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药而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不药而愈-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摸摸下巴;笑意浓烈;“当我耍无赖好了。”修舒默自顾在床尾的椅子上坐下,“你有语言组织能力;逻辑也不坏;的确是不需要什么心理咨询;我不知道阿铭非要大晚上找我来做什么。”
  张晨没发表意见。抬头去看液体袋子;修舒默的一双眼探照灯一样来回扫视她;虽然不自在;但她也不会下逐客令。
  过了半小时;他走出病房;开门前还征询她的意见:“你希望我得出什么结论”
  张晨没理他;那意思大约是:我又没要你帮我。
  修舒默识趣的走出去;向焦灼等着外面的祁又铭汇报结果。
  “最近很流行一种断舍离的理论;是日本那边流传过来的,主要讲整理物品持家的。我觉得也是心理学的一个应用过程。简单来说就是,她在主动切断一些不必要的感情;人和事;有发挥主观能动;所以并不算抑郁。至于这个断舍离呢;恐怕你是首当其冲吧。”修舒默瞧瞧他包扎好的手腕;轻佻的问“SM”
  祁又铭瞪他一眼;不情愿的解释;“我手划破了;不小心被她看到;然后才晕倒的。”
  “平时会晕血吗”
  他凝眉想了一会;摇头:“不清楚;应该没有吧。”
  这下轮到他被瞪;修舒默判断:“那就是受到什么刺激才会昏倒。这么说来,她的断舍离失败了;毕竟她还是关心你的。”
  祁又铭不置可否;送走修舒默后;在病房外的走廊椅子上坐下来;麻药过去;伤口一阵阵疼;沉默回想傍晚发生的事情全过程,他才惊觉,一定是她父母的车祸给她造成阴影;而见到他敲碎镜子;皮开肉绽还有血液溅到她脸上;这是多么恐怖的画面回放他觉得自己大概又做了蠢事;怎么就不提防她会醒;可能会看到他的失控
  再联想到之前;她在T市上班;都是自己骑车去;从不坐汽车;所以才让蔺湘雨有了可乘之机;这样他大约已经可以猜测到她突然沉默下去并一直拒绝他靠近的缘由。而那时自己却因为急着将她留下;早将这件事望诸脑后,还强行开车带她回B市,一路都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说什么疼爱,连这些都注意不到顾及不周全。
  以手腕敲敲脑袋;再看看手表;已近深夜;走廊里的灯有刺眼的光度;他想起某些白色恐怖;即刻起身悄声进了病房;无论如何;他要陪着她;不让她再身陷险境;可怖的;厌恶的;无助的;危险的;未知的;他都不会再要她一个人面对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推开他、或是用嫌弃或求饶的眼神;用犀利或温软的言语;都不能再叫他轻易把她交给命运和跌当的生活。
  当年她是那样轻轻巧巧的闯进他灰败的世界,四年里她一直陪着他,虽然他们也并不常见面,可是他喜欢这种不远不近的陪伴。时光流转,换了他来陪伴她,为什么总也把握不好情感,说了不管再遇见什么;他都要陪伴她,保护她;可事到如今,他只知道内心希望这个女人能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获得这种资格。缺少了那个愚蠢的理由,加上这半年里接二连三的争吵,他并不自信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也不自信可以给的了她要的那种绝对的自由和尊重。早晨才重拾回来的那一点点信心,这会又几乎要被心头的怀疑湮灭了。
  时间越走,他越发现,张晨变成了他的的软肋;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在牵引着他。回顾两人的相处过程,从来就缺少肥腻煽情的片段,恋人们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他们没有过,相反的,他那时给她的印象大概是很不好的,所以如今突然姿态放低,叫她不能接受无法适应。但是他很明白自己的心,是如何一步步沦陷,也明白自己不择手段追寻的是怎么样的结果。圣经里说女人是男人缺失的那根肋骨,他从未如此确定她就是那根独属于自己的。也许她见到他伤害自己,会晕倒,正是说明了她其实也还是在意他的安危。他守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好像在等一个答案,可是她在镇定针的药效下早已睡熟,不能给予他任何想要的回答。
  主治大夫说第二天下午张晨就可以出院了。修舒默开了阿普唑仑片和氟西丁给张晨,他亲手把药袋子交到祁又铭的手中,“抑郁是对丧失的过度哀悼。阿铭,如果你明白这句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她现在状态太差了,不能由着她发展下去。这些药有一定作用,最终还是要靠她自己,发现爱、美和希望,这些东西才是根治的良方。你得想办法推着她往前走。”
  张晨出院后,仍然喜欢呆在卧室里,但肯按时吃饭,也不再长时间的睡觉,阿姨按祁又铭指定的剂量给她抗抑郁的药,她也不询问是什么,干脆的吞下去。
  祁又铭每天都会过来,她出院一周后,他受伤的手已经愈合,伤口结痂处有浅粉色的新肉,他在她睡前端牛奶进卧室来,故意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臂,状似无意的告诉她,“都好了。”张晨瞟了一眼他没说话,他不动声色的把牛奶放到床头,“喝完早点休息吧。我等你睡了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旧相片

  已经是盛夏,祁又铭走后,张晨又掀开被子坐起来。他每次都帮她盖得严严实实,其实怕冷的是他自己。她下床,赤脚走到窗户前,撩开厚重的窗帘,城市的繁华夜景映入眼帘。她钻进窗帘里面,贴着玻璃看外面,分别视野所及的建筑物和广告牌。
  站了半个小时,她竟然越发精神抖擞起来,干脆拉开窗帘,借着外面的灯光,跳起舞来。先做了几个舒展动作,然后做桑巴的分解舞步,看着光洁地板上的倒影,自己心中默默数着节拍。玩了一会儿她就开始觉得无聊,这种舞蹈最需要舞伴的默契配合。
  她蹲在地上,伸手哗啦拉上了窗帘,又陷入一室黑暗。阿姨似乎听到声音,走过来敲门,“张小姐?有事吗?”
  “没什么。”她小声回答,自顾摸黑爬回床上。数着阿姨回房间的脚步,又发起呆来。除了舞蹈,不工作的时候自己是靠什么消遣?哦,对,从丰海辞职之后,她一直在做翻译工作,原本责任编辑给她发邮件说之前译好的商贸专稿已经集结出版,会寄样书给她,现在她变成了个没地址的人,手机也早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看样子应该是收不到了,自然也就不清楚书名、刊号,更无法知道市场的反应如何。
  不过她想起自己在社交网站上发起来的翻译社区,也已经许久没有更新过。
  她一咕噜坐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朝书房进发。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祁又铭只在书房放了电脑。
  她已经许久不和外界联系,现在却突然又极度渴望把那些于小格局生活里建立的消遣一一找回来。
  她走进公寓的书房。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几个文件夹,除了管理学和商业杂志没有一本闲杂的书,和三年前一样的陈设。她走过去坐到椅子上找以前用过的笔记本电脑,左边第一个柜子里居然真的给她找到了。把笔记本放到桌上,等待着开机的过程中,桌面上两个扣着的相框吸引了她的注意。摆在这种位置的一定是主人很在意的人的照片,那么他为什么要倒扣着呢,还是阿姨收拾的时候忘记摆好了。她伸手翻过来,看到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全是她。
  一张是在枫园门口拍的照片,另一张的相框比较特,侧边还有个开关,她拿起来研究了一下,是个电子相册,按下红色按钮,就可以自动播放,第一个出来的图片是个背影,但她一眼就认出来,是东桥,因为背景是夕阳下金灿灿的向日葵,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扑在草丛里抓蛐蛐,第二张是她着一件卡通卫衣坐在在商场的休闲区悠闲的喝奶茶,第三张是她穿着套装抱着一摞文件夹走进写字楼,第四张是她端着一盆向日葵站在垃圾桶前。再滑动,页面显示已经是最后一张,这个电子相册里都是侧面和背影照。
  她从不知道祁又铭是哪里来的这些照片。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样无聊的夜晚,闯进这里,发现这这照片。着实叫她有些不安。
  她一直以为他是看她要和别人结婚,才信口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却不知道,早在那之前,他已经用心如斯。至少枫园那张照片是她刚上大三的秋天拍的,她有印象,是学院里要求交生活照才过去拍。当时很多同学都在那留影,而东桥那张,她则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手机抓拍,像素明显不如其他几张,而其余几张她推测应该就是他之前对她说起过的,她回到家乡后,祁老给他的那些跟拍照片中的一部分。
  她把照片和相框扣回原来的位置,打开网页输入翻译论坛的地址,幽蓝的光线照亮了她的脸,也把那两个相框彻底的收容进了黑暗中,她查看着大家的讨论帖,有27条未读的站内信,点开查看,发现大部分是追问她什么时候更新,有一两个是挑剔她之前的译文中语法不当,最近发信息的一位是发了一篇文章过来,请她帮忙翻译,要做毕业论文的导语用。
  等全部浏览完,她发现有三个人都问了她同一个问题:Y是你的助理还是小号?
  她按照时间点一个个点开原帖,发现都是她翻译过的爱情短篇小说,有人在下面感慨评论,Y都三言两语的点评。然后谢谢人家关注。个别有追问她好久不出现原因的,Y都回复她现在在休息,不想被打扰。谢谢关心一类。实在客套而官方。
  她握着鼠标不停的滚动,几乎每个帖子里面都有Y的痕迹,但是他说话点评都很少。
  张晨想大约是某些无聊的水军吧。就把号码举报了,又在粉丝圈置顶了一个消息,一切以圈主账号发布的信息为准。
  不料很快就有人抢沙发,圈主你可回来了。最近正有一篇好文要找你切磋下翻译水平。
  张晨莞尔,这么晚还有人在,她就不怕无聊了,随即发了站内信过去,很快收到回音,是一篇不到2万多字的小故事,两人约定翻译好后再互通信息。
  于是整个晚上张晨都在和那篇文章较劲,其中涉及一些典故,她不得不到网站搜集资料考证来源。这样全情投入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等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已经天亮了,她把翻译好的文档复制到站内信,点了发送。然后关机,收拾好电脑,准备回卧室休息。
  刚出书房门,就听到厨房有响动。她屏住呼吸,放轻步子不打算惊扰到阿姨,免得她又向祁又铭通报。
  不料却听见厨房里面的人边走出来边说话:“阿姨,早点我买好了,等会儿你叫她起来、、、”
  张晨当然知道是谁在说话,当即快步往卧室的方向去。
  祁又铭似乎是没料到她忽然出现,而且还是一副蓬头垢面的形象,愣在厨房门口足足半分钟,话也没有说完。但很快他就迈着大步也朝卧室方向进发。                        
作者有话要说:  

  ☆、隔膜

  “去过书房了?”祁又铭不紧不慢的关上房门,跟在张晨后面,心平气和的询问。
  这一问张晨就明白了,他原来是故意把那些相册摆在那,等着她发现,以此来试探她的反应。不过她不置可否,倒是不适时的恹恹打了个哈欠。然后默不作声的在祁又铭的注视下,爬上床盖上夏凉被躺下去。
  答案显而易见,祁又铭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走到床边,长腿一迈,甩掉鞋子,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边。
  张晨机敏的往里侧挪了挪保持安全距离,他却追上去。她再挪,他就跟进,伸长手臂就勾住了她的腰。张晨挣脱他,他又执着的探寻:“我都生病发高烧了,就在这睡一会儿。嗯?”
  张晨对这个软糯的要求十分过敏,翻身就要坐起来给他腾地方,不料被祁又铭趁机抓住了手臂往他那边一拽,她本就重心不稳,又摔回了床上。
  祁又铭马上移动过来抱紧她“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会儿就好。”
  她继续挣扎,边挣脱边后退,几乎要掉下床的时候,他又一把捞起她,翻个身让她爬在他胸前,还用双腿牢牢锁住她的身子,一只手臂压住她上半身,让她动弹不得。
  两个人对峙半晌,谁都不肯服输,张晨的长发披散下来,发尾搔到祁又铭耳侧,他被痒的难受,吹了口气把那几根头发吹跑,张晨则别扭的撇过头,不肯看他愈发深沉的眼神。
  孰料这个扭头的动作使更多头发滑落下来,祁又铭也不再纠缠头发,而是改用牙齿咬她左侧的睡裙吊带,很快一边肩带就滑落,张晨机敏的撑了一下,还是没能阻止春光外泄,可他并没打算放过她,又转头去咬右边的肩带,滚烫的双唇贴着她肩头的皮肤,异常的难耐,他在反击她头发给他带去的困扰。见她把头扭的更开,他停了下来,质问道“听话一次那么难吗?”。
  张晨不发一言只一心挣脱这暧昧的困境,又越发感觉到他身体更灼热的温度和变得急促的气息把自己逼的退无可退,干脆心一横一低头,额头就撞在了他脸上。
  祁又铭只觉得鼻子酸麻,很快有血腥的味道灌满鼻腔。他闷哼一声,松开她,捂着鼻子冲进了卫生间。这大概是他三十多年里最狼狈的时刻,发着高烧,欲望蓬勃,鼻子淌血,那种酸麻还让他两眼深泪,视线都模糊了。
  祁又铭在浴室带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裹着浴巾出来。而那个始作俑者已经在床上睡得香甜,看样子是熬夜太久的结果。他失笑。走进衣柜挑了一套备用的西服换上,坐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不禁笑起来。见她双眼紧合,偶尔发出短促的呼噜噜的鼻音,像一只松软的小猫咪,他忽然觉得安心,经过这次流血事件,好像有些隔膜在消散,虽然她还是不乐意同他讲话,但毕竟没再完全封闭自己。走过去把窗帘拉严实,嘱咐过阿姨晚点叫醒她,这才出门去上班。
  张晨再醒来已经迫近中午,一开窗户就感到外面滚烫的暑气扑面而来,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开着窗户,把被子搬到飘台上晒着。虽然祁又铭只是躺了一下,她还是觉得被子上全是他的味道,太熟稔以至于避之不及,于是她把枕头套、床单也一并更换,打算进行一次大扫除。
  阿姨听到响动,过来敲门,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她随口回西红柿鸡蛋、鱼。阿姨似乎很惊讶她的回应,高兴的应喝着,随即出门买菜去了。
  张晨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进了卫生间,扔到洗衣机里按下运行键,水声搅动机器低鸣,她倚着卫生间的门,扫视一遍空荡荡的公寓。真的和三年前离开时没有太大分别,也不知是祁又铭不经常过来住,还是刻意为之,连陈设的位置都没有挪动过的迹象。君驰旗下那么多产业,这里离集团办公楼也不算近,他应该不常过来吧。两年前他父亲追问她画册的事,有一点她没有说谎,虽然跟了他将近四年,可是除了君非的套房和这个公寓,她从来不了解祁又铭的行宫几何,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她也都没有兴趣知晓。
  时间已经从春天转入盛夏,前面两三个月她过得浑浑噩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泥潭,昼夜颠倒、精神涣散难以入眠、食不下咽,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做,变得懒散而邋遢,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身体先受不了了,口腔内接连不断的溃疡、难捱的胃绞痛都找上她,一开始她以为像高三那年紧张备考时的状况一样,可以自己从药店拿药并药到病除,可事实上并不是,身体的机能一直在倒退,裹挟着她进入另一个囹圄——好像有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脑后,她变得嗜睡,但又睡不踏实,噩梦接二连三,每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