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道,“你这滑头,专门说好听的来糊弄娘亲的吧?”
见此情景,小树继续低着头面无表情,石头已经不屑的把头偏在了一边。小惠见了石头的样子,更是故意哼了一声来示威。
铁锤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摸了进来,此时便也站在了石头旁边,一本正经的“发表意见”道,“娘亲,我的意思呢,是书继续读着,就是不想再习武了。”
石头和小惠捂着嘴在一旁闷笑。
姚采澜也被他气乐了,“习武是必须要习的,这个是不可商量的,以后这种话提也不必提。再说了,哪个要问你的意见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铁锤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跟江姑姑习武已经一年了,对于这个喜静不喜动的孩子来说,每天早起练功真是天大的折磨啊。江姑姑又跟包公似的不近人情,铁锤用过撒娇、耍赖、送吃的、送香粉、说好话、哭闹等“三十六计”,甚至不惜向狡诈的江先生求助,江姑姑却只用“不为所动”一招,铁锤便败得一塌糊涂。
主母 一百章转投
一百章转投
孩子们的学业这样的大事是必须要跟当家人商量的。不过,江清山显然没怎么有这方面的概念,脑筋都懒得动,直接把球踢回来,“你觉得该如何呢?”
手底下一边继续解着乌黑的牛皮带扣,态度颇有点漫不经心。
姚采澜无奈的在他背后无声的朝他挥了下拳头,嘴里依然平静无波的叙述着自己的打算:“铁锤还小,由江右来启蒙还是很不错的。说起来,江右还真是博学多才,琴棋书画医,懂得有多,教的也有趣。这两年,他把石头、小惠都教的很好。虽然石头天性顽劣,不过,他还是比较尊敬师长的,跟江右感情也很深,再加上有小树作为榜样,学的也还算不错了。我觉得,还得让他们继续攻读,将来也好考个功名,以作为谋生资本才妥当些。”
“行行行。”江清山从善如流。
“咱们云阳县好的书馆并不多,最有名的当属游继宗游老先生了。听说他自己曾经中过进士,为官多年,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辞官不做了。为人方正,品格高洁,治学严谨。让石头和小树跟着他读应该是不错的。”
江清山低头用铜盆洗脸,大冬天价也不用热水,直接用冷水往脸上浇。洗完之后长出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面接过姚采澜手里雪白的方巾,一面直接应道,“就依你的意思。”
“依什么依啊,光知道胡乱答应?你还得好好去和江右合计合计去”姚采澜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提醒他注意小树的身份问题。
小树以前无所谓,就是在自己家里头学。现在要去正经的书馆,以他奴仆的出身估计就是把游先生杀了人家也不收他啊。还得想办法先去了他的奴籍,另立门户才行呢
江清山大咧咧的一拍胸脯,“嗐,我当是什么呢这个好办,反正萧如江的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也没打算真让他们一家终生为奴啊,一直就想着给他们脱籍呢,有了这事正好,省的那两口子磨磨唧唧的,跟我说这说那,就是不听劝我这就去跟他商量去”
他也是个急性子,说办就办,转身拿了披风就往外走。
姚采澜忙在他后头喊,“我还没说完呢”
江清山已经走到了门口,又不耐烦的回头头来,“还有什么事啊?”
“小惠的事啊。她也基本上可以结束学业了。”
江清山想了想,“嗯,她也有九岁了。学的那些写字、弹琴也可以了,应该多花时间学学女工了。”
姚采澜虽然心底不太同意,但还是明智的选择了点头,“合该如此。那我就看着安排了啊?”
江清山便匆匆一挑帘子就走了。外头还是阴冷的天空,虽然年已经过了,最冷的三九也已经过去了,但寒风依然呼啸,春天的气息好像还很遥远。
江右的教学依然还在进行,但是所有的准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本来,江右和江姑姑都不同意脱籍,觉得对不住救了他们一帮人的江家,不过,因为小树的事,他们最终还是被江清山说服了。
江清山很快就找到了县衙管户籍的刘主簿,没费多少力气就办好了全套的户籍文书。江右恢复了萧姓,萧如海却再不敢叫了,直接就叫萧右了。小树则恢复了原名,叫萧树。江姑姑恢复了本姓秦,萧秦氏,想也出身的丫头也没什么大名,只有个小命叫山花。
山花?姚采澜知道后直乐,又觉得这名字起得还挺好听的。多淳朴,多实在啊。
本来呢,萧右和秦氏都想继续住在江府,没想到却遭到了萧树的强烈反对。这两人一直都是拗不过他的,只好遮遮掩掩、不太好意思的跟江清山提了出来,要自己出去租房子住。
江清山和姚采澜都挽留不住,只好由着他们去了。所幸他们租住的房子就在江府后街上,打开后门走不远就到了。尽管如此,他们搬家的那天,石头还是大哭了一场,仿佛萧右和萧树都不要他了一般。
尤其麻烦的是,石头一哭,铁锤以为他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也跟着在后头嚎。小惠见了,眼泪也是哗哗的。搞得姚采澜头疼不已,好几个人劝了半天才好些。
为了哄好这几个孩子,姚采澜索性让他们一起跟着去萧家的小院去看看,中午用过了饭才回来了。
既然户籍的问题搞定了,江清山立刻跟萧右带着束脩登了游老先生的门。江清山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游先生自然是答应先见见这俩孩子。
感情这还要面试啊?姚采澜顿时觉得很惊奇,同时对这游先生颇有好感。
萧树自然是表现优异,游老先生撅着花白胡子激动的表示,这个孩子我要定了,束脩甚至可以减免。石头么,马马虎虎也算能接受,不过还待要好好观察一番才行。
这俩孩子终于有了安身之所了,姚采澜松口气。又张罗着给石头小厮。孩子眼看着就大了,老实在外院行走,老是带着丫头读书、做事,都不是很方便。
不久,就找了一个叫梁子的,今年十三了,为人很是老实忠厚,用了几天石头还挺喜欢他,姚采澜也就放心的用着他了。
至于小惠,女红暂时由她的奶娘张嬷嬷教着,虽然张嬷嬷手艺一般,但基本针法还是没有问题的。另外,姚采澜还让小莲闲下来就指点小惠的针线活。
除了做女红,姚采澜管家理事的时候,就让她坐在一边听,好让她多学点东西,将来能够更好的适应社会,当一个贤妻良母。
姚采澜很快就发现,虽然小惠读书识字的兴趣不高,但这个小姑娘学起这些庶务来真是利落,很快她就能清清楚楚的誊写账本了,平常听到什么事呢,一听就能明白,学的还挺快。
姚采澜暗喜,便有意识的开始培养她,平常多让小莲指点她。要知道,小莲也怀孕了,这内院管家将来肯定会空出来。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小瞧古代的小孩了。别人家她不知道,自己家这几个孩子,石头,小惠,小树,个性不同,脾气不同,但却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要人尽其用,互惠互利才是王道啊。
主母 一百零一 打击
一百零一 打击
石头初初入学,姚采澜还是有点担心他不适应环境,待他一下了学姚采澜必定细细的打问一番,有时也把梁子一并找来从侧面进行了解。
本来呢,姚采澜并不愿意给石头弄一个上课时侍奉的书童,笔墨纸砚什么的,从小都是石头自己整理的,根本无需别人帮忙。可是,梁子脾气秉性虽然让姚采澜都满意,唯独却是个不识字的。姚采澜觉得实在是美中不足,只好跟其他家的少爷一样,让梁子也站在书房后头伺候着,其实是想让他多长点见识。
刚开始入学,石头还觉得新鲜,书馆里有不少同龄或是大一些的同学,其中有安知县家的公子,也有柳默春的长房嫡孙等等。石头这些年,除了小树之外,这是第一次认识这么多的新朋友,因此上学的积极性还挺高的。
不过,他的兴奋状态并没有熬过十天,就有不满生了出来,到了家便嘟嘟囔囔的跟姚采澜抱怨,说是先生讲的很无趣,管的又严,很不近人情,自己常常挨训、被罚站、罚写大字等等。
姚采澜心里自是有些心疼,但是也不会只听他的,忙拉着儿子的手问,“你做了什么让游先生那么生气?”
石头却唧唧歪歪的说不出来。
大抵脱不了恶作剧或是扰乱课堂秩序一类吧。姚采澜很矛盾。想训孩子吧,又觉得那是孩子天性,不应该受到压制。放任不管吧,又怕儿子在书馆受到更大的惩罚措施,心理上受到伤害。
姚采澜只好折中了一下,违心的劝解道,“你知道爹娘为什么要送你去游先生那里去读书么?”
石头无精打采的坐在姚采澜身边,垂着头,“为了考功名。”他已经早就听姚采澜说过了。
“游先生讲的那些就是科举考试要考的东西。那些经书内容芜杂,需要理解记忆的东西非常多,因此考功名是非常难,也是非常辛苦的差使,得兢兢业业、勤学苦练才行。都像你这样胡闹的话,谁能考出功名来啊?”
石头却仍然不太服气,小声反驳,“我跟着萧先生读书的时候,萧先生教的多好,讲的也有意思。不像这个游先生,他一开口就让人昏昏欲睡。何况他对人也凶,老是看我不顺眼,小树哥哥倒是得了他的青眼,我却老是被罚,罚些别的倒不要紧,罚站都无所谓,还老是罚我写大字,抄经书。。。”
姚采澜对于这种情况也是颇感无奈。人的自然天性与社会规则总是处在一个矛盾的状态中,古今皆同,只不过在石头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而已。
见他蔫头蔫脑的,姚采澜想安慰他一下,便把自己早就有的一个想法提前说了出来,“娘想了,你和小惠都大了,从二月起,便开始给你和小惠按月发零用钱。每个人每月二百个钱。”
是么,石头顿时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表达喜悦之情。二百个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他平生第一次支配财物。
“不过,”姚采澜又加了一句,“钱不能乱花。每个月都得把帐写好,随时准备我检查。如果要花的钱一次超过一百个钱,得跟娘报备一下。”
铁锤听说了这事,深深感到不公平,忙忙的也来跟他娘讨人情,被姚采澜照着屁股忽了一巴掌,苦着脸又跑出去,找白嬷嬷诉说委屈去了。
事情还没结束呢。没过几天,石头就挨了游先生的打,被打了五戒尺,手心都肿了。姚采澜心疼坏了,忙找了止痛消肿的膏药给儿子敷上。
不过,石头倒是没当回事,淡定得很,好像是挨训挨打已经习惯了似的,很是嫌弃他娘小题大做。这样强的心理素质倒是让心疼的不得了的姚采澜心里好过了一些。
等江清山下了衙,姚采澜便小心翼翼的跟他商量,“要不咱不上学了行不行?”
江清山把眼一瞪,“你以为上学是过家家呢,想不上就不上?打个手心怕什么啊,不听话就该揍严师出高徒嘛”
姚采澜跟他直接讲不清楚,索性闭了嘴不理他,自己郁闷了好几天。看看窗外柳树已经吐露新芽,草地里也已经有淡淡的绿色的氤氲,心情却不怎么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家事上,小惠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帮手了。小莲的肚子还没显怀,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带带小惠。
小惠显然对管理家事比较感兴趣,每天精神奕奕的来上房报到,还主动跟二妮学起了打算盘,一打就是半个时辰,还一点也没有辛苦勉强的样子,眼睛里还是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姚采澜便笑话她,“你若是前两年把这个劲头用到琴棋书画上,我们江家肯定要出一个大才女了”
相比于小惠的精神焕发,石头和铁锤兄弟俩都觉得日子很难过。
铁锤的时间都耗在萧右新租的小院里了。除了他之外,江庆把他的小儿子江源也送了去,让萧右“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完全不用客气。”江庆以小树和石头做例子,深深觉得萧右是个好老师,所以,把他家的捣蛋鬼送去以后,觉得很是放心,更难得的是,一向鸡飞狗跳的家里也清净了不少。
江源和铁锤差不多的年纪,一个爱动,一个爱静,如今两人一对难兄难弟,倒是挺合得来的。
现在,他们俩并不像石头他们原来那样有固定的课程表。因为,萧右自立门户以后,也不能坐吃山空,得想办法养家糊口,就托江清山在衙门里办了个行医的文书,萧氏医馆就开始正式挂牌了,地点就在他自己家的小院里。
虽说萧右喜欢教师这一行,可是要是只作这个的话,还真会饿死一家人的。姚采澜想给他们束脩,人家根本不要,为此还十分不满,觉得瞧不起他似的。姚采澜只好时不时的送些衣衫鞋帽过去,或是些吃食过去。
秦姑姑不善女红,厨艺也很一般,如今分了家过日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灶。铁锤回家时经常吐槽师母的厨艺,强烈要求自带午餐。所以,如今伺候铁锤的是个叫麦子的丫头,她的一大任务就是中午去萧家送饭,而且一送就是满满一大食盒。因此,秦姑姑只需要热个馒头或是蒸个米饭就能凑合一顿了。
秦姑姑也是个有自尊的人,也曾奋发图强,主动跑到江家厨房里跟连嫂子和三妹正经的学了几天,厨艺倒是有所长进,用铁锤的话说,就是从不能下咽终于前进到了可以裹腹的程度。不过,这东西真是需要点天分的,想让她炒出点好吃的菜来,那真是难如登天了。
所以,姚采澜所送的衣物和吃食还是相当受萧右欢迎的。那些衣裳,是姚采澜让锦绣庄的绣娘专门做出来的,捡了便宜耐用的料子,做工却甚是精细。基本上,他们一家一年四季的衣裳是不用愁的。
秦姑姑体格比萧右好得多,因此便给他打下手。采药,炮制药物,煎药等一些力气活,秦姑姑干起来都是有模有样的。偶尔有个妇人病患什么的,秦姑姑在的话也方便很多。
来了患者萧先生就赶紧先接待,至于教学生,那就比较自由了。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就教呗。
一般上午和下午各有半个时辰是学武时间。平时秦姑姑若是忙了,两个人也跟在她身后给她帮个小忙。萧右教秦姑姑辨认中草药,顺便就把俩小孩一块也给教教。
总之,铁锤学的东西,比起石头他们,还要多出医术这一项,而且是在实践中学,活学活用。萧右那是看病、教书两不误。不过,刚开始医馆没怎么有名气,萧右的空余时间还是大把大把的,有的是时间对付这俩孩子。
铁锤顿觉压力很大,没事时就去姚采澜那里“申诉”,一边做出浑身酸痛的样子,“先生今天又罚我蹲了半个时辰马步。”
比起担忧石头,姚采澜完全信任萧右夫妇,完全跟没听见一样,照旧看着手里的书,随口应了一句,“哦,正好能让你锻炼一下面魄”。铁锤以前就是个小胖子,所以,姚采澜巴不得他多活动活动。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小五十斤重,实在不是个好事。
铁锤无计可施,还是得天天去萧右那里受折磨。这个萧先生真是太坏了,自己最讨厌动来动去那一套,偏偏惩罚时萧右专挑自己的软肋来戳真是。。。
姚采澜完全不担心铁锤,还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