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
更新时间2013…11…3 18:05:39 字数:2018
难得最近很清闲,一个月没有案子。上一次这么享受这么悠闲的假期是什么时候?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闲下来反而不知道干什么了。文沫的生活很简单,工作单位——家——工作单位。身边的同学同事朋友都差不多结婚生子了,只有她还孑然一身。倒不是她不合群,只不过多年的职业习惯使然,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在她审视的眼光和专业的分析中败下阵来。毕竟,谁心里没点过去,没点不愿意跟人分享的隐私,会说谎是大人的本能。于是每一个别人介绍的相亲对像见到文沫先是惊讶——长得比想像中漂亮太多;接着讨好——美女面前的男人都跟见到了肉骨头的狗一样;最后落荒而逃——三言两语,文沫就能摸透他的性格,抓住他前后矛盾之处。于是,慢慢地,我们的文大美女就被剩下了。单位里的年轻人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能拿下文副主任的男人,需要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城墙一般的脸皮和磐石一般的耐性,最最重要的,要有一颗水晶般干净剔透的心。
于是在这个不算太冷的秋季午后,文沫破天荒地跑到市中心逛街,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即使再不爱逛街,一旦逛起来也一发不可收拾。
一下午的血拼,文沫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一边兴奋地查看自己的奋斗成果,一边又默默地为瘪下去的荷包掬一把伤心泪。
“文沫!好巧啊~~”突然一声热情的男高音将文沫从购物的热情中拉出来。文沫茫然地抬起头,这个声音一点也不熟悉,是谁?
眼前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长得怎么说呢,很有男人味,可是文沫想了半天楞是没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男人等了好一会,看着文沫仍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就明白她压根没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不禁一阵好笑,明明在工作中那么精明一个人,原来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
自报家门吧,不然估计到明天她也想不起来:“C市,半年前,还有印象吗?”
C市,半年前?“哦,我想起来了,守护天使杀人案。你是,你是法医肖郁。”
“我的文警官,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枉我对你念念不忘,日夜思念着你,看到你的背影就认出你来了,你却连我叫什么都忘了。唉,我一颗芳心碎了一地啊~”
文沫微眯着眼看着肖郁耍宝,心情不由地更好了。毕竟,那样的心理创伤不是所有人都能恢复过来的。至少乐观爱说笑比自我否定和厌弃要来得好得多。和肖郁聊着半年来的近况,文沫的思绪飘回了半年前。。。。。。
半年前的C市。
肖郁是C市公安局的法医,从警官大学出来就分到了这里,一点点从小助手做起,十多年后,终于也独挡一面了。
独挡一面的第一个案子就让肖郁头疼了。
2013年年初,C市某房地产开发公司决定在位于C市北郊的浮龙山上开发集休闲娱乐养生为一体的大型娱乐会所。4月,项目前期准备就绪,各种大型机械进场施工。
然而铲车一铲子下去带出来的土里滚落的东西让在场人全部大惊失色。
人头!人手!人胳膊腿!工地马上停工报警了。
警方赶到现场时,工地负责人仇向荣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地转了无数圈了。看到警察终于出现了,慌忙迎上前去:“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领导指示让我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争取尽早破案,我们这工地施工时间本来就紧,一天不开工损失就好几万,可不能耽误太久啊。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仇向荣,不知几位警官怎么称呼?”
“我们都是市局刑警队的,这位是我们罗爱民罗队长,我叫陈江淼,能跟我过来录个口供吗?”
等陈江淼把仇向荣拉走,罗爱民看到肖郁已经开始检验尸体了。
现场发现的尸块被肖郁一块一块地拼起来放在防水布上,慢慢显出了人形。
肖郁一边拼,一边指挥他的助手范路把现场发现尸块周围的土壤仔细地过一遍筛子,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5平方米的范围内,分布着四个深浅不一的坑,死者尸体上的尸块都被从这四个坑里找到一一拼了起来。坑内残留的血迹不多,很显然这里只是弃尸场所,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死者女性,年龄60至70岁,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属于死者的衣服或钱包等物品。尸体双手有被捆绑的淤痕,十只手指指甲盖全被凶手拔掉了,整个尸身散发着漂白水刺鼻的味道。
经验初步检验,凶手一刀刺穿死者心脏,而后进行分尸的。尸块切口平滑,巧妙地避开了大血管和骨骼。上述分析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凶手具有医学知识,而且很可能是技术娴熟的外科医生。
很快,警方查出了死者身份:C市地郊结合部张家村的村民王梅梅。
王梅梅,在家务农的家庭主妇,农闲时给人做家庭保洁挣些零花补贴家用。三天前早上外出做活就再也没人看到过她。她丈夫陆建新昨天早上到派出所报的失踪。
外围调查基本洗清了陆建新的嫌疑,妻子失踪前后几天,张家村有人家翻盖房子,他一直在那帮忙,连带着一天三顿饭都在人家家里吃,没有作案时间,而且,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也不是会做出杀人碎尸这做事的。
得知妻子的死讯,陆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那口子精神不太正常,平时也有走丢的时候,没几天会自己回来的,我报失踪,只是想让派出所也帮我留心下,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
直到看见了陈江淼递过来了妻子尸身拍的照片,陆建新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死者来信
更新时间2013…11…4 20:29:27 字数:2007
听到母亲死亡的噩耗赶回来的一子和三女忙七手八脚地将老父亲扶到屋里炕上躺下,过了好久,陆建新才悠悠醒转,却一言不发地躺着,沉浸在失去老伴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看着老父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女儿陆春玲心痛不已。母亲是个重男轻女的,眼里只有老来子陆庆喜,对三个女儿的关注不及儿子一根手指头,反而是老实巴交的父亲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为她及另两个妹妹撑起了一片天空。在她们三姐妹记忆中,幼年时家里一穷二白,一整月都吃上不丁点荤腥。家中但凡有好的吃食,母亲从来都只分给父亲和弟弟,而弟弟只会狼吞虎咽地吃干净,但是父亲会悄悄地省下自己那一份,然后背着母子两个分给馋得直流口水的姐妹三人。看着三人将那一小份食物吃光,父亲就会露出既心疼又心酸的表情。
三十多年过去,姐妹三人也都成家了,但父亲的关怀和爱护始终没有改变过。
陆春玲直冲到还在院子里等父亲的陈江淼面前:“你们怎么回事?我妈死了,你们来这盯着我爸干嘛?全天下最不可能杀我妈就是我爸了。告儿你们,不准再这么刺激我爸!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们没完!”
正在跟罗爱民通电话的陈江淼被这大姐一嗓子吓了一大跳,忙挂了电话转过身来解释:“大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怀疑你父亲。与你母亲一起生活的人是你父亲,现在你母亲出事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杀害,你父亲最有可能知道不是?我们只是想找他了解点情况。”
“现在我爸躺在炕上,谁说话都不搭理,你最好不要去烦他,先回去吧,等过几天我爸醒过神来了,你再来问。走走走。”陆春玲不由分说地将陈江淼赶出了院子,并随手关上了大门。
可怜的陈江淼不可能跟个女人动手,只得被动地被扫地出门,什么都没有问到,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一天之后,肖郁的尸检报告出来:死者被凶手分尸后,每一块尸块都被浸泡在漂白水溶液中至少一个小时,而后才被凶手弃尸浮龙山。漂白水和土壤很有效地帮了凶手的忙,尸身上凶手留下的痕迹都被破坏殆尽。刺死死者的凶器是普通的家用水果刀,本市任何一家超市或者小卖部都能买到,没有调查价值。
总而言之一句话,尸体上没有线索。
从陈江淼取到的仇向荣笔录中得知,从公司敲定浮龙山开发计划到设备进场开始施工,中间间隔半年时间,早在一年前公司已经取得了浮龙山山地的使用权限,那时已经派驻了门卫,但因为上山的路太多,门卫的工作主要不是防止人员进出,而是阻止山下百姓在山上盖其它的建筑向公司收取拆迁费用。
警方也询问过门卫周大爷,据周大爷回忆,发现尸体前一天夜间11点左右,他听到外面有车响,出来时看到有盏尾灯越走越远,他以为是半路路过的摩托车,没多在意。后来大爷睡着了,没听到别的响动。
大家正在开会讨论案件的现在证据和调查方向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陆春玲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公安局的内勤蒋心爱。
看到大家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这个方向,蒋心爱连忙道歉:“对不起,罗队,打扰你们开会了,可是这位大姐一个就说要找刑警,我已经告诉她你们在开会了,让她等一会,可是她还是一路找了过来。我怎么拦都没拦住。。。。。。”
不等罗爱民开口,陆春玲举起手中的一份快递喊道:“我妈,我妈写的字!”
罗爱民挥挥手示意蒋心爱先回办公室,将陆春玲手上的快件接过来,劝她坐下慢慢说。
屁股刚挨到椅子,陆春玲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爸一直不吃不喝的,我昨天一天都在陪他,今天早上九点多,家里来了送快递的。我接过来一看,乖乖,这是我妈的字。想想我妈都失踪四天了,再看看这上面的发货信息,可是我妈失踪后才发出来了。想到这,我都没敢打开看,直接就给你们送来了。”
“你做得太对了。这里面很可能装着重要线索。”罗爱民表扬了陆春玲的做法,将快件交给鉴证科的工作人员。
快递外包装上指纹无数,多数已经模糊无法识别。包装里面只有一份光盘,被处理得很干净,鉴证人员没有发现线索。
光盘里装着一上影音文件。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出一间面积不足十平方的房间,三面全是墙,看不到窗户,拍摄影片的人估计也不是专业人士,整个画面有些轻微的摇晃。
画面正中,是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王梅梅,她显得很是害怕,不住地在向拍摄影片的人求饶,此时影片中传出一个男子房间伪装低沉的声音:“想要求得宽恕,先要承认你的罪行。”
王梅梅马上点头如捣蒜:“我有罪,我检讨。”
又是低沉的男声响起:“说出你的罪行。”
“我。。。我对不起我女儿。这些年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后悔啊。”
声音到此处戛然而止。随后摄像机角度转了90度,并微微向上。看到出现在画面上的人,在场的几位警察均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没人开口说话。
“这;这,这,真的还是假的?我的天,咱中国还有这个?”最先回过神来的陈江淼感叹道。
画面上出现的不是人,而是身高将近两米的。。。天使。只见它悬在半空,隐约还能看到一双赤脚在洁白的袍子下晃动,一双两米多长的翅膀伸展着,几乎碰到房间的两面墙。它双手合十,脸上在视频中却只有一片光亮,看不清长像。
低沉的男声继续,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感情:“以守护天使之名,宣布王梅梅死刑。”
封建思想的牺牲品
更新时间2013…11…5 16:59:18 字数:2029
录像到此为止。
王梅梅的话语焉不详,在场的警察谁都没听懂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显然,她的话本身没有说完,是凶手有意关闭了摄像机的声音输入。
罗爱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旁边的陆春玲,陆春玲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母亲说的女儿具体指得是谁。
交代下去让技术部分析录像背景声音,找出录像录制的可能地点后,罗爱民带着陈江淼跟陆春玲一起去了她父亲家。
陆建新仍然躺在炕上,与前一次罗爱民看到他时比,明显地苍老了许多。陆春玲上前轻轻地唤了两声,老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穿着警服的人出现,老人一下子清醒了,急忙发问:“抓到凶手了?”
罗爱民歉意地冲着他摇了摇头:“陆叔,杀婶子的凶手还没抓到,我们今天来是希望向您了解点情况,但您也别着急,破杀人案没那么快。现在我们全组人都扑在这个案子上,案子一天不破,我们就一天不会休假,一定会给您老一个交代的。案子没破之前,您老可要保重啊。不然,婶子在天之灵看到也会伤心的。”
陆建新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一时间,屋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在这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的屋子里,陆建新突然嚎啕大哭了出来,旁边的人谁也没有劝他。在心中压抑太久,还是让他发泄出来的好。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哭得这么伤心,两位警察站在旁边又是难过,又是尴尬,只得装作打量屋内陈设,悄悄地避远一点。
炕的对面摆了两只上了年头的衣柜,柜子上头一溜摆着一家六口不同年纪的合影。夫妻俩,三女一子。两位警察无事可做之下只好仔细看起了相片。
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了。距今大概二三十年前的旧照片上,其有一张更旧一些的上面是四个女孩,最小的女孩子3、4岁光景,扎着两只可爱的朝天辫。但再往后两三年,最小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婴儿,再下一张上,四个女孩,变成了三女一男。那个小女孩哪里去了?
陆建新哭了一会,声音渐渐低下去了,陆春玲忙安慰着让老父亲平复下来。
罗爱民也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话一出口,陆春玲和陆建新便齐齐色变。陆建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一次出现大的起伏。
“我的冬玲,也是个可怜孩子。”
三十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国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时期。
王梅梅嫁进陆家七年,生了三个闺女。陆家婆婆将她骂得抬不起头来。那个时候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没有儿子的人在村子里是没有地位的,谁家都可以骑到他们头上欺负他们。
所以,王梅梅对肚子里的第四个孩子可谓是寄予了厚望,只盼着能一举得男,好一雪前耻,摘掉陆家绝户头的名声。
然而最后生下来的还是个女儿。陆婆婆的脸拉得三尺长,整个月子里连顿饭都没给儿媳妇做。正当王梅梅准备生第五个孩子的时候,计生工作队的人找上门来了,严厉地警告他们如果再生,就罚到他们倾家荡产,而且村里也会收回分给他们一家的耕地。
陆建新其实真的不想再要孩子了。一是因为家里委实不宽裕,几亩地养活一家大大小小七口人,已经很是勉强,再生,真心养不起了。二来嘛就是陆建新本身就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他觉得不管儿子闺女终归都是自己的骨肉,况且三个闺女都乖巧懂事,这小四看着也是个好的,他知足了。
但王梅梅却一心想要生儿子,因为心结太深,终于做下了心病,平时看着好好的,一遇到别家抱着男娃,她便疯了一样上前抢走抱回自己家。村里的小孩子都疯婆子疯婆子地叫她。
就这样过了几年,王梅梅对几个闺女半点都不往眼里瞧。四丫4岁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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