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真的等到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齐冉恨不得拿把刀砍死自己。为什么?当年的他要那么冲动之下动手杀人?为什么杀了人却没能好好留意周围环境,留下活口,让林泽森得以在几年之后一直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听从林泽森的吩咐,杀了一个又一个!
他以前一直以为,他的过去,已经被他足够小心地埋葬起来。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里,要么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要么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绝对不会说出来。可是他忘了一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他终于。还是要为他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的。这条命,从他开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会是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甘心。只要再晚几个月,再晚一点,那该有多好。他跟文沫,仍然可以举行一场婚礼。不管婚礼过后,等待他的是什么,至少,他可以拥有这个他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可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了吧?文沫一定会恨死他的。恨他骗了她,一直没有跟她说过实话吧?他是了解她的,不是吗?正因为太了解了,才会知道当这一切东窗事发之后,她会怎么样。
顶着文沫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他的心,蓦得开始疼。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告诉她。他当年的不懂事,他之后的不得已,他最后的希望可以跟其他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的迫切。可是当他面对着文沫时,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对不起。”
这句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赵栋调查的案子确实都是他做下的。文沫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不想再去追问那些可笑的理由了。每一个杀人犯的背后,都有一个悲惨到极点的故事。和许多的迫不得已,她听得多了,有再多的同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会同情他们的不幸,却并不会因此而对他们杀人的行为理解多少。
人杀人,总是需要理由的。但是光有理由却是远远不够的。犯罪心理学上认为。每一个杀人犯,内心都有着潜在的暴力倾向,表现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换句话说,他们本身就会成为杀人犯,而所谓的理由不过是给他们杀人的行为穿上了一层外衣罢了,骗得世人的同情,认为他们有情可原。
可是杀人行为又怎么可能会有情可原呢?他们杀掉的,是活生生、有思想、会说话、与我们长得一样的人,是同类。却被像动物一样地屠杀掉,末了还要找个理由证明他们该死。
齐冉的一句对不起,让文沫眼中一直含着的泪落了下来,她忍住没有哭出声,只是冷冷地问:“你接近我,什么目的?”文沫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齐冉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他从认识自己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是个警察,而且还是个很出色的警察。到底是什么原因给了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呢?真爱吗?别逗了,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听过没?
自我否定,就是现在文沫内心世界最真实的写照,她现在有怀疑全世界的勇气,却再也没有了相信别人的底气。一朝被蛇咬,她只恨自己太笨。
齐冉知道他说什么文沫都绝对不会相信了,索性什么也不说,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满地狼籍的餐厅里静默下来。
“你去自首吧,好吗?”文沫转过脸去不看齐冉,半晌后瓮声瓮气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去自首,下场会怎样,你比我更明白吧?你真的忍心看我去送死?”齐冉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讨论他的性命,而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
“齐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已经错得这么离谱了,就要有面对这一切,承担后果的勇气。我是警察,抓犯人是我的工作,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真的与合市的六起命案有关,今天你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种方法:杀了我。不然的话,你就跟我去公安局吧。”文沫抬起一直压在椅子下的右手,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齐冉。
齐冉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你知道吗?我是真爱你,真的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惜,我认识你太晚了,如果你早十几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么我相信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说的,我做错了太多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文沫,你是爱过我的,对吗?你当初的反应骗不了任何人,你是爱我的,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去送死的,对不对?”
“齐冉,我是真心想过要嫁给你,一生一世的。但是那些都是以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为前提的。现在这种假设的前提不存在了,其他的,根本无从谈起。从我知道你触犯的国法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一种关系了,那就是警察与罪犯。抓你归案是我的职责。”文沫心如刀绞,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所谓的真相,就让她无知地快乐一辈子,不好吗?在用情已深却付诸流水的现在,让她情何以堪呢?文沫拿枪的手不住地颤抖,却始终坚持枪口对着齐冉,她不知道,如果齐冉有试图逃跑的举动之后,她到底能不能狠下心来真的开枪打死他。
她不敢想,也不敢试,只愿齐冉能束手就擒,跟着她投案自首。
但显然齐冉不想。他才只有三十多岁,在成功地躲避了警方这么多年的视线之后,他觉得他还可以再跑一下,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他还不想死。
所以想都没有多想,在明白文沫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之后,齐冉行动了。他一步一步向着文沫走去,直到枪口抵到了他的胸口。他要赌,赌文沫对他的爱,赌文沫舍不得杀他。
“我是一定会走的,我真的不想死。你开枪吧。”齐冉说完,睁大眼睛贪婪地盯着文沫:“不管我今天是否能活着离开家,从今以后,再见无期了吧。就让我再多看你一眼,把你的音容笑貌全部刻进心里,一辈子都不忘记。”
文沫握着枪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齐冉一直盯着她,没有出声。
“你走!你走!现在马上就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要给我后悔放过你的理由。你走!”文沫扔掉枪,转身跑出餐厅,一边跑,一边吼道。
满脸泪水,视线早已模糊的她跌跌撞撞跑回了卧室,死死反锁住了卧室门,她不知道放走齐冉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已经失去了作为警察的判断力,她只能让情感战胜了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关门声。文沫手脚并用从卧室的地板上爬起来开门出来时,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齐冉不知道去向。
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个首饰盒和一张纸条。
首饰盒里的钻戒很漂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原本它应该在半年后戴在文沫的手上,向亲朋好友们宣布他们有多幸福的,现在,却孤零零躺在首饰盒里,如无意外,这辈子文沫都不会戴上它了。
亲爱的沫儿: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对不起,我必须要走,请原谅我的隐瞒,也请相信我对你的爱,不要恨我。再见了,我的爱。
机场爆炸案
ps:
实在很抱歉,今天回来的路上大堵车,八点才到的家,先把今天的写出一章来,今天太累了,估计第二章写不出来了,先欠大家一章,对不起,说好的补更没做到,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终于,齐冉还是走了。文沫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松了一口气?怎么可能?自己马上就要结婚的准老公居然会是杀人犯,电视剧上都演不出这样的情节吧?而且自己做为一名受过各种专业技能培训的人民警察,居然会做出私放杀人犯离开,没有进行任何干涉的行为,文沫真的觉得刚才放走齐冉的事不是她做出来的。
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亲手抓他归案,这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可是真的到要动手的时候,文沫发现自己狠不下心。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么左右她的思想,让她触犯到自己的底线,甚至在感情与理智之前徘徊了半天,那条所谓的底线就这么轻易地越过去了。
一句简单的“你走吧。”,只有三个字,说出来比文沫想像中要轻松得多,但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意义,齐冉明不明白她不知道,但是她却是明白的。
她违反了做为一名警察最基本的原则,当私情凌驾于法律之上,文沫这身警服算是要穿到头了。
齐冉,我后悔了,不应该放你走,可是却舍不得看着你去送死,我该怎么办?
等赵栋在调查取证完毕,从检察院开出逮捕证,再赶到b市时,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齐冉早已经不知去向。
文沫早在放走齐冉的当天稍晚些时候,向李响岳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等赵栋来b市抓人的时候,文沫早已经被李响岳勒令停职回家反省,如果齐冉最终没有被抓捕归案。文沫的停职估计会变成开除,这还是最好的结果,会不会被追究渎职罪,全看案件最终造成的社会影响到底有多恶劣。
赵栋怎么也没有想到。文沫会私下放走齐冉,他打电话给文沫只是出于他的私心,他不希望文沫一直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跟个杀人犯订婚,这对她以后的工作造成多么不利的影响,任何一个警察都知道。
连身边最亲近的人是罪犯都没能察觉到,文沫以后还如何让同行们信服她的工作能力?
赵栋甚至连去见文沫骂她一顿的*都没有,在下了火车不足五小时的时间,又乘上了返回合市的火车。
放走了自己的爱人,文沫需要承担的后果便是九成可能会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工作。文沫不知道。如果齐冉再回来,再让她面对面地与齐冉站在一起,她还会不会放他走,她真的认不清她的本心。
被停职是她从警以来头一回,什么事都没有。连单位都不被允许去了,文沫突然发现她没有地方去。去见朋友?最好的朋友萧程灵早已经化为一堆骨灰,静静地躺在地下,不会回应她的呼唤,不会再陪她喝酒喝到烂醉,其他的朋友,都是一个系统内的。比如罗沁之类,文沫现在还真没有那个脸去见他们。
无所事事的日子是漫长的,文沫躺在床上想要好好休息休息,却依然在早上七点便准时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再无半点睡意。盯着天花板了半个小时,文沫终于无奈地起床。下楼吃点早点,回来后继续坐在家里发呆,打开电视半天没有听清在演些什么,打开电脑好久连浏览器都没有点开,手机也扔在一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手机在一边一遍又一遍执着地叫唤着。文沫却不想接起来。打电话来的绝对不是单位叫她回去查案,其他人的电话,接与不接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打电话的人比文沫想像得要执着,一连打了七次,直到文沫听手机铃声听得恶心到了,拎过手机。来电是个陌生的b市移动手机号码,文沫无奈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文警官,好久不见啦。”对方的声音熟悉中带着些陌生,文沫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感觉到文沫的迟疑,对方突然轻笑出声:“文警官还真是贵人忘事啊,在下从文警官手里逃走以来,一直不敢忘记文警官的大恩大德,没想到,文警官还真是一点都没将在下放在心上啊。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了。”
是他?文沫突然听出这个声音来了。
“买合木提!你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是嫌警察抓你抓得不够快是吗?”文沫在确定了来电人是买合木提后,连忙在电脑上登录了自己的qq,给李响岳发视频请求。
视频很快接通,在看到李响岳的脸时,文沫故意大声说道:“买合木提,b市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上次是我失误,才让你逃出升天,这一次你没那么好运了,我劝你还是主动去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吧。”
李响岳一开始还不明白文沫干嘛发视频请求给他,现在一听她的话,立刻明白了,文沫趁机把买合木提正在使用的电话号码发给李响岳,让他帮忙追查买合木提现在所在的地点。
“呵呵,文警官,这一次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你被停职了。啧啧,这游戏缺少了你的参与该有多无聊啊,如果我指名要你来抓我,是不是可以让你暂时回归工作岗位呢?”
文沫心里咯噔一下,买合木提这个人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他打电话给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巴不得我倒霉呢吗?我现在停职,你干什么都不会有人追在你们屁股后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呵呵,我就是想要证明,你不如我,我要你死在我的手里,在我没有抓到你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我之间的游戏规则。好了,废话不多说了,现在你们警察的手段我清楚得很,想要通过三角定位查我的位置呢吧?呵呵,放心,我看着表呢,不会给你们机会的,游戏太容易也怪没意思的对不对?”
“你去机场吧,到了那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买合木提挂断电话,将手机小心地擦干净,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旁若无人地离开。
去机场干嘛?不过鉴于买合木提内心的疯狂程度,他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文沫跟李响岳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出门打车往机场赶去。
刚到机场的t1航站楼附近,就听到远远传来一声闷响,接着能看到明显的烟尘从机场的东南方向飘起!
出事了!
“司机同志,向东南方向开!”刚刚已经下了车的文沫见状又钻进车里,催促着司机往东南方向开。
出租车还没接近国际航班出发到达的t3航站楼,路已经堵得死死的了,文沫下车步行,在走出约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后,被机场公安的警戒线拦住了。
“同志,里面了发生什么事?”文沫拉住负责警戒的一名同行询问情况。
“航站楼里面刚刚发生爆炸,这里已经是案发现场了,如果没有事,请大家先行离开,不要聚集在这里堵路,一会如果有伤员还需要救护车来抢救,现在你们的车都在路上堵着,救护车都进不来了,请大家让一让。”
文沫刚想说我是警察,我需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一摸兜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被停职,警官证什么的都被李响岳收回去了。她在这干着急也进不去。
还没等她打给李响岳,李响岳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丫头,你现在在哪?”
“主任,我在t3航站楼的警戒线外,刚刚航站楼内发生了爆炸,具体情况不明。我怀疑是买合木提派人做的,想进去看看,你帮我想想办法。”
“机场公安会派人去接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机场公安的人来得很快,他们径直走到文沫跟着,拿着手机上一张照片比对了下,确认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后,带着文沫往航站楼里走去。
进了航站楼,到达候机大厅,文沫一眼就看到爆炸中心。实在是太明显了,十五号行包托运口附近一片狼籍,断肢碎肉到处都是,现场到处都是人,有受伤不便移动的重伤者,有志愿来救助的乘机人。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十几条人命顷刻便被炸药吞噬。
“据当时在现场稍远位置的幸存者说,爆炸发生的源头是一名自杀性袭击者,他在引爆炸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