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海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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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海人尘-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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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喜才看了看李天成,嘴巴动了几下想顶他一句却忍着没顶。

李天成看孙喜才的嘴巴动了两下没说什么,说:“有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不要嘴里嘀咕。”

孙喜才本来不想说的,见李天成这样说很恼火,心说你李天成也太咄咄逼人了,他喝了口水压压火说:“李书记,你让我说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现在了不起了,本事大了,也开始目中无人了。”李天成揶揄的说。

孙喜才本来真的不想说什么的,可李天成的话逼得他不得不说了:“李书记,我孙喜才还是原来的孙喜才,既不是了不起了,也不是本事大,更不敢目中无人,办公室每天处理那么多的事,如果每件事都向书记你汇报和请示,那我就不要做工作了。”

“你要是觉得当办公室主任委屈了你,可以提出来辞职,想干的人多得很呢!也不缺你这盘菜。”

孙喜才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他说:“那好啊,既然李书记让我辞职,我现在就辞职,这个屌主任我早就当烦了,谁是这盘菜你让谁干去!”说完站起身朝外走去。

李天成看着孙喜才的背影,本想喊他站住,可是有了上午的教训,他嘴唇抖着没喊出来。

会议经过这么一闹,显然是开不下去了。李天成也不说“散会”,气呼呼的端起杯子出了会议室。

他这一走,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好一会儿,乔副乡长站起来说:“老板走了,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呢?走吧,弟兄们,他们闹他们的,我们该干啥干啥去,我这泡尿憋了半天了。”

大家一听都‘哈哈哈’的一笑,各自拿着自己的东西鱼贯而出的离开了会议室。

李天成回到办公室,心里的火气很难平息,他用力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没想到用力过大,茶杯被震碎了,水流了一桌子不说,茶杯的碎片把手也划破了。气得他抽张纸巾按住出血的口子,大声喊着:“小张,小张。”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声,他走出门对着走廊又喊,好一会儿,才见小张慌张的从那边跑了过来。见他手上有血,惊慌的问:“李书记,怎么了呢?”

“什么怎么了呢,看不见吗,去把医生叫过来。”

见小张应声跑了,他才折回办公室,用手按着伤口生闷气。

此时,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本来不想接,但想了想还是拿起了话筒,里面传来了县纪委严书记的声音:“李天成同志,我代表县委正式传达市纪委的文件,市纪委从今天下午两点起,对原县委书记许志清双规,在许志清双规期间,县里日常工作由县委副书记县长刘文水同志主持,各乡镇的工作照常进行。”严书记说完后,又对他说:“李天成同志,你是老同志了,在许志清的问题上,你应该主动配合组织查清问题。”说完,放下了电话。

李天成拿着话筒的手不停抖着,人也愣在那里说不出话了。他没有想到赖以倚靠的大树,会在顷刻间坍塌下来,而且此前一点征兆也没有。他回味着严书记最后说的话,顿时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浑身上下凉气逼心。几十年宦海沉浮,虽然只是在基层里扑腾,可对官场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如今的社会,做官要一明一暗:明里说:要跟党的正确路线,要扎扎实实、认认真真贯彻执行党的正确路线;暗里说:却要想办法跟一个人,跟一个能真正掌握自己政治生命的当权的人,还要想法设法结交一帮人,一帮支持自己政治生命延续向前的人,否则,路线执行得再好,事干得再棒,官还是升不上去。原以为巴结上许书记,靠上他这棵大树,以后的几年里,可以高枕无忧过几年舒心的日子了,没想到啊!想到自己为了这个乡党委书记,曾经送给许书记很多钱和东西,会不会也牵连进去呢?想到这个问题,身上那股子寒气又冒了上来。脑子里反复思索着:是不是应该主动揭发许志清取得主动和开脱自己呢?万一不这样做,要是从许志清那里抖出来,那他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小张领着卫生院的医生进来了,医生打开身上的保健箱,赶紧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他的眼睛看着医生处理伤口,脑子里却思索着如何争取主动的问题。

『44』第四十三章

魏明是接到田恬的电话,才知道许书记被双规以及异地审查的事。而此时,余副书记和苟部长带领的市委工作组,已经来到县里考察和重新安排县领导班子。

工作组来的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可振奋的,考察县委班子更是关系不大,但许书记双规的事却对他震动很大。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而且这次市里动作很果断,与他先前估计的要动真格基本吻合。而据他了解的情况看,许书记是栽在权钱交易上。由此,他意识到,大凡权力欲很重的人,对金钱的贪求也绝不亚于对权力的攫取。千方百计地弄权,目的还是为了更多的捞取钱财。而且,生活在一个诱惑越来越大、同时压力也越来越大的社会里,人性经常会处于一个被扭曲和不断挣扎的境地。一种人犯罪在于本性的贪婪,而弱小的个体,犯罪的动机往往是因自身无力承受这种压力。一旦承受超过了限度,那就可能铤而走险。犯罪常常是一念之差,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犯罪。问题是,弱小群体犯罪造成的危害只是局部,或者只涉及很小一部分人,但拥有权力的人犯罪,其危害就无法估算了。

还不容他多想,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来,大部分都是他的朋友和乡里的那些厂长经理们,施小宝是最后给他打电话也是说得最多的。前者说话不多,但无不感到惊讶,后者说话多表现的不是惊讶却是紧张。魏明很清楚他的紧张是担心自己今后没有指望了。魏明上次听公安的人说已经准备报捕,所以,他关照他不论遇到什么突发事件都应该稳住。至于许书记的事是他个人的事,只要他和许书记之间没有涉及经济问题就没必要怕什么。施小宝说,怎么可能没有经济上的往来呢?许书记要是不给他钱,什么事都办不成。魏明听了后对他说,既然涉及到经济的问题,那一旦找你了解就应该如实回答。施小宝说,如实回答,那不是要把许书记搞死了啊。魏明听了没说什么,但感觉到施小宝和许书记之间的经济往来,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往来,极有可能涉及的数额较大。他对施小宝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放下施小宝的电话,他想:如果真像施小宝说的那样,一个人就涉及很多,那么其他人呢?县里那么多企业领导,难免存在施小宝一样的情形,也和许书记有这样或那样的经济往来,那么他们之间的交往,即便是没有施小宝涉及得那么多,可累积起来也很可观。这样看来,王达诚反映的材料上列举的一些事实显然只是冰山一角。

市里工作组的到来,引发了县里很多蜂拥而起的传说,各种版本的传言通过不同渠道流传着且很广泛。当然了,老百姓议论更多的是涉及金额数量的多少,以及捞取这些钱财的手段和方式等,有的说涉及数百万之巨,有的说上千万元,还有的说何止这个数等。

魏明对这些只是听,并不发表任何议论,他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诋毁许书记,不管他对自己如何,都不愿意议论哪怕一个字。多年来做人的原则下,他不可能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在他看来,不管哪个人出现了问题,都应以宽容的态度对待之。人家在位时极尽巴结之能事,而一旦出了点事就竭力解脱和证明自己清白,并不遗余力地诋毁和攻击人家,是很不地道的行为,更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应该为之的。但是,大千世界很复杂,总会有这样一些人,甚至是一批人会这样处世和待人。他们总是瞪着一双狭隘的眼睛看外面的世界,用很实惠和实用的眼光看待他人,并设计着自己如何相处的原则。

这天早上,他坐在办公室里独自思索时,电话响了起来。拿起听了是田恬,告诉他调查组正在紧锣密鼓的调查。魏明对她所说的消息不置可否,而是平静的告诫她:这种情况下,你最好保持沉默为好,这样对你有利对你姨夫更有利。田恬说,她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只是很希望和他见面,有重要敌情告诉他。从田恬的语调中他听出了她的兴奋,只是不明白她的兴奋是何来由?

来到和田恬约好的地点时,田恬已经到了。一见面,魏明就发现田恬的脸上放着光彩。他有点奇怪的看着她,知道自己不问她也会竹筒倒豆子的告诉他,所以,坐下后他用小勺子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杯,并没有急于说话。

田恬见魏明一声不吭,有点诧异的看着他,问:“怎么,你见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

魏明放下手里的小勺子,喝了口咖啡说:“没有啊!好些天没见你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高兴怎么还一脸的深沉啊!”

“呵呵,我在等待田小姐通报敌情呢!”

“你绷着脸一声不吭,我的情绪都没有了,不说了。”田恬装着生气的样子,低下头也用小勺子搅动着咖啡杯。

魏明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这么着急的把他约出来,不把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是不会甘心的!他不想催她,而是静静的等候着,形同一个猎人在静静的观察着自己的猎物般,用深邃的眼神和目光看着。

他今天觉得田恬的装束很不一般,仿佛是特意收拾了一下似的。身材高挑的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短大衣,下面是一条弹力牛仔裤,整个身子显露出无比娇柔的妩媚和优雅的风韵。光润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水晶项链,那些不规则多棱角的水晶串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一串白色的小花围在她的脖子上,盘在头上的髻和额头那烫过的发海,更为她增添了几多韵味。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流露出的温柔亲切的目光,如同一泓清泉般清澈,更加衬托出青春女性那种迷人的美丽,而且这美丽一点也不俗,还透露出一种高雅和稳重。

其实,魏明看田恬时,她也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她心仪已久,可是却不能有任何逾越念头的出色男人。应该说她是很懂得使用自己和使用男人的。她的天生丽质和后天修养,使她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交际资本,而且她把男人这本书读得很透。男人的目光就像湖水,它能将一个女人沐浴得更加漂亮,也能将一个漂亮的面容浸泡出真实的丑陋。她充分地享受着男人们投过来的那些色彩斑斓的目光,而她的气质和自信,也在众多男人目光的托举之下冉冉升起。

但是,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文化熏陶的知识女性,她又严格地恪守着自己的做人原则,交际场合里她可以得体地应酬各式各样的男人和各种各样的想法,却绝不会满足任何一种非分之想,哪怕是在最露骨的挑逗和最愚蠢的玩笑面前,她也能恰到好处地把握住自己。她运用最熟练的武器就是微笑,无声的平静的高贵的微笑,这种不动声色的微笑看似温柔却很强硬,足以将任何一种心灵的蠢动抵御在她的防线之外,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护身盔甲。

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始终无法保持自己的自信,因为,这个男人太出色了,出色得让她那保护自己的盔甲,根本没机会也不可能抵御。她多么想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里,体会他的坚强和感受温暖,但她却不敢。她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对方更是一个真正的铁血男人。他的眼里除了对朋友的真诚外,看不出一丝儿普通男人对漂亮女性的那种贪婪和占有欲望,而更多的是一种凛然正气与平和坦然的神色,这也许就是她对他能够这样着迷的缘故之一吧!她有时候也唉叹:为什么面前这样的好男人却是她人之夫,而不是自由之身呢?如果不是她人之夫,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追求他,不管有多少世俗的阻拦,也要不遗余力的争取获得他的爱。可是。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魏明看着田恬美丽的脸庞开始还洋溢着一种自信和温柔,转瞬间又被一种愁绪所笼罩,还轻轻的叹气。他很奇怪却又不敢多问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她说出想说的话。为了鼓励她,目光也柔和了很多,甚至有点痴迷般深情。

田恬看魏明又一次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敏锐地醒悟到他隐喻在目光里的鼓励,于是,脸上马上恢复了她那特有的或者说是习惯的微笑,但话语却充满戏谑地说:“你的这种温柔的鼓励既痴迷又深情,让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田恬说着脸红了起来,但是这红晕倒映衬着她更加光彩照人了。

魏明笑了笑说:“因为你越来越漂亮了!让我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他现在和田恬开玩笑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些羞涩和不自如,连这个很俗气的赞赏话,也说得很随意。不过,尽管是用玩笑话说出来的,但也确实是他此时此刻的感慨。

“是吗?那就好好看看,省得你如隔三秋了。”田恬调侃地说。

“呵呵,不敢看了,看得久了别说你不好意思,连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嘿嘿嘿,别不好意思哟,有人欣赏我,那是我应该自豪的事啊!”

“呵呵!”魏明笑了笑说:“你还是那么富有幽默感,让我感到更加亲切了!”

“是吗?承蒙大哥的厚爱,小女子早就感动的涕泪交加啦!”说着田恬好像真的涕泪交加般,用小手在脸上比划着擦眼泪。

魏明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指着她说:“你呀!”

“我怎么了?难道我不应该感动吗?”

“呵呵,应该感动,可是你感动了,我可不敢动了。”说完又解释说:“我这个不敢动是不敢的那个敢,而不是感动的那个感。”

“嘿嘿,别解释了,再说我真的要不好意思了,还是言归正转吧!”田恬说着看了看四周后,压低声音说:“不和你开玩笑了,今天来是有重要的情况要通报。”

见状魏明也把头凑向了她,那意思是洗耳恭听。

田恬沉思了一下说:“大哥哟,你这次可能要重新出山。”

魏明不解的看着田恬,一时搞不清她话里的意思。

见他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看着,田恬笑了笑说:“而且不是一般的出山啊!”

魏明沉思着咀嚼田恬的话,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田恬见他一脸的严肃,说:“紧张什么呢?我说的出山是你的工作要变动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变动,有可能会给你个更高的舞台施展才华。”

“哦!”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告诉你无非是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人家找你谈的时候,你不要感到太突然了。”

魏明没有说话,但思维却在不停地转动,反复品味着田恬的话,分析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见他不说话,田恬笑了笑说“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这次一定是福星高照,很快就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魏明思索了一下,说:“你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呢?”

田恬看了看四周说:“这次许书记彻底完蛋了,初步查下来的问题绝对够他喝一壶的了,你知道李天成这次为了当党委书记送了多少钱和东西吗?”

魏明摇摇头。

“现金和实物将近二十万!”

“啊!那么多?你怎么知道的呢?”

“是李天成为开脱自己揭发出来的,你说他这个人地道不地道呢?”

“哦!”

“我们且不说李天成是个什么东西,单看看许志清的胆子有多大吧!乡长变党委书记就收了近二十万,别的那些想升官的人呢?”

“”田恬说的话让魏明感到十分吃惊,虽然对许书记卖官鬻爵有所了解,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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