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云的不在场证明很快查明,他确实因为有轻度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一天。
刚到午饭时间,110接到报警,苗丽雯的店被人砸了,因为知道苗丽雯是近期一起刑事案件的相关人员,所以110直接通知了刑警队。
等刘振梁和张绍文赶到苗丽雯的服装店时,店里已经一片狼籍了,只剩苗丽雯一人在一件一件地捡起地上散落地到处都是的衣服。
看到来人,苗丽雯苦笑了一下:“你们来这,应该不是买衣服吧?呵呵,你也看到了,现在这里实在也没什么可卖的。”
“你这发生了什么事?谁来你店里捣乱?”
苗丽雯忙着捡起一地的服装,头也不抬地回答:“还能有什么人?还不是伦庆修那孽障惹来的煞星!那孙子在外面欠下两万块钱赌债,这帮人找不到他,就找到店里来,死了也不让人省心!我上辈子欠他的!”
警方查到伦庆修最喜欢去的一家地下赌场,在他死前两天他在那里欠下了大概两万赌金,而一般的地下赌场不喜欢他们的客户欠他们钱,到期不还的,先会被打,接着家宅不宁,再之后,请自行想象。
地下赌场豢养的一帮打手被警方一网打尽,经苗丽雯指认,打砸她服装店的三人对他们的砸店的事实供认不讳,但说到伦庆修的谋杀案,几个小混混都一致否认:“要说我们打人,那是家常便饭,这个我们认了。但杀人可是大罪,我们现在有工作,挣得多,平时也可以打打人找个乐子,咋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给自己找条死路呢?再说了,把人杀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钱又收不回来!而且,说句不该说的,就算是我们想杀人,也不会把人淹死,那是女人的手段,我们只认拳头。”
当警方问到他们昨天凌晨的行踪时,几人都沉默了会,对比一下说出来的后果和被怀疑成杀人犯的后果后,果断选择了说实话:“我们仨,还有另两个兄弟,一共五个人找了几个小姐。。。。。。”
根据几人的口供,扫黄组的突击行动端到了一个涉黄窝点,被抓的几个小姐也供认了几人*的事实,三位打手没有时间跑去汀河水库杀人。
伦庆修一辈子玩过乐过享受过受苦过,唯一没有的就是真心对他的人,警方交谈过的所有人,只有张翠翠一个为了他的死伤心难过,在听到他的欺骗后仍那么决绝地转身离去。
恨他的人可以很多,但杀人的也只应该那么一个。。。。。。
死在监狱里的人
更新时间2013…10…24 21:56:08 字数:2048
郑木杨怎么也没能想到,一通电话居然葬送了他年轻的生命。。。。。。
L市北堡监狱坐落于本市西南沿海,有一座靠海而建的制盐厂,这里关押的大多数都是刑期十年以下的轻刑犯,因此管理相对较松,犯人得到的自由也更多些。他们每天按时到工厂工作,按时午休,按时吃晚饭,洗澡,看新闻。每半个月在周末还能跟探视他们的亲戚朋友见个面聊聊天,带回点新鲜吃食,当然,得先让管教们检查才可以。所以一天天日子也不算难熬。
今天又是监狱的探监日,郑木杨一大清早就起来洗漱换衣,在床上正襟危坐,等待管教叫他出去见自己的父母。他一遍一遍地看表,一遍一遍地整理自己的衣角,不知道父亲的病好些了没,母亲有没有听他的话多买点补品两人吃些养养身子。然而他左等右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它监室不断有人被叫出来,一直也没有轮到他。
很快,12点到了,探视时间结束。怎么回事?自己进监狱两年多了,父母从未有一次错过探视,而现在自己马上就要刑满出狱了,怎么突然不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郑木杨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连有人走近都没有查觉,直到那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清来人,郑木杨迅速站起:“李管教。”
李运来再次拍拍郑木杨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郑木杨忐忑不安地半个屁股坐上床,拼命回想最近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惹得管教上监室来找他谈话。李运来看着自己对面紧张的郑木杨,不知道如何开口,作为A监区五年以下轻刑犯的管教,他知道郑木杨不像这里的其他人,因为犯了各种各样的罪行关进来的,这个可怜的人只不过是开车撞死了人却没钱赔。
唉,没钱赔也正常,李运来酝酿了下情绪,这才缓缓开使说明来意:“木杨啊,刚才监狱管理处接到你妈妈打来的电话,你的爸爸因为旧疾复发进了医院,你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床,其实是抽不出时间来看你,又怕你看到他们没来心里难过,这才打电话过来解释,她说等过半个月你出狱的时候,她和你爸爸一定会来接你的,让你最后这段时间好好改造,出来后重新做人。”
爸爸又病了?这十多年,爸爸的肺越发得不好了,夜里喘不上气来,整宿整宿睡不着,一直靠中药温养着。每到秋冬干燥季节时更是难过,总在进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偏偏这只是肺功能性衰竭,没有根治的法子,只能靠养。这么多年来,可是受了不少罪。因为爸爸的病离不开人,妈妈早早退休在家,两人每月一共一千多的退休金,不够爸爸买一次药的。这也是郑木杨辞去公交公司的工作跑起了大货的原因。跑长途累,但是挣钱多啊。为了爸爸能按时吃上药,妈妈不用再计较家门口的菜市场比两公里外超市贵一毛钱,郑木杨一点也不怕辛苦。但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他跑长途回家时出了事故,进了监狱。
妈妈来看他时一次比一次显得消瘦,爸爸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整日咳嗽个不停。想到这,郑木扬捂着脸低低地呜咽起来。
李运来不知道怎么劝郑木杨,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因为他自己无法对郑木杨的经历感同身受,话当然说得轻巧。正当他想悄悄起身离开让郑木杨好好发泄下心中的郁闷时,郑木扬突然出声拦住了他:“李管教,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吧!”李运来回过头,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眼通红,一片哀伤,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运来带着郑木扬来到他的办公室,指着桌上的固定电话说:“快打吧,不过别太长,被人发现我会有麻烦的。”说完就走到窗户边上盯着走廊里的动静。
郑木杨抄起电话,拔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很快,妈妈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你好,哪位?”
“妈,是我,木扬,爸还好吗?”
“唉呀,杨子,你,你从哪打的电话?傻孩子,你就要放出来了,别做傻事啊!”
“妈,我没事,是好心的李管教让我打的,你还在医院吗?”
“杨子,这回你爸他,怕是不好了。呜呜呜,医生说你爸需要开刀,从此以后还要一直上呼吸机,可是,可是咱家穷得叮当响,治不起了。”
郑木扬偷眼看了看李运来,看他还是只盯着窗外,便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我上回让人捎回去的十万块钱呢?也花光了?”
“你知道你爸断不了药,那药又死贵死贵的。这两年来也花的七七八八了,连这次的住院费都不够了。”
李运来看到转角处有人过来了,忙催着郑木杨挂电话。
“妈,我得挂了,记住,再找上回给你捎钱的,跟他说,他还欠我二十万,最好马上还给我,不然就等着鱼死网破吧。”说完,郑木杨挂断了电话。
回到监室,他的几个室友都已经吃完饭回来,躺在床上午休了。听到响动,蔡朋程睁眼看到是郑木杨回来了,从枕头底下摸出两个用纸包着的馒头扔给郑木扬,随后又翻个身接着睡。
郑木扬回想着刚才跟妈妈的对话,没什么能引起人怀疑的地方,监狱的电话肯定被监听了,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爸妈还在等他回去。
味同嚼腊般吃完馒头,郑木扬也躺在床上合衣睡去,下午到点起床跟大家一起去工厂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星期过去了,距离郑木杨刑满释放只有三天时间了,他仿佛已经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监狱里的犯人在听到起床铃后都飞快地爬起来穿戴洗漱,唯有郑木杨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监室的室长康保平一脚将他踹下床,才发现他面色发青,已是死去多时了。
迷雾中的黑手
更新时间2013…10…25 21:56:46 字数:2044
犯罪心理学研究室每年都会派工作人员到各省的监狱进行心理评估,今年文沫的任务就是L市北堡监狱,她到达监狱的当天,郑木杨就被发现死在自己监室里了。
监狱里的保健医生卢莫莉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到郑木杨已经僵硬了,显然死亡时间已经超过5个小时。
林法医和刑警队众人随后赶到了北堡监狱。
林法医初步尸检结论,死者应是中毒死亡的,仔细检查尸体的时候,在死者的左肩位置发现了点状注射器针留下的伤痕,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应该是死亡时间段形成的。
其实在我国监狱里犯人死亡率还是非常低的,而且大多数都是突发疾病死亡,被谋杀的情况少之又少,因此文沫没有着急开展工作,而是跟在当地刑警后面,关注着犯人被杀一案的进展。
张绍文看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身着警服的知性美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话说公安局这地方还真差不多是个和尚庙,仅有的那么点女警要么是长得酷似史前某著名动物,要么就是于洁这种小辣椒型的,吃多了会消化不良。因为看到这么文静的美女同事,即使看着比自己要大几岁,可那有什么关系呢?爱美之心可不是人皆有之嘛。
“嗨,美女,你是这个监狱的狱警吗?我是L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我叫张绍文,美女怎么称呼?”
居然在监狱这种地方,被搭讪了。看着面前这个最多超不过二十五的大男孩衣着整洁,比其他任何人都显得干净,身上还有淡淡的来苏水味,手指甲干净得有些苍白,不停地冲着自己直抛媚眼,文沫有些无奈地笑了,现在的男孩子,一点也不含蓄,地上还有个死人躺着呢,就有闲心跟自己聊天了?而且也太不专业了吧?全是男犯人的监狱里面,除了医生可能是女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的来了吧?没看到人家医生还穿着白大褂站旁边呢吗?怎么会以为她是狱警?
看文沫半天不回答他,张绍文再度发挥他的厚脸皮缠字诀:“美女,美女,说说话嘛,相见就是有缘是吧?反正那验尸的事咱又不懂,只要一会在一旁等着我们头儿布置任务就得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看你也挺无聊的,天天在监狱里对着这些犯人会心情不好的,看看我这样的帅哥,多好。”
文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确,一会你可别后悔。接着不等张绍文再说些什么,直接走到身着队长制服的刘振梁身边,亮明自己的证件,要求参与案件侦破。在得到刘振梁的许可后,给张绍文布置了一个让他差点把自己搓下一层皮,三顿没吃饭的任务:仔细检查这个监室的每一寸,找出有没有藏匿的非法物件,搜索范围,包括厕所便池的下水管。。。。。。
刘振梁带着打量的眼光看着文沫,这个国安局下来的女人出手还真是准啊,张绍文这小子有点洁癖,平时擦个办公桌还得洗三遍手,让他去掏便池下水口,不得要他半条命?
文沫的恶趣味得逞,看着张绍文白着一张脸盯着监室的厕所发呆,不由心情大好。
尸体很快被林法医运走,刘振梁正在询问发现死者的康保平,贺新鑫与监室的另一名犯人蔡朋程谈话,两名犯人均表示,昨天九点监狱熄灯前,他们两个都在游戏室里看人打牌,直到快熄灯才一起回来,而他们回来时,看到郑木杨已经躺在床上了。
临近刑满释放,郑木杨越来越兴奋了,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半夜经常翻来覆去的,现在好容易早早休息了,两人都轻手轻脚没敢惊动他,不久也都躺在床上睡着了。
经过解剖,法医推断,死者郑木杨死于昨天晚上7点到10点间,死亡原因是氯化钾摄入过量导致的心脏停跳,先前在死者左肩上发现的伤口组织切片检验出高浓度氯化钾。杀人工具就是一只小小的针筒。
知道死者死因,刘振梁他们的调查就有了具体的方向。氯化钾在别的监狱也许很难搞到,但在北堡这座犯人相对自由的监狱来说,却非常简单,因为氯化钾是制盐工厂的第一大副产品,虽然监狱也会采取一些措施防止犯人夹带出去,但是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
制盐工厂位于监狱的东南角,三面铁丝网,一面靠大海,在制盐车间里,随处可见的加热和冷却设施下都有不少洁白的析出晶体。
学过高中化学的都知道,氯化钾的水溶解度随着温度升高而不断增大,且增长幅度非常大,而氯化钠的溶解度却几乎不爱温度影响。所以从海水中提取两种化合物的常用方法是降温析出法。将溶液加热到一定温度,然后迅速冷却,这时析出的晶体就是很纯的氯化钾了,再对剩余溶液一直加热到水蒸发下,得到的就是盐了。所以在制盐车间随处都可以见到氯化钾的痕迹,谁要是趁人不注意拿一点根本就是举手之劳。想从氯化钾的来源入手查到凶手身上根本不可能。
而更让刘振梁窝火的是,正对着郑木杨监室外面原有一个摄像头,可以很清晰地拍到附近几个监室的一举一动,当他们提出要调取监控录像时,却被告知摄像头前几天坏了。
文沫带着几个狱警翻查着监狱今天早上收集起来准备运送出去的垃圾,找出了七只注射器,鉴证科很快检验出了其中一只注射器内残存着高浓度氯化钾溶液。
监狱医务室的犯人就诊记录很是详细,哪个时间谁因为什么原因来医务室一目了然。而昨天一天使用过的注射器一共只有七支,其中六支都是在医务室内使用,使用完毕后直接被扔到了医疗废物箱内,而那唯一一只例外,是在A区的305监室使用的,那个监室离郑木杨所在监室只有15米远。
接受注射治疗的犯人董万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新时间2013…10…26 21:30:20 字数:2173
看到董万福的第一眼,他的嫌疑就被排除了:左脚脚脖子以下全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连下床走动都不能,怎么能行走15米到郑木杨的监室内制服身高一米八的死者再走回自己的监室,而且要不被任何人看到呢?
卢莫莉证实了董万福的病情:“董万福前天在工厂检修设备时,不慎踩前扭了脚,我们从工厂把他抬回来的。当时看来不太严重,我便只让他先卧床休息几天,谁知道昨天晚上8点多钟时他同一监室的梁于锦匆忙来叫,才知道他因为想去厕所方便,监室一个小时都没人回来,实在忍不住了自己着急,一下床没走几步左脚又扭了,这回伤上加伤,骨头裂了,因为伤的位置特殊,为了防止他乱动再加重,我便给他打上了石膏。又打了针消炎的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他可有的养了。”
而那只用完的针,卢莫莉记得是扔到了A监区通往医务室的垃圾桶里,这里的犯人刑期不长,没有穷凶极恶为了一点恩怨就铤而走险杀人的,所以监区对这些有些许危险的东西监管一贯不太严。卢莫莉没有随手直接扔在监室内已经很不错了。
杀人凶器也是死路一条,刘振梁只能着手调查郑木杨在监狱这三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张绍文拿着手里薄薄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