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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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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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文敬略有些凉的手覆上我的肌肤,一下激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牢牢握住。

    “皇兄——”我低声道,有些恼怒地看着梁文敬。

    梁文敬握住我的胳膊顺势一带,一下转身侧躺在我的身边。

    我一愣,脱口而出,“皇兄,你……。”

    耳边却传来梁文敬略显疲惫的声音,“疯便疯了罢,朕乏了……”

    不多久,耳边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必梁文敬真是累了。

    唯有我,因为手被梁文敬握住,就那样侧身躺着,愣愣地看着漆黑的窗外,一直到四更,才勉强有了睡意,挨着梁文敬,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半边身子居然是麻的。

    用手挡住刺目的光线,才现梁文敬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子前静静翻着手里的书,是那本我昨夜扔在那里的《女则》。

    阳光透过长窗,洒在梁文敬的明黄龙袍上,他凛冽的面庞在碧玺金冠衬托下,更显得英挺冷酷。

    我怔怔看了半晌,这才记得昨夜梁文敬一夜未走,心说这又得给那些多事的嫔妃添多少话把子。

    不过,好在宫里最能折腾的那位已经魂不附体,其他的多数嫔妃亦是望风使舵,即使有什么,亦不会按下葫芦起来瓢那种。

    想到此,我唇角微勾,打算翻身再睡个好觉。

    正在看书的梁文敬似有觉察般,眸子早已投向我,和我看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薄唇微启,揶揄道,“看够了么?”

    我一窒,不禁面上微热,原来他压根早就什么都看见了。

    我微侧过身去,闭眼假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着淡淡的清香扑入鼻中,我便知道梁文敬已在跟前,不得已睁开眼睛,一边等着眼前的九五之尊开口。

    “起来吧,与朕去看看兰儿的孩子……”梁文敬的话语柔和,丝毫听不出昨晚的冷硬。

    我微一怔,竟然不是昨晚的话题,不禁“哦”了一声,正要起身,突觉得又有些不对,刚才梁文敬说什么?“兰儿的孩子”?

    我抬头看了一眼梁文敬。梁文敬眼底漆黑,眼神淡然却带着别样的凌厉,正凝眸于我。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我忙低头转开眸子去拿身边的丝袍。

    梳洗过后,又与梁文敬在棠梨宫用过早膳。

    梁文敬破天荒没有去上早朝,和我一起用过早膳后,便一起去了方昭仪的宫中,看望启仲。

    一路上,虽是面色平静,陪着梁文敬慢慢走着,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梁文敬以前去看孩子,都是直呼孩子的名字,总是说“跟朕去看看启雨、启荷。”或者说“去看看启仲”,怎的今日就突然变成了“兰儿的孩子?”此话若是细推敲是大有深意,难道启仲只是兰贵妃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么?

    这么一想,细细密密的凉意顿时从后背蔓延至全身,指尖一时有些泛凉意。

    偷眼看了梁文敬几次,他神色如常。不免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倒应了那句话,未做贼,先心虚了,领会错了梁文敬的意思。

    好在梁文敬一路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偶尔瞧瞧我,关切道,“长公主昨夜没歇息好么?怎地脸色有些苍白?”

    “哦,我……”我有些恍惚地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强笑道,“近些日子一直睡不好,昨夜亦是四更才睡着……”

    说话间,几只艳丽的蝴蝶从眼前翩然飞过,徘徊几下后,一下停在我正抬手的广袖上。我今日所穿的正是今年新晋的的江南上等的丝绸软烟罗帔纱,淡淡的烟色,以金色丝线织就,两只广袖上各绣有一朵盛开的淡金色牡丹。而那蝴蝶停靠的地方正是臂弯处牡丹的花蕊所在。

    连梁文敬都不禁惊奇道,“蜜蜂闻香而落,蝴蝶闻艳而舞,这江南丝绸刺绣当真是以假乱真,连蝴蝶亦辨别不清。呵呵……”

    一边的侍女看着蝴蝶双翼扇动,更是惊喜地围着我叽叽喳喳笑道,“长公主天姿国色,连蝴蝶都忍不住流连忘返……”

    我就那样抬着胳膊,梁文敬亦停下来,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脸上笑容隐现。

    好容易蝴蝶飞走了,我亦放下已有些酸的胳膊,几个侍女在旁边看这蝴蝶翩翩而去,还伸着脖子去看,我啼笑皆非,抬手在蝶儿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还看呢。”

    蝶儿吓了一跳,忙缩回脑袋,用手揉揉额头,“长公主手轻点哦。”

    梁文敬亦笑了。

    因为有了这一小段,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来到方昭仪的寝宫。

    方昭仪正在院里的秋千旁扶着亦快满周岁的启仲。启仲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扶着秋千绕来绕去。

    每绕过一圈,方昭仪都要抱起他在他粉嫩的腮上亲一下,“乖孩子,又进步了……”更惹得启仲咯咯大笑。

    方昭仪丝毫没有察觉到梁文敬与我的到来。

    早上的太阳将我们的影子长长投在地上,直到跟前的时候,方昭仪才得以察觉,慌忙起身,“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梁文敬点点头。

    方昭仪又福身向我,恭敬道,“臣妾见过长公主。”



………【疯后 2】………

    我笑笑,“皇兄今日难得空闲,特来看看仲王殿下。方才本宫在旁边看了许久,仲王殿下确实进步不小。不到满周岁,居然会满地跑了……方昭仪功不可没啊。”

    方昭仪微抬眸看了看梁文敬,这才低头道,“臣妾份内之事,长公主过奖了。”

    地上那个粉嫩的小人儿一下看到这么多人,好奇地看了一会,居然直扑向正中的梁文敬,“父皇,抱抱,抱抱!”

    梁文敬稍一愣,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还是微笑着俯身抱起启仲。

    启仲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环上梁文敬的脖颈,一双大大灵动的眼睛仔细看了梁文敬一会,居然在梁文敬的脸上“吧唧”一下,“父皇,你好威风……”虽是口齿不是那么伶俐,大家还是听清楚了。

    真可谓是一语惊四座。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就连梁文敬亦是愣怔了一小会,随后竟然仰头开怀大笑,“这小家伙,这么小,居然就学会了讨朕欢心啊”。

    周围的侍女们更是啧啧称奇,听了梁文敬的话,亦是忍不住笑起来。

    唯有启仲,不知道大家为何笑,亦跟着做个鬼脸,傻笑起来。

    这一来,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唯有方昭仪看到这一切,只在一边抿着嘴微笑。

    方昭仪刚才一番陪着启仲玩耍,已是鼻尖微冒汗,脸上亦是红扑扑的,正满脸期待地看着梁文敬父子亲热,不禁暗暗赞叹,方昭仪才华满腹,果是用心了。

    梁文敬亲热地宠溺了启仲一会,这才恋恋不舍放下,转眸看向方昭仪,微笑着点点头,“昭仪不负朕的期望,确实用心了。昭仪亦该好好保养身体,有些瘦了。”

    一句话让方昭仪瞬间红了眼圈,脸上虽是笑容满面,言语却有些哽咽,“有皇上这句话,臣妾知足了。”

    梁文敬眸子闪过一丝怜惜,抬手整理了一下方昭仪的鬓,温和道,“江南新晋了一批上好的丝绸,还有南国来的使者进贡的一些珠宝,择日让内务府送来……”

    方昭仪何时有过如此的恩赐,震惊之下,慌忙跪倒谢恩。

    ……。

    从方昭仪的寝宫出来,梁文敬与我比肩走着。

    一路熏风拂面,吹得脸上柔柔的,阳光并不烈,晒在身上倒是有淡淡的暖意。

    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梁文敬侧眸看了我一下,“仲儿快满一周岁了吧。”

    我一怔,“还有一个多月吧。”

    梁文敬的脚步停了下来,双手背后,淡淡道,“仲儿满一周岁的时候,亦便是他的母妃一周年的忌日……”

    我窒住,亦不觉跟着停了下来,梁文敬的眼底淡淡,“若是兰儿还活着,看着启仲如此,该是多高兴……”

    我的心突然不可遏制地跳了起来。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垂下的柳枝一下扫过我的脸庞,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叫了出来,随即用手抚上脸颊,一边的侍女早已上前,拂开柳枝,急道,“公主,脸上出血了。”

    梁文敬亦是吃了一惊,看过我脸上的伤后,喝令道,“快传太医。”

    好在脸上只是让柳枝扫了一下,并不严重,对着镜子看了看,仅仅是左侧腮边被划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本不是什么大事,奈何长公主和亲出嫁在即,伤虽小,却是伤在脸面上。

    太医来了,不敢多言,从白瓷瓶里倒出一些药粉轻轻为我敷上,又将一粒药丸在水里化开,让我喝下去。

    药粉敷在脸上,一阵清凉过后,脸上舒服了一些。

    我坐在铜镜前,梁文敬站在我的背后,眉目深沉,想起梁文敬方才在御花园的话,我心底叹口气,想必,梁文敬知道了些什么。

    中宫皇后突然间得了疯病,不是小事。梁文敬若是装作无事人,恐怕亦不是他的做派。

    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从铜镜前站起来,转身定定看向梁文敬,淡然道,“皇兄,今日此处并无外人,臣妹知皇兄心存疑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臣妹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梁文敬凝眸于我,转身走到桌前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水,“过来坐下吧。”

    我走过去,坐下来,垂眸于眼前的鎏金茶盏,静静等着梁文敬的开口。

    良久,梁文敬才淡淡道,“倾云,朕自小与你在一起,亦是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性子朕知道的比谁都清楚。朕在塞外看到你的时候,你依然还是你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听到梁文敬提起我之前的名字,我的心里闪过一瞬的不快,遂冷淡道,“皇兄记错了,卿卿才是臣妹的名讳。”

    梁文敬放下手里的茶盏,语气未有改变,继续道,“朕这么说,是因为朕与你兄妹一场,在朕的心里,朕的皇妹都永远那么美丽高贵。如果不是造化弄人,朕倒希望朕的皇妹倾云公主永远不知忧愁、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想起那些前尘往事,我突地一阵不舒服,加上脸上的刺痛让我有了些许的恼意,我打断他,“皇兄,休提以前。那些前尘往事,早已随着沈贵妃和倾云公主尽归尘土……如今的臣妹,乃是大梁的长公主,沈卿卿,不是什么倾云公主。”

    我起身,来到窗前,深吸了一口院里的混着泥土芬芳的花香,平静了一下,这才回眸。

    梁文敬眼底幽深,语气淡淡,“朕别的不问你,只问你一句,楚如兰是怎么死的?”

    我的心一下从高处直直坠落,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胸腔传来的怦怦的急跳声。我从来没有想过梁文敬会问地如此直白,想必梁文敬亦知道他先前话里的铺垫没有任何意义,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扶着长窗的手微微抖,后背亦是一阵冷热不均,霎时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我望着窗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漠然道,“兰贵妃的死太医都已下定论——产后不郁才——”

    “住口!”身后的梁文敬低声喝斥道。

    我愕然转身,梁文敬凛冽的脸庞已是怒意隐现,微眯的眸子里无丝毫暖意。

    梁文敬已从桌前起身,欺身近前,冷漠道,“你可知晓楚如兰给朕的信里写了什么?——她求朕将她生下的孩儿交与长公主抚养,朕依了她——若不是她早有此打算,怎会做出如此的安排?”

    我一愣,这才明白了梁文敬的意思。当日兰贵妃临死前确实曾留下一封书信给梁文敬。梁文敬看后亦是唏嘘不已。自己当时还佩服楚如兰居然一封信能打动梁文敬。

    却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意思。

    是了,楚如兰产下孩子之后不久病殁,若不是她早已蓄意,又怎会有如此的准备?楚如兰千算万算,唯独漏下了这至关重要的一节……

    一股凉气顿时由脚底升起,渐渐弥漫至全身,我闭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看着梁文敬的眼睛,一字一句定定道,“皇兄说的不错,兰贵妃,是饮毒自尽的……”

    “饮毒自尽?!”梁文敬瞬间眉毛拧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听明白,半是惊讶半是疑惑道,“不是你……?”

    我亦是一怔,“什么?”

    “此事当真与你无关?”梁文敬眉毛一挑,淡淡道。

    我这才明白过来,看了梁文敬半晌,不禁怒极反笑,越笑越想笑,最后竟笑得直不起腰。

    梁文敬看着我,眼眸掠过一丝淡淡的忧虑,终于走过来伸手意欲扶我。

    我好容易止住笑,一挥广袖,拂开他伸来的手,冷笑道,“皇兄,这一切,都是皇后郭莹秋告诉皇兄的吧。说臣妹不能诞育子嗣,说臣妹为了抚养兰贵妃的孩子,所以,臣妹狠心毒死了刚产子的楚如兰,好将其孩子收到棠梨宫,如此,才不至于在皇兄那失宠是不是?!”

    梁文敬浓眉微挑,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讶然。

    梁文敬的沉默更印证了我的话,霎时,我的心里如同被飓风刮过,仅存的一线希望瞬间灰飞烟灭,片刻之间什么也不剩,徒留一片空落落。

    一时心似被狠狠剜了一刀,疼地我不得不弯腰捂住胸口。

    再抬头的时候,眼睛瞬间有瞬间的朦胧,我极力压抑住不让自己声音有一丝的颤抖,“皇兄,臣妹在你眼里,真就……那么不堪吗?”

    梁文敬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微别过头,声音依然淡漠,“即使朕并未将皇后的话放在心上,长公主是否亦该跟朕交待一下,兰贵妃母凭子贵,为何还要自尽身亡?难道跟着朕亦委屈了她不成?还是她另有心思?”

    ……。

    梁文敬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直震得我七魂去了六魂。我饶是再镇定,亦在这番话面前慌了手脚。

    笼在广袖里的手心汗腻腻,心跳如擂鼓,后背亦是湿冷一片,我不敢去看梁文敬的眼睛,唯有咬牙站在一旁。

    垂眸间,一抹明黄映入眼前,梁文敬走了过来。

    他的双手抚上我的肩头,轻轻一按,我吓了一跳。

    抬眸对上他漆黑若深潭般的眸子,我才知道,自己确实低估了这位手握大梁天下的九五之尊。



………【疯后 3】………

    权衡之下,我到底是向梁文敬说了实话,唯独隐瞒了启仲的身世。

    梁文敬的脸色阴晴不定。我讲述的过程中,他负手站在窗前,背对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

    良久,我望着梁文敬的背影低低道,“皇兄,楚如兰在入宫前就已与康靖王青梅竹马,互定终身。这归根究源,还是在太后不知情错点鸳鸯谱。康靖王深明大义,对皇兄敬重有加,断不会做出有悖伦理的事情。只是楚如兰,一心在康靖王身上,虽是入宫,却觉对不起康靖王,虽有皇兄的宠爱,一直郁郁寡欢。虽是臣妹劝过,但楚如兰知晓皇兄已将其妹妹楚心兰指婚给康靖王,便就想不开……到底是对皇兄有情,怀了皇兄的骨肉……臣妹想,若不是启仲,兰贵妃早已是想不开……。”

    说这话的时候,我字斟句酌,心底暗里有隐存的希望,兰贵妃已去,一切虽是揭开,但是说起来顶多是太后错谱鸳鸯,让世间多了一对苦命断肠人;兰贵妃身为女子,忠贞不二;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便独赴黄泉路……这些梁文敬虽是孤傲,亦无非一时难受一些,何况这始作俑者是当朝太后,梁文敬的母后。梁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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