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呵呵笑了几声，有些得意地说：“咱们的秦寒露同学交男朋友喽！”
“你别胡说，我寒露姐姐不同意！”夏天马上反对。
“不可能！社长夫人的称呼早就有了吧？圣诞一起玩通宵了吧？圣诞节礼物送了吧？”说着，像是呈献证据一般把手机放在了桌上，“还说没问题就是硬撑了。”
唐锦棉看看手机，又看看秦寒露，想也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社长夫人”的称呼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次轮到唐大少爷玩深沉了，他也不说话，盯着她等着解释。
秦寒露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站起来拿着手机，平静地说：“那就一起约过来玩吧。夏天，我带你去看看书，否则新年夜不带你去！”
唐锦棉脸部肌肉有些抽搐，夏历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12月31日，结束了一天的功课，司机带着夏家姐弟、秦寒露和李龙飞到了本市的中心广场与唐锦棉汇合后便回去了。毕竟唐公子不是外人，晚上有他跟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几百平的小广场上汇集了很多人，逛街的，摆摊的，气氛欢乐，大家都等待着钟声的敲响。
夏天一眼一眼地打量着李龙飞，目光并不善意，搞得李龙飞非常紧张，一直在考虑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小少爷。想找人问问吧，再转向另一边，那位的目光也不善，只好悻悻然跟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偶尔插上句话。
“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夏历手抚着肚子。
“好啊，你想吃什么？”李龙飞接话，“川菜、粤菜，还是鲁菜？”
夏历瞪他一眼，“西餐！”
“嘁，附庸风雅，带着海龟出来就要吃西餐啊？”李龙飞面子有些挂不住。
“就是，夏历就是这样，这叫什么来着重啥轻啥？”夏天难得附和他。
李龙飞没有意识到这小子是故意在卖关子，以为孩子真的不知道：“重色轻友嘛”
“哈哈，不是我说的哦！”夏天哈哈大笑，冲着夏历做鬼脸。
夏历杏目圆睁，跺着脚喊：“要你多嘴！”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狂笑。
看着气氛有些尴尬，秦寒露上前拍拍李龙飞的肩膀：“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在一起这么闹惯了。真把你当外人的话，就不让你来了。”然后她转身对夏历接着说，“他可是我请来的朋友，别欺负他了。你们要是想去吃西餐的话，不如就去广场那边的西餐厅。我陪龙飞去那边吃川菜吧，他喜欢吃辣的，夏天你跟着我。”一贯的同行原则，尽量满足夏历的心意。
“我其实也不想吃西餐，难得回国，还是中餐好。”唐锦棉连忙说，“一起吧，一起也热闹。”他目光投向夏历，作出征求意见的态度。
“好吧”两个人的烛光晚餐就这样没有了，夏历有点沮丧。
五个人定了包间，争吵着点了餐，便开始聊天。毕竟都是年轻人，说着闹着就彼此熟络了。大家谈身边发生的趣事传闻，分享童年的时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这个时候，总是秦寒露最安静的时候，她面带微笑看着他们聊天，聆听，不时启发他们继续话题。虽然唐锦棉、夏天和李龙飞总会向她提问，但是简短的回答后，话题还是能成功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国外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做，我父母他们在西班牙也挺不容易的。”这是在谈到未来的从业倾向时，李龙飞说的，“也就是在国内的人离得远看不到，以为你多风光，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现在努力学西语，也是希望早点过去西班牙帮他们的忙。不过我想我最终还是会回国发展的，在国外当二等公民干嘛。”
“龙飞哥哥，既然你早晚要出去的，还是不要在国内交女朋友的好，你去西班牙找个金发美女当女朋友吧！”夏天也算是不失时机。
李龙飞大大咧咧地打他的头，“你个小屁孩还什么都知道。文化背景、生活环境、思维方式差异太大，这样的感情肯定不会稳定。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女孩，瞧瞧咱们身边这两位美女，能遇见都是上辈子积德了。”
“嗯，门当户对也很重要。”秦寒露点头。
唐锦棉心里一寒，冷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迂腐的想法。”话抛出来得十分突然，也不知道他是在反对李龙飞还是针对秦寒露。
夏历为这句话紧张起来，马上意识到唐锦棉也在国外，莫不是找到了金发碧眼的女朋友，“唐哥哥，你喜欢上外国女孩了？”来不及过脑子，冲口而出。
“我是看不上这种爱情观点！”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泛红，握着筷子的走都有些颤抖，“亲爱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地球都能称村了，居然还有人认为相爱的人要门当户对？！这不是从封建社会穿越来的吧？”
其他三个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秦寒露，很难想象一向清高脱俗的女生会被人这么直接的抨击。秦寒露觉得脸上发烧，可是心里却像卷过一场寒风，血液都冻住了。她控制着泛酸的眼圈，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依然平静，但手里的杯子敲打桌面的声音把她出卖了。
满满一杯是大家刚才起哄要的茅台酒，因为唐锦棉说要开车，其他三人一人匀了一大杯。也许出于对出卖了自己的杯子不满，她拿起那杯酒当着大家的面一饮而尽，然后深吸一口气，把酒杯放在桌上，扬起嘴角看向其他已经傻眼了的四人，“所以说这个差异到底有多大你无法预计，看来我就开创了一个唐少爷接受度的新纪录，所以我已经不用在举例论证我的观点了。”她摊摊手，从容得就像面对的仅仅是一场辩论。
“唐少爷你这人没劲了啊，你们这些公子小姐的真是惹不起！”李龙飞第一个回神，“聊天嘛，至于上升到人身攻击吗？二当家，你没事吧？”
“寒露姐姐！”夏天也跑到秦寒露身边，伸手摸她的额头，“头晕不晕？会不会发烧啊？”
“喝醉不会发烧的，”夏历把弟弟的手打下来，倒了一杯茶水，“寒露，喝茶可以解酒。”
秦寒露摇头，“我没事。”她脸色煞白，因为喝得太猛，现在已经有些视觉重影了，“你们聊，我趴一会儿，就一会儿”尾音还没完，头就重重落在桌上。
三个人同时看向唐锦棉：“怎么办？”
“能怎么样？睡一会兴许能好些。”他把自己的大衣拿起来，从背后把秦寒露紧紧地裹起来。环住她的时候，他小心地收紧了手臂，单薄的躯体让他心悸。他此时恨不得躲在个没人的地方使劲抽自己一顿，明明是自己故意想要那话去刺激她，从中试探的反应，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才意识到伤了她，痛的是自己。
重新落座，大家再也没有了吃饭聊天的欲望，全都愣愣地看着伏在桌上的秦寒露。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寒露，无力、脆弱得仿佛一个孩子。
第19章 第十九章 酒醉年夜
在秦寒露第三次去洗手间吐的时候，夏历真的有些烦了。她不满地看向其他三人，撅着嘴说：“你们也动动好不好？都三趟了，我都快累死了。”
“我们倒是想帮忙，可那是女洗手间好不好？里面有人的话，多不方便，再让人家当流氓给抓起来。”李龙飞苦恼地说。
夏天四下看看，指着墙角的纸篓说：“要不然咱们让寒露姐吐这里吧，她吐一回我们去倒一回。”话音刚落，秦寒露遥遥晃晃地又往出跑。
“我去。”唐锦棉一个箭步扶住了她，然后搂住她的肩膀，半托半抱地走了出去。
秦寒露的腿都是软的，整个人的重量全都放在了唐锦棉身上。本来就这么往前走都费些力气，可此刻她还偏偏没有那么听话。出了包房，她便开始四处看，一会儿指指那边的人，一会儿又笑着给另一边的打招呼，要不就捂着嘴，一副马上就吐出来的样子。
唐锦棉抱着她，嘴里还不停地哄：“乖乖的听话啊，咱们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到了洗手间再吐听到了吗？乖宝贝，你听话！”
晃了三五分钟，才到了女洗手间门口，唐锦棉敲敲门，“有人在吗？”
里面有人答话，不一会出来一个女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唐锦棉。他只好陪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喝醉了，我得进去。麻烦您，里面还有人吗？”
“哦！”女人看了一眼秦寒露，眼里的戒备消失了，“没有了，你去吧！”
唐锦棉连声道谢，然后推门进去，扶着秦寒露到水池边。秦寒露趴在池边干呕，晚上本来就没吃什么，加上已经来了三次了，也没什么可吐了。她打开水龙头，手捧着水洗脸、漱口，抬头时从镜子里看到了唐锦棉。先是一愣，然后迷迷糊糊地问：“你是谁啊？”
她一副无辜的样子是以前唐锦棉从未见过的，突然就想逗逗她：“我是秦寒露啊！”
“秦寒露？！”她手抓头发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认识。”
唐锦棉一手揽着有些摇晃的她，另一只手帮她理着有些凌乱的长发，温柔地说：“你不认识，我可认识。秦寒露是个让人又气又恨的人，可偏偏还舍不得生她的气，更没法恨她，只想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放在心里好好的爱。”
“嘻嘻，”也不知道秦寒露到底是听懂没听只是一阵傻笑，然后捧着唐锦棉的脸，撒娇一般地问，“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你呀你是唐寒露！”这句话说出来真的很舒服，你的名字我的姓氏，相约一生的承诺是唐锦棉梦想了两年的事。
“哈哈”秦寒露大笑，大眼睛变成了两弯新月，“你真以为我喝酒了，我知道你是谁”
唐锦棉心里一颤，不会吧，她真的没醉吗？不过接下来她的行为直接否定了他的疑问。
“唐锦棉，讨厌鬼！最烦的就是你了！就知道欺负我！”她一边说一边挥舞着粉拳，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的肩膀。这样的事情在秦寒露清醒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
唐锦棉笑着把完全放下戒备的她抱在怀里，鼻尖是她清雅的发香，他真希望生活可以向电影一样定格，然后在一片字幕后面出现“THE END”的字样，于是幸福就可以画上终点。
可是怀里的人并不配合，脸埋在他胸口，原来的声音都被捂住。她挣扎着仰起头，张口咬上他肩头。唐锦棉肩膀吃痛，但依然没有松开手臂，苦笑着抚摸她的头发。这样的感受和爱上这个女孩是一样的，痛并快乐着。
直到怀里的人渐渐往下滑，唐锦棉才从这让人沉醉的场景恢复意识。秦寒露这次真的睡了，呼吸均匀，容颜恬静。他心中一动，低头在她艳红的唇上一啄，小人儿立即不满地皱皱眉头。唐锦棉轻笑，抱起她出了洗手间。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出来寻找的李龙飞，在他审视的目光下面色微红，略有些不自然地解释：“她睡了，睡熟了”
李龙飞看着他怀里的秦寒露，突然问：“你喜欢她？”
“是！”唐锦棉想也没想，“你呢？”他反问。
“不知道。”李龙飞有些迷茫，“我们的相处模式是哥们，她说的。但我还是希望能跟她在一起的，但是看见能这么疼惜她，我替她高兴，真的，她是值得用生命去爱的那种女孩！所以我不懂自己了，爱情应该是排他的，我为什么没有呢？”
“正常，”唐锦棉放下寒露，李龙飞赶紧扶住，“谁不爱这样的女孩才会奇怪吧？我在乎的是她心里有谁？你呢？”
“哦！”李龙飞点点头，弯下腰，“我背她。”
包间内，夏历有些焦虑，为了刚才唐锦棉和秦寒露离开时的那幕。爱情的确能够迷住双眼，但是她还不至于愚钝到那种地步。就在刚才，就在她眼前，秦寒露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引得一向谦和的唐哥哥一反常态；从来顺从得体的秦寒露竟然酩酊大醉，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夏天在她身边像个大人式的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寒露姐姐生气了，都是被唐哥哥气的。这两人别在外面打起来，真是让人操心！龙飞哥哥出去帮忙，肯定会站在姐姐这边，那么就是一起教训唐哥哥了？哎呀，夏历，你的心上人要惨了！”
“闭嘴！你烦不烦？”夏历被他念叨得头都大了，恨不得马上出去看看。正在这时，门开了，李龙飞背着秦寒露回来，夏历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还好，还有李龙飞。
“让她睡一会儿吧，这回应该不会再吐了，现在离0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唐锦棉坐下，眼睛没有离开秦寒露，“对不起大家，是我的错，扰了大家的兴致！”
夏历摇头：“哥哥，你别自责，跟你没关系的！只是有些意外寒露喝醉而已没想到，她喝了酒是这样的，看她以后再笑我！”她装作毫不在意，说着笑话叉开话题。
“不然我们回去吧！”夏天提议，“新年钟声嘛，在哪听不一样，咱们家那座鼓动钟声音更好听呢！还能让寒露姐姐睡得舒服点。”
夏历在桌底踢他：“都说中心广场钟声敲响的时候许愿最灵，在家里还有什么意思。”
“没关系，夏天。一会儿要是寒露还没醒酒的话，我先带她回去。”李龙飞也看出了夏历的那点心思，不想让他们为难，提出解决方案。
“回去干嘛，”唐锦棉圆场，“说到许愿，好像女孩子都比较热衷于此，不然咱们今年也跟风许一个？”
夏天和李龙飞笑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那我希望寒露姐姐赶紧好起来！”夏天跳得老高，喊道。
“傻弟弟，说出来就不灵了！”夏历拍他脑袋。
“啊？！”夏天马上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似乎自己这个愿望真的因为提前说出来而泡汤了一样。
夏历笑着说：“明年对于我非常重要，因为我明年就十八岁了，所以这次许愿我也非常重视。”
其实，早几年前夏历就开始期盼今年了，她决定在今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做一件有纪念意义的大事。
唐锦棉说：“不管是多大年纪，新的一年总是代表着新的希望，对我们都一样。”明年，他何尝不是给了自己和秦寒露这样一个期限。他回国，寒露十八岁，不管她接受与否，他都决定从明年开始守在她身边。
“是啊，真是让人期待的一年！”李龙飞应和着。
在众人的期待中，时间分秒过去，转眼十一点半了。睡到脖子酸痛的秦寒露睁开眼睛，胳膊撑着脑袋，皱着眉头看看大家，晕乎乎地问：“我怎么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夏历先张了口：“亲爱的，你喝醉了记得吗？可真是折磨人！”
秦寒露回想自己好像是喝了白酒，生平第一次吧？！后面的事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醉了，真的醉了，一塌糊涂，完全放弃了自我。
她揉着太阳穴，不好意思地笑笑，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样子：“对不起大家！都十一点半了，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就要敲钟了。”然后，她站了起来，但是余下的一点醉意让她马上坐了回去。
“哎，你慢点！”唐锦棉上前要扶她。
“龙飞，帮我一把！”秦寒露已经张口。李龙飞应了一声，搀扶着她往外走。
夏历看看唐锦棉，笑着对秦寒露说：“龙飞可真不错，太体贴了，刚才你喝醉了出去吐，都是他背你回来的。”
“哦，是吗？”秦寒露笑眼看着李龙飞，“有劳你了。我重不重啊？”
“刚刚好，要不我再背你一次？”
“算了吧，我这么走更稳当些！”两个人旁若无人一样开始聊天，一副有爱情侣的样子。夏天撅着嘴在另一边牵着寒露，小心翼翼地帮她保持平衡。
唐锦棉一言不发，心里忍不住悄悄叹息。他知道她是故意跟自己保持距离，也许他们之间的故事想要像谷雨和张润杰那样有个大团圆结局还需要很长、很曲折的路途，那么就在今夜祈祷以后的日子里都能有她相伴吧！
悦耳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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