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产一定会被充公。”揪着吞丙的领子,同一虎满心不甘。“我可不
想下半辈子以乞食为生。”
“是啊、是啊,我也不想当乞丐,可是”
“别畏畏缩缩、怕东怕西的。”同一虎肃着一张恶脸。“听我说,
这是我的危机,也是转机。”
“转转机?”
“那小子没让赏月村的人知道他的身分,我们做起事来更加方便!”
捻着须,同一虎打着如意算盘。“只要一把火,把客栈烧了,能把他
给烧死,我们就能安然无恙。”
“要要是他没死,那那不就是我们死?”
“你真笨!他亲眼看到我们离开的,而且,他一定猜,我们没那
个胆子再回去找他麻烦。”
“真真的可行吗?”吞丙犹豫着。
“我说行就行!‘
“噢,行、行。”吞丙这小小师爷,永远只有点头的份。“那,
我就吩咐两名官兵去放火。”
“你也一起去!”
“我我也要去?”吞丙吓呆了。
“你不去,我哪能放心!还有,除了客栈之外,那个奔老头的家
也一起烧了。哼!他不想卖酒,那就叫他永远都别卖!”
见吞丙还杵着,同一虎怒喝着:“还不赶快去!你是不是想等天
亮再去?”
“呃,我我我这就去!”人在县府里,不得不低头呀!
半晌后,吞丙带着几名官兵踅回赏月村去,同一虎立刻下令队伍
继续前进。
呵,吞丙那个傻瓜蛋!
要是那白面小子福大命大不死,所有的罪也全由吞丙去扛,他只
要辩说不知情,谁能定他的罪?
欢喜楼里面,红玉和喜大娘唉声叹气着。
“那个县府呀只差一步,我就能榨干他,偏偏”红玉十
足不甘心地叹着声,“如果西城主晚一个时辰来,那不就好了!”
想到同一虎那一身肥油,红玉不由得嫌恶的干呕了几声。
“好了、好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喜大娘推开窗子,频频望
向对面的客栈。“西城主来到赏月村,住的是赏月客栈,不是欢喜楼,
我可真担心那个牛二郎,会利用西城主来对付我们。”
“大娘,你别穷担心!只要我朝他身上一靠,说不定西城主就会
拜倒在我的裙下。”
“你呀,西城主又不像县府是那种恋酒贪杯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对付!”
红玉也倚到窗口边来。“不管啦,大娘,这一回,说什么你都要
帮我!我也帮你赚了不少钱,可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酒楼,只要能让
西城主把我带在他身边,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这还用得着说!我也希望你可以迷住西城主,这样一来,我们
欢喜楼的名气更大,生意就会更好。只是,办法没有!”
红玉和喜大娘两人,相视对叹。
“大娘、大娘,你瞧,有几个人在客栈外头鬼鬼祟祟的。”红玉
瞪大眼,仔细瞧着。
“是啊,那谁啊?鬼鬼崇祟的做啥?”两人还在纳闷的当儿,倏
地,火苗急速窜起,熊熊的火光像豺狼虎豹一般张牙舞爪,似要将客
栈给吞噬。
“怎么办?客栈失火了,那西城主会被烧死的!”红玉担心她的
未来幸福,会被这场火给烧没了。
“别慌、别慌,想法子、想法子”喜大娘慌忙之中,立刻作
出决定。“先捉住那些放火的人再说。”抓住了放火的元凶,总是有
利无害。
“失火了、失火了”
夜里,赏月村内火苗四窜,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村民们纷纷提水,帮忙灭火。
“糟了,火愈来愈大!”
眼看着火势还是无法控制,红玉心头急慌慌地。
“你也去帮忙提水,光杵着不是办法!”喜大娘也加入提水行列,
提得喘吁吁的。
“不行,我要进去救西城主。”红玉下定了大决心。她都喊了好
半晌,却没半个人出来。
“你疯了?这一进去,你可能也出不来了!”
“不,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只要我把西城主救出来,他一定
会把我带在身边的。”
说完,红玉像着了魔似的,直往火里钻去。
“西城主、西城主”
惊觉客栈失火,西门擒鹰立刻往萍儿房间去,摇醒了还在沉睡中
的醉月和萍儿,他带着她们两人离开房间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女人
的声音。
蹙起眉头,他问:“这客栈里,还有别的客人吗?”
那声音听来,像是年轻女子的声音,而且她知道他的身分,所以,
不可能是萍儿的阿娘。
“没有,没有别人。”萍儿直摇头。“我阿爹、阿娘他们呢?”
“放心,泰山去找他们了。”西门擒鹰扶着被呛着的两人:“我
先带你们出去。”
拉着两人,找了一处火苗较小的墙面,掌风一出,打垮了墙面,
他带着两人安全飞落。
不一会儿,泰山也带着牛二郎和牛妻,安全落地。
看到他们都平安出来,村民们松了一大口气,高兴的欢呼着。
“没事,都安全了。”西门擒鹰搂着惊吓过度、身体还在发抖的
醉月。
“哪个混蛋敢放火烧我的客栈!”还有些醉意的牛二郎气急败坏
的嚷着。
“牛大叔,客栈里是否还有其他人?”西门擒鹰想起方才听到的
年轻女子声音。
“没有了,就我们这几个。”
牛二郎的话语甫落,喜大娘慌慌急急的跑过来。
“红玉呢?我们家红玉呢?”
“你这个死老太婆!跑来向我要人?你没看到一把火,把我的客
栈烧光了!”牛二郎气呼呼的。“你给我老实说,这火是不是你放的?”
“火不是我放的!”喜大娘挥掉牛二郎怒指她鼻子的手指。“放
火的凶手是县府的师爷,我把他捉起来了。”说着,她老身一跪,跪
在西门擒鹰面前,哭喊着:“西城主,您可要救救我们家红玉,她可
是为了要救您,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进客栈里去可是,她到现在
都还没出来。”
喜大娘的一声西城主,喊呆了在场的人。
救人要紧,没来得及解释,西门擒鹰纵身一跳,从方才飞落的墙
洞进入客栈找人。
见主子去救人,泰山也跟着飞入客栈内。
就在两人进入客栈内寻找红玉时,一个村民急慌慌的跑来。
“醉月,你在这儿啊,快回家去,你家被火烧了!”
一句话,吓飞了醉月的魂。
“阿爹、阿爹”一回身,她拼命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牛二郎闻言,不管自家的客栈了,回身,跑得比醉月还快。
“阿爹、阿爹”
哭红了眼、哭碎了心,再也唤不回和她相依为命的阿爹。
残破的家,找不到一样可以留念的完整物品。
奔家别的没有,就是酒多。
这句曾让阿爹引以自豪的话,却成了烧死阿爹的帮凶。
火势在酒的助长下,一发不可收拾,不但瞬间烧毁了她家,连隔
壁的几户人家,都受到波及;不同的是,隔壁的住户全逃了出来,只
有她阿爹惨死于火堆中。
办完了阿爹的后事,醉月整个人恍恍惚惚。
“醉月,别伤心了。”
轻轻搂着她,西门擒鹰的黑眸中,透露着无限爱怜。
“城主”一开口,又是一串泪,哽的不成声。
她万万没想到,她心恋的人,竟是西城的城主。她想要告诉他,
要他原谅这阵子她的没大没小,原谅她丢他石子的事,要他千万别见
怪她对他的无礼
但,一开口,阿爹离去的伤痛,缠绕出串串的泪滴,她什么话都
说不全。
拍拍她的肩,他安慰道:“有什么话,日后再说。时候不早了,
我们也该启程了。”
他要带她回西城堡去,牛二郎一家也会跟着泰山回西城堡,她和
萍儿有伴,不会寂寞的,而他,也会尽全力呵护她。“
抱着阿爹的骨灰坛,她感激的望着他。
失去了阿爹,有他在身边,她感觉到他敞开的双臂,像一座安全
的避风港。
他让她知道,她不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四目交望,感激的泪水掩过伤悲。至少,她还有他!
在一片残破的赏月客栈前集合,西门擒鹰正在交代地方官,要全
力整治赏月村的同时,喜大娘一脸谄泪,跪倒在西门擒鹰面前。“西
城主,您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家红玉这会儿是哭断了肠,整夜流泪
不止。”
“你这妇人,别在街上嚷嚷。”地方官挺身护主。“西城主有交
代要我给红玉姑娘,请最好的大夫看病,她的下半辈子也毋需烦愁,
一切自有本官打理。”
对地方官的说辩置若罔闻,喜大娘哭天抢地。
“西城主,我家红玉为了救您,不顾自己生命安危,豁了命,进
到客栈去救您,这会儿,断了腿、毁了容,恐怕是得跛脚过一生了。”
说着,又嚎哭了几声,“请您想想,她这么牺牲自己,难道您真的狠
心丢下她不管?”
“城主已经命令地方官,要给她最好的照顾了,没有要丢着她不
管!”泰山实在听不下去喜大娘泼声浪气的大哭大嚷。
“大爷们,你们都不了解女子的心意。红玉她曾是我们欢喜楼的
红牌,这会儿,跛了脚、毁了容,叫她如何承受的了这种残酷的打击?
要是再想到日后没人敢娶她,那那说不准,她会想不开,会有轻
生的念头。”
喜大娘又拔高声音大哭着,“西城主,您真的忍心看一个为了救
您的年轻女子,香消玉殒吗?我家红玉就是傻,她一见到您,就爱上
了您,我劝过她,要她别痴想,但她不听,只说为了爱您,牺牲她的
生命也无妨。”
西门擒鹰看了醉月一眼,醉月一脸茫然,失怙的伤痛占满她的思
绪,她已无心思对这件事理出头绪。
就在西门擒鹰迟疑的当儿,欢喜楼内的一名杂工,急急忙忙奔出。
“喜大娘,快找大夫,红玉她自杀了。”
这会儿,喜大娘哭的更大声了。“红玉,我的宝贝,你怎么那么
傻!”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不是一场戏,于情于理,他都得进欢喜楼一
看。
大夫来过之后,帮红玉把手腕上的割痕包扎好,人已无大碍。
为了不落人口实,也避免再有同样的事发生,西门擒鹰下了决定,
要带红玉一块回西城堡。
对这件事,醉月仍是一脸茫然,没有任何意见,她只知道,从今
以后,她要依靠的人是他,西城之主。
第七章
半年后。
从赏月村回到西城堡,已过了半年,醉月慢慢从失估的伤痛中走
出来,小脸上也有了笑容。
泰山和萍儿在两个月前成了亲,牛大叔和牛婶也在附近开了家客
栈,一样取名为赏月客栈。
而跟随他们一块回来的红玉,如喜大娘说的,跛了脚、毁了容,
几次哭闹要结束生命,醉月遂提议,要西门擒鹰纳她为妾。
几经考虑,西门擒鹰点头答应,但明白的和红玉表示过,他不会
和她行夫妻之实,如果日后找到意中人,她随时可以离去。
当然,他也没让红玉住在西城堡里。他在邻近的地方,找了个大
房子让她住,吃住全有丫环伺候。
在堡内的西侧,他让人另辟了一处醉月园,让醉月有处清幽的住
所。
“今天夫子教了你什么?”
坐在园中,夜凉如水,西门擒鹰总爱在晚膳过后,来到醉月园,
和醉月品茗、聊天。
成日在堡内,闲闲无事做,除了偶尔去赏月客栈,找牛家人聊聊
天外,她怕闷得慌,所以央求要请个夫子来教她读书、识字。
今儿个读书、明儿个刺绣、隔个一日,提笔学写字
在西城堡半年多来,她过得很快乐。
“夫子今儿个,教了我两个成语。”比出两根食指,有所学,醉
月可骄傲的呢!
她不想学得多,那只会忘得快,她要学得精,最重要的是能记得
住,所以一天内,她最多只学两个成语。
“学了哪两个成语?”
见她又回复了从前的快乐,他打从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醉月站起身,两手负背,学夫子教书的神情和口吻。
“这句天半朱霞,可得记牢了,这是形容人的风采清逸绝俗,就
像西城主一样。”她也学夫子,咳了两声。“刘敲刘訏,履高超,族
祖考标称之曰:訏超超绝俗,如天半朱霞,敲(校者注:此字也许有
错,族兄弟俩皆南朝梁处士,见粱书卷第五十一列传。第四十五。处
士)矫矫出群,如云中白鹤。”
醉月边念边摇晃着头,晃得头都晕了。
“还有另外一句。”不晃头了,她坐下,喝了一口茶。“天上麒
麟。”
“天上麒麟?这句话是指什么?”他笑着,她学夫子的神情,有
七、八分像。
“这是在赞美别人家的儿子,是句美言。”她十足正色道:“徐
陵数岁,释宝志摩其顶曰:此天上石麒麟也。”
她葱白的玉指,指向他。
“城主,你是天半朱霞、也是天上麒麟。”
“我有那么好吗?”他斜挑着眉。“我记得,我曾经听过有人说,
西城主很风流的。”
他一提,她才想起,在赏月村时,她曾和他说过这样不敬的话。
难怪她一直觉得,心里头好像还搁着什么事,没同他说。
吐吐舌,她笑的一脸尴尬。“城主,这这件事是别人说的,
不是我说的,我我只是听人家说的,你不能怪我!”
她怯怯愣愣的模样,可爱极了。
长臂一伸,将她拉坐在他腿上。“你说的没错,我是风流,要不,
怎会还没娶妻,就先娶妾了?”
坐在他腿上,羞怯的红晕飘浮在脸上,她轻咬着唇。
“听说,东城主也是先娶妾的,不是吗?”
他用手指轻捏着她的鼻头。“你从哪里听来那么多‘听说’?”
“都是以前买酒的人说的嘛!”
叹笑着,他的大手按住她的小手。“醉月,听说来的事,不可以
随口传述,尤其是你,日后,你可是城主夫人,有些话是不可以随便
说的!”
“我我真的要当城主夫人吗?”她羞怯怯的低头。
这话,他不只说一回了,但每每他这么说时,喜悦的情绪总会涨
满她心间,一想到要和他成为夫妻,她的双颊便会羞的烫红。
“你不愿意?”他两手搂着她的腰。
摇摇头;想一想,不对,又换成点点头。
“是很勉强的愿意吗?”他笑着。
“不是。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当一个城主夫人?”这是
一直令她困扰的问题。
不管是卖酒、或是到客栈帮忙,要做什么事,都有人教她,但唯
独要当城主夫人这一件事,可让她伤透了脑筋。
“我要怎么当城主夫人?”她一脸正色的问。对于这个问题,她
看得可严肃了。要当一城之主的妻子,想必不是那么简单的!
低声笑着,他凝视了她许久。
“醉月,你别这么紧张。当上城主夫人以后,和你现在的生活并
无两样,你一样可以学你想学的东西,一样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真的?!”怎么比她想像中的容易多了?
西门擒鹰点点头。“不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