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豪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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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广豪杰3-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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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骤起如烈日之厉芒,定必是观日神剑:
  只有康出渔出剑,方才有如此声势!
  权力帮的人又来了!
  水自万里桥下溅泼出来。
  水雾幻成一片彩珠,萧秋水只看见幻彩中的烈亮,看不见剑锋!
  然而剑锋方才是致命的!
  剑!剑在哪里?
  剑在彩雾之后!
  泼水的人,为的是扰乱他的视线。
  他本来就不是康出渔的对手,加上水的扰乱,康出渔必能一招搏杀他于江边。
  但是泼水的人,也定必被水遮掩视线。
  所以对方只能认定他原来所立的位子出剑!
  萧秋水在刹那间想到了这些,他不能视,无法挡,仅只来得及把原来所立的位子一让。
  这是生死一发间的赌。
  只要猜错,泼水的人也能看清他的移位,萧秋水便死定了。
  但萧秋水刹那间想到,便在刹那间做了。
  用脑的决定,有时比用剑的判断还要快。
  而且更有效!
  萧秋水不死!
  萧秋水居然避过了这一剑!
  那人刺出一剑,也看不见是否奏效,一旦感觉刺空了,水雾空朦,随时可能有还击,所以即刻回剑自守,跃退三尺。
  水气一轰而灭,萧秋水怒道。
  “康出渔”
  只见另一边,文鬓霜力战江易海与杜绝,占尽下风。
  欧阳珊一与唐方,正与屠滚在对峙着。
  “上天入地,十九人魔”中,一下子来了四个极难缠难惹的魔头。
  康出渔恨绝了萧秋水,正如萧秋水恨绝了他一样。
  康出渔数度狙杀萧秋水不遂,反而断送了几个同僚的性命,想到自己差些儿也死在成都,这渐渐让康出渔对萧秋水起了戒心,生了恐惧:
  萧秋水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还了得?!
  所以康出渔决定不惜用任何手段,都一定要先除去萧秋水。
  故此他一下手就不仅暗算,还要借水遁形,狙刺一剑,不料还是给萧秋水过人的敏感,迅捷的反应以及准确的判断力避了开去。
  康出渔更恨之入骨,他决意不让萧秋水再活过今日。
  文鬓霜腿受了伤,以一战一已是甚难,江易海和杜绝两人加起来,就像一个铁箍一把快刀,文鬓霜成了待宰的牛羊。
  牛羊濒死,也会挣扎。
  蜜蜂拼死一螫,足以伤人,何况“腿绝”文鬓霜!
  杜绝和江易海一时还不能得手。
  屠滚的暗器,本来就胜于唐方,而今虽多了个欧阳珊一,屠滚仍可占上风。
  但是屠滚在两天前被邱南顾打了一掌,而且更被文鬓霜踢了一脚,内伤未复原,功力大打折扣,一时也取胜不下。
  萧秋水心神落在他们三人的危机上,康出渔看准了这点,他要在萧秋水分心时一举击杀。
  邱南顾、左丘超然、马竟终、铁星月,他们在就好了!
  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回来?!
  康出渔好像看出来萧秋水在想什么,干笑道:
  “你要等救星是不是?”
  “你等死好了!”
  “邱南顾和左丘超然早就给彭九盯上了,铁星月和马竟终此刻恐怕已死在柳千变的扇下,还有汉四海压阵,他们是死定了。”
  “你也认命吧!”
  萧秋水听得血脉迸张,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康出渔心中暗笑;对!就是这样!你越失却理智,越快死在我的剑下!
  这时只听一声闷哼,文鬓霜的右腿又挨了杜绝一刀,鲜血飞溅,脉门已被江易海拿住,正在拼死挣脱。
  又数声咤叱,原来铁星月、邱南顾、马竟终、左丘超然都逃了回来,边退边打,他们的对手就是彭九和柳千变。
  忽听一个极其沉宏、劲力、浑厚、雄魄而有礼的声音道:
  “诸位住手,有话好说。”
  “诸位”都没有住手。
  在这个时候,正打得如火如荼,又有谁敢先停下手呢!
  另一个清朗、铿锵、有劲的中年女音清越地一字一句地道。
  “有话要说,为何非要动手不可?”
  这些人语音都带有十分浓厚的广西腔,但说的是标准的武林官话,而且有礼大方,就似地方上有学问的老夫子,在劝冲动小子们勿要打架一般。
  还有一个苍老、哑涩的声音道:
  “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你们几人,看来也是江湖上的名人,怎么对几个年轻人下此重手?”
  讲归讲,康出渔这等魔头才不去管他,因怕有人干扰,出招更加毒辣。
  这时又一个豪迈、爽豁的声音道:
  “这几位出招,是不是大名鼎鼎的‘观日神剑’康出渔康先生、‘九指擒龙,江易海江老爷子,‘暗器卅六手,暗桩卅六烙’屠滚屠老大,以及人称‘快刀地魔’的杜绝!还有一位是不是‘腿绝’文鬓霜文老英雄?”
  这人语音中对康出渔、江易海、屠滚、文鬓霜都甚是尊敬,惟对杜绝却十分鄙薄了。
  也许这人还不知康出渔、江易海、屠滚等早已是权力帮“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巨魔,而杜绝是地魔之一却是人所皆知的。
  这人能从他们过招对拆中一眼认出来武功家数,而道出他们的身份,眼力之高,阅历之丰,可想而知。
  康出渔等听得自是心头一震,不知是敌是友,忽又听一人语音十分冷冽、严峻、焦躁地道:
  “就算你们要打架,到了广西,也得问问我们广西五虎才行!”
  众人一听,不禁都停下手来。
  两广武林,以广东梁斗,广西屈寒山,是为武林泰斗。
  屈寒山又与杜月山、顾君山,并称“广西三山”,三山四绝,四绝就是文鬓霜、毕天通、姚独雾、黄远庸。
  这些都是广州武林中的顶尖儿人物。
  广州还有十虎。
  广西有五条老虎,广东也有五条。
  他们当然不是真的老虎,而是人。
  不单是人,而且是好汉,是好汉才称得上是“虎”。
  他们的出身、武功、辈份,与萧西楼、康出渔,或者杜绝、屠滚,甚至峨嵋、少林,都大大不同。
  他们原本就是武师出身。
  他们并不是什么异人高士:而是在市井之中,一场场械斗中磨练出来的,一场场擂台上打下名堂来的,一场场长街喋血后留下性命来的,一场场巷街纷争中稳住了阵脚来的。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的成就每一分都是自己流血流汗铸造的,声名来得丝毫没有侥幸。
  就因这样,他们才越发值得尊敬。
  他们的武功,更不是什么高手、异士所传,根本就是从极平常的武功中,从无数次成败、搏斗中,每个清晨至每个深夜苦熬出来的。
  他们的武功,并不怎么高,但比什么人都来得稳实。
  他们不仅是武林中人,更是人间的人。
  他们教育了市中或乡间的子弟,更替地方上主持正义,或替民间出气,或主持法纪,或替弱者出头,替冤者说话。
  在两广,他们甚受人尊重,仅在梁斗、屈寒山之下。
  这些人,在广东,有五个,叫广东五友;在广西,也有五位,叫广西五侠。
  这些萧秋水都有听大哥萧易人说过。
  他停下手来,就看到了广西五侠。
  这五个人赫然就是:在万里桥边柳荫凉处练武推手的四男一女。
  他们的衣着,大部分都是平常武林人的劲装,样子跟街头卖药的、或者武局镖师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的年龄都在三四十岁左右,也有年纪老迈、但精气仍壮的人物。
  但当那最后一个语音甚为尖锐的广西五虎之一说出了那句:“就算你们要打架,到了广西,也得问问我们广西五虎才行”,就连杜绝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魔,也只得停下了手。
  广西五虎毕竟不是好惹的。
  何况这里是广西,也就是他们的地头。
  众人都停了手。
  康出渔缓缓回身,沉声道:
  “广西五虎?”
  说话豪迈,是一个状貌威烈的黑髭壮汉,拱手道:
  “在下洪华,江湖人赏我绰号‘少林阿洪’,自然是技出少林,请康先生等不要见笑。”
  那苍老、哑涩的声音,是一名驼背、丑陋的老头儿,嘎嘎干笑道:“小老儿叫劳名九,大家叫我‘躬背老狗’,投入丐帮四十年。见过诸位好!”
  那清锐的女音是一位削脸高颧的中年劲装女人,十分大方自然,向大家敛身微福道:
  “小女子施月,贱号‘杂鹤’,顾名思义,所习乃鹤拳,但师门颇杂就是了。”
  开始第一个说话恢宏有力的那人,是一个较为华衣雍容的中年人,也拱手笑道:
  “在下姓胡名福,使金背大刀,外号‘好人不长命’,请指教!”
  第一轮说话最后一个开腔的人而今声音仍是同样尖锐,人却是又黑又沉着,骨碌着眼珠子,嘟着腮帮子,有说不出来的不对称,竟让人看不出他的年龄大小,只听他道:
  “我叫李铁钉,武林人给我绰号叫铁钉,我练的‘虎豹龙蛇鹰’,”说着又咧嘴一笑,露出如同铁星月一般白森森的牙齿又道:
  “又有人叫我‘黑豆’,因为我黑,还有六年前来自天竺的高手鲁歧大深到广州时,我曾跟他会过面,交过手,也讨教过一些招数,所以也有人说我是摩门派源的武功。不过比起诸位,这都是雕虫小技,不值一哂。”
  康出渔却脸色一寒,森然道:
  “你就是广西五虎中,最年轻而最难缠的高手,李黑?!”
  那小黑人一般的人笑道:
  “你说对了。我又有‘李黑’这名号。”
  这些人的自报名号、自我介绍,显然跟中原的奇侠异士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不但自报姓名、绰号,甚至武功、家数也不隐瞒,也许他们这样做是因为知道:待人以诚,反而是最稳实的方式。
  铁星月最有兴趣的是“李黑”:
  “你比我还黑!”
  李黑咧嘴笑道:
  “不敢当!”
  邱南顾插口道:
  “你的牙齿却比老铁白!”
  李黑还是笑道:
  “不敢当!”
  唐方对李黑也很喜欢:
  “你知不知道唐朝有个李白?”
  铁星月抢着道:
  “就是那个那个天子呼来不上床
  左丘超然没好气的切断道:
  “船!不是床!”
  铁星月龇牙瞪目,吓了左丘一下,强笑道:
  “反正船、床还不是一样,在古字这两个字是相通的!”
  左丘超然可没有那么大的学问,问道:
  “真的?”
  铁星月硬着头皮道。
  “管他真假,反正天子是男的,李白也是男的,上船、上床都不必拘礼,嘻嘻!不必拘礼!”
  邱南顾听来也是道理,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道:
  “所以李白、李黑都一样。”
  李黑居然也很专心地听,很诚恳地道:
  “完全正确。”
  铁星月高兴得跳起来,因为此人说话、态度、风格都跟他臭味相投,喜道:
  “我俩情投意合,我好喜欢你啊!”
  李黑转头向邱南顾道:
  “你知道我最讨厌哪一种人?”
  邱南顾道:
  “你说说看。”
  李黑用嘴向铁星月一努:
  “娘娘腔的!”
  这句话铁星月平时最喜欢拿来骂人,今日竟有人拿这句话来骂他,一听怎还得了,大吼扑问:
  “我要揍扁你!”
  李黑也作势欲起,萧秋水却上前劝架道:
  “有话好说,别打别打!”
  三人眼看就要撞在一起,忽然呼啸一声,分三头扑向江易海,铁星月一拳打出去,萧秋水一剑刺出去,李黑用手一抓,已把文鬓霜救走,别人根本还来不及出手。
  文鬓霜长吁一声:
  “谢谢!”
  在这瞬息片刻间,李黑、萧秋水、铁星月已击退江易海,救走文鬓霜,大家仍一时会不过神来,还沉浸在铁、邱、李三人奇言异语的氛围里。
  康出渔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你帮他们?”
  李黑咧齿笑道:
  “康先生不要见怪,我们两广十虎的人,素来不喜欢见到有人在受胁的情形下谈判。”
  他用手指了指:
  “这位老先生不管是不是文老英雄,落在你们手里,总是不好,所以就自作决定了。”
  柳千变冷笑一声:
  “你们是一路的?”
  李黑、萧秋水相对一笑,李黑道。
  “素昧平生。”
  柳千变嘿地一笑:
  “为何又如此配合无间、同时出手?”
  李黑笑道:
  “因为我会腹语,早在几位兄姊介绍时,我用天竺瑜伽腹语术,传给这几位老友们知道,先把文老英雄救下再说。”
  说着又用手一指,指着邱南顾,轻轻松松地道:
  “我们三人救人,由他掠阵。”
  杜绝握刀的手紧了一紧:
  “那你们是冲着我们来了?!”
  李黑愣了一下,仍笑道。
  “不敢。”
  旁边又老又驼的“躬背老狗”道:
  “我们并不偏帮谁,但既来到广西,总得说清楚才行,”忽然脸色一凝,正色道:
  “不过黑豆做的事,我们广西五虎都认就是了。”
  康出渔冷冷地道:
  “两广十虎这样做,对你们艰辛赢来的名声,丝毫没有帮助,搞不好要身败名裂,还要死无葬身之地。”
  柳干变也冷笑道:
  “两广十虎名声得来不易,要善自珍惜才是;要不是有人有心保存,只怕嘿嘿
  吃不了,兜着走哦!”
  两广十虎广西:胡福、洪华、施月、李黑、劳九,以及广东:吴财、疯女、杀仔、罗海牛、阿水,这十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诸多历练,在武林的惊涛骇浪的淘汰中仍屹立不倒的好手这不但要武功高,机智深,还要运气好,更不能有太多敌人:
  太多敌人,打不赢你,也累死你。
  所以柳千变的话是警告广西五虎不要树敌。
  可是李某好像听不懂,笑道:
  “吃不了,带回家,有什么不好?可以喂狗吃。李白有诗云:‘钟鼓撰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你没听说过吗?”
  铁星月可听不懂那两句诗,问:
  “你说什么?”
  邱南顾一副懂了的样子:
  “反正是李白说的,他说吃饭不重要,喝酒才要紧,这又关你屁事?!”
  铁星月怒道:“我”萧秋水怕他们骂架误事,连忙制止。
  施月虽是女孩子,但说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好说了,咱们两广十虎,未蒙诸位大爷保存,也活到了今天,今日忽给诸位大爷保存,反而受不了,还是请诸位大爷不要‘保存’的好!”
  江易海一听大怒,叱道:
  “不知好歹的臭丫头,还不住口!”
  那说话豪迈的洪华却一直不说话,一开口就道:
  “打!”
  话出未完,一个斗大的拳头飞了过去!
  那边的杜绝最是憋不住,怒叱一声:
  “打就打!”
  双刀如雪,飞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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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回 广西五虎

 
 
  洪华一拳打来,杜绝就一刀剁了过去!
  杜绝不相信这些广州武师能有多大的能耐,“九天十地,十九人魔”的武功是武林公认的杀手无常。没道理反而怕了几个地方上的小混混。
  杜绝刀快,洪华拳慢,眼看刀要斫中洪华右臂。
  忽然洪华右手一收,变成左手出拳,同样一拳,飞向杜绝鼻梁。
  杜绝“刷”地一声,手中忽多了一柄利刀,又一刀剁向洪华左手。
  洪华神色不变,右拳及时打出,迎向杜绝的刀!
  杜绝的刀虽快,洪华的拳看来虽慢,但却能后发先至,“崩”地击在刀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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