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神都争过,还怕和人争!
我这貌是明显摆在这儿了,正宗的花容月貌,总不能毁容吧!自残的事俺是不会干的,不过要是妆化得不好,出去吓到人那就不是我的罪过了。至于才嘛,凌四小姐向无才名在外,茹妃娘娘,我就看看你们卫家会不会要个蠢媳妇!
“锦书,快走啦!”我拽着锦书走出凌府,戴着宽檐竹笠,上面一层轻纱披泄而下,遮住了面孔。
“小姐,你确信要这样出去?”
“你怕什么,我这不是蒙着面吗!”
有银子就是方便,出个门也没人拦了。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见—有—缘—人!”我一字一顿,恶狠狠地答道,明显地感到锦书打了个寒战。
一路上,慢慢对锦书说着即将上演的戏码。
“可能发生什么你都明白了,记住我教你的话,随机应变。”
“我会的,放心吧,小姐!”锦书露出个兴味盎然的笑容。
杏花楼,天京城的著名青楼,我坐在天香楼临窗的位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它。天香楼可不是青楼,它是一家饭馆。我找人打听过,卫元颢近日每天宿于杏花楼,这个时辰,他都会从杏花楼出来到天香楼吃饭。这位仁兄的习惯有点怪,一般青楼都管饭的,还需要跑出来吃,要不是杏花楼的厨子太差,就是那儿脂粉气太浓,把饭菜的香味弄坏了。
等了没多久,有个手摇折扇的公子从杏花楼出来了,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
我听见跑堂的小二上前叫卫公子,站起身对锦书使了个眼色,就是他了!
待到他上得楼来,我便起身下楼,走过他身旁时,一个趔趄,身子往这位卫公子身上倒去。
“姑娘小心!”不出其然,这傅粉卫郎一把伸手扶住了我。
“小姐怎么样了,有没有扭到脚?”锦书上前问道。
“多谢公子!哎哟,好疼!”我轻轻挣脱卫元颢的手,扶住了前来的锦书,一个站不稳,又跌倒在卫元颢的身上。
“还是由在下扶着小姐到那边坐下吧,可能是扭伤脚了。”卫元颢开口说道。
我便由他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到桌旁坐下。
我蒙着面纱,他看不清我的面容,但我刻意为之,语音娇嫩,身散异香,不信这个花花公子不动心。
果然,坐下后卫元颢并未放开我的手,就势坐在了我身边:“姑娘为何戴着面纱?”
“公子请自重!”锦书插进来,成功解救了我被紧握的小手,贴近我小声说道,声音刚好够伸长耳朵的卫元颢听见。“小姐,你这个样子要是传到茹妃娘娘的耳中,那和卫公子的亲事可就不一定成了。”
“敢问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小姐?”卫元颢笑眯眯地问道。
“我家小姐是威伯侯府的四小姐!”锦书摆出一副高傲的表情快速答到。
“我家公子还是国舅爷呢!”四个大汉中的一个看不过去了,也插嘴说道。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我问道。
“在下卫元颢!”卫公子答道。
“啊?那不是”锦书欲言又止。
这下各人心知肚明了!
“在下久仰凌小姐已久,不想今日得以有缘碰到,还请小姐赐见一面!”卫元颢想必早就想看看凌家小姐的样子了,难得竟叫他碰上,怎会白白放过这机会呢!他俯身靠前,轻佻地对我说。
我佯作娇羞,讷讷不言。
“即是卫公子,小姐见见也无妨,侯爷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罪。”锦书在一旁扇风点火道。
于是我点点头,缓缓拿下所戴的竹笠,摆了个万人迷的笑出来,嘴咧得要多大有多大,龇着牙看向卫元颢,而牙上的黑斑肯定不无意外地露了出来。
他对上我的眼睛,和身后的四个大汉同时张开了嘴,半天才合拢。
“凌小姐果真如传言花花容月貌!”
我见他看得眼神抽筋,心中乐开了花。
现代的烟薰妆加上我拙劣的化妆技术,配上一袭白衣,效果惊人。妆化好时我在菱花镜里看了半天,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把自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奉送上一个秋波,长睫毛使劲扑闪了几下,抖落了好些粉末,抿嘴笑道:“嘻嘻,每个见过我的人都这么说,也不管人家会害羞!卫公子你很热么,怎么一头的汗?”
抖了抖手中的锦帕,扇出一阵浓浓的香风。卫元颢随着我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那那个,本本公子忽然想起还有件急事要办,就不不打扰小姐了。”
卫元颢站起身,带着四个手下落荒而逃。
锦书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叫道:“哎,公子卫公子”
“算了,人都走远了,别喊了,收工!”刚才这楼上的食客,倒被我吓傻了一半。人太出风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又把竹笠戴回了头上,起身便走,步伐稳健,哪里是扭伤的样子。
一路上锦书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是你说,卫公子晚上会不会做恶梦啊?哈哈哈!”
我表情严肃地说道:“锦书,看你这么开心,定是十分地喜欢小姐我的这个造型了,你放心,回去我就给你也化上这妆。”
“哎呀,不要啊小姐!”锦书急忙告饶。
“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化得比你家小姐还要‘漂亮’,让所有人见了你都惊为天人!哈哈哈!”
“不行啊,小姐,你还不如杀了我,我还得个痛快”
我们两个一路笑闹着,远离了天香楼。我得快回去洗个澡换了这身行头,再晚点,我自己都快被这香味给闷死了!
小楼主人(番外)
崇仁十六年秋,九月初三,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秋风萧瑟,树叶不时地从树上飘落下来,铺满了潮湿的地面。叶落无声,天京城内的一幢院落里,一盏灯笼在秋风中晃晃悠悠地漂浮着。手提灯笼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身体壮实,古铜色的脸在灯笼的光影里一忽儿明一忽儿暗,眼角爬满了深刻的皱纹,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精光闪耀,深遂无比,一看就是有着深厚的内家功夫。
他走到正房门口,见门半掩着,伸手一推,走了进去。屋内只有一只蜡烛燃烧着,亮着微弱的烛光,一个穿着黑色广袖袍的男子坐在首座,脸上戴着一个狞狰的面具,见到此人进来,侧头向来人问道:“人都来齐了吗,就你们五个?”
嗓音低沉柔和,优美动听,听上去声音的主人还很年轻。
分坐在下首两边的四个青衣人转过脸来望着来人,齐声喊到:“赵叔!”
他们也都很年轻,大的那个也就二十岁左右,小的那个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看上去生龙活虎,充满了朝气。
被称作赵叔的人对着坐于上首之人一脸恭敬之色,低头抱拳道:“属下参见楼主!”
戴面具那人挥了挥手:“赵昂,不必多礼,坐下吧!”
赵昂上前,坐在他的身旁。
“好,既然人齐了,开始说正事吧!”他的眼睛逐一扫过众人,“暖阁进展如何,能够在预定的时日开张么?”
赵昂答道:“是,属下等接到楼主的命令后,连日赶工,暖阁已快完成,这两日就可收工了。”
“人手招募得如何?”
“自从贴出告示后,男子倒是有很多人来报名,经审核已定下了三十人,只是这姑娘么到如今也只有七八个人。”
“想必她们是不相信告示中所说之言,怕在暖阁沦落风尘吧?”
“楼主所言极是!”
“有这层顾虑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我也想过这个法子恐怕不太行得通,咱们如今就改变计划,告示中所承诺依然有效,如有来报名的亦可按原来所定行事,”他将手放在桌上,轻轻扣击了一下桌面,那双手竟是纤长而洁白,皓肤如玉,“此外你分派所招来那三十个人,到天京城的各家青楼给我私下挖人,把那些立志卖艺不卖身的、被迫呆在青楼的给我想办法弄到暖阁来,你也可借由此事验证他们的办事能力,日后好分派做事。”
赵昂眼睛一亮,对啊,良家女子既不来,青楼女子亦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他对四个青衣年轻人吩咐道:“楼主的话你们也听见了,那些人也是你们在管着,这事就着手你四人去办。”
四个青衣人齐声答是。
“此事完毕,就由你通知谢三娘过来接手,她知道怎么做。”
“是!”赵昂应道。
见他微一沉吟,接着说道:“另外有一件事要你去办,茹妃欲娶威伯侯之女为弟妇,你去查查此事,将那威伯侯府与卫家的动向随时报我知晓。”
楼主所查之人都是当朝权贵,赵昂心下虽感惊异,面上却是纹丝不动,波澜不惊,楼主要查,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是楼主的吩咐,他赵昂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为其办到。
“属下一定照办。”
“此间的事暂时也就这两件,潞州那边有没有什么事?”他继续问道。
“属下正要禀报楼主得知,昨日接到飞鸽传书,礼部尚书闻得潞州新戏之名,遣人到潞州邀请‘四喜班’到京演出,常班主请示楼主可要应允?”
“可知为了何事?”
“不知,只听说是半月后进宫为贵人演出,莫不是宫中有什么喜事?”
“既然暖阁也要开张了,他们来了也好,这边也需要他们。那就把‘四喜班’全部搬到天京来,潞州的叫他们另外找人顶上。”
“是,属下今晚就传书过去。”
话锋一转,他语气关切地问道:“你这一向身体还好么?胸腹可还会感到疼痛?”
赵昂眼眶一热:“难为楼主还记着属下这点小病痛,自照着楼主所授之法吐息纳气以来,已经不怎么疼了。”
一年前的事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自己被仇家所害,伤及五脏六腑,本已躺在路边等死,这条命却被楼主所救。他虽戴着面具,赵昂却感觉得到他还很年轻,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武功却是出神入画,凭借自身修为,他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赵昂体内,并且花了不少珍稀的宝贵药材,硬把赵昂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之后他传了赵昂一套内功心法,令他的功力在一年中大为精进。自此以后赵昂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做了一名属下。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逗留了,你们具体商量该如何做吧,我该走了。”
语毕还未见其起身,五人只觉得黑影一闪,一阵风过,屋内的烛火摇了一摇,霎时人影全无。
“好高明的轻功啊!”那圆圆脸的少年大概是四个青衣人中最年少的一个,忍不住张大了嘴,出声赞道。
赵昂轻斥到:“平日里我说楼主武功之高,当世少见,你们不是不相信么?今日可是亲眼见到了,我可有说错?”
“赵叔没有骗我们,楼主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从他的眼光中竟看不到一丝精芒闪烁,显是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镜界,令人不察,恐怕我们在座的五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一个短小精悍的人说道。
“这是我让你们第一次见楼主,楼主的手段你们还没真正见识过,跟着他,自然不会亏了你们。以后好好为楼主办事,我赵昂的话你们可以不听,楼主的话却不可不从。你们既然入了小楼之门,应知小楼的规矩,来去可自由选择,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但是决不允许背叛!”赵昂斩钉截铁地说道。
叫“小楼”这种奇怪名字的想必除了潞州的那个“小楼”,也不会有别家了。原来此间之人竟是小楼的人。
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抿嘴一笑,斜眼瞅着赵昂说道:“赵叔所言极是,赵叔当年对咱们四兄弟有救命之恩,咱们‘四斩’既然跟定了赵叔,定然尊崇赵叔之令行事,决不会有二心。楼主是连赵叔都佩服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咱们的福气呢!从那双手来看,我猜楼主只怕比我还小着那么几岁,他的身份真是令人好奇!呵呵,保不准是什么王孙公子也说不定。”
“楼主的身份你们不必多作猜想,做好你们份内的事就行了。可别给我闯出什么祸来!”赵昂正色说道。
“遵命!”四人答道。
四个年轻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因脾气相投而结为异姓兄弟,结伴游荡江湖。正所畏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几人都是拼命三郎,不怕死的主儿,渐渐闯出了名号,人称“四斩”,一斩使刀,二斩用剑,三斩出拳,四斩擅暗器,“四斩”武功招式古怪,所过之处,下手决不留情,出手必见血迹,道上之人闻之色变。
他们与赵昂又是何因缘,外人就不知了,反正看得出四人对赵昂十分尊敬,唯其马首是瞻。
小楼主人福气也甚好,救了一人,就网络了这么多手下。
“你们就按楼主所说分头行事,除了四斩,那三十个人各领十人去,四斩轻功最好,人也最机灵,就随我去打探消息。”赵昂说道。
四人领命而去,赵昂就着屋内的笔墨,写下几行字,卷成筒,来到院中的阁楼上,那里喂养着一群鸽子。他将纸卷装入一个小竹筒,拴在其中一只鸽子的脚上,两手一松,那鸽子一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姐妹
我在无聊的日子里,静静等着暴风雨的到来。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卡拉OK,没有超市,没有我想要的,什么都没有!实在无聊!有时候我真想大声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可惜天气晴朗,即无风也无雨,我一片渴望暴风雨的痴心就此被扼杀了。
这一日,我又继续起了从前的日子,来到藏书楼找书看。在书架上翻找了半天,有几本记载武功招式的书,比起我学的可是差远了,其它尽是些历史、地理方面的书,能看的我已经看过了,正无聊地翻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立马噤声,身子一个急旋,躲在了角落的书架背后。
脚步声近了,走进了藏书楼,随之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听声音是凌暮天和凌云涯。
“那么茹妃娘娘怎么说?”
“娘娘说记得去年元宵宫中办灯会的时候见过五妹妹,既然两姐妹长得像,四妹妹也必定是个美人儿。”
“奇怪,娘娘怎么会突然问起你四妹的相貌来了?”
“四妹妹的样貌摆在那儿,无可挑剔,我担心的是不知她这些年学过琴棋书画没有,三日后菊花宴上的才艺展示,可别给咱们凌家丢脸才好。”
茹妃娘娘居然无缘无故问起我的样貌?定是卫元颢小朋友那天被吓到了,不想娶个自恋狂加丑八怪,找他姐姐说了。说起来我那日的样子确实像鬼多过像人,正常人谁敢娶个那样的女人放在身边!从凌暮天和凌云涯的谈话来看,想必这门亲事在茹妃娘娘那里还有希望。不过没关系,我也知道革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