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使上几招落日剑派的独门法术了,好在这些当年上弥道人一时兴起教的法术他还没忘记。
打量了下四周,楚白微笑道:“我们到外边去吧,我怕会弄坏这里的东西。”
众人哪会有什么异议,早已兴奋的争先恐后涌了出去准备看热闹了,加上其他一些闻讯赶来的弟子,好几百人把大殿外的那点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白缓缓走了出去,唐严则苦着脸跟在他后面,盘算着万一楚白无法证明身分,那他该怎么办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为弟子们解说心法的师门中人,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周围早有几个修为不错的道人布下了防御法阵,在外人眼中这一块空地顿时变得一片朦胧,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这样就不怕会被外人看到而引起骚动。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都紧张的注视着楚白。
身为一个修真者,如果能有一个长辈为自己指点迷津的好处所有人都清楚,至少可以让他们少走无数冤枉路,可以让他们花同样的时间,达到更高的程度。
如果不是派中的几个长辈因为事关重大而加以质疑,恐怕在场的这些年轻道人们早已扑上前讨教了。因此,现在围在周围的落日剑派弟子中,起码有九成是站在楚白这一边,都是希望他能够证明自己身分的。
在周围无数热烈的目光注视下,楚白傲然挺立,右手二指在落日风雷剑雪亮的剑身上轻轻一抹,长剑发出一声清吟,兴奋的颤动起来,一道白色光芒骤然闪亮,耀得周围众人不禁闭眼。
右手轻轻一甩,一声清亮的颤鸣后,落日风雷剑上如雪一般闪亮的光芒猛然窜出,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这条如同白蛇般的光带灵巧的窜动起来,一圈圈的卷动,将楚白围在中间。
无形的劲气以楚白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力量虽然不是很大,但周围的空气被这劲气所带动,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外流动,带得地上的砂土一起飞扬,看上去声势也颇为吓人。
“咦?是烈剑环!”旁边的人群中,几个年轻道士颇为惊讶的叫道。这烈剑环是落日剑派初级道术之一,在场的道人们基本上会使用它作为最基础的防御道术。
楚白手中长剑一晃,围绕在他身旁的白色光圈突然变为青色,然后轰隆一声炸裂,无数青色光点呼啸着向四周射去,围观众人一阵大乱,急忙为自己加持防御法术,一时间法术的光芒不住闪现,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围观的道人们一阵忙乱,那青色光点却在打到众人之前消失不见,显然是楚白动的手脚。
众人还未平复激荡的心情,楚白长剑再次一抖,周围突然出现点点白光,慢慢的投入落日风雷剑的剑身之中。
落日风雷剑上白光再次大盛,与此同时天空却渐渐暗了下来,从天际传来隆隆的雷声,一位道人昂首向天边望去,只见那边乌云密布,隐隐可见有无数电光在云层中穿梭。
“这个好像是引雷诀。”一个中年道士迟疑不定的说,他旁边的几个年纪稍大的道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同烈剑环一样,引雷诀也是落日剑派的独门法术,唯一和烈剑环不同的是,引雷诀算高段的法术了。其实引雷诀这种法术任何一个宗派基本上都有相类似的,只不过落日剑派的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其他宗派的引雷诀,无非是招引来天上的雷电对敌人进行攻击,倒有些像神剑御雷行和狂雷七降,当然,其威力远远不能和这两个法术相比。
落日剑派的引雷诀也是引来雷电进行攻击,但它却是先把雷电封存在法宝或者宝剑中,然后再一次性的放出进行攻击,这样一来雷电的威力也大了不少。天下这么多修真宗派,也只有落日剑派的引雷诀是这样的。
那名道士话音刚落,空中突然一亮,无数闪电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针一般,争先恐后的从半空中劈落,涌入楚白手中的落日风雷剑中。落日风雷剑一亮,周身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无数细小的闪电在剑身周围跳跃,发出滋滋的声响。
虽然明知那飞剑上的闪电不会伤到自己,但围观的道士们还是不禁后退了几步,生怕那些耀眼的闪电一个不小心会跳到自己身上,毕竟这点程度的电击虽然还无法杀死一个修真者,但被电得浑身麻痹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楚白倒提着闪烁着电光的落日风雷剑,心中却发起愁来。
这引雷诀是成功的引来了雷,但这些雷电一直聚集在剑上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地方放出去。这周围没什么地方可以供这些雷电肆虐的,除非楚白想把这青羊观拆了再重建一遍,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天空这一个选择了。
于是楚白抬起手来,将手中的落日风雷剑缓缓的向天空举去,剑身上的庞大能量与周围的空气摩擦,不断发出波波的脆响,剑身周围的细小闪电益发活跃,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
倏地,落日风雷剑的剑尖处白光一闪,仿佛所有的光线都集中在那一点上似的,众人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疼,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剩那耀眼的一点白光。
剑尖前的空气一阵波动,纵使以肉眼也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因为庞大能量而扭曲的空间波动,紧接着一道绚丽的白光带着无数细小闪电从剑尖电射而出,如同一把出鞘利剑般直指依然乌黑的天空。
天空中的云团一阵剧烈滚动,被那道白光射入的地方猛地收缩进去,片刻后云层中传来闷闷的隆隆巨响,不时可以看到银白的闪电在云层内闪现。
看着这一切,围观的众人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神仙拨动了时间,让时间又回到引雷诀刚开始时的场景。
头顶乌黑的云团突然一亮,无数亮光从云团中射出,紧接着整个云团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团,强烈的光线逼得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但即使如此,透过薄薄的眼皮,众人还是能感受到那惊人的亮度。
片刻后,当一切恢复正常,众人再度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头顶那黑沉沉的云团已经被驱散了,湛蓝的天空终于恢复原状。
“怎么样?我玩的这两个小把戏是否可以证明我的身分?”楚白甩了甩剑,笑眯眯的问。
此时此刻,围观的落日剑派年轻弟子们已经完全承认了楚白的身分。
只看他能将师门的普通法术施展得如此惊心动魄,就知道他对师门心法和法术十分熟悉,这不就证明他的身分了吗?
不过这些年轻弟子是没有发言权的,一切都要等待几个长辈作出决定,因此数百道热切的目光都集中到远观道人等几个长辈身上了。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远观道人和旁边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道人低声商量了片刻,远观道人踏前一步,支吾了好一会儿,才尴尬的说道:“抱歉,本门立门千余年,门中的法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我们商量后认为,只是单单施展几招师门法术,并不能证明您的身分。”
围观的年轻道人中顿时响起一阵喧闹,无数人低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在他们看来,好不容易有一个修为高深的师门长辈能指点自己,而且这人还是师门中最有名、自己最崇拜的上弥真人的弟子,能有这样一个人来指点自己修行,这是睡梦中都要笑醒的好事。
但就是这么一件好事,师门长辈却百般刁难,难免让这些兴奋的年轻弟子们心怀不满。于是乎,无数道怨恨的目光投向远观道人等人,看得他们一时间如坐针毡、眼皮直跳。
“远观师弟!”听到远观道人的话,一旁的唐严也着急的叫道。
楚白伸出左手虚压了一下,先止住唐严的埋怨,然后转向远观道人,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你们的谨慎我可以理解,不过,你认为以我的实力,需要冒充你们师门的长辈吗?你们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这么做?难道说你们这里有什么旷世稀宝需要我冒充你们的长辈来骗吗?”
远观道人与另几个老道面面相觑,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楚白的话虽然不好听,却句句在理,以他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不必冒充自己师门长辈,更何况正如他所说,自己师门也没什么宝贝能吸引这么一个高手来冒充。
其实远观道人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更加谨慎一些罢了,毕竟楚白出现得太突然,事先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长辈,心中怀疑自然是难免的。
再说虽然认了他也不会损失什么,但万一事后发现楚白是假冒的,传出去落日剑派的脸可就丢尽了,因此远观道人不得不出来扮黑脸。
“我本就对来这里没什么兴趣,是唐严苦苦哀求,加之我也想看看师父的师门是何模样,所以才答应过来转转的。”楚白冷笑一下,顺手把手中长剑抛向天空,落日风雷剑在空中打了个转,嚓的一声插进唐严背后的剑鞘中,真是分毫不差。
不顾相视苦笑的远观等人,楚白继续道:“不过既然你们不相信我的身分,那我也犯不着在这里受气,告辞!”他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旁边的年轻道士们一阵骚动,要不是碍于门规森严恐怕早就扑上来挽留了,不过唐严却没这个顾忌,一把扯住楚白的衣袖哀求道:“太师叔祖,远观师弟他们也是谨慎行事,请不要见怪,让弟子与他谈谈之后,师叔祖再决定是留是走,如何?”
楚白一脸的不情愿,任由唐严在一旁苦求,其实心中却笑开了花。其实楚白也很想了解一下师父所在的门派,因此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呢,之所以要摆出这种姿态,只是欲擒故纵之计罢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再等等好了。”唐严苦劝了半天,楚白才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唐严如释重负,匆匆忙忙得去说服远观道人等几人了,仓皇之余却没注意到楚白眼角闪过的一丝笑意。
“你们给我过来!”唐严板着脸走到远观道人身旁冷冷的叫道,转身向旁边走去,周围的年轻弟子们立刻让出一块空地供他们商谈。
远观道人和另几个道人无奈的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一去肯定没好事,无奈宗主的命令最大,只得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你们几个,现在眼睛都长头顶上了?竟然敢那样和太师叔祖说话?”唐严虽然憋了一肚子火,但总算还顾及到几人的颜面,压低了声音骂道:“太师叔祖的身分是我确认过的了,难道你们认为我这个掌门宗主会勾结外人来骗你们吗?”
“掌门师兄,你听我解释。”远观道人无奈地道:“太师叔祖不是可以这么随便认的啊,你想想,我们这几个老头子都要叫他太师叔祖,那其他年轻弟子呢?这样一个重要的身分,不能那么轻率的扣在一个我们完全不熟悉的人头上啊!
如果就这么承认了他的身分,以后又发现他并不是上弥祖师的弟子呢?或者他的师父上弥道人并不是我们的上弥祖师呢?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落日剑派的脸可就丢尽了。别忘了,五行宗、遁甲宗和逍遥宫他们一直对我们不服,要是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还不宣传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远观师弟,我知道你也是慎重考虑,不希望宗派丢人。”唐严放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但你可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如果我们不努力,也许几百年后落日剑派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怎么可能?”远观道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唐严没理他,转向旁边另一个老道人问道:“远镇师弟,你告诉我,两百年前我们一起来落日剑派拜师之时,派中共有多少弟子,又有多少弟子达到大乘境界?”
远镇道人是个身材瘦小的道士,虽然一身道袍也洗得发白,却极为整洁,颔下长须迎风飘飘,看上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听到唐严的问话,远镇道人略一思索,张口道:“两百年前我初入师门之时,本派共有正式弟子两千二百五十六人,未正式列入的记名弟子六千三百一十二人,其中达到大乘境界弟子共三百一十一人。”
“嗯,很好。”唐严赞许的点点头,又继续问:“那现在我派共有多少弟子?”
“正式弟子六百三十一人,未正式列入的记名弟子八百九十三人,其中达到大乘境界的,加上我们也只有十四人。”远镇道人略一迟疑,又道:“而且记名弟子中有两百四十人是与我们关系匪浅的几个世家的子弟,虽说是拜入我派,但实际上”
远镇道人并没有把话说全,但几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世家子弟拜入与自己家族关系密切的宗派这情况十分普遍,而会出现这种情况,台面上的解释是相互交流学习,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帮忙充场面而已,起码使得宗派中弟子看起来多一些罢了。
既然是派来充场面的人,真有点什么事自然不要想指望他们了,当然,平日里也不必教他们什么法术,反正他们只是来挂名充场面的。因此,这么算来落日剑派的记名弟子实际上只有六百五十三人。
“你们看看,不过两百年,我派人才凋零,现在已经成什么样了?”向远镇道人点点头表示嘉许,唐严转向远观道人,痛心疾首的说:“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要不了三百年,我门这千年古派就要在修真界彻底消失了。”
远观道人低头不语,倒是旁边一个道人忍不住开口道:“掌门师兄,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肯下苦功修行的啊,偶尔看到几个基骨不错的,人家根本就对修行没兴趣,都想着怎么出国、怎么赚钱呢,这样一来弟子怎么可能增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看看,到达大乘境界的弟子有多少?两百年前是三百一十一人,现在呢?加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才十四个。”唐严压低了声音斥道:“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没有长辈讲解,使得我们只能靠自己摸索着修行,这种瞎子摸路的修行办法能快吗?
你们自己想想,我派在十年一次的论道会上输了几次了?连着输了五次,为什么?因为没有高手啊,就靠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撑着,能行吗?“
唐严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引得旁边的年轻弟子们个个侧目,见状旁边的远观道人急忙扯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掌门师兄,这些话不要让弟子们听到了,会打击他们的。”
“怕什么,反正他们也都知道这些事。”唐严气哼哼的说,不过还是依言把声音重新压低,“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师门长辈可以指点我们修行,你们却硬要把人往外边赶,现在是怎么着?觉得咱们派中高手很多,不稀罕人家来指点吗?”
“掌门师兄,我们这也是谨慎一些,就怕闹出什么笑话嘛。”远观道人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委屈的说道。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在论道会上连着输了五届,早已经是别人眼中的笑话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唐严骂道:“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是论道会重要还是一点颜面重要?是我们剑派重要还是颜面重要?为了顾及一点颜面,把师门长辈向外推,我看你这两百多年是白活了!”
“好了好了,掌门师兄,我知道错了行吗?你就别骂了,我这就陪罪去。”远观道人苦笑道,真是被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唐严的火气这才降下来一些,道:“这还差不多,去,给太师叔祖陪罪去!”
远观道人磨磨蹭蹭的凑了过去,唐严看着他和楚白陪罪,旁边一个道人却道:“掌门师兄,这样好吗?远观他性子倔,虽然现在去道歉了,但他可能会不服,以后说不定又会闹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