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呢!父亲,我要您好好保重您自个的身子,好好陪着您儿子我,可以吗?”我冲他瞪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看着窗外深情地说:“父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儿子会每天都念着您的,您别让儿子伤心好吗?”
“好的、好的,儿子,父亲一定听你的,其实父亲也舍不得你啊!”老父亲不停地抹着眼泪说。
父亲拣好了菜,打算拿去水池里自己洗。我这会儿已把荤菜切好了,就接过来让他继续坐着休息。父亲就一直坐在那儿看着我洗菜做菜,痴痴地,有点忘情的模样。
我偶然回头,看他那副神情,就笑道:“父亲,您看我们不像俩父子,倒是更像一对老伴儿。”
父亲也笑了:“呵呵!那你就是我老婆咯,老姑娘。”
“行,行,我做您老婆,谁叫我是您儿子,就吃点亏吧。”
“不过老婆,你也要操操你老公啊,你知道我喜欢让你操的。”
“哎哟,您又来了,不跟您说了,说上三句便没好话!”我嗔怪道。
“哈哈哈!老婆,你还会害臊啊。”老父亲占了上风,乐得声音都放开了。
“嘘!”可把我给吓着了,急忙警告:“您小声点!别让人听了去,咱们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啊!”
父亲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上的神情很是紧张。
见他如此,我便安慰他说:“父亲,只要我们小心点,这事外人没可能知道的,我们俩父子在一起亲热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你可要关好您那张嘴啊!”
这时,我已经做好了一个汤,下面是两个炒菜,没空陪他闲聊。
父亲呆坐了一会,突然问我:“一枫,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咋的知道那么做的?”
我这里炒菜刚刚下锅,手头上正忙声儿很大,没听十分真切,又好像听着了一些。当时自己不由得一愣,觉得父亲的话好像不单单指同性恋这个词,他想说什么呢?我心里有点疑惑,却又怕自己听差了,没敢做声。
“唉!”老父亲长叹一口气,继续道:“都是文革十年大狱害的我啊!”
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其实,父亲不提这事我还没想到要问他这个,自己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它。这会儿听父亲自己提到,我还真的想知道,他老人家身上究竟另外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他一直瞒着我没敢跟我讲。
“你知道的,当年我判了十五年,被送到省监狱劳改,就是在里面我接触到那种事的呀!”
我听了父亲的话,心里不觉一震。说实话,我无法接受父亲跟别的人有那种事,因为我已经开始认为父亲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想到他可能与别人那样,我这心里确实不舒服。
“一枫,你别以为我跟其他人有过啊。没有的,一枫,父亲这心里呀,始终只有你一个人哪!”
听到这儿,我不禁为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自责: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我怎么能不相信父亲?
“省监狱设施确实比下面要好,”父亲说道,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大厅里的电视,可电视是关着的没开。“我们十个人住一个仓,上下铺睡着。白天一般要出去干活,那活也没下面监狱那么重。监狱管理也比较好,秩序挺不错,打架闹事的相对少点。”
“可是,”父亲顿了顿,话锋一转说:“监狱毕竟是监狱呀!不少在外面不正常的那些个事,在里面就正常了。就拿那种事来说吧,在外面可是违法的要判刑,重的还会判死刑。可是,这事在那里面却是半公开的,监狱干部也知道里面有这些个事,可他们却没法子管。里面关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多少都会有一点火气,憋不住了,总得想法子发泄发泄,而且有人就喜欢那种邪乎的。干部也明白,管得太死反而会更乱、更难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刚进去住的那个仓,秩序还挺好的没那种人。可是,我慢慢听说了里面有这种人这种事,还听他们讲过,里面有的是被人强迫的,主要是长得俊的年轻人,可也有老年犯人。
“有个老教授,因为给海外亲戚写一封信,信里提到国内的一些事儿,被当作特务给关了进去。老教授快六十了,人长得挺白净,一进来就让一帮年轻人给看上了,后来,他们趁着洗澡的时间把老头给轮了。老头吃了老亏,就向监狱干部报了告,那几个年轻人听说后来被加了刑,可是,其中有两个家伙还留在省监狱没转走——你说这叫啥事啊!从此,他们便恨上了老头,而且,里面又有一些犯人也盯上了这老头。没过多久,老头又被人给上了,这以后,他也就认命了,由着别人随便操弄。这老头也够贱的,他被弄多了,自己甚至主动找起人来。我刚进去那会儿,这老头已经变得,只要是个男的长着个家伙的都可以上他,你说他贱不?据说,连监狱的干部都上过他。
“我那阵子听了这事,心里头那个别扭,没法子形容;自己心里也有点害怕,毕竟自己刚进去,怕被人家祸害啊!还好,监狱里我们东北老乡,像我这样被冤枉的干部、在家里犯了事跑外面混江湖的小年轻也有不少,我们人不算多,却抱成伙很团结。里面人听我是东北口音,就不敢欺负我,更别说是祸害我。
“关了一年多,我给换到另一个仓。那仓内就有那么一对,他们也不避着人,到了晚上就腻在一块,腻着腻着,躲那被窝里就干上了,而且还哼哼唧唧的,叫得整个房间都能听见——牢房就那么屁大个地方,你想不听还不行。有时候,他们把被窝给蹬没了,也不见起来盖上,露着光身子继续操。”
我炒好了一份青椒炒肉丝,已经装好了盘。父亲看了我一眼,说:“一枫,我、我这样说,你不会反感吧?”
我走到父亲身边,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父亲这才放心地回过头去,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毕竟也是个正常人,这心里也有火气。你说经常对着这种事,我那里还忍得住,就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偷偷地摸。一枫啊,我这也不知咋的,摸着摸着,就常常想起你。你说我这一年多来,心里想到小虎就会想起你,想起你也会想到小虎。可这时节,我、我这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想得我特难受,然后、然后就出来了。我也知道这样埋汰了你,可是,我、我就是忍不住,而且后来总是要想到你,我才能放出来。”
我正在忙着炒鸡蛋,抽空子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心里多少觉得有点不自在。
“有一阵子,我和那个老教授分在一起看瓜棚——这活比较轻松自在,那还是因为我们年纪不小了,一向又本分,才照顾我们的。我知道他是那种人,便处处防着他,可是,这老头除了那方面外其他都挺好的,他为人挺风趣,说话也文雅——你知道的,我自己没文化,一向喜欢文化人。而且,他对我似乎也没那个意思,一向规规矩矩的,我慢慢就对他没了戒心,我哪知道他是在麻痹我啊!
“有一天晚上,我睡死了做了个很奇怪的梦。。”父亲小心地看了看我,然后接着道:“我、我梦见万人誓师大会只是很奇怪是我那女人当众用手摸我,这让我羞得不行!可是,她的手软呼呼的很暖和,让人挺享受,摸着摸着就摸到里面去了我心里一激灵醒了过来,看见老家伙正在舔我的屁眼。这可把我给气坏了,一脚将他踹床底下去了,我骂他不害臊,没想到他还真不害臊,跪在地上求我让他再舔一舔,这我哪能答应?”
我的泪水不知不觉间再次涌出,因为我早已读懂了父亲的心,不料,这却让父亲看见了问我咋的了,我便借口刚才不小心把辣椒水弄进了眼睛。为了不让父亲怀疑,我找条毛巾擦了擦,便催促父亲继续往下讲。
“我当天便向监狱干部要求,不看瓜棚上地里干活去,干部们可能猜到了原因,也就答应了我。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跟那个老教授在一起了。
“我虽然不再理睬他,可是,我这颗心哪已经被他带坏了。我也不知道是为啥,这以后手淫的时候,就老是想着你的那、那地方,因为老头当初弄得我确实挺舒坦,我就想着让你也舒服舒服。唉!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子不好,太肮脏,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憋不住的时候就老那样子想。一枫啊,这以后六七年,我便一直这样念着你,念得我自己都不像个人了。有时候我想,自己都成这样子了,将来就算是出去也没脸见人哪!”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心里一紧,上前拉住父亲的双手。
父亲抬头看了看我,微微笑了笑说:“你别担心,父亲不会走绝路的,我还有你跟小虎呢,父亲我怎么舍得你们哪!不过,一枫啊,父亲在里面真地没跟人乱来过,真的!”
我一把抱住父亲,连声道:“我相信!我相信!”
“到了77年年头,我平反出来,知道了小虎的事,当时我心里那个痛啊!痛过了之后,我立刻就想到了你,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也不能失去另一个儿子啦!”
此时,我眼睛里又一次储满了泪水。
“我对你的思念比在里面还要强烈,让我几乎没法子忍受。当时省里还没正式决定要我留下来,所以呀,我就向上面打了个报告,要求回市里工作,接着,我特地赶到青龙山去看你。那一路上,父亲我这颗心一直在‘砰砰’地跳个不停,甚至、甚至身体上都暗暗有了反应。
“但是,我一见着你,看你像个孩子一样扑在我怀里痛哭,尤其你还亲口叫我父亲,这让我又感动又羞愧:这是我的儿子啊!虽然不是亲生却胜过了亲生,我咋的能对他有那些个无耻的想法呢?那样我还是人吗?那一刻,我躁动不安的心马上平静了下来。后来,我又看出你心中的忧虑,我便暗暗对自己说,我这个父亲,一定要让儿子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做人!我再也不能对自己儿子有那种非分的想法了。”
我趴在父亲肩膀上,让泪水尽情流下,父亲伸手扶起我的脑袋,不停地为我擦拭。
“儿子,你别难过,都怨父亲老是害你伤心!我就不说了,这以后的事你也清楚。”
我凝视着父亲深情地说:“父亲,儿子愿意听,儿子想听!”
父亲含着泪看着我,顿了一下接着说:“离开青龙山回到省城,我立即从陈主席那儿要回了调离申请,决定从此留在省城。那以后,若不是工作需要我很少回市里,因为、因为我心里对你还是有些想法,我害怕自己忍受不了,会对你做出叫我自个儿都后悔的事来。”
我扑进父亲怀抱。“父亲,你为什么要苦了自己,儿子可以接受的,儿子愿意!”
父亲带着泪花笑道:“呵呵!现在我当然明白儿子有多好,可那会儿我哪儿敢哪?记得每次来市里,你总是要接我去家里,那时你家还在城内呐。我没法子拒绝,因为儿子对我这么好,我怕儿子不高兴嘛。可是,每次在你家吃过饭后,多晚我都会赶回招待所,因为我还是害怕,怕我会伤害儿子一大家子人哪!
“我便一直这样忍着,以前工作忙还无所谓,可是,等我离休后闲下来啊,这心里就想得特别厉害。你这小子也老是火上浇油,有事没事就给我打电话劝我回来,你知道吗?这可是害苦了你老父亲哪!
“后来,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搬回来养老。那时,你已经是副县长,我害怕自己对你做出了什么,会影响你的前途,所以不敢跟你住一起。父亲就想着,我能天天看到儿子,看他有出息,这心里就满足了。九十年代你做了书记,父亲我那个高兴,嘿,我儿子跟我当初一样,也是个父母官呢。不过那时候,你老是劝我搬一起来住,可让我为难知道不?我既担心儿子会生气,又不敢跟儿子住一块儿,因为我知道住到了一起,自己指定没法子忍受啊。
“再后来,小钢出去打工了,你妻子也去世了。看着你每天伤心难过的样子,父亲我心里这个痛啊!儿啊,那时候老父亲真的就不要脸地想把自个儿的身子给你啊!一直到你退休以后,能够天天陪着父亲,嗨!我这心里反而好受了些,也许是因为能天天看见你吧,能看着你我这心里就觉着不那么难熬了。”
我的心情也平静下来,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父亲讲他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跟我住一块儿。
父亲此时却拍着自己油乎乎的大肚子说:“一枫,我的事全都给你讲了,我们该吃饭了吧?父亲肚子都饿瘪了。”。
没有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我依然心有不甘,可是看父亲确实是饿了,我只好把饭菜端上桌,陪着他先吃饭。
吃着吃着,我最终忍耐不住,向他问起我心里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父亲,我开始问的那个问题您还没回答呢?”
“什么问题啊?”父亲有点懵懂地看着我。
“您别装糊涂,”我坚决地说:“您今天一定要回答我,为什么突然决定搬回来跟我一起住!”
☆、第十八章 太阳烧山——“烧”出来的激情
第十八章 太阳烧山——“烧”出
上一节写到我问父亲为什么突然决定搬回来。
父亲犹豫了一下,又很快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老父亲年纪大了,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就想跟儿子亲热亲热,还是那种不要脸的亲热法。哈哈哈!”
我看着哈哈大笑的老父亲,也只有满脸苦笑,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身子不舒服,我们一直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激情飞扬的时候,我们便尽情地互相享受,身子稍微好一点就彼此拥有;清晨,我搀上父亲去河边散步,傍晚我们坐在阳台上吹风,我们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前一天晚上终于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一大早,我与父亲乘着天凉沿着小溪走到外面的田野上。
东方,太阳冉冉升起,将整个的天空染得一片火红;雨后的天空分外的明澈,太阳的光芒在空气中闪烁,溢彩流光;大地披上了一身金色的披风,远山看上去显得格外的辉煌。微风轻轻地吹过原野,拂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波浪荡漾着辉光,炫丽灿烂。伫立枝头的小鸟仿佛也不甘寂寞,发出尤为动听的鸣唱。
我与父亲被这美丽的景色惊呆了,并坐在河边的沙滩上久久不愿离去。
“一枫,还记得那次在白花山里,我们在汽车上过的那一夜吗?”父亲问。
“怎么不记得?”我顿时兴奋起来。“那次我刚好生病了,你急着赶回城里为我治病,结果半路上车子抛了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只好在车上猫了一夜。”
“哈哈,”父亲笑道:“你小子,半夜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吓得你大叫,狼,狼!”
“本来就是狼嚎吗?我是山里长大的,我还不知道哇。”我拧着性子争辩。
“是狼,是狼,行不?”父亲心情好,不想与我斗嘴。“你知道不?那天一大早我睡不着,起来坐个小坡上。我这儿还没上心呢,嘭,太阳那么一下子,就窜出来了。老好看了,天烧红了,山烧红了,老红老红的。你说我一个大老粗,平日里对这些个东西没啥兴趣,可我那次都看傻了我,也是像今天这样子,坐那儿看了老半天,。”
父亲的声音挺动情,我不禁回头看了看他,又想到他描绘日出的那些话,一口老东北腔,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啥?”父亲听了就问:“笑我老粗,是不?”
“没呢,我哪儿敢哪?”我看见他手指好像已经动了,立刻侧过身子。“我就觉着太阳烧山,好。呵呵!”
“还没哪!”父亲想敲我,可他那肥胖的身子够不上我,气得直叫唤:“死小子,脑袋伸过来。”
“哈哈哈!”看着他那笨拙的滑稽样儿,我笑得腰都软了,又担心他老人家气坏身子,就把脑袋乖乖伸了过去,一边伸还在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