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揽住她的腰,风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温顺地低头埋入她的脖子间,微凉的脸蛋轻轻碰触着她的脖子,肌肤相亲的奇异触觉在她心里荡起了涟漪。
看到杜红雪这个样子,她的心却轻轻揪起,微微疼痛。明知道眼前的枕边人就是蛇蝎心肠的人,她却一直贪恋他偶尔的温柔。
杜红雪跟着她的这几年,他的性子她其实很清楚,甚至比程静还要可恶,最可恶的是她心里有杜红雪,可杜红雪表面上是很依赖她,心里却厌恶她的碰触。
她没有忘记,杜红雪在房事后,不顾身体的不适,硬是扶着腰去浴室冲洗,他说他习惯了睡觉前洗个舒舒服服的澡了,连夜里睡觉,以为她睡过去了,杜红雪推开她放在他腰际的手,把她推开,自己缩在离她远远的地方睡觉。等她回想起这些,才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程静性子虽然不好,但他至少心里有她,他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在乎她才会吃错,使小性子。被猪油蒙了心的她,对同样耍脾气的两人,对程静是厌恶,对杜红雪却是心疼,她会在杜红雪发脾气的时候想到他平时对她的好,但她一旦厌恶起程静来,他做什么,她都觉得不顺眼,包括他耍脾气,她都觉得他太矫情,太恶心。
这样的杜红雪,重活了一世的她,却在此刻因为他廉价的施舍而心软,又觉得他其实不是万恶不赦的恶人。但是在下一秒,她却不由地皱眉,冷眼看着怀中人的动作。
“你在跟谁讲电话啊?你怎么不理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老样子,正文请看上一章
第38章 章
他跑她追;顾忌着他现在的特殊情况,文卿也没真追,唯恐逼得太急他会犯傻,于是刻意放慢脚步,尾随他。
她的车停在医院门口;他偏偏看不上,绕过车子往医院旁边的中央公园去了,一路跌跌撞撞;脚步虚浮,连肩上的狐裘外套掉落在地上他都顾不上;不停地往前走。
半途不见了程静的踪影;她急得快疯了;最后在一处假山后面看到他的身影。那么骄傲,洁癖成狂的程静,蹲坐在假山后面,抱膝不语。黑暗中,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睁着大眼睛,仰头凝望夜空,越显得身形消瘦孤寂。见他这般安静,也不好打扰,等会跑了更麻烦。自己找个位置在他附近坐下。
程静在看夜空,她在看他。
静谧的天空突然炸开了烟花,一簇簇的图案好不漂亮,他看得痴迷,眼睛微微睁大,她却一直盯着他看,他的眼里有比这满天的烟火更艳美更生动的东西。
烟火放了多久,文卿就在公园站了多少,直到蹲在假山前的男人站起身她才上前去
扶他起来。
“回去吧,不然医院的人该找你了。”
“我要立刻、出院!”
她伸出去的手被他甩开。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她受的了。
“少奶奶,已经吩咐人放好水了。”
程家别墅,管家老吴身体挺得直直的,恭恭敬敬回文卿的话,旁边仆人作势就要上前接过她怀中的人。文卿摇了摇头。
“不用了,忙你们的去吧。”
程静刚才在她车上睡着了,连到家了都不知道,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他现在怀着身子,万一哪个仆人不知道轻重摔了他,她之前的小心翼翼都白费了,不如自个儿抱着,出什么事都好有个照应。
“少奶奶走好。”管家老吴低眉顺眼道,声音不大,却恰好引起了文卿的注意。
经过老吴身边的时候,文卿一直在暗中打量老吴,若她没记错,这个老吴是程家老宅那边派过来的,多多少少带着点监视的意味。再加上上辈子的事,她怎么都没办法对眼前这个看似忠诚无二的女人放心,就是这个据说跟着程静多年、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人,程静最落魄的时候、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老吴却不见了踪影。这其中的蹊跷,她现在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这个老吴总是给她一种本人不像外表这么忠厚老实的感觉,越是谨慎小心,她就越觉得这人不简单,越令她起疑。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朱门高户的地方还是多留个心眼好点,不然哪天送了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上次不是说要请假回乡下一趟吗?这个月你好好休息。”进屋前,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思索多时终于想出一个对策来。
“少奶奶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少奶奶这是想辞退我吗?”
管家老吴抬起头与她对视,态度不卑不亢。
有意思!文卿饶有兴趣地转身,迎上老吴的视线,想不到看起来木讷的人脑筋转得挺快的,既然都猜到了,那她也不必顾忌什么了。
“确实是这样。”
“少奶奶可知道当初是主母让老吴我过来这里的?主母没有开口,少奶奶恐怕没权利让老吴走。”
“是吗?那我岳母有没说在这里谁是主人?”
闻言看过去,就见面前的女人皮笑肉不笑看着她,老吴自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的父亲跟着程家主母多年,掌管程家许久,在老宅底下人谁看见她不是恭恭敬敬的,虽然只是个仆人,却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连程家主母都要敬她父亲三分,就是这个原因,她被来了程家别墅给程家三少爷当管家,上上下下都是她打理的,完全没了当初的主宅的安逸舒适,论主子,她只能算是一个奴才!越想越不甘心,双手攥成拳,几个字似从牙缝中挤出一样艰难:
“是您和少爷。”
“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有权利决定辞退哪个人?少爷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顾,往后就由我来照顾他,老吴你忙了这么多年也该去休息休息享受下家庭之乐,我定不会亏待你。”文卿拍了拍老吴的肩膀,掌下的肩膀僵硬如铁,再看看老吴的脸色,阴沉沉的。
家庭之乐?自从她的独子出了意外后家中就,听不到一丝笑声,若不是那个人,她岂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人到中却无法享受天伦之乐,这笔帐她会记得的!老吴脸上肌肉紧绷。
文卿一直在打量老吴,从她进门那刻开始,她就一直在揣度这个女管家的意图,或者说是她的岳母程家主母的心思,此刻老吴脸上的表情变化都尽收她眼底。不甘心?拿着比普通的工薪阶层高十倍的薪水的人还如此不甘心?金主是他们,发薪水的人也是他们,现在居然说她连炒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还要过问程家主母,也不想想是谁一个月一个月发薪水,还从不拖欠工资,这么高的薪水还是从她和程静的钱中出的,这么高的薪水除了他们也少有人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了。
翌日
葬礼进行的当天来了不少人,死一般寂静的墓园平添了一股人气。一眼望去,无不是扎堆的黑色正装。到文卿献花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会,雕工精细、造价不菲的墓碑她没有兴趣,上一辈子她已经看够了,这些造的再美、再精致,也不能让人复活。她感兴趣的是照片。照片上的人面容丰腴,正色肃穆,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程家主母。
葬礼的主角是程静的叔祖父,刚过完九十大寿,一口气喘不过来就去了,是夜里去世的,早上家人来叫老人起来吃早饭,才发现床上的人身体早已冷了。叔祖父在世的时候,文卿并没有见过本人,只是偶尔从别人口中听说,说的最多的还是老人妻主去世后一直未改嫁,忠贞不渝,后来精神出了点问题,醒来开口就要找他的妻主,日日扶额垂泪,享年九十一。
她献完花后,程静跟着上前,只见他黑眸沉沉,定定看着墓碑不言不语,对他人的叫唤无动于衷,好久,才迈步向前。
动身出发前,她曾想瞒着程静悄悄出门,岂料那人比她还早起,梳洗完毕,一身整齐坐在饭桌前吃早餐,举手投足间,无不高贵优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程静的性子本就倔,不撞南墙不回头,上一辈子也是,如若他并非倔性子的人,她和他之间也不会闹到离婚收场。上一辈子都这样了,这一世想要他改变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强扭的瓜不甜,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差也能保他们两个性命无忧。
叔祖父吗?程静慢慢放下手中的花,眼睛始终未离开过墓碑。所谓的叔祖父,他总共见过几次,一次是他精神失常的时候,一次是在他的葬礼上,其他的记不太得了。他记得,苏怀是叔祖父的名字。
程家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身旁总是有叔祖父陪着,总是说除了她死去的丈夫,也只有苏怀懂她了。程家老太太不喜欢程静,这是程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程家老太在的一天就没他好过的时候,对程素姐弟宠溺,对他却是严厉挑剔,程家老太从没夸过他一句,一句都没有,他做的任何事都得不到她的笑脸,哪怕是扯下脸皮子都没有。
每当程家老太太责怪他的时候,那个叫苏怀的男人三两句话就令老太太眉开眼笑,对他的责罚越来越少,老太太总会说,苏怀你就是太心软了,哪天被小丫头片子骑到头上就该受苦了。这个时候,男人总会笑而不语。
他一直想不明白,这个温婉沉静的男人为何会找一个性子暴烈的纨绔子弟当妻子。他该叫叔祖母的女人跟程家老太太一样,横竖看他不顺眼,有时候只因他顶嘴了几句,女人就暴跳如雷,他们家他一向不喜欢去。后来那个女人得罪了黑社会,被人乱刀砍死在小巷里。看似柔弱不堪的叔祖父程苏怀镇定为女人收尸,继而独挑大梁,养活女人家老老小小。叔祖父精神失常那个时候,整日疯疯癫癫,抱着死去的妻主的遗物哭哭啼啼,以泪洗面。这样的人,程静受不了也看不起,没遇到文卿前,他独来独往,不愿靠女人生活,到后来,他的心开始动摇了,已经慢慢怀疑,如果有一日她离他而去,他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疯了。
叔祖父墓碑不远处是另一处坟墓,照片上的人就算化成灰程静都记得,程老太太的坟墓。只因苏怀叔祖父曾说过,程老太习惯了他的陪伴,万一哪一日他不在身边,程老太会不习惯,吩咐人他死后就葬在程老太隔壁。
程静恨透了程老太太!
只因他是程老太女儿程怀楠在外的私生子,他从一开始就不被程家人接受,程老太尤其不喜欢他,富贵人家一向讲究门当户对,就算不是有钱人,也得出身名门,他父亲是什么?不过是穷人家的儿子,只是程家一个下人,如此低贱卑微的男人所出的孩子怎么可能被程家接受,更别提对门当户对思想深刻的程老太太。程老太活着一天就没程静好过的日子。仇恨的种子在年幼的他心中扎根发芽,他想要有名有利,要昔日看不起他的人仰视他,程老太就是他得到这些的绊脚石,他做梦都想除之而后快,他刚准备动手,程老太就脑中风死了。
他失神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令他不悦皱了皱眉头。
“哟,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吗?还以为你今年不来了呢。”
说话的人是程素,程静同母异父的姐姐,还是一如既往令看了就觉得心烦。他越不想理会眼前乱吠的狗,那狗越是叫个不停。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
“大姐这话说有点奇怪,我怎么就不会来了?哦对,我想起那件事,老太太那次的葬礼,若不是大姐弄丢了老太太的遗物,我怎么会不能出席老太太的葬礼?大姐不会是忘记了吧。”
三言两语就堵住了程素的嘴,只见她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圆,手指着她面前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
那个时候,程素偷偷拿老太太的遗物去玩,结果弄丢了,死活不承认,最后还栽赃给程静,程静被禁足一个月,以致连老太太的葬礼也去不了,这样更让程家其他有话说,说他不孝、心高气傲,连葬礼也不出席。就因为这件事,他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一个说的比一个难听。
“姓程的,你他妈不是人!”
这边,文卿刚转过头就不见了程静的身影,之前她的岳母叫她去帮忙,刚弄完回头想找人,偏偏看不到他的身影,最后还是墓园门口的吵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提着一只油桶朝程静的方向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昨晚更新的,但是JJ抽风了,死活更新不上,现在再试试
第39章 章
晚上时间七点整
她到皇名大酒店的时候;约她来这的凌幼菡还没有出现。
下车的时候,被酒店门外金灿灿的招牌晃花了眼,上一世的事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上一世,程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些风声,晚上她回家的时候就被他恶狠狠的质问吓住。他问她;那个男人是谁?我要让那个人后悔碰见你!
结果是什么?她半夜三更离开跟程静生活了三年的屋子。那个时候,程静一袭雪白睡袍,静静立在走廊上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很怪异。她那时是铁定了心要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收拾行李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弄得整栋屋子的人都醒了;不止程静;连仆人都一并挤在各自的房门口看热闹,有几个人来劝她留下,但她很决然地甩开那些人的手,抢回自己的行李。
“你可要考虑清楚,出了这个门程家就跟你没再半点勾搭,你会一无所有。”他的声音冷如冰,冷到人骨头里都忘不了颤抖。
在所有人听来,那声音里透着危险,尽管事实是如此,但她还是听到了他尾音处的颤抖。程静是真的生气了,比以往任何一次争吵都要来得生气,她是知道的,但那时候她还是毅然地握住门把,狠狠一拉开门。
“如果这样可以让我今生今世不再看见你,我很愿意,甚至可以说是,”她顿了顿,突然扯开一道笑容,扬眉看那个站在上方俯视她的人说道,“我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
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准备走人的时候,他冷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中还有点嘲讽的意味。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你手上提的行李箱是我给你买的,你的手表也是,你的项链也是,连你身上穿的都是我给你的,既然决定要离开这里,那是不是,把属于我的东西留下?”
她当时真的是气到极点,恨程静很到入骨,不然也不会口不择言了。
“那我睡了你程静那么多次,是不是也得给你点钱,不然你不是挺亏本的?”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她笑得很开心,程静却脸发白,惨白到似乎快死的样子,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所有的目光,修长的食指直指她:
“滚!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甚至记得,她回头看的最后一眼,之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人,低垂着脑袋,如墨的黑发遮住了他苍白的脸,巴掌大的脸埋在手心里,莹亮的眼泪顺着微张的指缝点点掉落。
之后有四个月,她没有再见到程静,程静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杜红雪给她生了个女儿,她帮着给女儿做满月酒,压根没有心思去想另一个男人,她甚至没有想到,一个月后程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挺着大肚子站在她面前。
在她抱着女儿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旁边一个穿着深色宽松大衣的男人一把扯住她的手。她女儿看到陌生人吓得哇哇大哭,她甩开那人的手哄起女儿。
她只顾着女儿,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劲有多大,一甩手,那人就跌倒在地。随后有些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身,和她正视。
“文卿,我怀孕了。”
几个月不见的程静,身材臃肿了不少,肚子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