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现在元淑媛人在冷宫,不排除有人会趁机要她性命。所以,元淑媛定当让人看好了!”
“朕晓得,你放心便是。”景琰蹙眉,颔首。他握上她的手,宽慰道:“你也勿要太多劳累了,多几天娴儿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还要忙,别把自己累着了。”
练月笙神情一柔,唇角微弯,“我知道。”一顿,“现在还不知道要害元淑媛的人是谁,而且我认为,那人不会这么快出手,至少在公主回京的这段时间,他不会下手去杀元淑媛。”
☆、59【公主归京】
正如练月笙所料,在景娴归京之前;后宫里很是平静;冷宫里的元淑媛也平安无事。
荣安公主景娴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太后和先帝尤其宠爱她。在她三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险些没命,虽由一位得道高僧医治好了,但落下了病根,身子极为虚弱;几乎是靠药养着,那高僧就提议将景娴送之洛阳青云寺静养,十五岁那年才可回来。
这是民间朝堂知道的版本;但实际上;景娴是被柳氏所害。
现在柳氏已疯,静养了十二年的景娴终于可以归京,太后在当天晚上,激动的都没有睡好觉,一睁眼就盼着天亮。
天一亮的时候,太后就差人给自己梳妆打扮,一向平静无波的太后,今儿个情绪外露极为明显。
公主归京,是一等一的大事,更何况这是太后和先帝的女儿,是他们极其宠爱的女儿。当初景娴出生,先帝是封了她为荣安公主,寓意荣华安乐。
故此,今日后宫之人,诸妃也是早早的就起来了,等着迎这位公主进宫。
练月笙一早起来,收拾妥当,穿了正红百鸟朝凤朝服,又一次仔细询问过后,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安下心来,等着景娴的到来。
而景琰就如往日一样,上朝下朝,处理政务。这接人的事情不是他管的,他也不能管,纵使心里挠痒痒似得想尽快见到这个幼时分离的妹妹,也不能坏了规矩一分。
因这一日公主归京,京中百姓也是翘首以待,望能一瞻这公主容颜。
巳时末时,荣安公主的车驾依仗缓缓驶入了皇宫,一众宫妃远远的就瞧见了那金红相间的豪华车驾,不免的在心里暗叹一句,这荣安公主,不亏是太后和先帝的掌上明珠,这车驾的豪华度都快赶上皇后的车驾了。
车驾停下,众妃远远的站着,练月笙笑意清浅的走了过去。
一清秀宫女对着皇后福身纳礼,后转身撩开车帘,道:“公主,我们到了。”
车里的人低低“嗯”了一声,续而将手交到清秀宫女的手上,由她搀着微微弯腰出了车门。景娴搭着宫女的手缓缓走下脚踏,举止宛若幽兰,轻柔优雅,周身一股淡淡的书卷清气,恬静如水。
“妹妹。”练月笙上前一步,笑意盈盈,“路途劳累,你身体可是无碍?”她记的太后说景娴身子不好,怕她在路上身子不舒服。
景娴面色恬静无波,眼角眉梢清清冷冷,眸里沉静端持,她那一身素青色的衣裙,更衬得的她冷冽清逸,似霜似雪。
“无碍。”景娴声音沉淀似水,微微点头,就算是见礼。
练月笙微怔,就笑,“这便好,之前母后一直念着妹妹你的身体。”
景娴眸色一动,却依旧面不改色,点点头便罢。
话落,面容清秀的小宫女荻音就道:“入京之后有御医看了,公主身体无碍,还望娘娘放心。”
练月笙闻言,颔了下首。
景娴如今刚满十五,生得一副极好的容貌,眼角眉梢都如画般美丽,琼鼻樱唇,气质虽然清冽,却也是书卷气尤重,仿佛是天边开的一朵白莲,与这凡间是周遭一切格格不入,但也有着动人心魄的魅惑之力。
这样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之际,像景娴这般成熟稳重的委实不多,泰半是因为在寺院里养的久了,染上了那样沉静的气息。
眼瞧着眼下场景有点僵,一直陪在景娴身边的何原姑姑急忙笑着打起了圆场,“娘娘,公主自小生活在寺院里,性子有些认生,不爱说话,还望娘娘见谅。”
练月笙瞧了一眼何原,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怎么看景娴也不像何原说的那个模样,她看向景娴,“妹妹路途劳累,想必此时也已经饿了。”一笑,“母后之前一直念叨着妹妹,想着妹妹也应该十分思念母后了,我们也不要多说了,随本宫来罢。”
景娴略略一点头,“有劳。”很是礼貌。
练月笙一笑,凉风微微卷起她的裙角,发上的流苏碎珠相碰发出细小悦耳的声音,很是好听,景娴不由得的抬眼一看,跟在了她后面。
站成三排的诸妃齐齐垂头福礼,恭送皇后与公主。
景娴眼睛在她们头顶微微一扫,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的高墙碧瓦上。朱红宫墙,殿檐斗拱,勾心斗角,重重飞檐,午时的阳光洒在碧瓦琉璃上一片灿烂,这座威严恢弘的皇宫,与她记忆里的皇宫再次重叠在了一起。
一路上,练月笙试着和景娴交流,然她发现这个小姑子并不是那么容易交流的。
“因母后实在是思念妹妹,一些必要的仪式都省去了,就盼着能早些见着妹妹。”
“麻烦。”景娴面无表情。
荻音一侧笑着解释:“公主的意思是,仪式都是麻烦,省了最好。”
“妹妹这一路用了将近六天时间,这沿途风景如何?”
“还好。”景娴面无表情。
这句都听得懂,不用解释。
“这皇宫,与妹妹记忆里的一样吗?”练月笙微微一笑,“妹妹三岁离开宫门,唯今才回来,母后之前还担心妹妹对这里生疏了。”
“嗯。”景娴还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对话无疑是很尴尬,一来二去的,练月笙也就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了,渐渐的也就不说话了。
到达慈宁宫时,她略一回头看了景娴一眼,瞧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景娴比她还小了两岁,看着却是比她老成了五岁,完全不是那个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样子,当然,她在寺院里生活了十二年,性子养成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是有可能的。
通报声高高响起,殿里面坐立不安的太后眼睛一亮,就要走下座椅,让秋文伸手按住了,“太后,忍住。公主自幼离宫,与太后生分,若是太后这样过去,难保不会吓着公主。”
话虽难听,但却是实话。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绪。
瞧着那袭绿衣出现在眼前,太后眉心一动,面上难掩激动之色。练月笙瞧出太后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身上那身秋装,是太后前些日子新做的,头上的发饰也与平时戴的不相同,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份慈爱。
“娴儿”太后极为动容的唤了一声。
景娴眉间微动,面色无异,优雅娴熟的欠身福礼,清凌沉静之声出口,“女儿问母后安。”生分的不像对自己的母亲。
这份生分疏远太后自是听的出,她眼里有些湿润,由着秋文扶了起来,“孩子快起来。”她走过去,站在了景娴面前。
景娴微微低着眼睛,有些拘谨的站着,脸上还是不见一分表情。太后纵使再冷静自持,这会子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也是忍不住动容,红着眼圈笑着,一手抚上景娴的脸颊,嘴里不止唠叨着,“好孩子,哀家的娴儿,长大了啊哀家的娴儿”太后的眼泪说落就落,把景娴搂进了自己怀里。
景娴身子微僵,虽觉得不自在,却也是没动,安安静静的伏在了太后怀里。
她三岁离京,在洛阳青云寺吃斋饭、修身养性,早几岁的时候还都是在药罐子里泡着,好在寺院佛光普照,她身体得以恢复。对于母亲的记忆,全在三岁之前,却也是知道那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很多时候都盼着自己能够赶紧长大好回去。只是多年的寺院生活,将她的性子磨砺的平静无波,再大的风浪都激不起一点波浪来。
现在这时候虽然心有激动,可脸上就是摆不出合适的表情来。
母女重逢,殿里上下都跟着落了几滴泪,就算是练月笙也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哀家光顾着高兴了,娴儿累了一路,想必现在也饿了吧。”太后松开手,眼角还挂着泪,“快些传膳。”她吩咐宫人。
正当说话之际,外头通报声响起,景琰来了。
太后神色一喜,拉着景娴的手,说:“娴儿还记得你哥哥吗?你小时候最喜欢和你哥哥玩了!”
景娴眼睛微微一动,已经是往那处看了过去。
景琰处理完了朝事就奔着慈宁宫来了,这小妹妹打小起他就十分宠她,却不料三岁那一场大病险些要了她命,更让他们兄妹、母女两地相隔。
景琰依旧是那副丰神俊美的模样,眉目俊朗,清俊如斯,气质温润如一块暖玉,远远的瞧见景娴,眼睛一亮,唇角笑意加大,“娴儿长大了”再一见到人,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景娴微微欠身,“见过哥哥。”规规矩矩的。
景琰连连点头,却不知该怎么亲近这个打小分离的妹妹。
很快午膳就上来了,练月笙看了眼,全是素食,太后拉着景娴的手坐了过去,景琰笑着凑近了练月笙,贴近她脸颊道了句“辛苦了。”
练月笙脸色一红,推了他一下,让他牢牢握住了手。
“你在寺院多年,皆是食用素食。母亲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吃荤菜,这就给你准备了一桌素食。”
景娴端坐着,说:“谢母后,住持说我离了寺院就如平常人无误了,但我吃了几年素食,并不打算一出来就吃荤。”
这是她进了皇宫后,说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话,练月笙不由得侧目。
☆、60【讨好公主】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景娴话不多;人问一句;她就“嗯”一句;别的也不多说。但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情绪也不能完全隐藏的住。
太后心疼孩子;饭过之后本想留她下来说些体己话;但担心她身子吃不消,就差人送她回去了。
景娴三岁与太后分离,留有的记忆并不多,生分也是必然的;所以如今她对着太后看似礼貌却也是疏远;太后思念女儿;如今女儿近在眼前;却也不能太过热情。
今后要怎么相处;才能暖回景娴的心,对太后来说又是一桩难事。
景娴走之前,她主动向太后提及了礼佛一事,说是在青云寺已是习惯,希望在宫中能有一座小佛堂。太后一听这话眸色一动,就说了这慈宁宫里面也有佛堂,她们母女两个可以一同礼佛。
景娴一番沉静后,点头同意了。
于是太后喜好合不拢嘴,只要能多和景娴这个自小与她分离的女儿多呆一会儿,太后就高兴的很。
景娴自始至终没有多少情绪,直至恭敬退出之后,都是举止优雅仪态沉静,一派安宁雍容,见她如此,也就晓得了她在青云寺时接受了极好的礼教教育,可是此时在家人面前也是这般模样秋文在一旁看着,都不由得觉得心中苦涩。
在回凤栖宫的路上,练月笙和景琰说起了他这个妹妹。
御辇里,她额头靠在他肩上,回想起景娴的模样,“你这个妹妹,沉默寡言,不是个好相处的。”
景琰都没能和景娴好好的说上几句话,“朕也察觉了,大概是寺院清苦,把她性子磨砺清冷了吧”摇头一叹。
练月笙唇角微抿,苦恼道:“人都是长嫂如母,我自见了景娴就一直想和她说话,搞好关系,奈何一两句话下去就没了什么能说的了,都是我说,她回答一两字。”直起身来,看向景琰,蹙眉,“以后我和景娴怕是不好相处。”
“娴儿自小与母后和朕分离,又在寺院过了十二载,纵使身边有何原一干人等照料,但也比不过家里人不是?她贵为公主,自小因身子不好,离宫静养,又是在青云寺,性子被养的沉静清冷,也是说的通的。”景琰一叹,“看方才她与母后的相处,娴儿又不是铁石心肠,慢慢来着,总能让她找回以前的感觉。”
练月笙沉吟着点点头,又听他继续道:“这么些年不见,别说朕与母后不知现在娴儿习惯为何,喜欢什么?你这个嫁进来不久的皇后又能知道什么?”他搂过练月笙,安抚一笑,“所以你也不要太过忧思了,慢慢的相处着,总会好的。”
这话一落,练月笙就隐隐约约听见有女子的哭声,一怔之后,她掀开帘子,望去。
景琰瞧她动作,疑道:“怎么了?”
“陛下没有听见哭声吗?”练月笙搁下帘子,偏头问了一句。
还未等景琰回答,她就再次掀开帘子,就看认出了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广凌宫的后面,这院落里头,是芊婕妤的广凌宫,哭声,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练月笙微微抿唇,放下帘子,侧脸看他,“陛下,解了芊婕妤的禁足罢。”
景琰神情一怔,蹙眉,“为何?”一顿,“以她犯得罪名,足以在这广凌宫里软禁一辈子了。”语气生冷的已然是对她没了感情,还有几分厌嫌。
“陛下,这样一直关着她也不是个法子,虽然能眼不见心不烦了,可是宫里面有这么个人,我也不舒服。”她微微挨近他,眯眼挑笑,“莫不是陛下对她还有情,但是因了我,才这样软禁她,实为保护她?”
景琰察觉出她话里的玩笑意味,不由得伸手揽住她腰身,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以手抬起她的下颚,唇勾邪笑,“朕的皇后还是这般聪颖,连这都察觉到了。”一脸的不怀好意。
她笑着把他的手扒开,然后双手抬起圈住他的脖子,眼波如魅,笑意婉然,“那陛下就拿出点诚意来给我看看。”一顿,“芊婕妤以往没少惹我,我讨厌她好久了。”最后一句话还带了些撒娇的意思。
景琰心情大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不够,还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温柔宛若花落缠绵,“都依你!”他笑,“手谕你来写,省的她又认为朕对她还有意思。”
练月笙瞧他一眼,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
翌日,练月笙一早就写了手谕,差杜小宝和红司去了广凌宫。
在公主归京的第二日,软禁了几月的芊婕妤被解了软禁,顿时成了宫中话题。
本都以为这芊婕妤再无翻身之地,若不料她软禁居然解了!这写手谕的人还是皇后娘娘!
众妃惊愕愤然的同时,有的才想到,大概这芊婕妤是借了公主的福气,才得以走出广凌宫的。
许久未曾见芊婕妤,练月笙都快忘了她这个人了。看着下座眉眼温顺的人,练月笙笑笑,“这段日子你抄写了这么多经书,也算是向太后尽孝了。”
芊婕妤往常里就是一副柔弱温柔的模样,眼下里她的形象依旧未改,反倒还添了几分娇弱犹怜,盈盈一转眸间,皆是娇柔可人。她唇角微提,说道:“这些日子妾在广凌宫里禁足反思,深感自己以为犯下过错颇多,唯有这抄写经书才能平息妾心里的罪恶感。”一顿,“妾不敢妄自大话,但这经书就当妾为自己反思所抄,实在不能给太后过目。”
练月笙微微一笑,端和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本宫理解错了。”
芊婕妤只笑不语,极为柔和,眼睛被皇后头上金灿灿的饰品晃花了一些。
练月笙瞧她一眼,就说:“你此番出来,也全是因了公主回京,你勿要忘了到公主面前谢恩。”
芊婕妤闻言,唇角的笑意就有点僵,这手谕不是陛下给的是皇后给的就已经够让她没脸的了,现在还这么明白的告诉她这是沾了回京公主的光才得以出的广凌宫。这不明摆着打她脸吗!
“公主初初回京,对皇宫还不甚熟悉,略有些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