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声音转眼又见那凶恶的大蛇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我极力呼唤乌洛却现他转身离去……
“赫哲!我不是!蛇!乌洛救我……”
“醒醒!”耳边传来乌洛的声音。
我腾地坐起大口大口喘气冷汗湿衣手脚冰凉。
乌洛褐色的眸子正关切地看着我。
“做梦了是吗?”
我定定神看清周围根本没有赫哲和蛇才知是一可怕的梦魇。
我一哆嗦直直扑向乌洛“我害怕!害怕!”
乌洛紧紧搂住我。我心跳如鼓神色恍惚使劲抱住乌洛的胳膊缩在他的胸前一阵阵有力的心跳让我慢慢有了些力气。
“梦到什么了?”
我使劲抓住他的胳膊依然被梦魇所惊吓“刚才刚才我看见赫哲了。她怪我没有救她她她要掐死我。”
乌洛眉间一皱随即淡然道“梦是反的——那赫哲本王已赦免她。”
我极力定住心神声音微弱“王爷宽厚。”
“为什么如此怕蛇?”
我瑟缩一下便把在冷宫睡觉时有蛇爬到脚面的事情告诉他。
“母亲照顾我十多天说我才好我好了母亲却瘦了一圈。母亲说我若熬不过她也不想活了。”
提起母亲心里陡得一阵酸楚。
“冷宫你过得好吗?”他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微阖眼问。
“如牢笼般的冷宫夏日酷暑难耐冬天又四壁透风;残羹冷炙受尽白眼;但是有母亲在便觉得有苦也是甜的。虽然冷宫如地狱但与母亲作伴无旁人打扰亦觉得是好的!”
片刻他幽幽道“母亲待你永远是极好的。”
我微微点头手指越冰凉掌心汗腻腻的抓紧他的胳膊不敢放松。
“自母后逝去本王便再无人说话了。”乌洛的声音清冷。
我一震抬头看他他眉间淡淡忧郁神色寂寥我轻声问“令慈也故去了?”
乌洛缓缓点头褐色的眼眸透着些微的迷惘。
“王爷的母后是什么样子?”我轻轻问。
他眼神微一凝滞嘴角弯弯翘起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母后是柔然汗国最美的女人亦是最温和的母后。只是身体不好动不动便要吃药。父王曾说过山神托梦给他说母后是山里神女转世会送他两个儿子。母后果然生了哥哥和我。只是哥哥很小的时候便死去了只剩下我。”
他似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
“母后百般爱护我甚至为了我放弃了大汗王妃的位子甘愿当侧妃。及父王当上大汗母后便成了侧后。母亲不在意这些只盼望我能平安。及母后逝去我却再也找不到能让我和母后一样交心的人了。”
乌洛言语低沉暗哑那抚在我后背的手竟有些微的颤抖。
“没有母后的日子我便日日饮酒或是扮作客商周游各国。”
我一滞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向我的眼神幽深了许多只觉看不到底
“后来才知道我的哥哥并非暴病身亡而是被下了毒。只因他是父王的嫡长子。母后心灰意冷虽是父王的侧后却从不与父王相见只一心一意教我。”
我后脊背阵阵冷这王宫居然也有如此残酷的争斗。
“如今的大汗是后来成为父王正后的女人所生那女人不得好报早已死去。只是她的儿子本王的哥哥却心存愧疚事事让着本王。”
乌洛的话语言苍凉带着讥诮漠然看向远处。
一直以为他是天潢贵胄骄傲自大喜怒无常凶残暴戾却从不知乌洛还有这身世。
这乌洛想必一直生活在仇恨中。
我震惊之余手指轻轻抚上乌洛的胳膊“王爷我的母亲只叮嘱我要好好活着。活着便是她最大的安慰。”
乌洛微一愣神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这样的。”
此时的乌洛是我不曾见过的落寞孤寂。
他低头看我我这才现单衣已经滑落肩头。
脸一热匆忙拉上单袍。
他为我轻轻拉上丝被“时间已不早你若害怕便枕在我的胳膊上睡吧。”
我缩进被子脸朝向他的方向歉然道“我这梦魇让王爷亦休息不好。”
乌洛只淡淡道“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只觉心中一暖迷糊睡去却是一夜无梦。
………【纳彩珠 1】………
第二天醒来现自己蜷在乌洛怀里枕着乌洛的胳膊。:;文字版
乌洛还在熟睡我裹紧丝袍从被子轻轻出来将被子给乌洛盖上去。
下得床抬臂之间现胳膊上的斑痕居然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
这温泉水果然是神水。
只觉浑身光滑神清气爽。
早晨微凉我走出屏风唤侍女将我的衣服拿来。
待收拾完毕进得屋里乌洛已醒靠在床头若有所思。
我微微一笑。
侍女们鱼贯而入替乌洛更衣、侍候他洗漱。
我在水盆绞了帕子微笑道“王爷昨晚没有休息好还是我来侍候王爷。”
乌洛深深看我却不言语。
他拂上我的袖子看见那淡淡的伤痕看向我“看来已是大好再有几日便不会看出了——你便住在这里吧。”
我一惊手上的帕子险些掉落地上。
他起身走出几步背对我负手而立言语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本王要处理一些事情留你在府里终究不放心。暂且住在这里吧。”
我疾步上前拽住他的袖袂颤声道“是要打仗了吗?”
他一愣“好端端的打什么仗?”
“那怀荒?不是盛传要打仗了吗?”
“呵呵。”他笑道“小女人头长见识短。这些跟你说不清现在。”
转而淡淡道“本王要去一趟大梁难不成你要跟去?”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宁可跟你去大梁。”我急急说道。
“难道你不怕被人认出?”他看向我眼底幽深。
我微一踌躇咬唇道“一个废妃之女在冷宫十年人皆知其已死去寻常百姓谁会认得出?”
他看向我眼神淡淡“本王此次去见的可不是寻常百姓那是大梁国的太子梁文敬。”
“皇兄?”我怔住。
“下个月便是梁国太子大婚之时。”
“哥哥才成婚吗?”我喃喃道那个大我八岁的男孩小时候经常带我在宫里东奔西跑的皇兄教我识字画画的皇兄处处护我甚至因我淘气替我罚跪的皇兄那个私自去冷宫探望我被皇后毒打一顿再无相见的皇兄……往事如烟般拂过脑际……只觉嘴里酸苦莫名。皇兄怎会如今才大婚?
乌洛也是一脸疑惑“这太子原定于去年大婚却推迟到现在不知是何故。”
乌洛不容我多说只道“我后日便启程最迟两个月之内可以赶回。”
“不!”一阵巨大的恐惧顿时弥漫开来我上前几步紧紧搂住乌洛的腰头埋向他的颈窝“我不要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会害怕。”
乌洛凝视我眼底涌起浓浓的温暖声音柔和“不用怕这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一切都有人侍候。此去路途遥远天气不定你身子弱只怕吃不消。乖我亦会牵挂你。”
我倔强摇头“我情愿受路遥之苦也不要不要……。”我声音低下去垂眸看向地面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也不要什么?”他淡漠问我。
我抬头压抑住心跳鼓足勇气定定看他“也不要和你分开。”、
他满眼笑意仍淡漠开口“此话可是当真?”
我伏在他的胸前坦然道“是。”
他深深看着我突然搂过我的腰肢陡然吻上我的唇一阵强烈的男子气息将我包围只觉天旋地转心似乎要跳出胸膛。
他将我横抱而起走向床帏;轻轻将我放下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他的手指渐渐上滑手指滑过之处如簇簇微小的火苗在身上日渐蔓延身子渐次热了起来。迷离之际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衣衫件件落下直到再无遮掩他眼底幽暗如深潭抚上我的胸我身子一颤直觉漫天大火似要将我焚烧殆尽。
他大手一挥薄纱落下遮住一室的春光旖旎……。
浓情过后汗水濡湿的长粘在身上想要坐起来只觉浑身痛楚难当。
忍不住呻吟一声。
乌洛伸手将我搂在怀里轻轻凑近我的耳边声音低沉魅惑带着浓浓的暖意“第一次总会这样……以后就好了。”
我顿时脸如火烧蓦然看见洁白处那一抹惊心怵目的鲜红。
强撑身披衣下床身后传来乌洛轻轻的笑声。
我赤足散来到温泉热热的温泉水流过身上疼痛似乎减少一些。
温泉水荡漾乌洛轻轻环住我边往我身上撩水
隐隐的气息吹拂在耳边
“温泉水滑洗凝脂古人诗曰果真不假。”
我只微微一笑。
与乌洛回到王府已是晌午过后。
一路白雪皑皑。
乌洛送我回房眉梢少有的温暖“你且休息本王再来看你。”说完匆匆离去。
盖娜和乌日喜见我回来亦是雀跃不已。
“小姐你昨日没有回来可急死奴婢了。”乌日喜道。
我只淡淡一笑。
屋里已燃起炭火温暖如春我便脱去短袍换上广袖汉服。一路马背颠簸只觉疲惫正要躺去睡觉盖娜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微微冒着热气。
她迟疑走近我“小姐王爷刚才吩咐请小姐饮了此药。”
“药?”我懒懒起身“我病已好为何还需服药?”
“这……”盖娜跪下只把药碗擎起“奴婢亦不知情或许是补药。”
我虽有些狐疑终究接过一饮而尽。
药味苦涩微带辛辣我皱眉盖娜见我饮下急忙奉上蜜浆汁。
沉沉睡着只觉有人在帐外说着什么。
我皱眉睁眼问“怎么回事?”
是乌日喜怯怯的声音“小姐是纳彩珠夫人。”
………【纳彩珠 2】………
纳彩珠?我脑海闪过那日误闯帐篷被刀木远拦住从帐篷里出来的那个乌洛喊她纳彩珠的柔媚女人。小说整理我纳罕不已她来做什么?
再一想也便明了。
只是她得到消息够快。
我唇角微微牵起便听得屏风外面传来银铃般娇柔媚骨的声音“妹妹醒了?今日才知道这天大喜事!只想早些来贺喜妹妹——却不知惊扰了妹妹美梦。”
话虽如此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起身登上丝履。乌日喜已近前递眼色给我。示意我不要多说话外面是个厉害角色。
我淡淡一笑只散丝履出来。
纳彩珠已然端坐于桌前旁边跟着一个侍女。
纳彩珠右手腕搭于桌前左手漫不经心抚向右手无名指上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戒指皓腕上一翡翠玉镯在水红新绸夹衣的袖笼若隐若现头上金钗步摇微颤转头间光华莹莹。
她看见我出来先是愕然眼神一转笑了起来“妹妹这素衣长倒真像那画中美人。”
我淡淡一笑微屈膝一拜“见过夫人。”
一阵香风拂过她转瞬已来到跟前将我扶起仔细打量我。
纳彩珠比我略矮一些虽不如中原女人白皙到那浓眉杏眼嘴唇敦厚却看着也诱人。尤其那双大眼睛转来转去似会说话。
我亦看上她的脸庞只觉面熟不已。
我才知道面前这巧笑嫣然的女人竟是那日帐篷里出来的女人亦正是在篝火晚上抚琴之日乌洛身边的女人。
我苦笑这女人当初看我的敌意想必今日来亦不是什么好事了。
她打量我后招呼我赶紧坐下倒好似她是主我是客。
她坐下后突然朝乌日喜脸一绷骂道“不中用的奴才怎么连侍候主子都不会。”
乌日喜一愣。
纳彩珠闲闲坐在那里朝向我道似笑非笑“妹妹你刚来还不知晓府里的规矩。可这奴才在这府里侍候多年竟是也不懂真是该打——”
她话音未落身边的侍女几步上前照乌日喜的脸颊一巴掌打过去。
只听“啪”地一声乌日喜痛呼一声立时倒地。
以前在宫里主子打奴才亦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纳彩珠打着“贺喜”的旗号第一次来到此处便当我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对奴婢只打不问更别提什么“打狗看主人”明则是打奴婢泄愤暗就是给我下马威。一句“妹妹你刚来还不知晓府里的规矩”便将她这当家主母的身份清楚摆给我。这纳彩珠当真是厉害角色。
我心下淡定只坐在那里淡然道“多谢夫人教诲。”
纳彩珠有些讪讪想来此举故意为之莫不是想激怒我。如此但凡有什么不是便是我的错了——人家好心来探望你却闹出难堪。
纳彩珠眼珠一转朝乌日喜一指“还不去上茶若不是看你主子份上只将你剥皮。”
乌日喜强忍哭声从地上爬起磕头谢恩后便去上茶。
茶水很快上来。
乌日喜左边脸颊已然肿起只咬牙却半声不敢吭。她拎起茶壶先给纳彩珠倒上又给我倒上。
纳彩珠端起眼前的茶盏用盖子轻轻拂去飘浮的茶叶末。
只听“唉呀”一声纳彩珠猝然蹦起茶盏瞬间掉落在地上出清脆的碎裂声纳彩珠勃然大怒伸手掴上乌日喜“你这贱婢想烫死本夫人。”
只听乌日喜哀求的声音“夫人息怒那茶是用三分热水兑出来的。”
纳彩珠直气得脸色铁青上钗鬟乱摇“本夫人好心来贺喜妹妹谁知被你这不知死的奴才搅合了。来人将她拖出去!”
那茶水我已试过并不热。
我心里冷笑这纳彩珠绞尽脑汁竟是如此低俗。
乌日喜跪在地上求饶“夫人饶命!饶命!”
“且慢!”我站起来。
纳彩珠已恢复先去神态只看向我笑道“妹妹不要为一个婢子操心容后再为妹妹换一拨便是。”
“谢过夫人。只是我不是王府之人初来乍到王爷好意差乌日喜前来照料若是王爷问起我也无法交待。”
纳彩珠听我说起“我不是王府里人”眼睛一丝机芒一闪而过嘴角微一翘似恍如大悟道“妹妹说的极是。如此便让王爷回来处置罢了。”
说完向我盈盈笑道“妹妹如此知书达理我这做姐姐的着实佩服。今日来看过妹妹打扰妹妹休息。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狠狠瞪了乌日喜一眼翩然而去。
我扶起乌日喜只心疼道“你受委屈了。”
我端来凉水绞了帕子覆在她的脸上。
乌日喜一边扶住帕子一边抽抽噎噎“小姐这也不算什么。在纳彩珠身边服侍过的除了她身边的这个从娘家带来的丫头没有能在她身边服侍过三个月要么被罚去做苦役要么被打得不成*人样之前还被她打死过几个。”
我倒抽一口凉气。
“王爷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纳彩珠的父亲是国师连大汗亦对国师礼让三分。”乌日喜眼里现出深深的憎恨“她爱慕王爷却对王爷的其他女人恨之入骨。无论如何她都能找到借口让王爷疏远其他夫人。”
我心下一叹这哪是找到借口?分明是乌洛对她有所忌惮。
“之前的三位夫人都已不在了只剩赫哲夫人和她如今连赫哲夫人也被幽禁。”乌日喜仰起脸轻轻地说“小姐你要小心。”
我心下微凉。只令盖娜将地上的瓷片收拾干净。
炭火在寂静的房间里出毕剥的声音。
我躺下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乌洛我一定会跟你去大梁。
傍晚时分屋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盖娜的声音“王爷。”
只听乌洛的声音“小姐睡了?”
我并不起身只懒懒道“王爷。”
他闻声进来俯身坐在床边目光暧昧低声道“这就乏了?”
我知他指早晨之事不禁脸上绯红“王爷?忙完政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