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见,我要让他知道,没了他我凌云萱一样活得很开心,而且活得更好!”我说道。
束连成将我拥在胸前,抚摸着我长长的秀发,低笑出声:“你可真够倔的!好吧,依你!宣逍遥王觐见。”
外面一声声传了话出去,话音刚落,束潇然冲进门来,一眼看到了相拥而坐的我与束连成,顿时脸色苍白,目瞪口呆,忘了行君臣之礼。
束连成也未加怪罪,说道:“五弟还未用膳吧,坐下来一道吃吧。”
“云萱”束潇然颤声叫道。
束连成笑道:“五弟以后不可如此称呼了,过几日,云萱就是我大容的皇后,她的闺名,只有朕能叫得了!”
“皇后?”束潇然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你不是一直不要做皇后的么,为何”
我柔声说道:“连成,可否让我与逍遥王单独说几句话?”
束连成一直要我叫他的名字,这是他给我的特权,我却从未叫过,现下叫了出来,他很是欣喜。看了看束潇然,他侧首在我脸颊轻吻了一下,宠溺地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也吃饱了,要去崇德殿批奏折,你与五弟好好谈谈。”
他起身离去,却留下了一众侍卫和福贵守着我。
“你们都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我对福贵说道。
“这”福贵笑笑,“皇上吩咐了奴才不离郡主半步,奴才不敢抗旨。”
我狠狠地瞪了束潇然一眼,对福贵说道:“原来你只听皇上的话,我的话没人听啊!我这个郡主的手段,你也许没听说过吧?要是不怕我一会儿不小心碰到你,弄个头破血流什么的,你就留下。”
一面说,我一面拿起桌上的筷子,放在手里搓了搓,再摊开手掌,筷子已成碎屑。福贵心惊肉跳地看了看我的手,干笑着说道:“郡主的吩咐,奴才哪敢不从,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他带领众人出去,小心翼翼地掩上了门。门刚掩上,束潇然就走上前来,我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门柱后面,在这里,外面的人即使想偷看也看不见什么。束连成怕我寂寞,在那里摆了一架琴,我坐到琴旁,轻轻拨弄着琴弦,美妙的音乐如行云流水般响起。
在乐声中,束潇然坐到我身边,紧贴着我的耳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相信你会做皇后!”
我手上不停,继续弹琴,却以传音入秘对他说道:“我也不相信你会背叛对我的承诺!”
“云萱!”束潇然轻轻一叹,激动地从后面搂住了我,双手交叉,放在我的腹部,“孩子?是真的?”
“嗯!”我向后靠了靠,偎依着他,“不过看到你和荷烟那一幕,我是真的很生气,所以我不会对打你一巴掌道歉!”
我感到束潇然的胸膛起伏着,他一定在闷笑,过了片刻他才说道:“幸好你那一巴掌把我给打清醒了,他们给我下了迷药。”
“猜也猜得到,你再怎么不满意我,也不会去找荷烟那样的女子,是吧?”
“除了你,我谁也不找!”束潇然搂住我的手紧了紧,我的手滑了一下,琴音不协调了,我赶紧变了个调,又回到正轨。
“小心一些,外面那些人都在贴着耳朵偷听呢,你可别害我弹不好了。前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是怎么从秘道出来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硬受了父王一掌,以偿他养育之恩,在密室呆了一天,被二哥找到了,怪我没听你的劝告,想到我们原本是与他合作的,当时没防备他,被他下了药,我内力尽失。”
我一惊,一手抚琴,一手向他脉间探去,只觉气息缓急不定,是内力受阻之相。“没有全失,应该还有救,可知是什么药物?”
“我的暗卫不见我回去,后来就入了宫找到了我,这药我也曾听说过,名曰‘悲秋’,由五种特殊的药物制成,服了后功力会一点一点地丧失。”
“那你为何不出宫,去找苦泪的话,或许早已好了!”
“我让暗卫去找苦泪了,因为解药配制复杂,苦泪还未弄出来,我知道你入了宫,担心你,所以没出去。另外我即使出了宫,也逃不过二哥的眼线。”
“那你的暗卫为何能找到你?”我奇怪道。
束潇然笑道:“能入宫找我的也只有一个,因为他公开的身份,不会让二哥怀疑到他的头上!”
“是谁?这么神秘?”我问道。
束潇然说道:“以后他自己会告诉你!”
“我总觉得,他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先不说这些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云萱?”束潇然正色问道。
“我已经答应了束连成做他的皇后,下一步么当然是等着当皇后了!”我笑道。
“你敢!”束潇然在我耳边轻咬了一下。
我拨下最后一个音符,冷声说道:“这是云萱最后一次为王爷抚琴,从今往后,你我各走各的,再不相干!”
说罢回头,笑盈盈地在束潇然唇上吻了一下,他了悟地一笑,配合答道:“云萱,你真的决定了?”
“是,几日后,我就是王爷的皇嫂,这是王爷送云萱的东西,还是还给王爷吧!王爷今日就请出宫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将随身所佩的玉凤递给他,虽是演戏,束潇然的眸中却是一惊。
我搂住他,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嘱咐道:“潇然,你先出宫,让苦泪帮你把伤治好,然后就在外面等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轻举妄动,相信我,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一起了!”
“不,我做不到,云萱,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要不,我把人全召集起来,咱们一起杀出去!”他哑声说道。
我抬头看着他:“不要,这样不仅没有把握,而且会产生不必要的牺牲,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我而死。你在这里,如果再出昨晚那样的事,不管你是不是被迫,我都不会原谅你!听我的,如今你帮不上忙,我先假装答应束连成,以后我会想办法出宫,然后找一个办法永远摆脱他,否则现在我们即使能出宫去,也出不了京城,他不会放过我们,你没发现吗,我们的身边全是眼线,弄得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昨晚的计策,他策划得那么准,连我几时到你住的地方,都拿捏得不差分毫,你这个二哥不简单!我有分寸,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即使是听到我不在人世了,你要一直在原地等我,我会来找你!”
“好!”束潇然的眼圈红了,轻声应道,“我会一直等你,你一天不出现,我等你一天,一辈子不出现,我等你一辈子!”
“哪里需要那么长,我还要让你亲眼看着孩子出世呢。”我笑道,带着坚定的神情看着他,“其实我已经练成了天魔剑法,只是此剑法杀戮太深,十三岁那年我用它杀了追魂阁包括阁主司空笑在内的十九名高手,杀司空笑,用了三招,另外十八人,只用了一招!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个世界能杀我的人,估计还没出生!”
在我的要求下,束连成把束潇然放出了宫,兴许是认为他失去了功力,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他答应得很是爽快,当然,至于派没派人监视着他,那就不一定了!不过,只要出宫了就好,束潇然有暗卫这个事实,是束连成想也没想到的。
连日来不断有家人前来看我,有时是大嫂沈晴宛,有时是六妹云萝,甚至连我那从未走动过的两个姐姐云荭和云菁都来过。三姐云菲和李子悦的婚事,本来李家是想悔婚的,如今见凌氏一门又起了,便也不再提,已定下了婚期,就在三日后。云菲来看过我一次,言语间对我抱着无限感激,在她看来,如果不是皇上宠我,凌氏也不能东山再起,她和李子悦也就不可能修成正果。
我每日含着淡雅的笑,静静听她们闲言碎语,从中嗅着蛛丝马迹,不放过每一个对我有利的因素。我在等着束连成放松警惕的一瞬,我要走,就要走得彻彻底底,让他永远也找不到我。我知道四周都是束连成的暗哨,但是再严密的监视,都会有漏洞,我在等机会。
云菲成亲,我没有提要去参加,束连成便也不说,只是当着我的面嘱咐福贵去送了一份厚礼。
“再过十几日,新殿就修好了,咱们大婚后你就搬去那里住。”束连成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抗拒他伸过来的手。他将我的手包在他的大手中,轻轻抚摸着。“听说你长于剑术,为何手上没有练剑留下的茧子?”
“因为我很少练吧!”我说道。
“很少练?很少练还能击败旗台镇的守将?你练的这是什么功夫?”他笑着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知道,师傅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了!”我抽回了手,装作气闷地说道,“不说这些了,武功高有什么用,还不是出不了这宫墙!”
“你还是不安心嫁给我么,云萱?”束连成黯然起身,“早点休息吧,我对你的心,假以时日,你就知道了!明日起这宫里你可以到处走动,只是别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说什么!”
显然他见我每日安安静静地,的确像一个待嫁新娘,对我的行动自由放松了,虽出不了宫门,但是我的溜达范围又广了不少。他可能对他的妃子们打过招呼,人人见了我都恭敬有加,当然了,未来的皇后,总是她们的上司!除了以前的平王妃,现在的景贵妃,她见到我虽说也是有礼有矩,但眼中射出的恨意瞒不过我的眼睛。我也能体谅她,本来这皇后名正言顺是她的,却半路杀出我这么一个程咬金,只是她不知道,我压根就不稀罕,也不会当这个皇后!
几日后,我交待云萝到城南的养鸟的李老倌处给我买来了几只小鸟,一只鹦鹉,一只画眉,还有两只小白鸽。
“六妹,你记得要告诉李老倌,我要的是不爱叫的鸟!”
云萝奇怪道:“姐姐,鸟儿养来不就是叫得好听吗,为什么要不叫的?”
“我喜欢看着鸟儿飞,但是不喜欢它们叫,太吵!”我说道,“我买了来是要训练它们在我的指挥下飞。记住了,一定得买李老倌的,他喂的鸟最好,价格也公道!”
等云萝提了鸟笼进来时,我开心地扑了上去。束连成微笑着问我:“喜欢小鸟?”
云萝笑着说道:“四姐说要看小鸟在天空飞!”
束连成问道:“怎么了?闷了?”
“你不让我出去,天天在这宫里头,当然闷了,养几只鸟儿来解闷,看着它们在天上飞,我就老想着自己要是有翅膀就好了!”
“有翅膀了你就好飞离朕的身边了?”束连脸色微沉。
“我不养鸟儿也可以,要不,你每天带我出去玩?”我对他笑道。
他摸了摸我的头,微微叹气:“你怎么有时候,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等封后大典一过,朝中时局稳定了,我自然会实现我的诺言,带你出去玩!”
云萝在一旁低垂着头,耳边露出一抹红晕。
看到束连成这些日子忙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真心说道:“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有些事,没必要亲力亲为,为人君者,最关键的是要会用人,知人善任,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束连成笑了起来:“云萱,难得你也会关心我!不过你讲的这番道理,很实用,只是知人,很难!人心不可防啊!”
我笑道:“那要看你怎么想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先付出信任,他人又怎会为你尽心做事?”
束连成凝神思索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束连成见云萝与我谈得来,便允她可以随时入宫,她于是在凌府与宫中两头跑,时常告诉我一些最新消息。这一日她来时,面有愁容,我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大娘冯氏快不行了,听说自到青州后就常常病,只是她瞒着众人。青州天冷,大娘长年吃斋,一点荤腥也不沾,营养跟不上,身体好得了才怪!
我心下懊恼,怎么在青州时我都没注意到!等晚上束连成来时,我便告诉他我要出宫去探望大娘,他同意我第二天去。
没想到第二天,束连成换了便衣,要与我同行,我也无奈,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放我一个人出去!说是微服,其实除了没那身皮,驾式一样,身后远远地跟了一大队侍卫,感觉到有不少高手。
皇上亲临,这是何等的荣耀!凌暮天早就接到了旨意,率了全家老小,除了躺在病床上起不了身的大娘,连容江那几个月大的小儿都抱到了大门外接驾。他们跪地磕首时,我本要躲闪开来,却被束连成紧紧揪住,与他并排而立,生生受了家人的大礼。
“皇上,娘郡郡主,请!”凌暮天诚惶诚恐的神情中,夹杂了掩饰不住的欢喜,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了,似乎想叫娘娘,但我还未受封,又觉不妥,还是改口叫了郡主。
“威国公府”那四个描金大字换了新的,重新挂上了门楣,一如凌暮天的脸,看着让人生畏,束连成笑容可掬,拉着我的手一同从这四个字下迈步进入府中。
大娘的意识已经涣散,她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凌暮天站在一旁,脸上并无痛苦之色,红蕉一身淡红衣裳,伴在他身边。
出了大娘的屋,束连成与凌暮天和大哥去了书房,我到大嫂沈晴宛的屋里坐下。她告诉我:“爹前些日子纳了红蕉为妾,如今她是府中的姨娘了!”
怪不得,红蕉终是得尝所愿了。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我叹了口气:“大娘估计是没多少日子了,她如果清醒了,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们都要想法满足她,没有的,到我那里去取。”
“哪敢劳烦妹妹,我自会准备!”大嫂说道,“妹妹只要保重好自个儿,就是咱们凌家的福了!”
“凌家之福?”我喃喃念道。
“爹这几日常说,之前亏待了妹妹,幸得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凌家上下,全听妹妹的!”沈晴宛说道。
“是吗?”我淡淡一笑,“听我的有什么用,只要尽心为皇上办事,不要有二心,凌家就倒不了!”
“是!”沈晴宛说道,“妹妹,你的两个丫环呢,怎么没带在身边?”
锦书和银笙我已请束潇然代为送到素月那儿,小月就留在了宁亲王妃身边,想必此时,那两个丫头已经到潞州了吧!
“她们大了,跟我入了宫,日子就长了,所以我给打发了人家!”我说道。
沈晴宛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对了,以前厨房的王大娘还在吗?”我问道。
“在,她留在天京做烙饼卖,听说我们一家回来了,又继续来到府上做厨。”
“她的女儿,那个叫翠花的孩子很投我的缘,请嫂嫂叫来我看看。”
沈晴宛吩咐下人去叫了翠花来,我拉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聊得旁人无聊起来,我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里面装了几颗小金镏子,递给了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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