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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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千金-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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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分辨药草,有那起女眷有些病不愿明说的,倒也叫了她去细告诉,她再转诉与父亲,然后开药,渐渐的,女眷们都很待见她。因前年李敏华得了病,也请的孙小思父亲去诊脉,方文凤跟了去药铺拿药,与孙小思接触得的多了,两个脾性相投,倒成了密友。
  一时红线端茶进来,三个人倒止了话,都呷起茶来。红线也是一个机灵的,见方文凤眼眶有些红,只作不见,笑道:“天有些热的,不若我打些水进来给三位姑娘洗洗脸,通通头,姑娘们再往凉席上歪着说话,可好?”
  “这个主意好。打的凉浸浸井水来洗洗,敷敷眼,叫人消了一身暑气的。”方文凤强颜欢笑道:“你把水壶放那边,我们自己泡茶喝,也不用你侍候了,只管先打水去。”
  见红线退了出去,方文凤才拉住贵姐儿的手道:“正是要跟你讨一下主意,看如何打听蒋汉民的事呢!我自己不好开口问三婶子等人的,现下你来了,三婶子又疼着你,要问些什么话,自然比我容易些。”说着垂下头,半晌低声道:“蒋汉民房里自然有服侍的大丫头,这个倒罢了,只是一条,他可也心甘情愿这头婚事?你们也知道,我亲娘却不是正室,我爹不过一个掌柜的,这几年手头虽赚了一些钱,但人家官家向来看不起商家。若是他心有芥蒂,我过了门时,自然吃力不讨好。这事儿得先问明白了。”
  贵姐儿听得方文凤这般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蒋汉民官家子弟,现已十七岁,房里自然有人的,这个倒不怕,怕的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若是她进了门,夫婿看重的话,房里再多人也得靠边站,若是不看重她,她只怕有苦无处诉。因此蒋汉民究竟是自己也愿意迎娶她进门还是逼于父母之命的,这个却要打听清楚方好想法子的。
  婚姻大事就是一辈子的事,女孩儿许了不甚熟悉的人,自然是忐忑不安的,夫婿怎么样,实在是一件极大的事。只是待要自己去打听,却是拉不开这个面子,也怕人笑话的。贵姐儿捏捏方文凤的手道:“文凤姐姐放心,我会想法子帮你打听一二的。好在我还没及笄,家里有客来了,还能把我当小女孩子一样拉了出去见见的,候着那未来的汉民姐夫来了,我便扯住文龙哥哥他们,想了法子套些话。”
  方文凤破泣为笑说:“好在你只有十四岁,要是也十五了,那时轻易见不得年轻男子,想套话也难。”
  京里女孩儿到了十五岁,行了及笄礼,便等着人上门来提亲,再不能轻易见年轻男子的。像贵姐儿这样十四岁,略通人事,又算不得大人的,却宽松的多,宴客时都叫了出去行礼的。好多精乖些的娘亲,倒暗暗嘱了自家女儿,于这个时候自己擦亮了眼睛暗暗度量着见过的人,将来有人上门来说亲时,若恰好是见过的,那便省事了。
  过了一会儿,红线打了水进来,三人洗了脸,拨下头上的钗子通了头,舒舒服服歪在床上说话。方文凤因问贵姐儿这一路上京的见闻,贵姐儿正待回答,听得有人叩房门,以为还是红线,笑道:“进来罢,这会子怎么客气起来了?”
  “给你们送茶点来呢!”门被推开了,唐少易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几碟子点心,笑嘻嘻的道:“差点争破了头,我才抢到这个事的。”
  “这是怎么说?”方文凤等笑了,三个人倒坐了起来,见唐少易放好盘子,便让他也吃,一边问道:“怎么是你送茶点过来?”
  “娘叫红豆姐姐送点心过来你们吃,文龙哥哥脱口说他正好要往这边来,顺手拿过来就是。谁知少华哥哥也接口说他也要往这边来,让他送就是。这不是争起来了么?”唐少易弹弹手指头,打个响指,嘿嘿笑两声说:“我最爱凑热闹的,见他们争起来了,便说我也有事要往这边来,让我送就是。不等他们说话,我端了盘子就走!”几句话把贵姐儿三个人都引笑了。
  “送个茶点有什么好争的?”孙小思不知道方文龙和唐少华小时候跟贵姐儿那头公案,这会儿笑道:“你家男孩子平时不是最有尽让的么?”
  “嗯,他们两个如果尽让,都是让着别人。”方文凤笑道:“文龙哥哥和少华哥哥打小就爱争,只是你们看不出来而已。”
  唐少易在旁边插嘴道:“他们两个只管争去,我就渔翁得利了。”
  “你这个小鬼,最会见缝插针的。两个哥哥争什么,你不劝着,还渔翁得利了。看我告诉你娘。”方文凤笑瞪一眼唐少易,回头跟孙小思说起唐少易小时候却是在乡下出生那段事来,听的孙小思张大嘴说:“那个道长真这么神奇?”
  “可不是,可惜道长不在京城里,若不然,我叫他帮我测一测,也不用镇日猜来猜去的。”方文凤有些惆怅。
  “听得贺监正那小孙子测算最是灵验的,只是咱们也见不着他,若不然,叫他帮着测算一下解解惑,岂不是更好?”孙小思说起贺监正这个小孙子贺年,浑身就来了劲,挺直了背说:“可惜他家请大夫也没请到我家来,若不然,我就要跟着爹爹混进他府里去见见他。”
  方文凤转头跟贵姐儿道:“你上回来了,在酒楼见着那个贺子宁,就是贺年的哥哥,听闻贺年比他哥哥长的还好,女眷们一说起他来,都差点流口水了。”
  “真这么吸引人?”贵姐儿笑了说:“若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
  “我听得大人说,贺监正前些时观天象,说后儿会有天狗食日。他们家的人明儿就要往白云庙里祭拜天公,闲人不许进去的。那会儿贺年自然也会到白云庙的,姐姐们真个想见他,偷偷从小路溜过去,候在白云庙路口那个凉亭就是。”唐少易小小声道:“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你这个小鬼,这回算你立功了。”孙小思眨眨眼说:“说吧,想要什么东西?”
  “还是小思姐姐最了解我。”唐少易搓着手说:“也没什么的,我娘说我体弱,这个大热天,还逼着我吃补品,说那些东西滋养气血,断不得,每回亲看着我吃完才走开,我也作弊不得。我想着小思姐姐家是开药铺的,说的话有份量,若是同我娘说一说,不用一味的吃补药,间中吃吃其它,也能滋补的,只怕我娘还听些。”
  “原来是这样啊!”孙小思倒笑了说:“你体弱,还怕虚不受补。虽是好东西,吃多了也厌的。若要好生养着气血,多吃些熬的烂烂的肉粥还好些。倒也不必一味的吃那补品。这个不用拿事情来讨好我,你告诉我,我自当劝着你娘的。”
  “小思姐姐,我决定了,等我长大了就娶你,你不要忙着嫁人。”唐少易得了孙小思的话,眉开眼笑,几步就蹦到门边,不忘回头跟孙小思说:“记得我的话啊。贵姐姐文凤姐姐帮我作证!”
  “这个小鬼!”孙小思跳下地笑骂着,待要掀了唐少易回来,唐少易早已跨出门外,溜的无影无踪了。

  众里要寻他

  孙小思掀不着唐少易,关好房门,脱了鞋子又上了床,跟贵姐儿说道:“易哥儿人小鬼大,最是可恶了。上回还跟我要泻药来着,我问他要来干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贵姐儿来了兴趣,笑道:“难不成府里哪个丫头得罪他了,他要整治人家?”
  “不是整治人,他用来整治猫!”说到这里,孙小思笑的花枝乱颤,“那会正好春天,猫儿晚上都□,吵的他醒不着,第二日迟了上学堂,被先生责骂。他一气之下问我要泻药,说要下在猫食里,让猫拉的叫不了春。”话一说完,三个人都笑的直揉肚子。
  正笑着,冷不妨房门又被推开了,唐少易探进头来说:“哦,忘记告诉你们了,贺年他们明儿到白云庙祭拜天公,择的是寅时,那会天还没亮呢。估量着祭拜完从白云庙下来时,最迟也不会超过辰时的,你们于辰时前先去候在凉亭里,日头儿照的正亮,保准你们瞧的清楚。”话音一落,头又缩了回去。孙小思下地打开门,又不见了他的踪影,笑道:“滑的像泥鳅,将来谁嫁了他,有得苦头吃的。”
  “真要去瞧贺年?”贵姐儿见孙小思又跳上床,计算从哪条小路走往白云庙不会引人注意,不由笑道:“这个贺年真有那么大神通?引的你们一说起他来,全是赞语。”
  说起贺年,孙小思有一大筐子话要倒,因见贵姐儿感兴趣,觉着找到同道中人,越说越起劲。
  贺年,是贺监正最小的一个孙子,自小就聪慧,四岁时跟着家里大人出席某官眷家的宴会,席间因看见女主人眉心有一粒米粒大的痣,脱口道:“此为贵痣,必生贵子!”因女主人连生六个女儿,没有儿子,现下年已四十许,对生育一事早绝了念想,听得贺年的话,虽觉他小小孩子说出这个话来不简单,却也不敢当真。不想过得两月,却有孕,后产下一个男婴。此事引起轰动。后来又有传言出来,说道贺年小小年纪,自打胎里带来的灵气未褪,测算之术极灵,一下子名声直逼其祖父贺监正。至贺年七岁上,竟常有人上府求其测算,贺监正怕影响他正经读书识字,便以小小孩子,不宜常为他人作测算,以防泄露天机,损了自己的福分为由,绝了上门求测算的人。
  说到这里,孙小思舔舔嘴唇,呷了一口茶,又继道:“贺年十岁时,作的文章被下人传了出来,一时到处传诵,又引起好多讨论。现下贺年已是十六岁了,有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将来的成就必不亚于其祖父的。又有见过他的女眷悄悄传言,道贺年是她们见过的最有性格的少年,又有人说他长的比他哥哥贺子宁还好,引的大家纷纷猜测将来谁家的女儿有福份嫁与他。”
  “不是说贺年近两年都不出席宴会了么?”方文凤笑道:“有传言说他得了怪病,现下在家养着,不好出来见人呢!”
  “呸呸,谁这样咒他?”孙小思是贺年坚决的拥护者,听得有人乱猜测,气道:“给我知道是谁咒他的,我下点泻药让他拉半年肚子。”
  “哈哈……”贵姐儿和方文凤见孙小思气急败坏,在床上笑的直打滚,“拉半年肚子,哪还有命吗?只怕渣都没剩下。”
  “那是嘛!”孙小思皱着眉道:“人家不出席宴会了,还不是被女眷们烦的怕了,这才不出席的。”
  方文凤也听过传闻,道贺年自打十三岁起,跟了哥哥去赴宴时,女眷们总热情的让他受不了,渐至有人争着为他挟菜舀汤打翻碗的,后来便渐渐不去赴宴了。只是这毕竟是传闻,也有一些人想着贺年小小孩子,哪有如斯魅力,引的众官家女眷如此失态的。因此便猜测贺年极可能得了怪病,才不出来见人的。
  若说贺年得了怪病,总要请大夫的,孙小思父亲医术高超,深受同行尊敬,京里有谁得怪病的,总会有人在他面前透露一二,没可能瞒得风雨不透。孙小思早悄悄打听过了,并没有医术好的大夫提起贺年得病的事,因此判定这是流言,这会儿听得方文凤这般说,自然不服气,只气恼是谁要黑贺年,定要掀出他来。
  见孙小思如此,方文凤打趣道:“莫不成你一心想当贺夫人,要我说呀,早点绝了这个念头吧!贺年那样的人,岂是我们凡夫俗子可以想的。你要真有这个想法,只怕还得快些去配了迷魂散,以备把人迷的神智不清,才有可能成事。”孙小思听她这般说,伸手去掐她,方文凤才止了话。
  “你们都不理解我呀!”孙小思捶床叫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咱小家小户的,自然找小家小户的过日子,但是不能就叫我绝了爱慕美男的心啊!”说的贵姐儿和方文凤再次笑了起来。
  “你家还算小家小户呀?哪我家岂不是连站的地儿也没有了?方文凤笑道:”其实贺监正在这遍地是皇亲贵族的京里,也不算多大的官儿,只是他家名声在外,听着就唬住了人而已。贺年嘛,也就水涨船高,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攀上的。”
  孙小思托腮深思半晌,跟贵姐儿和方文凤道:“反正我不管,明儿就要偷偷去看一眼贺年的,你们是姐妹的,就陪我一起去。”
  “贵姐儿,她既这样说,咱们就陪她去好了!”方文凤笑道:“我也跟着任性一回,没准过了今年,我想随性走走,也不能了。”
  贵姐儿其实被孙小思说的引起了好奇心,她本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上回来京里,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小了些,逛的次数也少,这回来了,正想到处走动,有了孙小思这地头蛇带头胡闹,正中下怀,笑道:“那就一起去瞧瞧美男吧!”三个说的笑成一团。
  第二日一早,方文凤和孙小思真个来叫贵姐儿,只对巧娘等人说带贵姐儿去逛逛,巧娘见贵姐儿一脸雀跃,也不好拦着,只嘱了几句,又道:“上回来京里时,你还小,有逛过的地方,怕也忘了路怎么走了,这回可别逞能,好生跟着文凤她们,别走丢了。”贵姐儿应了,笑着跟巧娘说:“娘,你就放心吧!我别的能耐没有,却最会认路的。”
  待出了门子,三个人先雇了一辆马车到白云庙附近,再悄悄的溜上小路。看看太阳初升起,还没到辰时,小路两边全是大树,极是幽静,三个人提了裙角,慢慢的朝半山边一座凉亭走近。
  “这白云庙建在山上,要往庙里朝拜的,都先得走上半天,没个体力的,也上不了庙里。”孙小思笑道:“咱们三个姑娘走这小路,其实不妥当,好在我有备而来,若是真碰上什么了,撒撒这痒痒粉,叫他们痒的满地打滚。”说着从怀里掏出三个小纸包,递给方文凤和贵姐儿各一包,见她们揣好了,抬头往上一瞧,小小声道:“我们别上凉亭了,就在这凉亭边的大树后站着罢!”
  贵姐儿和方文凤透过树木向上一瞧,见凉亭里影影绰绰有两个人,估量着应该是贺家祭拜完天公,有两个先下来,到凉亭里先歇歇脚的。三个人忙避到大树后,悄悄探头去瞧那边。
  凉亭里两个人,其中一个背对她们,靠着凉亭的柱子坐着,看不见脸。另一个着了蓝色衣衫的站着,面对着她们这边说话,阳光正好照在亭子里,贵姐儿瞧的清楚,站着说话的少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相貌算的上不错,但要像孙小思形容的那样迷人,却不至于,不由俯到孙小思耳边,悄悄说:“这就是贺美男啊?我看一般吧!”
  孙小思捏捏贵姐儿的手,摇了摇,也俯耳过去道:“哪里啊?这个我见过,是贺府里办买的小儿子,常出来买些零碎东西的。”
  “买办的儿子长成这样,那倒过的去。”贵姐儿悄悄说:“要放在我们乡下,他这样的也算是一表人材了。”
  “嘘!”方文凤示意贵姐儿和孙小思不要说话,只见那个说话的蓝衫少年出了亭子往山上走,一边扬声道:“少爷,你那册子肯定落庙里了,我去帮你拿下来。这会儿老太爷他们应该也抄完经,正好扶了他们下来。”
  “嗯,去吧!”坐在亭子里的少年淡淡说:“此处幽静,正好观赏风景!”声音出奇的好听。
  “那坐亭子里的,肯定就是贺年,肯定就是贺年!”孙小思摇着贵姐儿的手,小小声说着,激动的半死。
  “姑娘,你是来瞧人家的,可是现在人家坐着不动,这个角度又看不到他。你瞧什么啊?”贵姐儿见孙小思掐着自己的手乱激动,提议道:“咱们索性坦坦荡荡的出去,也往凉亭里去坐着,四目相对,不是瞧的明白?”
  “这,这,行吗?”爽朗的孙小思这会忸怩了。
  “这凉亭又不是他家的,咱们上这来逛,逛累了去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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