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这儿正碰上大难题了,妹妹你也帮着想想法子!”念瑶叹口气说道。
“说什么一直念着我,原来是有了难处才想到我啊!”我作势嗔怪道。
“谁叫你是无名公子,我的夫君呢,有了难题不找你解决找谁啊?”念瑶居然对我一扫秋波,撒娇说道。
“什么难题能难倒大才女柳姑娘?”
“进屋说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楼上的房间。进了屋子,谢三娘、琴吉儿、箫言儿、管凤儿和其他几个小楼乐坊司的姑娘都愁眉苦脸围在一张床前,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衫的姑娘; 齿白唇红,长得如花似玉,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散披向背心;正自苦笑,当真是我见犹怜,不正是那舞动潞州的恋舞姑娘是谁!
虽说全是旧识,但除了柳姐姐,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谢三娘见她把我领进了闺房,瞪大了眼睛,责怪道:“念瑶师傅,你怎么把夏公子领到这儿来了?”
“三娘莫怪,夏公子点子多,我请他来一并想想法子,”柳念瑶抿嘴笑道,“三娘你看!”
说罢将我束发的玉冠取下,说道:“哪个男子能长得这样水灵?你没看他都没有喉结吗?”
我以前着男装时是变了嗓说话的,听起来就是一男声,那可说是我唯一的绝活,学人说话特别像,原本我还曾想过当配音演员呢!现在恢复了本音说话,绝对的娇嫩女儿声,把这些姐姐全吓了一跳。谁会想到认识了近四年的夏公子会是女子呢!
知道我是女子,这才重新坐下,畅谈起来。原来四喜班这趟来京,是为了庆贺封后大典。宫中内侍早就来传了话,领了单子报给了宫中的贵人,节目全都定好了,压轴戏就是晚宴后恋舞的“飞天”。没想到昨日排练的时候恋舞把脚给扭伤了,站都站不起来,大夫说伤到了筋骨,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单子已经报上去了,回话的周公公说了,皇后娘娘听说这个舞是称颂她和皇上天长地久,永世恩爱的,对这个‘飞天’很感兴趣,点名儿要我们好好舞,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谁想到越怕什么越出什么,恋舞一紧张,这不出事了换别的舞恐怕在娘娘那儿过不了关,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之罪啊!展瑶,你有什么办法没有?”三娘焦急地说完,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下怎么办呢!
“除了恋舞,就没别的人能跳这舞了吗?”
“倒是有十来个伴舞的姑娘,不过这飞天的舞姿,只有恋舞能跳得出,她身段灵活,学过一点轻身功夫,别的人没这本事。”
“轻功?”我不由得打量了恋舞一眼,以往去四喜班,看的都是姑娘们奏琴,很少看跳舞,没想到恋舞居然会轻功。
“那找个会轻功的姑娘跳不就得了!”我说道。
三娘的眼睛顿时瞪得像五百瓦的大灯泡:“你以为谁都会轻功啊!”
“展瑶!”柳念瑶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我知道她是想请我帮忙,她是这里唯一知道我会轻功的人,可是我哪里会古典舞啊!
她凑到我耳根前说道:“展瑶,试试吧!以你的聪明,教教就会,更别说还有两天时间!”
我摆摆手:“不行,你太高估我了!我可从来没跳过。”
这一急说话大声了些,给三娘听到了,她欣喜地问道:“展瑶,你会轻功?”
“三娘,倒是会一点,可是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找人教你!”三娘喜滋滋地说道,“怕的就是不会轻功,只要会,这舞嘛很好学,其实主要是她们伴舞的跳,你就在那儿摆摆样子就行。”
“这么简单?”我问道,不禁有些跃跃欲试。要不,我也来体会一下当明星的感觉?
“你就答应了吧,展瑶,大家的希望可就寄托在你这里了,要不我们都会被降罪呢!”
我看着这些丫头一个个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想到以前电视上演的皇室中人一不高兴就砍人头,万一这里的皇帝也是那样就惨了,我可不能让四喜班的这群人出事!
我点了点头,答应试试:“好吧,如果我实在不行,你们就快点换个人。”
谢三娘带着我们绕到了暖阁的后门,后门处居然连着另一幢房屋,高墙深院,甚为宽畅。三娘说暖阁是小楼在京城的分店,三娘已从潞州的三当家调到这儿作了总管事,怪不得四喜班会在这里落脚。
暂时先排练一下,就只叫来了四位伴舞的姑娘教我,招式倒是不难学,电视上都看到过,这下腰啊旋转啊之类的我练功时常做,舞起来也就十分流畅,难的那几个动作也就是从高台上飘下,伴着几个空中旋身,会轻功的人来做,自然不在话下。几个回合下来,没一个时辰我就学会了。
“展瑶啊,你一定下功夫练过,三娘可是看得出来,你这轻功可比恋舞那几下高明多了!这下我放心了!”三娘意味深长地对我一笑,决定了由我代替恋舞出场。
三娘叫人把其他八个伴舞的姑娘叫了来,让念瑶和琴吉儿两人在一边抚琴伴奏,叫我正式地来一遍。
音乐声响起,我被吓了一跳,这不是我熟悉的现代歌曲么?柳念瑶对我眨眨眼:“这是无名公子作的新曲子,很好听的!只是歌词我改了几个字。”
《爱不释手》!她居然拿这首歌来庆贺封后之喜!不过这本是电视连续剧《唐太宗李世民》的主题曲,也算应景。只是其中有几处词不好,不适合欢庆的场合,她聪明地作了改动,牵涉不吉利的地方全都被她改成了赞颂的好话。
一曲舞下来,众人连连叫好。于是就这么决定了,庆典那天由我蒙上面纱,代替恋舞出场。
又练到天晚我才离去。第二日我又找借口溜了出来,这次我带上了锦书和银笙。先到我娘的坟头上上了香,之后我给了车夫点儿碎银子,叫他去逛逛大街,会会家人,挨晚了再到暖阁附近来接我们,车夫感激涕零地去了,我们这才进了暖阁。
银笙和锦书看我来这儿跳舞,不仅不惊讶,反而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今天人全齐了,按照正式演出的模式,一个个拿了琴瑟檀板、笛箫笙管,伴奏乐器一应俱全,全在旁边等着。两旁站着二十余个男子,一身战甲,手中举着锦旗,旗上大大地书着个容字,在乐器的伴奏下一边舞旗,一边齐声合唱,声音浑厚低沉,气势雄伟,我身在其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排了好几遍,直到大家都累了,三娘这才喊休息。我们又商定了一下细节问题,这才歇了。
回到家中,正赶上一家人大集合,不知为了何事。差点就来晚了,好险!我带着两个丫头拣了个角落位置做下,眼角余光看到二哥斜瞟了我一眼,那意思肯定是说:你又溜出去玩了吧!我不置可否。
听得我爹轻咳两声,向我们宣布道:“明儿就是封后大典了,皇上恩赐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带家眷出席明日的宫中晚宴,云涯和云封都是符合条件的,所以明日就由三夫人带着大少奶奶、明珠和云萱陪同前往,你们做好准备,可别失了规矩!”
怎么又要点我同往,不怕我给你丢脸了?还是说要我去给明珠作陪衬,用我的差显出她的好?没那么衰吧!我明儿要演出呢!
“爹,我最近身体不大好,怕在殿前失了礼仪,能不能让三姐和六妹去算了?”我得争取一下。
“你三姐快要成亲了,不宜抛头露面,云萝还小呢,大些再见世面也不迟,你和明珠必须去!请先生教了你那么多日子,两位先生说你学得也还差强人意,这次入宫,你可须谨言慎行,别再失了分寸!”
“是!”我答道。看来是无法推辞的了,得想个办法才好。
误会
哎!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我那儿才和四喜班定好了明儿一早进宫,这里明儿也要进宫,倒是怎生把夏展瑶和凌云萱变成两个人才好哦!
到了晚间,我早早地闭了房门,让锦书扮作我睡在床上,交待银笙有人来找一律以四小姐身体欠佳,卧床休息挡架,便换了衣衫几个纵跃来到了暖阁。
守门的见我连日来几次出入暖阁都有谢三娘这个大当家的笑脸相迎相送,还没到门口就高声叫道:“夏公子来了!三娘在楼上招呼客人呢。”
随后他对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说:“快去告诉三娘,夏公子来了。”
我冲他们笑笑说道:“告诉三娘我在念瑶师傅屋里等她。”之后迈步向左院楼上走去。
才和念瑶说了没几句话,三娘就风风火火地来了:“不是明儿一早就要进宫了吗,今晚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我把情况和三娘说了,她们这才知道我原本的身份是侯爷府的小姐,惊得合不拢嘴。因为原本按她们的想法,像我这种爱做生意,又经常往外跑的姑娘可能也就是商贾之家的小姐,万万不曾想到我会生在王侯之家。
“你们别管我什么身份了,现在的问题是明儿我要如何分身代替恋舞,咱们几个快合计合计。”
商量来商量去,反正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出场的,只有四喜班先进宫,还好飞天之舞是在晚宴后表演,时间上错得开,只要我在晚宴中借机离开个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跳完这舞,再不动声色地回去坐好就行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一切都得明天再作计较!
回到沁竹苑,锦书还在床上躺着呢,银笙也回道大少奶奶和五小姐来过,听说我睡下了,就说明儿一早再来找我。我把商量的结果也告诉了她们,明天还得这俩丫头帮我打掩护。
看着她们俩兴奋的样儿,我发觉我这两个丫头很有地下党员的潜质,一听我分派任务就两眼发光,只差没激动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终于找到组织了!”这样的人才,看来当初选择教她们武功确实是太对了。我考虑要是由咱们三人成立个党小组和话,说不定将来的历史学家会把我们载入史册,称咱是“历史上最初的社会主义雏形”! 那将是个跨时代的、超越历史的进步!
第二日一大早,嫂嫂和明珠果然就过来了,两人都显得有点兴奋,商量着该怎么打扮才好。自打见我和几个皇子走得较近后,明珠不知怎么地对我的态度有了改变,还会不时的来窜窜门,不像以前那样对我不屑一顾了。
有了上回的教训,我拒绝了她们帮我打点衣妆的提议,自个儿挑了件颜色稍微鲜艳点的细绢花缎衣裳,外罩淡黄色菱暗花绸半臂,淡扫蛾眉,轻匀胭脂,叫锦书在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发饰就只戴了一支金步摇,其余的头发就任它长长地散在背上。简单点好,免得换装时麻烦。
出门时,见那几个都披了带风帽的大氅,锦书忙又回去给我拿了一件。这秋夜里天气渐渐凉了,带上它确也方便,虽然我不觉得冷,不过入乡随俗嘛,还是别搞得与众不同。
这次不是去别苑了,是在正宗的皇宫内院。马车在皇城外停下,门口一群威风凛凛的侍卫,正是我大哥的手下,验过了入宫的腰牌,又换了宫内的马车向前驶去,绕了好大一会儿才到内城,下了马车,由内侍引着步行来到彤明殿,皇上和后宫佳人歌舞玩乐的地方。
这席位是按官员的品级排的,并未按男女分开,各官员和其家眷都在一处。我爹是侯爷,所以他的座席正排在几个未立妃的皇子身旁,坐我们对面的是卫国舅一家和韩宰相一家,右侧是楚湘寒家,原来楚家老爷也是朝中一品大员。我那两个出嫁的姐姐也随夫君在座,三夫人和明珠上前去打招呼去了,我和她们没什么交情,独自坐着没动。
“我的手绢儿可能是掉在来的路上了,银笙、锦书,你们去找找。”我叫过两个丫头吩咐到。
两人应了声,按原计划去打探地形和向四喜班通消息去了。
前面的湖心有高桥,戏班的台子居然是搭在那里,这会儿正有个满面油彩的小倌在那儿咿咿呀呀地唱着一出传统戏,正式的开演还未开始。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了,银笙趁人不注意,附在我耳边说道:“三娘那儿都说好了,琴吉儿和箫言儿的琴箫合奏后就到飞天了,估计还有一个时辰,你去时常班主会在湖边接应你。”
“四妹妹,和小丫头说什么呢?”二哥笑眯眯地问我。
我随口答道:“她们在说对面那桌呢,尽是些皇亲国戚!”
二哥抬着看了一眼,鬼头鬼脑地凑近,在我耳边说道:“不光是皇亲国戚哦,还全部未婚,哈哈!”
内侍尖声尖气地一声皇上皇后驾到,我和二哥停止了谈话,随众人跪下。等得一声众卿平身,抬起头来,只见皇帝身穿明皇龙袍,一身威仪却面带笑容坐于御座之上,身边的新皇后头戴龙凤珠翠冠,面贴珠钿,身着香黄色罗镶印金彩绘花边广袖女袍,襟、领有红色云龙纹,珠佩环绕,正是天生丽质、仪态万方,怪不得皇帝被他迷得团团转。
帝后一声令下,赐下御酒,正式开席。是了,这么大喜的日子,是得喝酒的。这厢儿是吃喝言笑,那边儿是歌舞乐起。我一看,周围坐的都是旧识,大半人在菊花宴见过。对面刚才二哥说的那桌上,七皇子束元晦正对着我调皮地眨眼睛,我对他笑了笑。一一看过去,端木偁竟然也在座,他不是江湖人么?难道也是皇亲国戚?
我看了看桌上的酒,皱了皱眉头。应该不会要我给人敬酒吧,我可不想喝。我旁边坐的是韩相一家,韩惜影与我见过,她刚好坐在我旁边,见状举起酒杯对我说道:“凌家妹妹,这酒不辣,不醉人,你尝尝。”
我端起来抿了一口,确实不烈,有一股淡淡的果子香味,充其量也只能叫做果汁,于是我又喝了一大口,开心地对韩惜影说了声谢谢。
我慢条斯理地吃着,感觉有一道视线从对面射过来,装作不经意地抬头扫过,是卫元颢!他身边还有人拿手指向这边。这些好事者是在谈论我吧,我这次动作没什么失礼之处啊!
不时对上平王、昭王、楚湘寒等人的眼色,像是约好了似的,每个都对我眨眨眼。我心下打了个激灵,天啊,难道今天是集体抽筋日?我闷着头吃东西,决定不抬头,怕自己传染上眼抽筋。
一个时辰很快要到了,眼见得琴吉儿和箫言儿上了台,银笙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暗暗运功逼出一头的汗,站起来说道:“爹,三娘,我觉得有点热,想过去湖边凉快一下。”
二哥笑道:“四妹妹不胜酒力!”
三娘看了看我面前已然空了的酒壶,皱眉道:“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喝那么多酒?”
“去吧,带个丫头跟着,这是宫里,别到处乱跑。”我爹同意了。
“我就在湖边,凉会儿就回来。”说完我拉上锦书就走,留银笙在这边看着动静。
从右侧走,转了几个弯,到得湖边,常班主从一座假山后冒了出来:“夏公子,大家就等着你了。”知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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