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有喜 作者:晏听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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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有喜 作者:晏听弦[完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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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穆锦坐在廊下,喝了一杯清水后,问她,“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穆城?”这清水是东山上流下来的泉水,香甜清冽,十分的好喝。
  “师父去和别人谈交易了。”穆锦从栏杆上滑下去,把从花丛里冒出来的小花狗抱在怀里,笑盈盈的看向练月笙,“是一笔大买卖呢!”
  穆城经营的酒楼和织坊都在京城,酒楼是京城最大的忘仙楼,织坊是京城名声最好的木槿织坊。当练月笙知道这两个地方都是穆城旗下产业的时候,又惊的怔住了。
  穆城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真的能冷着一张脸和别人谈生意,练月笙想象不出来。
  …
  夜色深沉,景琰独自坐在昭和阁内,沉默不语。
  烛火跳跃,映在他的脸上,光影下他面色沉静如水,眸色明灭不定。他手中拿着那半截流苏,盯着看了半晌,眸色一点点的沉暗下来。
  时隔她被掠走两日,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传来。知道她被掠的,也只有宁国公父子,任昭容几人,他命了一个身形极似她的女暗卫换上了她的衣服,对外说,皇后受了惊吓,要休养几日。
  当初他带着满载的猎物回来,还曾想到她见到他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崇拜惊喜之色,哪知等着他的不是她的笑脸,而是一截被割断的流苏和一支袖箭。
  她不见了。
  他不愿深想自己那时心头的惊慌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刻他感到了以往不曾有过的惊慌,他应该是对她被劫走这种事情感到高兴的,连他自己也想不到,那种慌张,来之何处,又为何而来。
  握紧了手里面的流苏,他慢慢的松开手掌,在烛火的摇曳下,看着那截流苏耀出细细的光芒。
  脑中蓦地就想起来了以往和她相处时的事情,竟是无比的清晰,她挑衅时的笑意,她执着桃枝修剪枝叶时的认真,她在自己故做的威仪之下屈服的时候,她打马球时的英姿飒爽细细想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
  他把眼睛闭上,把逐渐浮现的心绪压制下去。
  突闻外头秋风乍起,他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沉静之色,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袭黑衣的安翎。
  “陛下,方才在外头,我们收到了这个。”他承上一支绑着字条的羽箭。
  景琰放下手里流苏,接过安翎递上来的羽箭,沉着脸色解下来字条,展开。
  安翎看见桌案后的帝王脸色陡然一冷,似乎一刹间迸发出了冷冽杀意,让安翎背脊发凉,他低了低眼睛。
  “你自己看!”景琰冷言,把字条拍在桌上。
  安翎眉心不易察觉的一蹙,走到桌边,取过字条。
  上面有一行字——若想要见到练月笙,明日午后,东山碎雨亭相见。
  “陛下!”安翎惊愕,“这”
  “你们一群废物,找了两天什么线索都没有!”他突地怒声训斥。
  安翎闻言,单膝跪地,垂头看着地面。
  景琰闭了闭眼,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微微缓和,“任昭容和顾修容两个人如何?”
  安翎答道:“陛下放心,两位主子都派人暗中监视,她们没有泄露一分关于娘娘的事情。”
  景琰略显疲倦的“嗯”了声,说:“明日午后,你和潘落两个随朕一起去。”
  安翎应了声,因为他知道,上座的人心意已定,是劝不回来的。而且,他如果劝了,必会惹怒上座的帝王。
  待安翎离开后,他静坐了片刻,起身离开。
  皇后寝宫月出阁,假扮皇后的暗卫烟罗迎来了皇帝的大驾。
  她不出内寝,在皇帝绕过屏风,步伐牵风带起垂幔轻晃时,她才单膝跪地,声音清凉如水,“卑职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景琰神情淡漠,随意抬了下手,让烟罗起了。
  他在软榻上坐下,瞥了一眼烟罗,“朕记得你与潘落两情相悦,是不是有这回事。”
  烟罗眸色一动,心头突跳了一下,暗卫是绝对不能有感情的,他们只能忠于自己的主人。
  “此次事了,朕就把你赐给潘落,给你们一个像样的婚礼。”他神色冷漠依旧,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无情无绪的瞥了眼她,“日后你们跟着皇后,保护好她的安全。”
  烟罗还没对他的话反应过来,那人就起身站了起来,“你睡罢,朕去书房。”
  烟罗怔住,突然跪下,“卑职不敢,请陛下在榻上就寝。”
  景琰淡淡的斜睨她一眼,“这是朕的旨意,你只管听着就是。”
  翌日的时候,练明轩领着小儿子练玉舒前来,景琰没做隐瞒,告诉他们,他午后要外出一趟,顺利的话,可以把练月笙带回来。
  女儿被人劫持了,当父亲的自然的焦心无比,但是上头那位帝王淡漠神色之下,是不少于他的心焦。练明轩沉吟道:“陛下,我们都不知道这字条有几分可信,若有埋伏,岂不是中了那人的计。”
  景琰皱眉,“朕只是给你说一声,至于朕怎么办,就不是宁国公你操心的了。”
  练明轩还欲再劝,却让一侧的练玉舒扯住了袖子,他扬声道:“陛下,如若一人前往实在太过危险,微臣请求同行。”
  “不行。”景琰一口回绝,“你老老实实的呆着这里,那儿也不用去!”
  练明轩看的出来,这少年帝王,似乎是对练月笙上了心,虽然口头上不承认,但这次练月笙被劫,他在一旁看着,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了出来。
  景琰不想再和他们说话,挥手让他们退了。练明轩一声叹息,最后道了句,“陛下,请一定要将小女平安带回。”
  她平安了,他也就平安了。
  看着练明轩的背影,景琰神色坚毅,道了句,“宁国公等着好消息即是。”
  …
  从一早开始,练月笙就被穆锦带上了东山,她们在林间茂密的树荫底下停下,放眼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小溪旁边的碎雨亭,里头坐在一袭白衣的穆城。
  “师父在这里约了那个皇帝。”穆锦说了一句。
  练月笙微怔,侧头看穆锦,“约了陛下?”
  穆锦眉眼弯垂,轻轻颔首。
  练月笙突然笑道:“他是不会来的。”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抱了一点小小的希望,他到底会不会来?
  穆锦亲昵的拍上她的肩,“会不会来,我们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哎,你看。”穆锦手一指,“那个是不是?”
  顺着穆锦指的方向,练月笙疑惑看去,当她看到那个一袭玄衣的男人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真的是景琰!居然是景琰!
  离得远,虽然看不清,但是她清楚知道,那个男人是景琰,一贯是冷漠气质,她再也熟悉不过了。
  她看见景琰步上亭子,长身玉立,一身的清贵冷漠,他背着光,背影更显一种笔墨难描的韵味。
  穆城站起来,唇角勾勒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抬手让他落座。
  练月笙紧紧的盯着,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这两个男人是一个比一个冷,脾气还有些怪,如果穆城给他提了穆家柳家的事,甚至说出了什么皇室辛秘,她有点不敢想象景琰的脸色。
  碎雨亭里,穆城淡漠着神色斟酒,推到了景琰面前,他一壁给自己斟酒一壁说:“先前皇后娘娘还说,你一定不会来找她。”
  一听他提及练月笙,景琰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他眼神寒冰如铁,凝着穆城看,“她人呢?你把她如何了。”
  穆城不紧不慢的喝下一杯酒,“陛下放心,你的皇后娘娘很安全。”一顿,和他视线对上,眸里冷意涔涔,“等陛下听完在下要说的话,答应了在下的条件,皇后娘娘,自会平平安安的回到你身边的。”
  对方傲慢的态度,让景琰心有不满,但是为了练月笙的安全,他不能和他来硬的。
  穆城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把酒杯搁下后,便道:“陛下还是太子那时,应该记得国库被盗的事情罢。”
  景琰一怔,“自然知道,这又如何?”这案子很大,查出来之后,穆氏一族尽数流放塞外,那时他只有九岁,对这案子却也记忆犹新。
  “陛下,我姓穆。”穆城似笑非笑。
  景琰几乎愣住,旋即沉着声音道:“你是穆家的人。”
  “穆家唯一一个活着的,就是我了。”穆城轻描淡写,好似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练月笙屏气凝神,紧紧的看着亭子里的动静,两个人都喝了酒后,穆城说着什么,景琰不动如山。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她头一次感到时间过的无比漫长。
  “劫持皇后,还用这么傲慢的态度和朕谈条件,放眼整个京城,怕也只有你了吧。”景琰冷笑。
  穆城面不改色,“陛下可以不答应,只不过相对的,皇后娘娘不能给你了。”
  景琰脸色一凛,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朕自会为穆家沉冤昭雪,还穆家一个清白。”
  “治柳家的罪名。”穆城不冷不热。
  景琰沉沉眸色,“自然!”
  穆城一笑,提壶斟酒,“再喝一杯。”
  景琰没心情,盯着他看,“皇后人呢?”
  “据我所知,陛下让别人假扮皇后,若是你这样将皇后领走,屋里面的那个假皇后该如何办?”
  随着这话落下的时候,不远处的林子里传出来刀剑相交的铮铮之声,穆城脸色一变,“你还带了人来!”
  景琰初时错愕,后便怒气升腾。
  从林子里飞出来了几个人,穆锦抓着练月笙的肩从林子里飞退出来,后面跟着两个一袭黑衣的男人,正是景琰带来的暗卫。
  “阿锦!”穆城伸手接下穆锦,穆锦一手把练月笙推给了景琰。
  猝不及防间,练月笙被景琰抱了个满怀。
  “这两个人偷袭我!我都说了我没恶意的!”穆锦柳眉倒立,被穆城抱在怀里。
  在空中飞了一圈的练月笙头有点蒙,腿一软就软在了景琰怀里,景琰抱着她,神色怔愣,有几分手足无措起来。
  安翎和潘落这次没有听从景琰的话就私自行事,是以,这两人一落地,就单膝下跪,请罪。
  景琰回神,伸手抱紧了练月笙,练月笙抓着他的胳膊,平复了一下心绪,抬起脸来,就见那人神色欣喜,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自己看。


☆、28【高才人死】

  练月笙平安和景琰回了东山行宫;只不过景琰是从大门进去的;她是偷偷摸摸由两个暗卫护送进去的。
  彼时;由于安翎、潘落两人的私自行动;穆城和景琰险些动手;幸好穆锦出来了;穆城担心穆锦;才没了和景琰计较的心思。
  解开了误会之后;四个人坐在一起又谈了谈。
  景琰见练月笙毫发未伤,对着穆城的态度算是缓和了点,但还是冷的要命。他说回宫后一定会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重查一遍,若是实情如穆城所说,他定会严惩柳家;为穆家洗白冤屈。
  练月笙和烟罗换了衣服,随后烟罗扮作宫女模样退出了殿门。
  红司几个见皇后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喜极而泣,练月笙拉着她们几个说了好一通的话,才把这仨儿哄好。
  景琰回去后,换了身衣服,就往月出阁来了。
  他心情雀跃,脸上不显,进了殿后就让殿里人退了下去。
  练月笙凤眸微挑,含着清凌凌的笑意,她朱唇轻起,声悦如歌,“臣妾谢谢陛下,为了臣妾以身涉险。”
  景琰觉得这句话十分的动听,他面色有所缓和,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来,不怎么明显,“你别误会了,朕可不是为了你。”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可是开心的紧,这算是练月笙头一次心甘情愿的夸赞他。
  练月笙笑着瞥他,笑的一脸狡黠。
  景琰略觉尴尬,眸色微移,“朕是为了穆家和柳家的真相,才去的。”
  练月笙瞧着他的模样,不再逗他了,她说:“不管怎样,臣妾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都是托陛下的福。”
  景琰脸色缓了缓,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听她说:“陛下,臣妾父兄”
  “你不用急,等到晚上摆宴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们了。”景琰回到。
  她现在是带病休养之身,为了把戏演足,现在自然是不能露面,她父兄是外臣,不能随意见面,也只能趁着晚上的时候见面了。
  “这次你被掠的事情,除了你身边的护卫,你父兄外,还有任昭容和顾修容知道。当初你骑的马自己跑回来了,护卫跟着它,找着了那半截被斩断的流苏”
  “说起这个。”练月笙打断他,神色一正,“陛下,当初我在林子里迷路,有人行刺我,好在我躲过去了,那袖箭才削断了耳坠的流苏。”
  景琰怔住,“有人行刺你?不是穆城吗?”
  她凝着神色摇头,“不是穆城,那时我遭遇袭击,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将将策马过来,我就被人敲晕了,然后就在了穆城那里。”一顿,“穆城劫持我,是为了让陛下重视,好让陛下知道穆家的事情,为穆家洗白冤屈,他们完全没有袭击我的必要。”
  “后来我问过穆城,他说他没有袭击过我。”
  也就是说,还有另一伙人想要练月笙的性命。
  景琰的心绪一分分的沉了下去,到底是何人?控制夏辰,控制高伟,想要练月笙的性命,这三个事件后面,幕后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
  皇后身体无碍,圣上龙心大悦,特在晚上时摆了宴席。
  当任昭容看到练月笙完好无损的坐在皇帝身边的时候,花容月貌上蒙了一层阴霾。她与顾修容是练月笙被劫持事件里的知情人,现在看到皇后娘娘没有一点事的坐在那里,皆是揣了一肚子的心思。
  本来阿史那燕猎到了一只狼,想在皇帝面前出一把风头,让他赞赏自己,哪知她欢欢喜喜的回来后,得到的却是练月笙在林子里受了惊吓,要休养几日。
  皇帝连搭理她一下都不搭理,还是齐王景逸对着她说了几句话。
  看着座上和皇帝笑着说话的练月笙,阿史那燕心头怒火中烧,愤愤的握紧了拳头。
  练明轩和练玉舒在席间过去喝练月笙说话,看见她完好无损,一颗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宴过一半,景琰当众宣布,把他猎到的一只熊,给了练月笙,权当是给她压惊了。
  彼时练月笙正啃着一只香喷喷的羊腿,惊的她差点噎着。
  景琰居然猎到了一只熊!
  …
  因为要查穆家的事情,他们没在东山行宫多呆,练月笙回来后的第三天,景琰便带着一众人回了京城。
  练月笙从行宫里出来,正打算上凤舆的时候,遇着了景逸。
  因了她想了太多的缘故,对着这个皇叔,她是怎么着都不自在,景逸还是那一贯的温润尔雅,眉眼含笑,犹如春风拂面一般温柔,他朝她问起了那几样首饰可还合她心意。
  练月笙心头咯噔一声,也摸不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敷衍的点点头,说她都还很喜欢。
  景逸闻言,道了句“这便好,初时挑选时还担心娘娘看不上眼。”
  说过这句话,他温润笑着拱拱手,返身离开。
  回到皇宫后,练月笙和景琰先去见了太后,景琰把狐狸皮毛做成的披肩给了太后,太后喜的爱不释手,拉着她和景琰说了好一会子话。
  看过太后之后,练月笙又领着人去看了看张嫔,给了点张嫔从东山那儿带来的野味,让她有胃口的时候就尝尝。
  张嫔身子不好,面色苍白,一件橘色宫装穿她身上都撑不起型了,看着甚是可怜。
  自张嫔怀孕后,景琰就过来看过她一次。
  张嫔也知道这次怀孕,是交了好运,所以对于皇帝,她并不怎么期待,她只想把孩子安安稳稳的生下来。
  任昭容和顾修容都是被景琰重点警告过,不许把皇后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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