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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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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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了,酷热之感消退了不少,玄月当空,皎芒纯洁无暇,朦朦胧胧的将寂宁的大抵笼罩。
  奔波了整日的马车停靠在荒野的河域旁边,此地已离东都两百里之遥,却离塔丹又近了些。
  裳音先打水来与颜莫歌饮用,再生了火堆,去河中抓了几尾鱼收拾干净,烤着吃。
  风餐露宿,汐瑶倒不太介意,食饱之后,她便捡了河边一颗平坦的巨石坐下,吹着河风,任由思绪乱飘。
  身后的巍峨群山连绵起伏,而视线之外的北方,依稀可见一片豁然开阔的无垠之势,那里有她不得不去的地方,更有不得不做的事。
  据颜莫歌所言,张家伊始,乃前朝一位大道国师。
  此真人能观星象预知今后事,因洞悉了前朝被祁国所灭之天机,早早做了安排,才令得张氏后人在河黍横霸一方。
  这位真人仙游后,金身被北胡一小国用药保存,千百年不腐,更传他身上有前朝传国玉玺!
  但凡与前朝有关联,便是个难逃的死罪,更甚张悦廉还妄想借传国玉玺来反!
  此次他亲自犯险到东都,为的就是吸引众人目光,给汐瑶的二叔足够的时间去塔丹。
  不能让他们得逞,这是将功赎罪,扳倒张家最好的机会。
  只不过她原以为祁云澈将贾婧芝送回之后会追上来的。
  没有原由,她就是这般死心眼的认为。
  这一整天除了与颜莫歌没有意义争执几句,其他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的竖着耳朵,想听到那阵她所熟悉的马蹄声。
  甚至,光是定下今夜在此地落脚,从傍晚到天全然黑尽,不时她就会往来路的方向有心无意的看,心里猜测着,兴许他就暗藏在某处呢?
  是远处那颗大树下?还是左边巨石堆的死角里?
  “”
  止住思绪,耳边尽是河水轻快的跳跃声,汐瑶眨眨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窝囊!
  再向马车那边看去,颜莫歌则如大爷似的坐在铺了绒毯的空地上。
  那处空地周围有巨石环绕,颇为阴凉,他倚着身后的大石,石头上放一盏小巧的灯,手里捧着书卷,清闲的翻看着,月色还有远处火堆的光,将他英俊的脸容映照得清冷高傲。
  浅抿的薄唇,总夹着一丝与生自来的疏离,疏远了旁人,孤寂了自己。
  不得不说,他这侧面的姿态与祁云澈似极了。
  自然,都是汐瑶前生时候的映像。
  多少个日夜,云昭皇帝在寝宫中偷闲看书,她端着亲自泡的茶,缓声走入,见到那一道宁和的轮廓,都不忍出声打扰,驻足,一望便不小心走了神。
  待他察觉她的存在,就会笑她傻。
  那是无知静好的岁月,而今想起,恨早就没有,也许那恨从不存在过。
  记忆再与白日里与她漠然错肩的祁云澈重叠,汐瑶撇了撇嘴好像知道他又在生气。
  “小姐可是在想王爷?”
  闻声回首,裳音蹲在她所坐的大石身后河边浅些的位置,将手中才将在火堆上煮沸的水壶浸入流动的河水中,以此让沸水尽快变凉。
  她的问话汐瑶不知该如何答,但似乎也无需回答。
  看她动作不缓不慢的凉着水壶,随着风,隐约能嗅到里面有一阵莲子的清香味儿。
  那是烧给颜莫歌饮用的水。
  这也是方才饭罢之后她与他争执的又一始末,直接导致她坐到离他极远的此处来,以距离表示不满。
  想她京城贵女都不介意直接喝河水,他一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那么讲究做什么?
  “小姐莫要误会公子。”看汐瑶盯着水壶望得眼直直,不悦之色没掩饰的露出来,裳音便道,“公子自小身体不好,尤为每到炎夏”
  她话中一顿,犹豫了下,没有再说。
  倒是让这边多想得不屑的女子明白了,原是颜莫歌不能将就。
  收回侧转的脑袋,她淡淡应声,“难怪了”
  “难怪什么?”裳音问。
  想也不想,汐瑶脱口道,“难怪他又给我脸色看。”
  若颜莫歌身体差到热一热就发虚,喝水都要用莲子煮开,矜贵到这个份上,得她的毒药食下去,即便死不了,损伤是一定的。
  如此想来,倒是汐瑶的不对了?
  给脸色看?她们公子何时对这人儿和颜悦色过?
  裳音愣了下,遂才想明白,那个‘他’早就换了个人,是云王。
  “唉,血浓于水啊”
  又闻蜷坐的女子望天对月的感伤一叹,裳音笑了笑,道,“小姐莫要多想,依我看王爷气的倒不是小姐与公子服下毒药的事。”
  若她们公子不吃,谁也勉强不了。
  再者为何要吃,也早就在见到祁云澈的时候堂而皇之的说了,你心爱的女人给你的弟弟服毒,折磨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种种令人发指的行径,连这个自小在身边的伺候的都忍不住摇头。
  “我知道。”汐瑶应道,“他气的是颜莫歌说的那些话,可若不气到他的话,他也不会让我们走,让我们走了,都走到这里来,我心里便是不得舒坦,为何他不追来呢?”
  她什么都知道,阻拦与否都非去不可,那为何,他不与她一起?
  先还笃死了他会追来,因他恶狠狠的说过‘不会放过’,既然说不会放过,就一刻也别放啊
  岂料云王殿下骑着马儿携着他未过门的妻,走得那般干脆,只差没祝她与颜莫歌永结同心。
  比起来,上辈子明知道云昭皇帝去了别的妃子的寝宫,这还要令她郁结些!
  早先东都城外,那过于无视的表现连裳音都深觉意外,她还以为即便先行离开了,之后也会很快追来,将公子拦下带回忘忧山继续静养。
  在这一点上,她和慕汐瑶的盘算都落了空。
  尤为她本就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事,相反只觉得打早被她掳走塞在座箱里的贾婧芝比较值得同情。
  故而,见身旁的女子为情所困,她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汐瑶自顾闷了会儿,也知暗人情绪本就不多,裳音能与她说话,已是看得起她了。
  “小姐为何期望王爷来?”默了小会儿,她问,“是担心公子再使诡计,还是”
  越往北行,越是酷热难耐,慕汐瑶根本不知这对她们公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家公子那些诡计都用在吸引那个人的注意之上,他没追来,相反他对算计我也不得什么兴趣,再者,真的伤了我,他们兄弟的感情怕是不会有好。”
  这份自信她还是有的,至于为何而期望?
  汐瑶笑道,“只我自小没单独离过京城,此行于我来说至关重要,且还要过北境长城,那是个我全然不知的地方,所以便是希望”
  只希望他能在身边罢了。
  对自己的心意,她已经不想再视而不见。





  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更新时间:2013…7…18 9:11:47 本章字数:6412

  北行前往塔丹的三天,等不到期望的身影驭马而来,白昼里头顶的烈日压得汐瑶喘不过气,那颗心却冰冰凉,连带食欲不振,精神颓然
  没想到祁云澈能绝情如斯,摆出要成全她与同母异父的弟弟宽豁姿态,当真不闻不问。
  先她出城那日心存的侥幸全变成纠结,期望他带着贾婧芝走人,他就真的带着那人儿走了,头都不回。
  自作孽,不可活啊
  颜莫歌自然知道她不振,不时就出言刺激,道,长痛不如短痛,待自己娶了她,再待那个人登了基,她大可拿颜家的家财去撼动大祁江山。
  到时候,让祁云澈哭着来求她岂不妙哉?
  这天下再大,做个什么不要银子?
  出了北境长城,花十两就能让一个彪勇的侉萁族游民为你出死入生,扔个五百万两出去,长城都给一并推了璧。
  他这个准夫婿是相当大方并且善解人意的。
  汐瑶听他信口胡诌,反问道,即使如此,他怎不直接用颜家一半家财建一支大军,兄弟俩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不更刺激?
  说得是好听,长痛不如短痛,她都从前世痛到今生来了,莫要说放过祁云澈,这辈子她痛了也要让他的心揪着不好受,不然才是真的亏大发呢!
  颜莫歌冷笑三声,遂回道,有什么是比娶了哥哥最爱的女人,再让那个女人去与他做对,更加痛快的事?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汐瑶甘拜下风。
  看来做祁云澈的‘最爱’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这路上小吵小闹,倒是消除了她心中那些许小女子没底气的不安。
  好些闪神的时候,还误以为回到某个宁好安稳的岁月,北行只是兴致使然,结伴去游玩而已。
  终归颜莫歌不可能让她有事,否则还怎样娶她过门去祸害大祁天下呢?
  相反她看得出来,这嘴上厉害不饶人的家伙,脸色却是一日比一日更显苍白了,这点尤为让裳音焦虑,马车的车轮也转得越来越快。
  第三日将将入夜时分便出了北长城的关口,次日,天边尽头刚泛起一抹橙色的朝霞,塔丹近在眼前。
  
  也不知可是长途跋涉,又被酷暑折磨的缘故,这夜汐瑶昏睡得尤为沉。
  模糊意识中听得有人不断的在叫她的名字,她识得那是谁的声线,清清亮亮,高傲又带着少许不耐。
  喊着喊着,便开始动手不善的推她,仿佛她再不醒,他随时都会一巴掌呼过来。
  “真是的身子不好脾气还那么暴躁”
  不满嘟囔着睁开了眼,看到坐在对面的人,汐瑶却是不觉一震!
  坐在眼前的分明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她’墨染的青丝挽了简单而别致的发髻,两支对称的凤纹金簪插于头的左右两侧,其下那一寸长的芊芊流苏随着马车的行进而轻微晃动,为‘她’平添几分俏皮。
  本单望着也不觉得‘她’有多大年纪,真真肌肤赛雪,无暇如美玉。
  那张施了脂粉的脸容,是汐瑶极为熟悉的轮廓。
  弯弯眉黛,朱唇一点红,轻易掩去平日尖锐的棱角,又柔,又媚,望你一眼都摄魂夺魄!
  在‘她’左侧脸颊,杏眸正下方,一粒泪痣清晰可见,这是前生流了多少眼泪,直让人心生怜惜。
  ‘她’穿着绛紫色的裙,外面罩着白色半透明的轻纱,那纱中又隐隐泛着金色的光泽,想必在织造的时候就添了金丝线,如此更显低调清贵,雅而不俗。
  只消‘她’唇角微翘,便是潋滟芳华,祸国殃民的倾城
  汐瑶完全清醒了!
  “你——”
  颜莫歌一挑凤目,冷言冷语,“吓着了?”
  识得这般久,他还从没见过这没心没肺的惊动成这样,至于连嘴都合不拢了么?
  说话的声音还是他原本的声音,连嫌弃的调调都没改变,只望着他一身惊人的装扮,于汐瑶来说只得三个字:慎得慌!
  见她半响不语,颜莫歌懒得多言,抬手拉过垂在耳鬓边的半面遮,与另一边耳朵上挂住,挡去下半边面容。
  那面遮是用金丝线造的,细细密密,长度刚好掩至‘她’略尖的下巴,但平常说话,或者举动略大,必定还是能容人窥得面遮下几分姿色。
  不戴还好,戴了更叫人浮想联翩!
  努力平复了心绪,汐瑶又将他细细打量了一遍,各个细节都不放过,完毕之后吧嗒了两下小嘴,道,“所以你就是颜家那位不常露面,却国色天香的少小姐——颜莫情?”
  也是识得这么久,她只知道他是个身坚心残的,却不知颜公子还有那么特别的嗜好。
  “正是小女子。”微一颔首,他便是用一把柔润的嗓音回答。
  汐瑶听得全身发麻,小脸拧成团,“用意何在?以此彰显你颜家有人?”
  看来他恨祁云澈入骨也并非无缘由。
  一个在宫里好吃好喝,兄弟姊妹做伴,一个孤零零的长在颜家,生得一副扭曲性格实在有根有据。
  颜莫情姑娘含蓄的白了她一眼,转而骄傲的扬起下巴,含着春水的凤眸微微眯起,只道,“你不知何谓‘美色惑人’?”
  他端的就是‘我很美’、‘其他女人在我眼底都是尘埃’的高傲清冷姿态,不容人质疑。
  “那敢问莫情姑娘想去迷惑谁?”努力适应颜莫情的‘美色’,汐瑶虚心求教。
  佳人神秘一笑,黛眉扬起,“当然是钦慕本小姐的人。”
  看来‘她’的追随者不少。
  汐瑶并不怀疑这一点,这番打扮虽令她毛骨悚然,也只是因为她习惯了男子身份的颜莫歌。
  但若今晨她们第一次相见,她无疑会将她当作女子,还是一个拥有绝色之姿的女子!
  这般想着,她又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心道她戴面遮,自己也戴面遮,怎的就差了那么多
  料不到颜莫歌的嘴寡毒得过分,却是男女扮相都好看,莫名就想起祁云澈,他扮作女子可否也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脑子里刚钻出这无稽之念,汐瑶忙不迭掐死了去,她可不想此件真的发生。
  兄弟二人比较起来,颜莫歌应长不了她几岁,身骨还未长开,扮女子要容易些,云王殿下就算了吧,他在她的心里还是很英武高大的
  也不知他们的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两个儿子虽性格迥异,却无疑俊美不凡,天赋异禀。
  就是论捣乱整人的功夫,颜公子也是出类拔萃,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得汐瑶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许久,眼眸不停打着转,那心思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莫歌懒得去猜了。
  反正也定不得好!
  由得她看了一会儿,他倏的笑起,道,“莫要担心,女子扮相只是权宜之计,无论内里还是外在,本公子都是真真正正的男人。”
  汐瑶先未听懂,结实的愣了一愣,但转瞬便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我倒觉得你这打扮颇讨我喜欢,没准我们能做一对感情不错的姐妹,长夜促膝说话,交换心事,为彼此排忧解难,你说呢?”
  话罢颜莫歌就面朝天骄横的鼻息了声,用女子媚入骨的声音娇嗔道,“你?只配给本姑娘做个随身的侍婢。”
  
  起先汐瑶以为做侍婢只是他随便说说,不想入了塔丹城后,竟是直奔城主的金堡,连马车外城中街景如何,她都来不及细看。
  颜莫歌只分出少许时间与她交代,张家那位真人的尸身如今就安置在金堡的地宫之下,只等慕坚带手下乔装入城取走。
  好在他事先收到消息便开始着手布局准备,眼下慕坚被他下了绊子,拦在来路的半道上,要赶到塔丹,至少还有四日。
  而他这位素来不喜在外抛头露面行踪诡异的颜家少小姐,机缘巧合之下与那位从不曾踏出金堡半步的城主结缘,极受待见。
  如今只是途经此地,携带侍婢在堡内小住几日,不成问题。
  听他将所有巨细都安排妥当,汐瑶甚是宽心。
  做奴婢就做奴婢吧,这小半年在宫里折腾,早把她的铮铮傲骨打磨成一副趋炎附势的软骨头,颜莫歌扮女人都能扮得怡然自得,她做一回他的侍婢又何妨?
  这塔丹城极大,各国来往的商旅众多,整座城都是集市,大小不同,买卖更不同。
  大街小巷全是做早市生意的,马车行起来十分缓慢,汐瑶得此机会掀起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这是她头一回出北长城,而这座城又太特别。
  打眼瞧去,满街来自各国的人,高低胖瘦,头发肌肤,连眼珠子的颜色都不同!
  街上最多是蒙国人,蒙国乃北境第一大国,蒙人的相貌粗狂,却有种特别的异国风情。
  身形高大的乃侉萁族人,几百年前就被灭国,流民四海为家,天性善征战,不少祁国贵族喜欢买几个养在家中,给自己充门面。
  这些,汐瑶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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