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要那本心诀?”何慕谐突然问她。
梁小鱼不是矫情之人,人家都问起了,她还推辞作甚,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哈~剑神可舍得?”
何慕谐嘴角轻勾,不似之前那般疏离,“既是你要,又有何舍不得?不过心诀分三册,另两册在庄中,若你中意,不妨随我回庄去取,权当报答你昨晚为我调息之情!”
梁小鱼双眼一亮:“当真?”得了这三册心诀那还得了,立刻应道:“好说好说,咱们何时出发?”
慕谐正要答她,“小鱼!小鱼!”莫言在客栈楼下翘首跂踵深情呼唤,好比耍得开剧团那帮脑残粉:“下来下来!我买了糖炒栗子,是你最爱吃的那种!”
梁小鱼闻声乐呵呵地就要下楼,见慕谐挺拔身姿立在身后,板起一张俊脸眸色沉沉紧盯着她,看着由内而外显露不爽之态的慕谐,想他大概是也想吃,呵呵笑道:“不用担心,我留几颗大的给你!”不等他说话便蹦跶下楼。
莫言感到有股极度压迫的视线朝他射来,不安地仰头看去,楼上空无一人,不由打了个寒战。
“你昨日去了哪里,走也不打声招呼。”梁小鱼捧着香气四溢的栗子笑骂。
“哎,人红是非多,狗仔队难缠得紧,难缠得紧!”莫言捂胸哀叹。
两人抱着栗子吃得好不欢喜,楼上那对向来淡漠的眸子此时转动着不明流光。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第二日天气晴好,梁小鱼收拾妥当前去与莫言道别前往万剑山庄,莫言因朝堂之事抽不开身,不然定会缠着小鱼一同前去,走时千叮万嘱泪眼泪眼婆娑,好比慈母欲嫁女儿,临走又送了她一顶斗笠,说:“像小鱼妹妹这样的绝色佳人,区区面纱怎能遮得住那些图谋不轨之徒,必须带上这个才行。”又抹了把干泪交代:“记得用我送你的发簪,以后看见它就好比看到小王”云云。
你送我,我送你,梁小鱼好不容易才将他送回去。
跟着何慕谐跋山涉水,共骑绕山绕湖而过。三人路经茶水铺,梁小鱼回头,何慕谐被她头顶的斗笠刮了脸,无奈说道:“骑马之时带着这个做什么。”抬手就要帮她取下。
梁小鱼扶着他的手腕借力跳下马去,当即跌了个四脚朝天,哀嚎一声扶了扶歪斗笠:“不行,我答应过莫言不可摘下。”
何慕谐失笑:“你倒守信!”看着仰天嘟嚷的女子,也跃下马来,一手将她扶起:“想过去歇会儿?”
“嗯。”梁小鱼点头,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何慕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近来确实瘦了不少,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大适合你。”
梁小鱼愣,原来这人也会说笑。
此处靠山临湖,景色怡人。两人要了一斤牛肉半壶青酒对立而坐。
落单的才弥好一会才赶上,喘气呼呼坐下灌了一大碗茶水,举止循规蹈矩无半点逾礼,梁小鱼暗笑他在慕谐面前就装正经,恶作剧地抬脚踢了他的腿,又使劲踩了上去,见他一点反应也无,偏偏何慕谐蹙了眉头疑惑地看着她,垂头随他目光看去,她浅蓝的绣花鞋正踩在他纤尘不染的白靴之上。
“呀!”梁小鱼忙收回脚,一脸窘迫语无伦次:“我不是有意的我刚才脚痒痒。”
“噗——”才弥一口茶水“噗”了她一脸。
梁小鱼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鼻尖还滴下几滴茶水,如落汤小鸡,忍无可忍双手叉腰暴吼:“才、弥!!你、混、蛋!!”
才弥早已闪到几米开外的屋顶之上,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堂兄求助。
何慕谐摇头,好言好语与她陪了不是,安抚爆跳如雷的梁小鱼半响,替她除去面纱擦干了脸,又将自己包裹里的中衣拿出来给她换上,此事这才平息。
出茶铺,才弥像只尾巴,只敢远远地跟着他二人,再不敢出现在梁小鱼眼皮子底下。
“你的脾气倒是没变。”何慕谐看似心情愉悦,驾着白马逗乐起小鱼来。
梁小鱼空出一手扯了扯宽大衣袍,里衣冷飕飕的又是一肚子窝火,自嘲道:“本就是个毁容的,再配上一碗茶水该有多怵人呀,为了群众的眼睛不被污染,我暴躁暴躁实属应当!”他替她解下面纱拭脸之时周围的目光要多惊讶有多惊讶,想必从未见过这般丑陋的女子。
梁小鱼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情绪失落:刚才失手砸烂了店家三只茶杯一个茶壶盖,浪费可耻啊可耻。
何慕谐以为她正伤心,轻拍她后背:“谁说你丑?”
梁小鱼回望他风中带笑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转过身去:“别安慰我了。”又仰头望了望蔚蓝天空:看来他喜欢蓝天白云,难怪今日总见他笑。
万剑山庄
位于塞外高原之巅与华山之畔,此处好比世外更赛天堂。四个透着凛然正气的烫金大字“万剑山庄”精工镶于雕花金匾之中,高悬在宏伟建筑的大门之上,看上去气派夺目使人萧然起敬。
梁小鱼仰头看着那块金匾,要不要这么浪费,连牌匾也用纯金打造。在爹爹勤俭节约的熏陶之下,看不惯这拜金手笔也情有可原。
正思索着稍后与慕谐他爹商量商量,可否捐出一些银子让她带回山寨去,何慕谐竟突然握了她的手,牵着她绕过三三两两巡逻看守,在看守们惊诧白光闪闪的目光之下走进客厅。
梁小鱼还未来得及抽回手,偏门处,一位胡须花、白面容冷峻的老者已经在几个护卫丫鬟簇拥下疾步走了过来,撩袍整襟危坐上位的雕花椅之上。
“回来啦!”老者道。看着梁小鱼与何慕谐交握的手,精明的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就是梁小鱼?”
梁小鱼抬首:“正是!”原来她名声已经传至塞外,啧啧,真没办法。
“是你救了慕谐?”老者神色严肃,双目虽因年近花甲略显浑浊,却锐利如鹰,一眼看过来,梁小鱼有种五脏六腑被穿透的感觉。
“正是。”被他这么一看,顿觉气势弱了一大截。
“嗯。”老者点点头,扬扬手,一位相貌乖巧的丫鬟端着盘闪闪发光的金元宝行至她身前,梁小鱼被黄光刺得眼冒金星。
“这些是给我的?”梁小鱼自发问道。
老者笑,点头:“这只是一部分,你救了我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老朽定不吝相赠!”
梁小鱼闻言偏头望着何慕谐,用眼神询问:“他是你爹?!”当着他爹的面手牵手,他这是何意?她开始心虚,咬牙双唇有声无形:你不会还要以身相许吧,不用了,真的
何庄主耳力何等的好,梁小鱼那句“以身相许”他听得是一清二楚。
何慕谐握着他那只微凉的手紧了紧,使了传音术:“拒绝我爹,说你不要。”
梁小鱼不以为然,反正你家有钱,你爹答谢我救了你,那我还客气什么,挂上一个礼貌微笑,万分崇敬:“原来是何庄主,久仰大名!既然您要报答我救慕谐之恩,那这些金子小女子便收下了!”
何庄主看着何慕谐,眼底笑意意味深长。
何慕谐垂眸看着身旁女子,眼神带有警告意味,梁小鱼哪会知晓他是何意,只觉得此人忒小气了些,不过是要他老爹一些金子拿去做善事,他何必这幅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啊亲爱们!!!!!提前拜年收红包哇要红包!!哈哈哈哈哈~
正文 20暧昧一时
何庄主见那对视的二人,眼中笑意甚浓。
与何慕谐斗眼半响,待梁小鱼败下阵来回望上位,何庄主一干人早已离去:“哎,你爹爹走了?”
何慕谐板着脸面色沉沉,转身出门。梁小鱼忙追上去:“等等我,你家实在太大,我担心迷路,你跑这么快干嘛,来即是客,剑神未免太过不讲礼数,喂,等等我”
另一出口处,“吩咐下去,设宴款待贵宾!”何庄主原地挥了几拳,身手灵活矫捷如壮年:“塞外的日子太过清闲,看来这下有得玩啦!”
。
晚宴过后夜已深,梁小鱼被何庄主安排在一间宽大简洁的寝室,还特派两名丫头供她使唤。
直径五米的浴池花香怡人。
“姑娘,水温降了,再不起来该着凉了。”说话的丫头名唤颖儿,梁小鱼总觉的她看她的眼神暧昧得紧。
“无碍无碍!我觉得正好。”梁小鱼赖在池中不肯起,又在全身搓了几个回合,自认为此法可促进吸收精华,仰头懒洋洋的问道:“颖儿,这池子里的水真能提高内力吗?”
“是的姑娘,此乃天山脚下寒泉之水,是庄中几位得道高手以内力加热,只有山庄贵宾才可享用。”见梁小鱼两眼放光,颖儿又补充道:“不过还需日积月累,泡够四十九日才能见效。”
这么久啊,梁小鱼一脸遗憾,脑中灵光一现:“哎,庄中可有信使?”
“自然有。”颖儿笑应道。
梁小鱼裹了浴巾写好书信:“让信使把这送去洛阳城螃蟹山的黑风寨,交与洛水霖,让他转告我那常年不回家的爹爹,我过些日子就回。”待她泡够四十九日,练就一身高深内力,也不枉她此番前来天下一庄呀!
颖儿领了书信恭敬退出,刚合上的房门又被人推开,屋外凉风灌入,梁小鱼没好气:“进别人的房间为何不敲门?”
抬眼看去,门口站着一位身姿婀娜,云鬓松挽的绝色佳人,正瞪大双眸满脸诧异地望着她。
见那佳人手中托盘上摆着一只白瓷小瓮,一看便知里头装的不是人参就是补气养生的好东西,梁小鱼忙客气笑道:“哦,原来姑娘是来给我送汤的,方才失礼了。”
西梁烟怔怔望着坐在师兄榻上,全身上下只裹一条浴巾的俏丽姑娘:“你你”
梁小鱼皱了皱眉,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却为何说话结巴?可惜了,可惜了!面带笑容,善解人意反问:“姑娘可是想问我名字?”不等她答话便自我介绍:“呵呵~我叫梁小鱼,是你们少庄主请回来的客人,姑娘不必客气,快进来吧!”
“梁小鱼?你便是那女山贼梁小鱼?!”美女柳眉拧起不可置信。走进仔细将她端详着:“小师妹说你言谈粗鲁,肤色黝黑,为何”待人温和有礼,竟这般灵动貌美。
她说的小师妹,莫非就是那扯掉她面纱导致她“毁容”的阮若?那姑娘着实不太厚道,非但恶人先告状,还将她光辉形象传达得这般不堪。
原来这姑娘并非结巴,再看那对盈波双眸从最初的疑惑到溢满失落,低声自言自语:“看来师兄必然会娶你为妻了”
美女一脸悲伤离去,梁小鱼看着到嘴香汤又被端走,咽下口水无聊地倒回床上。赶路一日,加之腰酸手疼,钻入透着淡雅清新的被窝不消片刻就睡了。
何慕谐被父亲派出办完事情径直回到寝室,夜明珠发出的幽光浅浅,并没注意到浴池旁扔了一地的女装,只闻有规律的呼吸声从里间传出,皱起眉头移步床前,软榻上的人看起来睡得满足香甜。
何慕谐无奈,看来又是父亲捣鬼,难怪院尾潜藏几人,许是在等他将床上之人扔出去。
何慕谐的父亲何必衲已经第三百三十一次趁机往他床上送女人,温柔腼腆的、热情豪放的、削瘦的丰满的、高矮胖瘦各种不同类型的女子经过精挑细选,可惜最后的下场都是一样,被何慕谐眼睛也不眨地扔了出去,之后还要派人打扫换了床铺被褥才肯就寝。
何庄主对此忧心忡忡,今日一见独子竟握了梁小鱼的手,虽然此女出身卑微,相貌言谈倒是令他满意,但见那女子更热衷于金子,想必对他这时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爱子并未抱有期待,想是慕谐不善言辞不懂与女子相处,他这才将小鱼安排在他寝室。
何庄主自以为此法不过是顺水推舟,义正言辞招来隐卫潜在草坪中,盯着屋子半响也不见梁小鱼被扔出来,乐得眉花眼笑,比了个手势,“撤!”隐卫训练有素,很快撤退。
第二天
梁小鱼伸了个懒腰,泡过高级浴池的身子果真不同寻常,她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天还没亮已经醒来,当真精神抖擞啊!
胳膊不经意碰到身边一人,梁小鱼猛地睁眼,偏头一瞧,何慕谐精致面庞放大在她脑侧,两人距离不过三寸,他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颊上痒痒的,她顿时心跳如捣鼓。
梁小鱼的天空瞬间大雨转暴雨,暴雨转雷阵雨,突然而猛烈。
来不及思考他为何会在她床上,横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动了一下,惊得她完全不能再运转大脑。
这种情况,她当认为自己被非礼,还是该以为她染指了他?
梁小鱼一时间非常混乱,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雪肌玉颜,见他衣襟领口半敞,红了脸往一旁挪了挪。两人的长发不知何时绕在了一起,如流水般安静地躺在洁白方枕上,谧景之间更衬得梁小鱼焦躁不安。
梁小鱼憋得满脸通红,他不会被他那几个师妹喂了点儿那什么药,然后找错了人,误上了她的床吧?混蛋!敢做不敢当,让她当替死鬼,待他醒来一怒,还不得将她劈了去?!
趁他没醒过来,赶紧跑。
一只手被他拦腰圈住,她如何也挣不开,梁小鱼泪流满面。就在她进退两难抽不开身之际,“醒了?”身侧男子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意,撩惑人心。
她偷瞄了他一眼,他看上去似乎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看来此药后遗症倒是对她有利!
梁小鱼扯出个笑:“嗯啊,醒了。”往隆起的被褥处看了看,示意他松手,对方却是一脸茫然,梁小鱼心酸起来:闻名天下的剑神居然露出这种表情,此药后遗症颇为严重啊!
一脸同情地摸了摸他的脸,用幼时爹爹哄她那语气:“乖了乖了,把手拿开,让我下去哈,”握住他结实的手臂:“来,听话。”
何慕谐果然顺从地移开了手,看着她拢紧浴巾下床,看着她裸肩猫进屏风换好衣裳,看着她蹑手蹑脚走出房门,低声闷笑起来。
。
今日晴空万里,鸟语花香,远处雪山连绵起伏宏伟壮阔,本是出外游玩的大好日子。但万剑山庄的那几位貌美师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就是盯着梁小鱼不放,连她上茅房也蹲在外头死守,非要让她随她们前往操练场,如若不然便不放她离开。
梁小鱼思及这不过是件小事,也不好惊动剑神(主要是害羞不敢见他)。被困茅房半刻钟之后,实在受不了里头的污浊之色,只好举白旗投降,磨磨蹭蹭随她们一道移步操练场。
发现周围越来越多的山庄弟子,她方知这几人用意,“几位姐姐想让我做什么?”想让她当众出丑大可直截了当说来,她本就无所谓,即便让她立刻揭开面纱也不会说个“不”字。
沐紫风冷笑一声,以刀比住她的脖子,声色俱厉:“揭开!”
可惜她态度太过强硬,梁小鱼自认为她身为一寨之主,丢人事小,毁了山寨荣誉事大,觉得不能再容她们指手画脚,“不揭!”梁小鱼也较劲了。
沐紫风火了,扬手就要扯掉她的面纱,梁小鱼敏捷躲开,一怒之下握拳狠狠朝她挥去,只闻“噗”地一声,沐紫风竟喷出一口鲜血,跌在一丈开外的地板上捂胸一脸痛苦。
弟子们惊呆。
“大师姐,您没事吧?”有弟子过去扶她,被沐紫风气急败坏推开:“滚!都给我去练武!”
梁小鱼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疑惑大眼忽地清明,走过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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