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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听了忙咚咚磕了几个头道:“老爷开恩,老爷开恩,昨儿是如此这般”
哆嗦着把昨儿的经过说了,郭侍郎听了,恨的啊牙根儿都痒痒,瞪着郭大宝,活嚼了他的心都有,这真是上辈子的冤孽,这孽种就是毁他来的。
王氏一见他脸色不善,忙站起来挡在儿子跟前道:“你,你这么瞧着大宝做什么,横竖一个丫头罢了,又不是抢他定亲王府的,他叶驰出什么头,还把我儿子的胳膊打折了,论起来就是他不对,他是小王爷,我们家大宝还是国舅爷呢,谁比谁也不差,凭什么就挨他的欺负。”
郭侍郎给她气的直哆嗦:“你就知道护着你儿子,你瞧瞧他这都干下的什么事儿,平日吃喝嫖赌也就罢了,当街强抢民女,就算打到皇上哪儿,叶驰一口咬定是打抱不平,我如何辩驳,你儿子闯的祸,我这个便宜老子也要跟着受牵连。”
王氏听了也有些怕上来,正想着说两句软话儿,商量个主意,外头的管家蹬蹬跑进来道:“老爷,宫里的海公公来了,现在大门外头呢。”
郭侍郎忙道:“快请到花厅待茶。”
管家道:“奴才也是这么说来着,可那海公公说不必了,让您快着出去,说皇上招您觐见呢。”
郭侍郎就觉脑袋嗡一下,瞪了眼王氏母子,忙着出去了,到了大门口见着刘海,忙上前一拱手道:“海公公,可知道皇上有何要紧事儿召见微臣?”
刘海上下扫了他一眼心说,这郭庆林白活了这么大岁数,连点儿眼色高低都不会看,事儿没弄清楚呢,就在皇上跟前告御状,对头还是小王爷,小王爷可是有了名儿的混账,别说他郭庆林不占理儿,就算他占了理儿,对头是小王爷,那也落不上什么好儿,不是老糊涂了吗,更何况,这么折腾还不是为着自己的种,可图什么啊
☆、第20章
“侍郎大人您这话可问差了,杂家撑大了天儿也就是皇上跟前的奴才,皇上宣您那都是国家大事儿,奴才哪能知道呢。”
郭庆林知道这是场面话,这些太监,个个都是滑头,无利不起早的主儿,一转身从管家手里接了一包银子塞进刘海手里道:“大老远还劳动公公跑一趟,这权当给公公吃茶吧!”
刘海也不推辞,收在怀里,脸色一变,堆起了个笑,凑到跟前小声道:“侍郎大人是个痛快儿人儿,平常老奴也没少得您的好儿,得咧,今儿就跟您多说一句,旁的不知,只您走了,皇上便使奴才去了趟亲王府,现如今小王爷就在万岁爷的御书房里呢,想必是令郎那点儿事儿,不是老奴说您的不是,您说您告谁不成,非的告他,那位什么性儿,您又不是不知道,没事儿还恨不能找点儿事儿呢,您还往上凑,能有啥好儿,老奴点到为止,大人心里先落个底儿,一会儿万岁爷跟前怎么应对,您自己拿主意,走吧!万岁爷哪儿还等着呢,时候长了,老奴可担待不起,对了,皇上特意吩咐,让昨儿跟着令郎出去的几个小子一并带了去。”
郭庆林一听,脸都白了,心知今儿这事儿不能善了,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不告了,这一状告上去,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却又一想,事到如今也只能破釜沉舟,理儿是没站住,可杀人不过头点地,先把那孽种推出去,自己再认个管教不严之罪,万岁爷也得留一两分情面。
想到此,跟刘海道:“公公且稍带片刻,待我把那孽子一并带了去,由着皇上小王爷发落也就是了。”
说着转头进里内宅,郭庆林早急了眼,说到底儿,当初抛妻弃子娶王氏这个破烂货不就是为着自己的前程吗,如今她生的这个孽种要毁自己的前程,门儿都没有。
进了屋,冷着脸喝道:“还不快把这孽障给我捆起来。”
“娘啊,娘,您救救儿子吧,他这是要大义灭亲啊!”郭大宝吓的直嚷嚷,王氏赶上去挡在儿子跟前道:“我看谁敢动,要捆我儿子先捆了我去。”
郭庆林一跺脚,上去一把推开王氏,力气甚大,王氏不防一向隐忍的郭庆林敢跟她动手,被他推了踉跄,愣愣瞧了他一瞬,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一边儿哭一边儿指着他道:“郭庆林,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缺了大德了,当初你怎么求我们家来的,你怎么跟我爹说的,如今后悔,晚了,你今儿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郭庆林气的直哆嗦,指着她道:“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当初我只道你年纪小,受了哄骗才做下那等丑事,可谁想还养了个孽种,你是不是忘了,你后头这个儿子可不是我郭庆林的种儿,真惹恼了我,一封休书休了你落个两下清净,还愣着做什么,想让老爷我亲自动手不成。”
管家一见这势头,忙上去跟郭大宝道:“少爷,奴才得罪了。”说着三两下把郭大宝捆起来带了出去。
王氏哪里拦得住,追到廊下,一脚没站住,跌在台阶上,想是崴了脚,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指天骂地的骂起来,那声儿大的,大门外的刘海都听了个真真儿。
刘海听里头妇人连哭带骂的直丫头,哭的惨不惨的不好说,那骂的真够磕碜,听得他这个太监都觉牙碜,暗道人都说侍郎府有个不守妇道的河东狮,如今瞧来果然,亏了还是大家子出来闺秀,比街上的泼妇还悍呢,今儿真是领教了。
郭庆林一脸铁青的出来,刘海瞧见他身后捆的郭大宝,心说到底是侍郎大人,这招儿釜底抽薪使的多好啊。
叶驰一瞧见郭大宝,脸色也是一阴,暗骂郭庆林这老滑头倒是精,这么快就想好招儿了,郭庆林到了御书房,先把郭大宝按在地上,自己跪下趴伏在地上道:“臣一时不查,纵容孽子在外做下了伤天害理之事,又给这孽障哄骗的冤枉了小王爷,告错了人,请皇上降罪。”
他一这样,崇仁帝倒不好苛责了,说到底儿,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难道还真上杆上线不成,可就这么过去,只怕叶驰不依,这小子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好端端让人告了刁状,能就这么过去,崇仁帝还真不信,却也试着和稀泥道:“既郭侍郎认错,冤枉了你,不若朕做主,让他给你陪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瞧如何?”
叶驰听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不成,既然侍郎大人把我告到了御前,这事儿就的掰扯清楚了,我叶驰倚仗王府的势力欺负侍郎府公子的名头可都传出去了 ,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树的影儿斜就斜了,大不了多块儿树荫儿,小爷这名儿可不能歪,歪了对不住我们家祖宗。”
崇仁帝一口茶差点儿喷出去,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就这点儿事儿,值当扯上祖宗吗,他祖宗可不就是自己的祖宗,把自己都稍进去了,这小子明显是不想善罢甘休,忍不住气郭庆林,你说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非惹这块料做什么。
庆林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杀人不过头点地吧!叶驰这是要做什么,难道非要与自己为难不可吗。
想到此,也只能道:“微臣罪该万岁,请皇上降罪。”崇仁帝倒越发为难起来,瞧了叶驰一眼道:“你想如何?”
叶驰凉凉的道:“不想怎么着,正名呗,臣弟受点儿冤枉没什么,连累了祖宗臣弟可担待不起。”
崇仁帝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断他道:“少废话,你就说想怎么着?”
叶驰这才道:“摊上这么个儿子,侍郎大人也不容易,我也不能太为难您了,要不这么着,赶明儿让令郎敲着锣,沿着四九城溜达一圈,把那天的事儿跟京城的老少爷们儿好好说道说道,不是小爷仗势欺人,是令郎调戏民女,小爷打抱不平呢,侍郎大人您看这么着成吧!”
话都挤兑到这儿了,郭庆林能说不成吗,一咬牙道:“多谢小王爷大人大量。”却听那郭大宝道:“我不,叶驰你这是欺人太”话未说完,郭庆林兜头就给了他一巴掌:“还不住嘴,当这是何处,圣上跟前,岂容你放肆。”打完忙磕头请罪。
这一巴掌打的真狠,打的郭大宝顺着嘴角往下淌血,崇仁帝皱了皱眉,挥挥手道:“得了,既事儿了了,下去吧。”
郭庆林忙带着郭大宝退了下去,等这爷俩走了,崇仁帝瞥了眼叶驰没好气的道:“闹到这份上,满意了?”
叶驰嘻嘻笑了一声道:“满意,满意,这不都仰仗皇上吗。”
崇仁帝瞪了他一眼:“倒还明白,得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别找郭大宝的茬儿了,他妹子好歹是朕的贵人,你总与他为难也不像话。”
叶驰听了凑近道:“怎么着就郭大宝那德行,他妹子还能是个天仙不成,值当皇上这么护着,连臣弟都靠边儿了。”
“屁话,就算是天仙,朕是那等重色之徒吗。”说着,拍了叶驰一下:“正好你今儿进宫,走陪朕练会儿子拳脚去,那些侍卫净跟朕来虚的,朕一拳打过去还没挨上呢,就躺地上不起来了,没劲儿透了。”
叶驰心里笑翻了,皇上的性子这么多年就没变过,从头一回在自己手里吃了亏起,就想扳回来,可惜遇上自己就没戏了,自己可是打架的祖宗。
应了声跟着皇上出了御书房往后头的去了,一边儿走一边琢磨,这口气算替他小媳妇儿出了吧。
回过头再说时潇,从城南回来的一路就想好了,今儿这档子事儿不能跟她爹说,她爹胆儿小,真知道自己招惹上京里有名的纨绔,不定连觉都睡不着了,娟子哪儿也不能说,娟子的性子燥,真知道了,不定要惹出什么事儿来。
时潇心里头清楚,那个小霸王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想着又不觉叹口气,这安生日子刚过了两年,怎么又惹上麻烦了,或许自己真是煞星,要不怎么到哪儿都不安生呢,忽想起家乡,忍不住黯然,想来这辈子她们父女再也回不去了,记忆里那个俊秀清朗的少年,也该忘了。
虽这么想,夜里却又做梦了,梦里明彰殷殷望着她道:“潇潇你去哪儿了?让我找的好苦,你是不是忘了应过我,等我回家娶你过门的,既你不等我,便怨不得我变心了。”说着忽然的一笑,身边儿多了个妙龄佳人,靠在他怀里笑着那么温柔满足。
潇潇觉着自己的心绞着那么疼,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的眼前场景一变儿,变成了红通通的喜堂,明彰牵着大红的绸子,笑的开心极了,绸子另一端牵着的新娘,不知谁喊了一声;“拜天地喽!”人群一拥而上,把她挤到了外头来。
自己想进去,许家的大门却已经关上,耳边的爆竹夹在锣鼓,闹的她头疼,她抱着头摇了摇,忽就醒了过来,睁开眼才发现是一场梦,窗外已经大亮。
时潇刚要下地,忽听有锣鼓声,听着倒像是从街上传来的,忙收拾了开门出去,正遇上宝柱从外头跑回来道:“时姐姐,快去瞧热闹去,侍郎府的少爷在外头游街示众呢,说不该调戏民女,罪该万死,这人可丟大了”
☆、第21章
娟子从旁边儿屋出来道:“那郭大宝可不是个东西了,成天往花街里头钻不说,在街上略瞧见个平头正脸的,也不管人家是姑娘还是媳妇儿,上去硬往家扯,仗着他那个便宜老子没少干坏事,人家告到衙门,衙门那些官儿忌讳他老子,哪敢给苦主伸冤,顶大了天儿赔点儿银子了事,是个万人恨的祸害,他是没犯到本姑娘手里,犯到我手里,咔嚓一刀把他阉了,进宫当太监去,不过今儿倒是大快人心,走潇潇,咱姐俩儿瞧瞧热闹去。”
说话扯着时潇就往外走,刚走出大门恐,忽的想起什么,回头招呼了一声:“宝柱把昨儿买的那半篓子鸡蛋拿过来。”
时潇一愣忙问:“好好的要鸡蛋做什么?”
娟子笑了一声:“扔那祸害解气啊!这热闹可不能白看。”
时潇一听,忙把宝柱手里的鸡蛋夺了过去:“这可不成,我还说晌午儿烙鸡蛋饼呢。”
娟子没辙只得让狗子另拿了半框烂菜叶子提在手里,跟时潇奔大街上去了,刚拐出井水胡同,就见前头不远郭大宝正在哪现眼呢。
胸前却挂了一面锃亮的铜锣,一只胳膊动不了,那只好的胳膊拿着铜锤,敲了一下大声道:“是我郭大宝调戏民女在先,小王爷打抱不平是应该应分的,大家不要误会了才好,我错了,我有罪,我调戏民女”
车轱辘话来回就这几句,说了十来遍,刚要停一听,后面人一个慵懒的声音道:“给小爷正名还敢偷懒,仔细小爷把你另一只胳膊也撅折了。”
郭大宝那张脸都成猪肝色了,恨恨的看着叶驰道:“叶驰你别欺人太甚,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郭大宝今儿命不济,摊上个不顶事儿的爹,可我还有妹子呢,你等着,等见了我妹子,爷说上几句,没你的好儿。”
叶驰嗤一声乐了:“郭大宝,说你傻还真傻透膛了,到这会儿还指望你那便宜爹呢,你爹那绿头巾戴这么多年,早把你这杂种恨得牙根儿痒痒了,你还不开眼的招事儿,能好的了吗,再有,提起你那妹子,你莫不是想着让你妹子跟万岁爷吹枕边风,办了小爷,快得了吧!你这个万岁爷的小舅子排不排的上号两说着,小爷这个御弟可差不了,我们家祖宗现在皇陵里头躺着呢,劝你消停点儿,再有下回,把你这条小命搭进去可不上算,甭想借机会歇着,给小爷喊,大点儿声儿,你喊是不喊,不喊?成啊,我去把你那便宜老子提留来,问问他这是不是想欺君罔上。”
郭大宝气的直哆嗦,可就是没辙,手里的铜锤举了半天,都没落下去,叶驰瞧着他目光闪了闪道:“各位老少爷们,大爷大妈,可得多担待点儿,郭少爷这是没力气了,想是没吃早上饭闹的,您几位行行好,有什么吃的往这儿仍点儿,招呼郭少爷吃点儿也好有点力气,这才开始,后头可还有一天呢。”
话音刚落,不知谁嗖一下扔了个鸡蛋过去,正打在郭大宝脑袋上,鸡蛋清子混着蛋黄顺着额头流的满脸都是。
郭大宝抬手抹了一把,骂道:“谁他妈仍的鸡蛋,回头等着爷的哎呦,哎呦”话没说完就见又扔过来不少东西,甭管是烂菜叶子臭鸡蛋,可着劲儿的朝着郭大宝招呼了过来。
时潇愣神的功夫,娟子手里的筐都出去了,时潇苦笑不得看着她道:“咱家那筐怎么扔了?”
娟子摊摊手:“什么筐不筐的,哪顾得上,早知道姑娘提着马桶来了,招呼这混蛋一身屎尿,让他臭遍街,不过郭大宝后头那=是谁,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
“哎呦喂,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前两天在在胡同口憋着使坏的小子吗,怎么今儿倒成好人了?”
时潇哼了一声道:“什么好人,不定是狗咬狗一嘴毛,娟姐走了,看他们耍猴戏做什么?”
娟子眨了眨眼,琢磨这小妮子今儿不对劲儿啊,这丫头可是个软性子,对谁都没脾气,娟子一度还担心,赶明儿这丫头嫁了人得让婆家欺负呢,今儿这怎么回事儿。
娟子没想明白呢,那边儿叶驰隔着人堆儿一眼就瞄见了时潇,也不理会郭大宝了,手里的马鞭子朝得禄一扔,就颠儿了过来。
他往哪儿走,刚还扎堆挤不动的人群,一见他,跟瞧见阎王爷似的,嗖一下就闪出一条道来,所以叶驰根本没费劲儿就到了时潇跟前。
到跟前,叶小爷忽然就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憋了半天说了句:“你,你来了。”然后就没下文了,两只眼一瞬不瞬的瞧着时潇,裂开大嘴净顾着嘿嘿傻乐了。
后头得禄一见,心说完了,他们家小爷这回是真栽了,啥时候见过他家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