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心,焦急是没有用的。文沫对自己说。她需要先查清楚崔志佳到底都掌握了什么线索。
离w市很远的一处戈壁滩中,被沙子掩藏的一间半地下小平房里,崔志佳默默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表情阴狠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买合木提,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最终买合木提转过身:“你走吧。”
崔志佳有些诧异,不过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拎起自己的东西迅速出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逆鳞
就在文沫将将把崔志佳屋里的资料翻了个遍,还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能推断出崔志佳的行踪时,他自己居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崔志佳除了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嘴唇干裂之外,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文沫稍微放下点心来,她的朋友一直不多,虽然以前佛崔志佳的性格让文沫有些受不了,不过在他跟谢艺欣开始拍拖后一直也没再骚扰过自己,文沫可不是那些虚荣心强的小女生,不爱还想霸占着,得知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男人转过头去喜欢别人还觉得心里不得劲得很,她可是白不得崔志佳放过她呢,无法回应的爱,不如及早丢开。而且不光再没有崔志佳纠缠她的烦恼了,连带着一直因为默默喜欢崔志佳而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的谢艺欣也不再找她的麻烦,文沫最近在研究室的日子别提过得多痛快了。
一天一夜不知所踪,在军队出现内奸的关键时间,也无怪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兮兮草木皆兵的意思,所以崔志佳很悲剧地回来就被关了小黑屋,内军队派了两个排长来回审问。
崔志佳只说他是发现线索出去验证了,而事关抓内奸的高度机密,他信不过任何人,便谁也没有说,本来早就应该能回来,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被买合木提抓去了,买合木提并没有想要伤害他,只不过是知道他与文沫是同事,才想通过他带一句话过去。
崔志佳没有料到因为他失踪时间太长,文沫居然跑来w市找他,刚刚见到她时,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却在听到文沫开口说的话后瞬间恢复了冷静。
文沫说:“你没事就好,一会有空了赶紧给谢艺欣打个电话吧,她都吓哭了。”
是呢,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从来都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他一直只能仰望着她,连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都当不上,先有秦鹏修。现在又有齐冉,能站在她身边的,从来不是他,而那些男人,又哪里比得上他对她的一片心呢?可是她全然看不到。当初他以为,她可能是习惯于他一直追随的脚步,感觉不到他的好,那么好啊,他可以假装离开,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看她会不会心伤难过。
可是结果证明,崔志佳想得太多了,文沫从来没有在乎过他到底是跟在身后,还是离她而去,又或者说。离她而去,她更高兴。这个认知在他醉酒后上了谢艺欣的床之后就发现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谢艺欣算什么东西?矫揉造作,让他想吐,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需要留着她做个挡箭牌,他早就
军队的人连着审了几场。没有发现崔志佳身上有什么疑点,此次失踪事件便算过去了。
“我看你的屋里的桌上有很多关于买合木提的资料,你调查他很久了?”文沫来接崔志佳,两人边走边聊。
“呵呵,能从你手底下追走的犯人,我倒想见识见识。如果能抓住他,肯定可以在你面前显摆显摆了,只可惜,他确实是个狡猾的对手。”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被他抓走的,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他”崔志佳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沫看他这个样子,哪有不明白的,买合木提算是老恐怖分子了,这么多年在国内多个城市没少作案,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而且买合木提胆大、心细、多疑,再加上脑子够使,这么多年未尝败迹,只有上次与文沫的交手,虽然文沫最终也没有抓住他,让他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但是过程也相当惊险,又因为文沫的关系,他一直策划的袭击也最终夭折,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当然会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要报仇血恨的。
“你直说吧,他无非是想要我的命罢了,可惜,我这人惜命的紧,他想要,有本事自己来拿,别到最后反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买合木提让我转告你,两个月之内,他要让你变成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希望你在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之后还能开开心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崔志佳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文沫脸色有些发白,干他们这一行的,受到罪犯的威胁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抓了人家,还指望着人家一点不恨你,可能吗?但是有些罪犯是没有下限的,不敢冲着警察自己来,便拿他们的亲人下手,上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下到嗷嗷待脯的婴儿,统统都下得去手,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买合木提以前策划恐怖袭击时从来没有因为对方是老人或者孩子就手下留情,文沫相信以他对自己的痛恨,向自己身边之人下手不是什么新鲜事,本来文沫也没有家庭拖累,不怕他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齐冉了。
想成一个家,想找一个能陪她慢慢变老的人,也许是孤独太久,文沫很希望能收获一生一世的婚姻,尤其是最好的朋友萧程灵也离她而去之后。
萧程灵的死,是文沫最无法忘怀的伤痛。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幸存者的内疚感快要将文沫淹死了,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因梦到学生时代的萧程灵一直对着她微笑,突然镜头一转变成腐尸抱着她而从梦中惊醒。文沫以前是位坚定的无神论者,认为人死如灯灭,*死了灵魂也会消散在天地间,这个世界上除了别人的记忆中再也不会存在了。可是她现在宁可相信有天堂与地狱的区分,希望萧程灵能在天堂里一切都好,没有痛苦,没有恐惧,能得到永远的平静。
三十出头,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萧程灵是应该活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年纪的,却因为杭竞严想要对付文沫,被当做牺牲品残忍地杀害了。虽然现在伤害她的那个人也早已经终结了他罪恶的生命,但是逝死已逝,一条鲜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空留下文沫一个,时时刻刻都无法忘记萧程灵那张被毁得面目全非的脸。
文沫希望能记住萧程灵最美的样子,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如果再来一次像萧程灵这样的事件,再有一个人,只是因为跟文沫关系很好,便成为罪犯的目标,从而失去宝贵的生命,文沫真心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受得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出现之前,谁也不知道知道究竟是哪一根。文沫是人不是神,她也会害怕,也会自责。
买合木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已经没有了属于人类的感情,变成一个满心仇恨,只知道杀戮的机器,而现在这台机器,已经向她宣战!
两个月,六十天,很短。既然文沫无法改变一个疯子的想法,那么她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抓住这个疯子,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只有这样,她周围的人,包括她自己,才会安全。
崔志佳一直有些担心地悄悄盯着文沫,先看到文沫的脸一白,他准备好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她恢复了正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让崔志佳心头一紧,接着,深深地痴了
他怎么忘记了?文沫是什么性子的人,怎么会在听到一个罪犯的威胁后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呢?她只会遇强则强,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不战而逃,躲在一间小屋里惶惶不可终日?那只是买合木提在做梦罢了。
她的每一处都值得他爱!这个女人,天生就应该是属于他的,无奈文沫却从来都看不到他。
第二天,文沫坐上回b市的飞机,既然崔志佳平安无事,w市自然也没有文沫留下的必要了,至于买合木提?w市一直以来已经够乱了,打砸抢事件时有发生,而且多数与买合木提无关。这样一座混乱的城市,哪里还需要买合木提出手?
他从来,都是喜欢弄出点大动静来的人,文沫相信,即使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来b市找她的,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买合木提有来无回!
以前的种种,只是警察与罪犯之间的较量,只是文沫的职责所在,不掺杂私人感情,可是买合木提居然敢威胁文沫,自从萧程灵死了之后,在意的人就成了文沫的逆鳞,触之必怒!买合木提捅了这个马蜂窝,文沫只会认为他是在针对她个人,是很私人的事情,他们之死,便注定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不争出个你死我活来,文沫绝不放手!
下了飞机,b市早已是华灯初上之时,w市几个小时的时差令文沫有些反应不过来,在看到齐冉微笑地站在出口等她时,她调整了下情绪,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迎了上去,他是她的人,她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绝不让萧程灵的悲剧再现,买合木提,我在b市等着你的大驾光临!
文沫目光坚定,拉着齐冉的手离开了机场。
停电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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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工!您今天怎么来了?家里孩子没事了吧?”
王品源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扯出来个笑容,僵硬地点了点头:“啊,没啥大事了,孩子他妈照顾着呢。”
大家都知道那天夜里发电厂加班的时候,他被妻子一个电话叫走,之后打来电话请假说,他家孩子得了急病,送到省城住院去了,他跟着陪着,看他这么憔悴的样子,估计这三天都没合过眼吧,唉,可怜见的,他那儿子自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养到五岁,这一关过不过得去还两说呢。
“王工你来得正好,李厂长昨天找你好几次,咱们一台发电机组的数据显示这几天一直有些问题,其他几个工程师也没检查出毛病来,还得您上啊。”
王品源谢过遇到的人,转身向厂长办公室走去,了解了情况之后,往发电机组前一站,没出二十分钟,问题解决。
作为水力发电厂的首席工程师,王品源的技术能力毋庸置疑,拿着比厂长还高出一大截的工资,当然要承担相应的义务了,这也导致他大多数时间基本不属于自己,自晋级为工程师后常年都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水力发电厂地处偏僻,远离市区,交通不便,王品源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一趟家,他自己本身也是个工作狂,他们家孩子以前身体就一直不好,可是为了工作,孩子一直都是爱人一个人在带着,其中辛苦不言而喻。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头一次请了三天假,而且不容领导说不,可以想见,他家孩子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厂子里的人见到王品源时都对他心怀同情。
只有王品源自己心下发苦,他儿子什么情况,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根本没有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孩子因为早产从小体弱,隔三差五感冒发烧一回。
现在儿子跟妻子的命全都在人家手里,他还不得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他真的不想这么干。那人要他做的事,会危及到他们电厂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会妨碍到b市小半座城市的用电户,他的罪过大了!
可是是人都有亲疏远近之分,以牺牲自己的事业和自由为代价,换取他们母子一条活路,究竟值不值,他根本不需要考虑,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损失减到最低。
怎么样可以不动声色地把全厂的职工都弄出去呢?只要给他半分钟的空余时间。他就可以调整输电线路,让整个发电机组的供电被切断,从而使整个发电厂停止工作,备用供电线路从检测到停电到启动再发电需要十五秒的时间,而发电机组从重新正常供电后工作到稳定输出功率需要至少二十秒。那人要他做的,只是停电超过半分钟就行。
王品源思前想后,经过周密地计划,最终决定在第二天的例会上行动,那个时候除了两名值班人员,其他人都会在会议室,而两个值班人员。凭借他在厂子里的地位,想调开他们还是很容易做到的,他只需要半分钟!
第二天,王品源心情紧张,他无数次地抬手看表,只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终于在他坐立不安中熬到了早上十点!会议室内,王品源特意早来一会坐到了门口处,看着会议室渐渐坐满了人,他心下稍定,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
趁现在!王品源飞奔在去控制室的路上,一路一个人都没有碰到,控制室内的值班人员正头对头聊得正欢,一见这种情况,王品源小心地没有惊动他们,直接转去了配电室。
配电室的线路图是他画的,他闭着眼睛都记得哪条线是他需要剪断的。绝缘钳在手,王品源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电视上曾经看到的监狱的样子,又闪过儿子那稚嫩懵懂的脸。
咔嚓,线断了。王品源颓然地瘫坐到地上,仿佛听到了发电机组一直以来巨大的嗡鸣声戛然而止,随后又再次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零乱的脚步声响起,配电室的门被人推开。
“王工?”进来的人很快看到了被剪断的配电箱露出的线头,也看到了王品源。
王品源在询问了在发电机组停转时附近没有人,过剩的电弧没有伤到任何人之后,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一下衣物。
“线是我剪的,你们抓我吧。”王品源很平静,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会与从前完全不同,他从一个人人尊敬的高级电气工程师,变成了阶下之囚,蓄意破坏电力设施,罪很重的。儿子,爸爸能为你做的已经都做了,希望你以后长大了,不要嫌弃爸爸是个罪犯
半分钟的停电时间很短,b市普通市民只觉得正在使用的电视、电脑、电梯、空调等等设备只停了一下下的时间,之后一切正常。
只有政府的办公楼内,一部电梯在来电后也一直没有恢复正常,好在很快就有电梯销售公司的售后服务人员很快上门维修,当天下午电梯就被修好了。
风过水无痕,除了王品源被抓进了公安局之外,此次小小的停电事故对b市人民半点影响都没有。
所以罗沁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王品源会干这么傻的事,他一个高级工程师,收入高,待遇好,而且水电厂几乎是他一手参与建造的,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怎么可以亲手伤害他自己的孩子呢?
王品源坐在审讯室里,一声不吭。事实上,除了刚进来时他要求把手机放到他的视线范围以内之外,什么也没有说过。在没有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安全以前,他什么都不能说。最坏的事他已经做了,现在早交代晚交代又有什么不同呢?反正他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可是王品源一直没有接到消息,妻子被放回来,肯定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的,他的电话,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就摆在审讯室警察的桌子上,他呆呆地盯着手机,希望它会在下一秒响起。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罗沁等得不耐烦,换人接着问,这么个小案子,她可没兴趣一直盯下去,如果不是因为王品源身份不同,此案可能另有隐情,罗沁根本都不会出现在审讯室。
刚出审讯室的门,罗沁的电话就响了,她接起来之后,听到电话里传过来的话,愣了一下,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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