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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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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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沙哑和沧桑,“只要你好,孩子……就好……”

    我凝望乌洛片刻,突然翻身而起,对着还在榻边细心诊脉的何太医怒道,“何太医,本宫的孩子呢?可还安然无恙?!”

    我的举动将乌洛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何太医慌忙跪下,不断地便叩头边望向乌洛。

    我心下一沉,望着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几欲歇斯底里,“本宫的孩子?!可还平安?!”

    乌洛背过身,没有言语,何太医终于抬起头来,“王妃息怒,孩子,孩子……王妃昨夜受惊吓过度,待微臣现的时候……好在王妃身体无碍……”何太医边说边用袖子不断揩着额上豆大的汗滴。

    乌洛在一手按住我的肩膀,沉声道,“王妃,只要你还好,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

    我在榻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能勉强起身下来。

    最初的日子里,我一动不想动,不想吃也不想喝,就那样天天躺着,偶尔睁眼看看在榻前守候的乌洛,再沉沉睡去。

    而每次,乌洛亦是在榻前静静看着我,偶尔我睁眼,他正出神怔怔地看着我叠放在腹部的手里握着的一件小小的婴儿肚兜。那是我闲暇时一针一线绣的,上面是刚绣了个开头的“福”字……而每次,我手里握着的象征吉祥的大红色便异常的刺目,心痛如刀绞。

    有时微微睁开眼,能看见乌洛的大手小心地抚上我手里的肚兜,来回轻轻摩挲着,动作小心轻柔,生怕惊醒了我。

    乌洛不在的时候,芬姚几个人便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我,更是默契地绝口不提以没事老爱叽叽喳喳议论未出生的小王子会像我抑或是乌洛的事情。

    等我能下来走的时候,芬姚几个人便每日搀我去御花园里走走。

    或许是我一个多月来的卧*,身体已是弱不禁风。

    我执意要到院里的秋千上坐下。

    几个人小心搀着我来到秋千前。

    缠绕秋千绳索的藤蔓依然青翠欲滴,藤蔓上粉色的小花依然娇俏可人。看得出来,即使我每日不来荡秋千的时候,她们几个人依然是将这架秋千看护地相当好。

    我仰面看向高高的秋千,清晨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有些疼,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我小心地在秋千的软软的座垫上坐下来,两手扶住新鲜的藤蔓,轻轻晃着。两眼所到之处,是漫无边际的空洞,低头之际,却是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不久前的日子,自己亦是在这里,在大漠红彤彤的落日的余辉里,偎依在乌洛的怀里,与乌洛共同想象着将来的宝宝的样子……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看着我哽咽,芬姚几个人慌了手脚,连声劝道,“王妃,小产之后万不能如此,否则,该落下病根了。”

    那日,刺客待夜深人静之时着夜行衣潜入我的寝宫,在我的寝宫上方逗留一阵,确信无误后才开始撬窗。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乌洛早已在我的寝宫附近安排下侍卫。

    我亦是才知道原来不只是自己知晓的那些侍卫在保护我,更有一拨只在夜间出没我的行宫被唤作“暗夜”的侍卫无时无刻不在保卫着我的安全。

    没有人认识他们,我亦是第一次听说,就在刺客就要潜入我的内室之际,被暗中守候的暗夜侍卫看个一清二楚,但暗夜侍卫的隐身之地离我的窗前尚有一段距离,情急之下,先是投以暗器伤及刺客。殊不知那刺客垂死挣扎之际,手里的匕竟能准确无误射向我的*榻,那晚我若是在*榻上,绝难逃脱厄运,不死亦会受伤。

    而恰恰是自己夜不能寐,侥幸逃过这一劫。

    这也是我也才明白为何乌洛要我多加小心的缘由。

    回想起那晚的惊悚,我心有余悸的同时亦是愤恨交加。

    “那刺客如何了?”我竭力压下心里难以言及的苦涩,漠然问道。

    天气已然热了起来,芬姚进屋拿团扇,身边的农吉小心翼翼道,“回王妃,那晚刺客被抓住,王爷大怒,亲自审问刺客。听说酷刑之下,那刺客招了,后来便被王爷凌迟处死了……”

    我点点头,入夏的日光虽是初上却已有些毒辣,坐了不久便有些头晕眼花,身上已隐隐出虚汗。

    进得中厅,在美人榻上躺下,缓了一会,我唤过芬姚。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跟着我近一年的芬姚,或许是这些日子为自己操劳,芬姚也有些瘦了,昔日丰润的脸庞亦透着劳累的苍白。

    “芬姚,你也有些瘦了……跟着本宫,吃苦了……”

    芬姚放下手里的玉碗,眼圈一红,“王妃这是说哪儿的话,芬姚自打跟着王妃,便此生都追随王妃。如今王妃有难,芬姚瞧着心里难受,只求王妃想开点……”

    她抬起袖子揩揩眼角,哽咽道,“王妃每日郁郁寡欢,连王爷整日脸上都不见半分喜色……自王妃……那个后,王爷每日多晚都会回府,然后天不亮再进宫……这一阵子,王爷也瘦了……”

    我闭上眼,心里是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奴婢知道王妃是故意冷落王爷,只是……”

    “不要说了。”我漠然开口。

    那日,刺客被擒,一声“有刺客”,这才惊动了内室外的一干人等。

    等众人手忙脚乱,拥入我的内室,只在榻上现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并没现我在榻上。

    掌上烛火后,农吉看见了缩在窗侧的已是昏迷不醒的我。同时还有身下的一**鲜血。

    整个王府上下一片忙乱,接到报信的乌洛匆忙而回。



………【胎落】………

    何太医大汗淋漓之下,不得不实话实说,“王妃福大命大,幸好当时没在榻上,如今命是保住了,只是可惜了那已成形的男胎……”

    在门外等消息的乌洛听到自我的内室匆匆而出的何太医惶恐不安的话语后,当场直愣在那里。

    而我一开始滴水不进,高热不退,昏迷了几日才醒来。

    我昏迷的几个日夜,乌洛不眠不休,一直陪护在我的身旁。

    连芬姚亦劝乌洛,“王爷,这里有奴婢候着,您快去歇息一下。”

    乌洛只是红着眼睛摇摇头,冷漠地让所有的人都退下,直到我醒来。

    而自我知晓自己小产以来,我便不曾与乌洛说过一句话。

    有时明知乌洛在自己的榻前,我亦是装作熟睡,不愿睁眼看他一下;偶尔有时睁眼正对上他柔和却又复杂难言的目光,片刻之后,我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直到今日,乌洛仍是每日看完我后,便宿在书房。

    是夜,自己躺在榻上,想起自己未谋面的孩子,一阵泪流满面;我竭力压抑住自己,忽然听到榻前的垂帘被轻轻掀起,接着是微不可闻的叹息,“王妃,你是否已睡了……”

    我心里一窒,心随即怦怦跳起来,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痕,闭眼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没睡;亦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一切俱是我不好,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不知道该怎么向王妃赎罪……只要王妃能好起来,我愿意接受王妃的责罚……”

    暗夜沉沉,万籁俱寂,乌洛的话不亚于给我的心重重一击,我一下僵在那里。

    依乌洛的聪明,定然知道了我对他的怨恨;但是,依乌洛一贯的骄傲,今日又肯如此放下身段求饶。

    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就如同有团火在炙烤着自己,浑身燥热不安,却又无法泄出来。

    许久,我僵直的身子似乎要麻了的时候,乌洛终是放下帘子,轻微的脚步声告诉我乌洛正转身要走。

    我睁开眼,侧头望向外面,冷冷道,“站住。”

    即将离开的脚步生生停住,一身玄袍的乌洛转过身,脸上惊喜乍现,“王妃,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边说边快步走向榻前,在榻上坐下,丝毫不顾及我话里的冷硬和无礼。

    我避开乌洛,抢先伸手做拉被衾状,他的手扑了个空,一时有些尴尬。

    但尴尬瞬间在他脸上化去,他唇角微翘,柔和道,“王妃……”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注视着他明显瘦下去的脸庞淡然道,心里却是掠过一阵心疼,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夫君。

    “唔……”乌洛眉毛微挑,凝眸看着我的眼睛应道。

    我仔细看着眼前的乌洛,多日不见,两颊明显瘦下去,脸色亦不如从前,眼底更是乌青一片,想来是多日没有休息好。

    我叹口气,“那刺客如何了?”

    乌洛眉头一皱,眼中戾色顿显,冷冷道,“已被就地正法了。”

    “王爷可知是谁有如此胆量胆敢行刺王妃?”我注视着乌洛脸上的变化,接着问道。

    那日,行刺我的不是别人,正是纳彩珠派来的刺客。

    知晓此情况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太医。

    那刺客身中暗器,却依然能在瞬间爆一股力量,将匕准确投到我的榻上,自然是那暗器虽是伤了他,却不是致命。

    而阻挡了暗器的,正是刺客身上所带的一块腰牌。

    正是这块腰牌,以至于暗夜侍卫的梭镖并没有当场要了刺客的命,使得刺客还有余力反击;亦正是这块腰牌,留了活口,亦暴露了刺客的身份。

    何太医在给刺客诊治的时候从其身上搜到这块腰牌,那刺客一看事情败露,遂想咬舌自尽,被乌洛凌迟处死。

    这块腰牌不是别人所有,正是纳彩珠夫人进出王宫的牌子。

    柔然上至大汗,下至朝廷大员,皆有自己的腰牌,就是为了办事往来方便。这腰牌都是宫内统一制作,绝难造假;而唯有官阶在二品以上的大员女眷才会有腰牌。

    纳彩珠身为国相之女,又是乌洛的夫人,有面腰牌自是不是难事,这亦便于她出入王宫。在柔然,无论官阶大小,但凡进宫面圣出示腰牌是必须的。

    而对于腰牌的保存,亦是相当的严格。

    若是纳彩珠丢失了腰牌,自是会即刻知会王府并上报于柔然汗国统一掌管腰牌的内廷“铁铸司”,由其进行追查腰牌下落。若是持腰牌者无故丢失腰牌,则是要受重罚。

    如此一来,无论如何,纳彩珠罪责难逃。

    但若不是纳彩珠授意与刺客用其腰牌,为何对腰牌的去向不闻不问?想想亦是,若没有腰牌,那刺客怎么能如此畅通无阻地在王府内一路寻到我的寝宫?若不是有人指路,便是要每日流连往返于我的寝宫,无论如何,都少不了腰牌的用途。

    再加上刺客行刺我的第二日午后纳彩珠才遣人去内廷报告,声言腰牌被窃,原先腰牌被换成一摸一样的假腰牌。而刺客身上的腰牌,正是货真价实的内廷“铁铸司”所造。

    乌洛只所以很快凌迟处死刺客,无非就是不想走漏风声。

    而何太医在为刺客诊治之时所搜出的腰牌,众目睽睽之下,绝难隐藏。

    即使想堵住悠悠之口,无奈纳彩珠所丢腰牌出现在刺客身上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之所以这样问乌洛,自是想知道乌洛对这个狠毒如蛇蝎、一再想要我命的女人到底想如何处置。

    芬姚打探来的消息,乌洛并没有因此赐死纳彩珠。

    王妃遇刺致小产之事惊动了王宫,甚至惊动了柔然可汗。

    柔然可汗得知自己钟爱的弟弟出了如此大事,惊怒之下,下令严查此事。

    于是,王府的家事变成了国事。

    纳彩珠因丢失腰牌,且腰牌出现在刺客身上而被投入王府的大牢,那亦是以前曾经关过赫哲的地方。

    ……。

    乌洛凝眸看我,却是迟迟没有答话。



………【猜疑 1】………

    我的心在乌洛的沉默里一分一分渐冷,慢慢沉了下去,直到良久的沉默后,遽然成冰。

    乌洛的沉默无形中告诉自己,原来他对他的救命恩人并非那么薄情,更是印证了纳彩珠曾经说过的她比我更了解乌洛。

    想到此,我差点失声笑出来。

    望着乌洛浓眉紧锁,我颓然双手掩面,冷漠道,“夜深露重,王爷请回吧。”

    乌洛深深看我,许久才淡然开口,“此事,我定会给王妃一个交待……”

    这样的话似曾相识,昔日,我秘密出宫受疯羊疯牛群冲撞,侥幸脱逃,回到府中,乌洛亦是如此说,最后却是在我看来的不了了之。

    想起乌洛曾经许诺于我,“眼里从此再无旁人”,如今自己险遭不测,连腹中孩子亦未保住……

    我闭闭眼,心底瞬间成灰,冷硬道,“王爷,臣妾屡遭不测,如今亦是累及臣妾的孩儿……”提起未谋面已然失去的孩子,顿时心如刀绞。我竭力压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继续冷冷道,“如此,想必是流年不利,臣妾乃不详之身,竟连自己的孩儿亦护不住……臣妾恳请王爷答应臣妾,臣妾将前往大撒昭寺,为臣妾的**赎罪,亦为孩儿的在天之灵祈福……”

    大撒昭寺系柔然汗国郊外最大的寺庙,近数十年,佛教在柔然汗国亦盛行起来。柔然大汗仿照大梁,亦修建了不少寺庙。大撒昭寺存在年岁久远,如今几经修缮,已是柔然王室的御用寺庙,平素不对外人开放,只接待柔然汗国王室成员参拜。

    乌洛漆黑的眸子蓦地有些黯淡,他凝眸于我片刻,淡淡开口,“如此也好……”

    几日后,我便离开繁华似锦的王府,动身去了大撒昭寺。

    我并没有让乌洛送,只带着芬姚等几个侍婢,还有保护自己的侍卫,一路直奔大撒昭寺。

    密林深处掩映下的千年古刹,香火袅袅,钟鼓声厚重悠远。

    沿着宽阔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胸中突然升起一股清凉之气,来时的郁郁竟然消去了不少。

    来到大殿,正中的佛祖金身端坐,宝相庄严。

    我恭敬地跪**祖,又见过寺庙的方丈后,便在早已打扫好的偏殿住下。

    几个侍女忙着替我收拾,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

    我便只带了芬姚,在大撒昭寺里转了转。所到之处,一片寂静。苍松翠柏林立,偏殿亦是香火袅袅,偶尔听见数人合抱不过来的千年古树上,那停落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整个大撒昭寺庄重、干净整洁,我心下暗赞,果是名不虚传。连一旁的芬姚对这千年古刹的巍峨壮观亦是赞叹不已。

    想起自己此生只有两次进入寺庙。

    一次是从柔然回到大梁,本以为逃离乌洛便可以安享太平,又遇上梁文敬;才知造化弄人,昔日对其已是暗生情愫,以半阙玉壁许诺自己终生的大梁男子,却竟是自己的皇兄,大梁的天子,自己无路可去,才进得承恩寺。

    如今自己又来到大撒昭寺,亦是同样因为无路可走……

    如此一想,心底的悲怆更上一层。

    想起自己一腔深情,终究是错付了人,心底便如被生生剜了一刀,鲜血淋漓之际,整个胸腔乃至浑身如被抽干了一般,剧痛之下浑身冷汗淋漓。

    在大撒昭寺里只转了几个偏殿,我便乏地走不动了。

    小产之后,我便落下了腰痛的毛病,站的时间稍久,腰便如针扎般。

    芬姚扶我在院里一个干净的石凳上坐下。

    见我虚汗淋漓,一边用锦帕替我擦去额上的汗珠,一边道,“王妃,这里空气新鲜凛冽,虽不比王府繁华,却是清净地很。王妃倒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喘口气淡淡道,“清净之地,未见得烦心事就少。”

    芬姚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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