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内,知道的并不多吧?”各类书上都没记载。
“只有沧海公主知道,此乃远古神祗留下来的天机,泄露便会招大乱。太子殿下用计致使未映公主说出来的,看来十万年一轮回,劫数又要到了,这就是我从流破山回来的缘故,我要护天界周全呐。”
“十万年一轮回。”我念着宿命般神圣话语,心里感觉怪怪的,一时发疯般想见楚涯,仿佛除了他,没有谁可以给我安全感。
“楚涯去了哪里?”我有些发急得问。
如果明日末日,我要和他守在一起,任它天崩地裂,我都无惧。
“南极漫冰山,后日便回。”
是了,昨儿子衿说了的。
我压住心里疯狂的思念,继续原来的话,道:“楚涯执意查清楚朝华和舞洛之死,并不全为了我吧?”
其实我的身世,完全犯不着查得如此清楚,只需查到火苗印记便可。或许不需要查,单单以前那些反常之事便能断定,我是魔界圣女。
“楚涯的身世,他的生身父亲是朝华而不是当今天帝。”
我一惊,问道:“他知道了吗?”
“傻丫头,他比你聪明不知多少倍,他在母亲肚子里时便知道了。”爹爹话语间透着对楚涯的赞许,这让我心情也欢欣了不少,只听他讲:“当年中毒的并不是舞洛,而是已怀身孕的天后,她怀的是龙凤胎,龙在上,故而受毒汁侵害深,出生也就晚了两万年。”
我点头,问:“谁下的毒?不是舞洛吧?”
“当然不是,舞洛在我忘川府上呆了两百年,她的品性,敢爱敢恨,断不会做这些不入流的事儿。”爹爹略微激动:“我只是一直查不出事情的真相,当年在流波山遇到太子时,见他能力了得,便将此事托付给他了。”
“是谁?”我屏住呼吸问。
爹爹摇头,语气闪躲:“等他自漫冰山回来便有了结果,浮越将军是那时的佑圣将军。”
“爹爹你也有猜测。”我肯定道。
“事关大局,不可妄加揣测!”爹爹忽然斥道,我吐了吐舌头,打哈欠要去睡觉。
“没心没肺的丫头,知道了身世竟没事儿人似的。”
“难不成爹爹想让我悲天悯人,大哭大嚎一番?”我原本以为等到证实这一天,我会是那幅模样。可是现在才觉,我真的是百毒不侵。
有这样一个男子,宁可所有事自己扛着,也不肯给我半根烦恼丝,身世又算的了什么?
有了他,一切困苦噩耗都微不足道,一切微不足道都温暖生动。
44。…第四十一章 想你
第四十一章想你
“你舅舅说话不算话,这都晚上了怎地还不来。”我边和暖容他们走边嘀咕。他们说今晚京华郊外有个热闹的“跳月节”,嫌我一个在宫里发闷,故带我出来逛逛。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兮悦执起暖容的手,含情脉脉,我知道他们是作态羞我呢?
“哪里是只三秋?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你们多大个娃儿,我都七万岁了,有甚不敢承认的。
我想他,要疯了。
果真,他俩目瞪口呆过后,心领神会咯咯笑了。
“兮悦,如果有一天我俩不能在一块儿,你也会这样想我吗?”暖容忽然问道。
“当然,永生不忘!暖儿,我会尽快让父皇下旨,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父母是谁?”
我看着他俩山盟海誓,有些心惊,一个天上公主,一个人间太子,怎么可能?
“问我父母没用,你的求舅母,她是管这个的。”暖容一脸无邪,满心期待望着我。
我看向一边,发现已经到了一处平坝处,月光下的草地上坐着大都是青年男女,于是掩饰道:“以后再说,看好多人,我们快过去吧。”
暖丫头是“人来疯”,闻言便拽着我俩挤进人群。
听闻,人间三四月份,春暖花开之时,会有个青年男女的聚会——跳月节。人人戴面具,男在前吹笙,女在后摇铃铛,载歌载舞,若男女都有意,可到不远处的桑林间私会谈情。
朗月当空,春风拂面,芦笙清越,铃铛清脆,我坐在一边看着很是欣慰。暖丫头转了两圈,见我坐着便不依,上来拉我。
于是,我狠下心,低声警醒:“暖丫头,你不能和小王子在一起,这可是犯天规的。”
“为甚不能,我娘亲就是在人间做凡人时认识爹爹的。”她摇着铃铛天真道。
眸雨凡间历练时遇见辰歌?原来如此,听上次魔界那美人儿讲,他给了眸雨吃过“妖灼丹”,我按照经典段子推了一下,或许也就是那次他们怀了暖容,然后违天规,怒天后,眸雨被罚思过两万年。
“如果要像娘亲那样思过两万年才能在一起,那么,我心甘情愿。”暖容紧紧跟着前面的兮悦,言语笃定。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多少年,无论怎样的荆棘艰难,我都甘之如饴。
眸雨当时的心境,就是如此吧?现在轮到她的女儿,这难道就是——轮回?
十万年一轮回!
“不一样”我继续解释,抬头却不见了他们,“这哪里就一样了,毕竟他们都是神仙,可你们”
我懒得寻他们,无聊得摇了两下铃铛,前面吹笙的男子忽然回了头,唬了我一跳。
“姑娘可否桑林一聚?”
“桑林?”我脑子里现出司命那副欠揍的粉嫩模样。
“姑娘摇了铃铛,不就是有意。”他上前来扯我。
“公子误会了,我那个”我后退两步,道:“我已有了心上人。”
“哦?怎的没见?姑娘莫要羞,桑林一聚可好?”他不由分说,抱了我就走。
大庭广众,不能作法。于是便没动弹,到了桑林二话不说便失了定身之法,哪知却没顶用,他将我抵在一株桑树上,靠得极近,淡淡冰心花香在这斑驳桑影中蔓延。
我低头笑了,却相和他耍。
“公子要和我聊什么尽管说,恰巧我的心上人出门在外。”我搭着他的肩,看着他脸上的金色面具浅浅笑。
“姑娘这是要出墙?”他清澈的声音掩了,可反问的语气却变不了。
“算不着偷情,他可没说要把本姑娘明媒正娶了。”我拉开他的面具,想看看他的容颜是不是也换了。
“敢扯谎?我早想把你明媒正娶了,还不是等你甘愿?”
斑驳月光下,他浅笑看我,荔枝眼灵气深邃闪着,玉面薄唇,秀挺鼻梁,温暖干燥的双手。
忽然,他笑了,右颊梨涡微现:“溪月,你想我了!”
我慢慢伸手上去,细细抚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摸下来。
楚涯,我的相死已成灾。
他抵住我,唇齿欺压上来,我搂着他的脖子迎合上去,久旱逢甘霖,寸寸相思在热吻中燃成灰。
“喂,兮悦你轻点儿,莫惊动了别个!”暖容的一声惊呼将我涣散的理智聚集,我气喘吁吁推开他,他捧着我的脸,呼吸烫如烈焰。
“暖容她”
“溪月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呀!”他一副很受挫的模样,说完又欺压下来,开始挑逗我,于是我的神智又不清了。
“我可不想在这边要了你”他忽得停下来,双手扶着我的肩慢慢平气,耳边人声攒动,暧昧谈情之声不绝于耳。
我笑笑道:“那咱回吧?”
男方会意,转眼便到了昆仑墟。
他将我放到床榻,欺压上来,我搂着他脖子,道:“楚涯我饿了,要吃桃蕊酥。”
他挑眉,再挑眉,不可置信道:“什么?”
我还是头遭儿看到他有意外的神情,便笑着重复:“我饿了,你出去这段时间我茶饭不思,现下都饿死了。”
他细细扫了我两眼,道:“是瘦了点。”
“可不可以不吃?”他眸色深沉,有些央求。
我想了想,摇头。以为怕,所以摇头。还有,听说男的在这时候,总是百依百顺,不知是不是真的。
(作者:我好有挫折感,难道我描绘的,那些平日里的点滴,楚涯对月儿你不算百依百顺?)
他无奈,起身给我做桃蕊酥了端给我,我吃了两个,抬眼见他直直看着我,目光灼热,便不自然问道:“你不吃?”
“没胃口。”他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我看着他的神情,越发紧张起来,也没了胃口,沉默了好半晌都没敢抬头。
又是好半晌,他前来摸摸我的头,笑道:“吃完了没?去洗洗睡了,这几日出去我也困了,早点休息。”
我一听如获大赦,忙从床榻上下了,洗完发现他都洗完躺下了。
我颤巍巍爬到里边,他楼过我:“来,我抱抱,可想死我了。”
我浑身一紧,他笑:“不动你,怕什么呀?”
我没答他话,老老实实闭目睡了,这时候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溪月,溪月,溪月”他故意来逗我,声音含着笑意。
“睡着了。”我没好气地答。
“溪月,溪月,溪月”他低低笑了,继续喊。
“死了。”我还是没回头。
“溪月,溪月,溪月”他还是清澈细微的喊我。
“魂飞魄散了!”我又进一步,看你哪寻去!
“溪月,溪月,溪月”他一贯如此,潇洒淡然却又深沉执着。
我叹口气,想着若真是有一天,我灰飞烟灭了,你真的会一日日呼喊下去吗?
他一声声清唤,爱意深浓,我浅浅睡去,最后听他怅然:“今夜注定无眠呐!”
我笑,和他在一起,梦里都在笑。
45。…第四十二章 交心
第四十二章交心
我叹道,楚涯,你哪里是今夜无眠,自漫冰山归来,你是夜夜无眠呐!
人间的天气渐渐热起来,每每半夜醒来,发现他散着一袭墨发伫立窗前思索,背影说不出的萧索惆怅。
我终于忍不住,下榻走到身后从后面抱紧了他:“楚涯你要独自扛到什么时候?两个一起承担总归要好些呀!”
他身子一僵,略带歉意道:“醒了,最近惹得你也没睡好。”
“你睡不安,我怎能睡安好?”我柔声道:“楚涯你这是对我好,我知道。你宁可我闹脾气也不说,必定有你的思量。如今你愁成这样,还不告诉我,我倒觉得我与你而言,不过是个闷了拿来逗乐的玩偶。”
他没回身,却长叹了一口气:“你何苦拿这话来激我?”
“日日忧君忧,不久也断肠。”我喃喃道:“与其任我乱忧,倒不如省下心思给你出谋划策。”
他不动,不转身,还在犹疑。
“爹爹说的,你去漫冰山时。”我坦白,希望他也坦承相待。
“浮越将军说,下毒的,是养我五万年的父亲。”他终于转过来,细细看着我不言语,眼神却告诉我,他在讲话。
我施法,他用的是传音之术。我心里明白,这昆仑墟并不安全,外面很可能有监视。
“这里在他掌握之中?”
“这是他人间的府邸,我多么希望和你找个宁静自然之处,可那样你就危险了。”
“他知道我的身世,为何没过来擒我,你和他拿什么对峙?”我紧紧手臂,把脸贴在他温暖宽厚的胸口。
“你说呢?他凭什么不敢动你?”他的声音又开始活泼。
我无奈,这生死攸关的事儿他也不当回事儿。
“你不打算为父报仇?”
他摇头:“何必呢?虽然不是生身父亲,他毕竟对母亲不错。我又不常在宫中,只要他保证不动你,那便相安无事。”
“可你不自由。”我叹道。
“习惯了,看,这是我年少时他送的。”他唤出他常用的八宝簪珠紫玉钗,道:“他告诉我,这是盘古上神用过的,可是最近我才发觉,这是他监视我的工具。”
我给了你,子衿,白泽,眸雨各一颗珠子,方便联系,不料那些事情都被他听了去。
我忽然想起,那次去羲和宫时,天帝看我胸前紫晶珠子的古怪神情。于是忙找出紫晶珠子,待要取下时,却被他按着,道:“不要。”
我不满:“我生平最恨谁阻了我的自由。”
“我还没十足把握,你忍耐几日。”他的声音略带愧意。
我心里一阵心疼,他一定比我还喜欢自由,五万年的潇洒飘逸,到头来不过是自以为是,原来时时刻刻在别个的监控下。
“换作是我我都要气疯了,你倒还这般不动声色。”
“你还不是没事儿人似的,魔界圣女。”他抱起我,回到床榻上:“说起这个,你和伽羽君可还有远古婚约呢。”
“远古婚约?想伏羲女娲那样的?”古语云,伏羲女娲婚前断崖祷告,天上云拢则好合,云散则作罢。
“他没告诉你?”楚涯略微惊讶。
我摇头,听他叹:“他不会作罢的。和舞洛错过了一次,他等你等了十万年。”
我想到了那夜难得柔和的伽羽君,以及那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尤其在朝朝暮暮。”
十万年,多少个朝朝暮暮?想不到伽羽这么痴情。
楚涯笑:“没想到我爱的女子这么受欢迎,好有挑战性!不过我喜欢。”
我白他一眼,道:“什么,他那叫死心眼儿,非得找个和舞洛那样儿的。”
楚涯摇头,一副和伽羽英雄相惜的死样;t喃喃道:“因为不是每个女子,都像溪月你一样,给我存在的理由。”
这话我爱听,因为,你说我对你很重要。
身边的他将心事说出来,心思显然请了不少,不可便沉沉睡去。
我掖了掖被角,心思却没停,伽羽君好容易十万年寻到我,为何不让我回魔界?反而一直不动声色,这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我开始一个个画面过,自沧海一遇,那时他应该就知道我是圣女,后来他的种种亲昵行为,可用婚约解释。
这些没价值,那次从未映手上将我救下,说:“事成之后,便接我回去。”他的事成,是什么事儿?
要不要告诉楚涯这件事儿?
我忽然有些体会他的心情,爱你,所以只想给你快乐,不想为你的添忧。
没想到不过数日之后,知道正确答案的来了。
“等了我十万年之久,为什么不带我回魔界?”我跳了好几个弯问他——前来接我会阁楼的伽羽君。
第一弯,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用你多说。
第二个,今日楚涯和西方冥灵老祖前脚出去,你后脚就过来接我,这说明你不想兵战,你想和天界心战。
第三个,我知道远古婚约,请你明示留我在楚涯身边的原因。
“我在给你时间,如果你现在想,立马就可回家。”他站在阁楼顶,遗世独立的冷冽模样。
“说到底,回去不回去倒看我的意思了?”
“一直是你不愿意,我不想逼你,当年舞洛就是因为我脾气不好,才离家出走的,我改。”他叹道,表情凄伤怆然。
我心软,道:“不一定非是我,十万年你魔界没圣女都过了。”
“你尝过,没日没夜的孤独蚀骨,相思浸血吗?那种心痛你懂吗?”他微瞪丹凤眼,一手戳着胸口,很痛很痛的样子。
我点头:“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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