待心里面在意的事,总是要口是心非的。到时候,诗儿姑娘若真能出来见客,你便按规矩办事吧!明天,你去翰阳赌场提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我猜,咱们楼公子那天,是要自个儿花银子”
  她顿住,话锋一转,又问,“诗姑娘弹琴时唱的那词,不是咱们楼里的曲目吧?你可有派人记录下来?”
  陈妈妈一怔,脱口道:“楼里哪有这等曲目,是姑娘自己写的记词的一向是红裳姑娘。”
  “莫道谁牵桃花缘,谁家缘分,乱煞小庭院。雨丝绵绵,雨丝片,繁华一梦,红尘宴”
  “风尘间,把酒欢歌作消遣,便只能,只能消遣”
  陈妈妈接着轻吟两句,随即诧异道:“凤姐听见诗姑娘唱歌了?这姑娘琴弹的真好,当真是曲惊四座,过目难忘!”
  十凤轻叹一声,又是淡淡一笑,“想不到瑞阳王一介武夫,竟能养出如此才化横溢的女儿”
  “瑞阳王?”
  “恩!”
  “诗儿是瑞王府的”
  陈妈妈惊道:“瑞王府前些日子不是出事了吗?据说是要谋反?”
  九重宫阙 第142章 风霜(六)
  “呵据说?”十凤似笑非笑的反问。
  “是啊!难道是被人冤枉的?”
  “不见得吧!”
  十凤半眯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谋反怎么了?”
  她仰天长叹:“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金戈铁马,洒尽热血打下的江山,却要属他人姓氏!
  心有不甘,难道不行吗?
  当然行!
  福康王府,花厅内。
  康王爷端坐一旁,叹息道:
  “平儿,你说的对,他若真想造反,凭什么不行?当年他就对殿下宠溺主子一事心存看法,只不过后来被殿下远派到岳都,没机会与主子多加接触。他跟随殿下的时日与我一般多,可殿下却没把他留在京城。他也算是战功赫赫,远多于我,但殿下登基之后,第一个封王的人又不是他,如此经历,他心里哪能说平衡?”
  康王妃歪支着头,没有言语,只眨着眼睛看他。
  “不过这事也得两说,他娶的是长公主,若是早早给他封了王,他还不得飞上天去?”
  康王爷也学着康王妃的样子半趴在桌子上,与她目光相对,一阵感叹:
  “我和他也算是兄弟一场,遇事自然没有不帮他的道理。如果不是遇到一个主子那样的人,说不定,我和他会是一模一样的心,同样的,也放不开权势地位”
  “你现在就能放开?”
  康王妃用指尖拨弄着面前小盘里的水,漫不经心的问,“你不觉得自己很烦吗?该来的总会来,想那么多做什么?瑞王爷就算造反,又不是造你的反,只要你能放开,一走了之,远离京城,不就得了?”
  “”
  康王爷张了张口,自私地笑了笑,“我,我当然能放下这些身外之物,我不就呵呵,不就是担心你么”
  “算了吧!你别往我身上扯!我一个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朝廷的事与我何干?”
  “唉?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深沉的眼波流转,康王爷轻叹道:“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主子感情深,主子也不会答应让你嫁给我。如果你不嫁给我,主子也不会和我走的那么近,殿下也不会对我推心置腹。如果没有这些前提,我何来手中权势,何来庞辉的种种不满?再者说,庞辉若造反,他四个女儿哪个会不受到影响?你最关心的那个要是有个闪失啊,不测什么的,你就不怕辜负了主子当年的”
  “你胡说什么呢?”
  率王妃皱眉道:“说话也不分个场合,这话能随随便便的往出说吗?”
  “哦,我失言了!王妃见谅!”
  康王爷明知不可能有外人听见,但还是装样子给康王妃赔了个礼。
  “不过,平儿啊!我瞧着镶亲王和颜颜真有些不对劝啊!你说瑞王府和镶亲王的联姻,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镶亲王若是对颜颜真动了心,让他娶落落,他能同意吗?”
  “娶谁都不行!”
  康王妃一双眼眸蓦地一凝,正色道:“这门亲事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成,镶亲王娶谁都不行。宫里前段时间传出消息,皇上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心神不定的。总是拿着一个乡了颜字的绢帕发呆。如果消息属实,慕儿受宠必然是假象,这是个后患。落落现在人在凤鸣楼,两边帮不上,自身又难保,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再给这几个孩子找麻烦!”
  康王爷挑眉,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
  “那怎么办?”
  他叹一口气,沉声道:“皇上和瑞王爷之间势必要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帮的,也就只有小熙。可这孩子偏又生性单纯,不懂算计,不能用来做事。瑞王爷心里不平衡,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去,就要有个**的借口,我看啊,这理由恐怕是要从慕儿身上找了!”
  康王妃听着,思索一会儿,问道:“瑞王爷能怎样?他还真能千里迢迢的从岳都往京城调兵?”
  “未必!”
  康王爷英气逼人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楚,“当年殿下虽然将岳都兵权表面上给了他,实际上,他只有半张虎符。另外半张,一直在我这。可他却以为,在镶亲王手中。所以我怀疑,他在高旋,早有布置!”
  “你是说,镶亲王的身边,有瑞王爷的人?”
  康王爷犹豫半天,点头道:“不错。而且这个人,不但深得镶亲王信任,甚至可以左右镶亲王的思想。”
  康王妃摇头,“不可能,镶亲王心深如海,识人比起殿下都丝毫不差,怎么可能不知道身边亲信是真是假?”
  “是么?”
  康王爷怔了半晌,似乎一瞬间想起很多事,长长吐出一口气,沉声道:“他和殿下确实相象,可最为相象的,却是另外一面!”
  “哪个另外一面?”
  “是,执迷不悟”康王爷眉头紧锁,话说的很勉强,“一旦爱上,明知是错,也偏要爱到底”
  “你是说”
  康王妃一惊,蓦然抿唇。
  “我说的,就是颜颜。”
  康王爷定睛看她,笑着说,“瑞王府女儿的特点,难道你不知道吗?为了家人,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三郡主,不也一样吗、”
  九重宫阙 第143章 风霜(七)
  三郡主,颜颜
  那个如诗如画,淡然如风的美丽女子
  不也是,一样吗?
  “如果是这样”
  康王妃抬头,目光凝重,“要不要想个办法,阻止颜颜回来?或者,阻止她日后和宫里的人有太多接触。”
  “阻止,怎么阻止”
  康王爷唇角含笑,低声叹道。
  他缓缓起身,走到一旁,伸手推开被风雪激的冰凉的窗户。
  细冷的气息迎面而来,他侧过头,望着院中好似枯木的桂花树,映着飒飒寒风阵阵作响,婆娑如画。
  “平儿,我们无力阻止任何事。”
  他苦涩一笑,轻声道:“那天,我进宫看慕儿,虽是赶去通知她瑞王爷无恙,让她安心,但是就在那时候,我明明已经知道有人会在冬至宴上加害于她,却不能宣之于口,告知她真相,只能眼看着她被人栽赃陷害,无力解决。虽然,这也是她的本意,她心里明白,若她在宫中风调雨顺,她几个妹妹就不会因为放心不下而回来,她有她的私心,她的愿望。而我,看起来似乎在成全她的私心,其实,我非常清楚,我不是。”
  绛色衣袂随风而动,他转过身,岁月留在容颜上的痕迹隐约可现。
  “我在成全她的同时,亦是在成全自己,亦是在,成全我的私心。”
  “王爷”
  康王妃眨眼,片刻缓过神来,“你何必如此介怀,谁又能没有私心”
  “不是!”
  康王爷眸光一转,皱起眉头,“我是倦了,怕了。这么多年,为了国事,朝廷,为了私情,累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我感觉倦了。”
  倦了,在我为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人尽心维护的时候。
  在我为那些放不下的负担隐忍谋算的时候。
  我已经感觉,疲倦了。
  “是该倦了。”
  康王妃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二十年了,殿下和小姐的恩情,我们始终都铭记于心,不敢忘怀。现在,他们的儿女长大了,他们携手夺下的江山,我们没有一刻不在帮他们维护。他们为了彼此可以不顾一切,我们为了他们也已经力尽所能。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若真的要拿在这一辈来算,那便是天意,便是注定的命运,只能承受,不能改变。我们做的,已经够了。”
  轻风缈缈,划破夜空,夹杂着细微的寒冷,带着说不出的透骨伤感,慢慢渗入骨髓。
  两人静默无语。
  良久,康王妃拿起身旁几案上的画卷,缓缓展开。
  墨色脆竹
  累尽无可言,风来竹自啸。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只是一幅淡墨脆竹而已
  可从这简简单单的墨画中,却可以轻易的看出,作画人耳有所闻,眼有所见,心有所感,思有所悟。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康王妃颦眉。
  这副画,是安然从凤鸣楼带回来的。
  作画之人,是落落。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心境。
  让她变得如此平和,如此宁静。
  究竟是谁,可以那样即无心而又有意地观照着云生云起,花开花落,种种纷繁变幻的色相。
  是谁可以做到,眼界今无染,心空安可迷。
  落落的心境变了。
  变的那样清寂,静谧。
  即生灭无常但又充满生机,即可以无牵无挂,无缚无碍,又可以挺身而出,独挡一面。
  一任自然,自由兴作。
  莫道谁牵桃花缘,谁家缘分,乱煞小庭院。
  雨丝绵绵,雨丝片,繁华一梦,红尘宴。
  她的唱词,唱的是她心性,唱的是世俗妄念的执着。
  万物生灭变换无常,只有真性真情,方能与万物归一,各得其所。
  纸上字,当初悔,谁愿此刻感伤泪。
  暮已深,人不寐,若是挂牵,何人相随。
  这几句,在如此意境之下,已明显是假。
  落落,已经不爱子际。
  她做的如此明显,只是想让子际自己明白,他有多爱她。
  让他明白,他的在意,他的放不下。
  “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康王妃收了画卷,抬眼看康王爷。
  “等。”
  “等?”
  “对,”康王爷淡淡一笑,“等所有的事情露出端倪,所有的人聚在一起,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所有的野心历尽苦难。等到那个时候,上天自会指引我们路途。”
  “好吧”
  “姨娘,平姨娘——”
  康王妃闻声回头。
  “姨娘——”
  清脆响亮的声音送进耳里,让人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舒畅。
  “姨娘,我们回来啦!”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小熙一脸兴奋地窜进来,“平姨娘,我们王伯伯也在啊!”
  康王爷柔和一笑,“怎么走这么急,去哪了?”
  “哎呀,王伯伯,我和安然今个儿去了福康寺,那个老和尚”
  “你等等我啊,跑那么快做什么?”
  安然小跑着进来,“父王,母妃,”象征性的打个招呼,转头又去看小熙,“冰天雪地的,你外衣也不穿就从车里跑下来,小心着凉了!”
  “哎呀,别管我么,我没事!”
  康王爷和康王妃相视一笑,重新走回桌旁。
  康王妃拉着小熙坐下,柔声问道:“刚才要讲什么?”
  “那个老和尚呀!”
  小熙顺手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大口,“嘶好烫王伯伯,姨娘,福康寺那个老和尚好奇怪哦,我和安然本来只是想去玩玩儿的,谁知道他非要给我看相,又问我家中可是还有三位姐妹,让我以后有机会将她们三个都带去,我问他干嘛,他又不告诉我,最后,还让安然求了支签!”
  “安然你求了支签吗?”康王爷看向安然。
  安然点头,“那和尚偏让我去”
  “带回来没有?拿来我看看!”
  康王爷对福康寺一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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