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结实的还有二块儿系在笼子边上的大石头,看着都觉得厚重,上面还有新鲜的泥土印子,也不知道村民是从哪里给抬了来的。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的样子,三婆并村长押着二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过来,陈明花与陈老婆子再不复昨日里的那种嚣张,仿佛是被折磨得狠了,连走路都是一步三颤被村民硬拖着走的。
这个时候,李瑶扫过去,才发现,塘口已经挤满了人,应该是全村的人都来了,她甚至还见着了一些陌生面孔,看来这消息倒是飞得快,应该是外村人过来看热闹的罢。
村长站定,拿出一张宣纸,只见上面写满了字,村民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只竖了耳朵听村长条条款款的开始念,里面全是对二个女人恶劣行径的痛斥,当然,还有府衙的批文。
人群十分的激动,好些年没有过这种苟合之事了,如今听来一个个的恨不能全拿臭鸡蛋向着二个女人扔了去,听到最后,更是是愤愤然,因为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却还不知道陈老婆子的奸夫是谁!
陈老婆子也算是个硬骨头,反正是要沉塘,她咬死也不说谁是奸夫,不管怎么折磨,直到三婆与村长夫人筯皮力尽。
罢了,既然不说,她们也就没有那耐性了,那就沉塘吧,她们不得不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经这么一事,相信那奸夫也再不会在村里做这种龌龊事儿了吧!
等到村长念完了那张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问向李瑶:“明生媳妇,可知奸夫是谁?”
村长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人就像是老鼠屎,就算是不好找,也要找出来,否则嗝应得人心慌。并且潜意识里,村长认为李瑶既然都能知道陈老婆子有孕,那奸夫就算不知道是谁,也能提供一丝线索。
于是,众人哗的一下,齐齐的看向了李瑶。
一直低着头,仿佛是认命了一般的陈老婆子猛的抬起头,一双如淬了毒的眼睛嗖的一下,射了过来,她有孕自己尚且不知道,这个她从来都是冷脸相对的媳妇却是知道,那么,奸夫的事,指不定她也知道!
“李瑶,你这个践蹄子,是不是又要随便找个人来污蔑于我?或者你要说是张鳏夫?哈哈,母女共侍一夫?没什么你说不出来做不出来的事吧?”抢在李瑶开口前,陈老婆子率先开了口,声音嘶哑难听,还狠狠的向着李瑶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
李瑶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动,这是她生气时特有的动作,只听她冷冷的开口:“是,或者不是,你心中自是有数,不必这么急急忙忙的开口抖出来。”
而一旁被堵了嘴,村长让其围观的张鳏夫,眼神晦暗不明。
这下,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相对于李瑶这么不客气不敬长辈的态度,大家显然更在意东家婆子的奸夫对象,听这话,大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分明就是张鳏夫无异嘛!
顿时,大家的眼神又变了,这母女共侍一夫,简直是骇然听闻,众人听罢愤怒不已,本来就愤然的心情被这么一激,竟然空前的高涨了起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很快,一声声“淹死她们,淹死奸夫淫妇”的声音如鼓声般震天。
村长眼神一扫,旁边的几个壮实庄稼汉便用一堆臭布堵上了陈明花和陈老婆子的嘴,然后粗鲁的将不停挣扎的她们扯着走,像扔什么脏东西一般把二人给塞进了笼子里,而后,几个人抬着这二个笼子缓缓的下到了塘池边缘。
大家都知道,塘池边缘是浅,但也不过三五步距离,再往前,深逾三丈!
被套上了大石头的二个笼子很是沉重,但也许是死前的爆发,二个人在里面不停的冲撞,竟是撞得连边上的几个壮汉走路都险些踉跄得往水里一摔。
这一沉,梨花村的污点就清洗掉了,这一沉,李瑶的恨,也将随风飘散了。
因此,李瑶面色沉静,看似毫无波动,然则死死的,盯着那二个人的笼子,心里闪过各种思绪,怨恨的,快意的,淡然的。
然后,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陈明生远远的喊了一句:“慢着!”纵然是在人群着寻不见他的身影,但是这声音却是十足的响亮,直直的穿透了众人的嘈杂之声。
“陈明生,你还有何脸面叫停下?”村长唬着脸,对着快速奔跑过来的人斥道。
此时的陈明生的衣衫早已布满了尘土,看着十分的狼狈,但是,他的精气神儿与这幅样子截然不同,只听他道:“敢问村长,是否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家眷不可随意打杀?”
村长莫名其妙:“是。”这跟这有何关系?
莫非?
☆、第十八章 大狼开始拐人了
正在大家猜测得暗自心惊的时候,陈明生的话掷地有声起来:“如今我弟弟,陈明青已摘得乡试头名,秀才老爷的称谓实至名归,报喜的差役就在后面,谁还敢将秀才老爷的家眷给随意打杀了?”
说罢,一双利眼狠狠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般彪悍的猎户气息迎面扑来,吓得胆小的人当场脚就是一软。
是,陈明生同样对做了哪些腌渍事的老娘与妹妹惊怒不已,但这并不就代表他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从小把他养大的老娘和老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妹妹就这样死去,昨儿个夜里一醒,他便拔足狂奔,想着自家弟弟是读书人,也许识得几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子弟,求他们帮上一帮,也是省得的。
没成想,喜就这样从天而降,不仅解了急,也让他们陈家可以扬眉吐气,不用永远的躲在村民们唾弃的眼神之下生活。
“这。。。。。。。。。。”村长万万没想到,到这个时辰了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机,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已处在塘池边缘的笼子,只要一放,那二个不知检点的妇人就永远的将要离开。
但是,梨花村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秀才老爷,这也是一件天大的事,当二件天大的事儿搅和在一起,而且还是出自于同一家,村长及村民们都深深的纠结了,这就像是老天爷给梨花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似的。
最后,尽管满心满情的不愿与愤慨,村长他们也还是不得不放了陈明花与陈婆子,因着出了这么个事情,去陈家道喜的人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而村长他们及一些有声望的人,全都甩袖而去。
就算是秀才老爷又怎么样,家里出了如此丑事,想遮都无法遮掩,如此品性不洁的家境,怕是以后有那才华考取举人老爷,也没有主考大人愿意钦点哪。
也许这一辈子,也就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罢了!
想通这一环节,李瑶的心顿时就舒展开来了,不过由此看来,前世与今世终究是有些差别的,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因为她才有的变化?
虽然心里到底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前世根本就没有中秀才的陈明青这一世有这样的际遇,中了秀才,不过,这却不妨她下结论,就算是中了秀才,陈明青其人,威胁性,依旧为零。
只是,没有趁势和离,多多少少让李瑶有些不愉,且让他们再蹦跶些时日吧,这变故是她没有意料到的,不过她能整治得了他们第一次,就能整治他们第二次!且等着吧。
“阿瑶,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不若你到城里去住上一些时日吧,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村里已然没有了你的容身之处。”不知何时,卓文清又出现在了李瑶的面前,并且说着劝慰的话。
此人已经换回了丝制绸衫,端的是一脸正气,如果不是挑了人少的路走,少不得这又将是秋日里村民们茶后饭思的一顿编排。
李瑶脚步一顿,似笑非笑,配合着这略带萧条的青山绿水,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多了些少女的活泼调皮:“倒是看不出来卓大夫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不仅受凑热闹,还如此好人?”
纵然村里已经容不下她,且不说陈家人的恨意,就单说她的行为,已经不是一个贤惠女子的行为了,就算大家都明白她的苦处,却并不认同她的做法,虽然有同情,但是更多的一些人家甚至都在警告自家女儿或者媳妇,千万不要与她李瑶有任何瓜葛!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孤落无依,需要接受一个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的大夫的人的救助!
许是看出了李瑶眼睛里所表达出的意思,卓文清依旧很淡定:“这还不是师弟听说了你的事,非得让我再跑上一趟,如果不是有事缠身,怕是他直接就奔了来,就当是全了一个真心待你的朋友之心,且去城里先找个地方住着,从长计议罢!”
恭喜师弟,又被利用了一把。
李瑶本来是想拒绝这样过分的好意的,但是转念一想,她的救命任务最好的去处便是边疆,战场,那里必定会有很多的人性命处在朝不保夕的地步,那里是最能救人性命的地方,而救命,必须得会医术,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命在面前流逝。
眼前的人,在城里已经开了好几年的医馆,其命虽然不好,但是医术还有医德都是有目共睹的,故而,李瑶只是犹豫了一下,从长远出发,她应了下来:“那,纵然我一介农女有幸与令师弟结为知交,那到时候我一个女子肯定也少不了卓大夫的照拂,只怕到时候卓大夫会嫌我一个女子麻烦呢!”
虽然下了决定,但是里面的犹疑和不确定却很好的表现了出来。
卓文清稍稍弯了弯眉:“不用客气,行医者,不讲究那些虚的假的,有难处尽管来找我们,况且,从某些情况而言,我也这是在救治你。”
得了卓文清的承诺,李瑶呵呵一笑,顿时就闪花了卓文清的眼。
此笑如**般明媚,丝毫看不出一丝恶意,果然,这陈家人究竟是让眼前的人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大的苦,才能让她露出那样的恨意呢?
卓文清不由得恨恨的想,不让她们死也太便宜了,心里小人开始盘算,要不要派个手下去做了他们呢?
算了,阿瑶都没有在意,他在意个什么,指不定阿瑶还有什么后招呢?
想归想,卓文清嘴里也不落下:“这世间人心复杂,你一个和离的女子,到时候可有什么打算吗?”
李瑶眼睛微微一亮,试探着一问:“卓大夫医术如此卓绝,不知收了阿瑶作弟子如何?阿瑶虽是女儿身,但是爹娘在世时也曾教我识得几个字,而且阿瑶也能吃苦,如果能习得卓大夫医术的一丝半点,往后也可以此为营生专为深宅妇人或是闰阁**瞧上一瞧,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这个时代男大女防还是很严重的,李瑶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就是想表达自己学医术不过是为了养活自己罢了,而且她专为女子医治,也就少了那些流言蜚语。
☆、第十九章 大叔风中凌乱
但是卓文清如何能答应,只听他义正言词的道:“这倒不行,师门有令,非男子不得习师门医术,但凡是男子拜入师门,须得丢弃本姓,改为卓姓。”
许是想起了卓浩阳,李瑶闻得此话,不由得露出了失落的神色。
卓文清心里一动,继续道:“不过这虽然不传女子,但是你却可以作为小工在旁观习我如何抓药冶病,闲来得空时,我可以指点一些基本的药理给你,也算不得是师门医术,如此一来,虽然不见得医术能有多高,但是寻常的病却是难不倒你的。”
李瑶大松一口气,第一次用感激的口气说道:“多谢卓大夫!”
天知道当她听说不能收她为徒弟时,她都打算女扮男装去其他医馆内偷师呢!
卓文清趁热打铁:“如果阿瑶你不嫌弃,就住在我们医馆的后院里吧,这样也可以省下许多事儿,况且我和师弟平日里都不在那里歇息,俱住在医馆隔壁的院子里,师弟说整日里闻着那些药味早腻味儿,如果夜里还要闻着入睡,他肯定得疯,呵呵,只是不知阿瑶意下如何?”
“农家女人,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就住在那里吧,我还得谢谢卓大夫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干净省银子还安全的住处呢,到时候我还可以给卓大夫看门,以免夜里进了盗贼。”李瑶再次感激的说道。
卓文清纵然心里高兴不已,面上却不显,淡定的道:“既然大家以后都要相处在一块儿,自然是要相互帮扶的,阿瑶就别一口一个卓大夫的叫了,显得过于生疏了。”叫文清吧!
李瑶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年岁来看,叫一声卓叔也是省得的,卓叔,以后阿瑶若有不对的地方,还望你费心了!”
卓叔,卓叔,卓叔?他有那么老吗,卓文清顿时风中凌乱了,他想当的是夫,不是叔!
于是,在李瑶奇怪的目光下,卓文清全身深深的笼罩在厚厚的阴云之中,可是,叫卓叔又没有错,她今年也就17岁,而他已经32岁了,相差了整整15岁,叫哥,好像是有些不对,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叫文清呢?
卓文清只感觉到挫败,心肝脾胃没有一处不痛的!
“卓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李瑶很快的就适应了这个叫法,只觉得卓文清伟岸的身子好像都佝偻了下来,不由得关心道。
卓文清忽然眼皮一动,嘴里应声道:“虽然我年岁大你一些,但是你既是与师弟结为知己,再叫我为叔,岂不是乱了辈份?不若,叫卓大哥吧?”
叫文清什么的已经不指望了,叫哥总是可以了的吧!
然而李瑶却是摇了摇头:“辈份什么的我不在乎,既然卓叔因为师门的关系无法收阿瑶为徒,但是却会授予医术,这于阿瑶而言,就是天大的恩,你在我心中就等于的师父一样的存在,故阿瑶不能叫你大哥,叫一声卓叔,才能聊表阿瑶的心意,在阿瑶的心中,从这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长辈,我的师父了!”
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卓文清心里面无声的开始流血,简直对这样的李瑶,无法反驳,他能说什么?难道说我看上了你,以后只等着娶你,所以你还是叫我大哥吧?这样不把人吓走了才怪。
罢了,卓叔就卓叔吧,就当是情趣好了,只要人在身边,一切的一切,都他妈的不是问题!
好吧,爆粗口了,但是,要理解一个立马就要步上满是荆棘追妻路的老男人!
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此时,二人都已经是饥肠辘辘,没等李瑶说出去吃些东西,她请客的时候,卓文清自动的提出来,说是他去做饭,让李瑶自己先去后院参观一下以后的住处,因为平日里疏于打理,所以乱七八糟的很有一些东西,卓文清直接让李瑶自己看着办,有什么不需要的东西看着只管扔就好。
而他,则信心满满的进了旁边的小厨房,尽管这里是用来熬煮汤药的,但是做一碗面条却还是可以的,卓文清必须要表现自己,务必让李瑶知晓他是一个很靠谱的男人,提升他在她心里面的印象,为以后铺路。
而且他一向以自己的手艺自傲,连卓浩阳想吃都得看他的心情,如此一来,抓住了李瑶的胃,就抓住了她的心,而且,他也乐意天天给她做吃食,那种满足感,要不要太美妙。
人还没有追到,典型的妻奴模式开启,卓文清已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
这厢,不管卓文清怎么折腾,李瑶反正是被一屋子确确实实乱七八糟的东西给震惊了,还好屋子堆的东西虽然多,但是还算是干净,大约经常有人在这里进出,所以灰尘不算多,只是她初来这里,也不好直接丢东西出去,她只得忍着饿一样样的整理出来,推到了屋子里的角落,再寻了一块帕子,仔细的把屋子给收拾了出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大半个时辰,等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