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若向前走几步,走至峥析面前,瞪着峥析,这是峥析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袭若,从第一眼开始,峥析便知道这个女子是不一样的,她澄净的双眸中现在满是怒意,可在峥析看来,却是极美的。
“我知道娶紫灵并不是你甘愿的,但是你还是答应了,我不知道你之所以答应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利益关系,我也不知道紫灵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既然你已经娶了她,就好好照顾她,哪怕只是利用明家,你也该好好对她,不是吗?”袭若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如果当初峥析实在不愿意的话,皇后也不会逼婚的。
峥析听完袭若的话,依旧是一副散淡的样子:“你很聪明,就当做利用她好了,她也是甘愿被我利用不是吗?”
“啪”,峥析俊逸的脸庞上多了一个手掌印,连袭若也不知道自己的力度会那么大,他明明可以躲的,却没有躲。
“没有谁是生下来便甘心被别人利用的?”袭若说完,便用轻功离开了。
峥析没有追她,怔怔的站在了那里,好久好久,他却笑了,“明袭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的起我。”
袭若一肚子气的回到王府,便见到景侯夫人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怒意也渐渐消了,侯夫人拉着袭若道:“袭若,来,你昨夜回来我便没见到你,今天一大早你又出去了,我就知道当初是宸儿把你气走的。”
“我为何要生他的气啊?”袭若斜眼看着景亦宸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便提高了声音。
侯夫人想了一会道:“他这小子太木了,像他父王一样整日冷冰冰的,捂也捂不热。”
景侯此时有些不乐意了:“我不是被你捂热了吗?要不,过些日子我陪你去参山住段时间可好?”
侯夫人高兴的点了点头,参山可是很美的地方,她整日央求着去,景侯最终都以事务太忙推脱了,现在看来,景侯估计是对宸儿放心了,他长大了,他可以放宽心了。
“娘,我也会把这个冰块捂化的。”说完,她走到景亦宸身旁,轻轻的牵住了景亦宸的手,而当袭若的小手牵上他的一瞬间,景亦宸便紧紧的反握住,似乎只要紧紧握住,他便安心了,嘴角挂着笑容,挂着难得的笑容,此生有她,足够了。
说完拜别两位,便拉着袭若离开了。
二人走后,袭若和景亦宸一起回到房间,刚关起门来,景亦宸便径直走向袭若的床榻,外衣一脱便躺了下来。
袭若怔怔的站在门口,想了半天,还是说道:“景亦宸,你是不是睡错地方了?”
“没有啊,时间不早了,王妃还是早点睡吧!”景亦宸一副耍赖的样子。
“你是不是该睡在你的床上,那是我的。”说完便走过去,准备把他推下床。
景亦宸抬头看了袭若一眼,随即立马闭上眼睛,盖好被子,仿佛没事人一样。
“喂,景亦宸,你在装睡,喂堂堂的夜门门主怎么能那么无赖呢?”
叫了半天,他仍旧纹丝不动,使劲推他,只见他背对袭若,继续他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气的袭若一时没了办法,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怎么能耍赖呢?
待了一会,无奈的袭若只好自己回到了之前景亦宸躺的软榻上休息,嘴里还不时的嘀咕着,合衣躺下便睡了。
朦胧中,似乎过了很久,袭若觉得似乎有人从后面轻轻的抱着她,袭若转过身子,睁开双眸,映入眼睛的便是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英俊的脸庞,他,什么时候跟到软榻上的?
袭若轻轻的笑了,不久又闭上了眼睛,有景亦宸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而身后的人,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堂堂的王爷居然是以耍赖的方式与自己的王妃同塌而眠。
☆、第五十六章 私通敌国
后来,袭若才明白,有些幸福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的,就像是有些人,有些感情即使不提,即使不去想,但还是不能漠视的。
大峥王朝三十四年,二皇子峥寒入狱,罪名私通木启国。
偌大的皇宫内,峥启天却不知道该走向何处?至于峥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张从死者身上搜罗出的那副路线图是寒儿得亲笔,而这样,纵使再怎么维护,那铁铮铮的事实也变换不了,更重要的是峥寒没有半句狡辩之意。
忽然的晕眩,让皇帝扶住了一旁的柳树,正值深秋,叶子已然枯黄,落在脚下,让人越发的觉得世事变迁。
“皇上,您没事吧?要不要宣太医?”小顺子忙上前扶住。
摆了摆手,峥启天继续向前走着,他要去见容妃,峥寒的生身母亲。
峥寒的生母容妃是已故大将军之女,天性温善,所以在整个**中,只有到了这里,才能躲去那故意的谄媚和奉承。
“参见圣上。”一身素衣的容妃停下了手中的笔,屈膝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说完,他坐于榻上,目光却直盯着桌上那盆兰草,在深冬的季节里,它却开得有生机,不如人似的惆怅满怀。它却开得有生机,不如人似的惆怅满怀。
容妃看出了皇上内心的人不快,轻声说:“皇上不必忧心,臣妾知道都是寒儿得错。”
峥启天眸子暗淡,说道:“为何不信自己的儿子?”
“信,臣妾信他,只是臣妾不知该如何取舍?”容妃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只有对和错那么简单。
皇帝定定着看着容妃:“取什么?又舍什么?”
“臣妾希望也许是他做的。”看着峥启天迷茫的神情,她接着道:“只是希望这次事出之后,他的锋芒可以少些。”
“所以你宁愿他犯错,宁愿他失去这一切。”峥启天抚眉,说道。
容妃慢慢的起身,走至窗前,说:“做母亲的只希望他平安,他若能失去一切,对他,并不一定不好。”
峥启天轻笑一声,自嘲的感觉冲的他手足无措,容妃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她和曾经的然儿一样,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简单平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只是恨只恨生在了帝王家,帝王之家从无平淡可言。
峥启天闭上双眸,不再多言,容妃给他盖上薄被,却听到皇帝悠悠的说:“你不想让他拥有的却是他用尽全力去争取的,朕又该如何?”
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作为皇帝,他真的累了。
今夜的风似乎很凉,袭若坐在院中的长廊上发呆,冰儿守在一旁,也在纳闷,今日的小姐似乎有些奇怪,可又不敢多言,反倒惹小姐不高兴。只是天如此冷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恐怕要受凉了。
“小姐,夜深了,我们还是回屋吧!”冰儿小心的问道。
“冰儿,你先回屋吧,我再坐一会。”袭若笑着看着这个小丫头。
“那冰儿就陪着小姐,反正王爷还没回来呢,我陪你一起等。”
袭若笑笑,也许是有些倦了,手抱住双膝,头抵在了膝盖上,脑海中只有今早景亦宸下朝时的那句“若儿,有一事不该瞒你,他因私通敌国入狱了。”
景亦宸说完便离开了,一整天也没有回来,而袭若也是一整天魂不守舍,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知道现在的峥寒如何了,她知道这件事也许会让峥寒失去他努力想要得到的一切,只是她为何要这么担心,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本想忘掉的记忆又重新一点一滴涌入脑海,也许就是这样的人和事,在他幸福时我们可以决然的选择忘记,可当他出现了危险,心却被再次折了
,一点一滴侵蚀着袭若的心,让她无所适从。
也是这样的夜晚,在锦府外的南湖边,峥寒席地而坐,怀中是袭若小小的身影。
叶寒头抵在袭若的肩上,袭若微闭着双眼,她不知道这份幸福会持续多久,只是她知道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袭若,现在的你幸福吗?”叶寒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袭若没有回答,却是使劲的点了点头,只是当袭若抬头时看到的却是峥寒落寞的双眼,他,不幸福吗?
袭若看的出叶寒望着北方,似乎那里才是他的一切。
“这不是你想要的,对吗?”袭若看穿了叶寒的内心,而实际上他也并没有掩饰什么,这么多日子以来,袭若没有问过他是做什么的,只是知道他的家在峥定,而他的心也在那里。
“没有,这样就好。”他轻轻的抱着袭若,似乎抱着此生的唯一。
袭若直起身子,看着叶寒的双眸道:“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平淡的一生,那么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便和你一起去寻来。”
当时的袭若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他要的她给不来,甚至没有资格和他一起去寻。
峥寒又重新把袭若抱住,轻轻的笑了,说道:“我想要做些非凡的成就,我想要我的父亲母亲看得到我的努力,我希望大峥王朝的子民再无战争,边境再无侵扰。”袭若静静的听着,她知道那是他的心里话,可是在袭若看来,他却离自己那么遥远,她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他到底承受着什么,她不问,他亦不说。
也许有些事情就是注定了的,注定了和他相遇,注定了和他相知,却也注定了会分离。
袭若默默的回想着峥寒的一切,想他的志向,想他的心系苍生,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通敌叛国呢?
“若儿”当景亦宸从外面回来时,见到袭若如此,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还是在意的。
“你回来了。”袭若仍是静静的坐着,头扭向景亦宸,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只是她隐藏不住她眼神后的迷惘。
当她用假装的坚强去面对他时,他却不忍拆穿,景亦宸也轻轻的笑了:“我们回去,天气凉了。”
☆、第五十七章 天子的无奈
他轻轻的扶起袭若,袭若坐的时间太长,袭若的腿似有些麻木了。
景亦宸低头正欲将她抱起,手却被袭若不经意的推开了,只是那一推,却是深深的震撼住了景亦宸,看着袭若独自向前走的背影,他停住了,他知道,似乎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始终贴近不了那颗心,她和峥寒到底有着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尽管折磨着彼此,却不舍忘记。
袭若蹒跚着走着,她知道后面的景亦宸并没有跟上来,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景亦宸,对不起,不管我们之间再怎么努力,我们中间还是隔着一个他,这是我的错,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对不起。”
城郊的林间,一袭黑衣的女子黑纱蒙面,而他面前的仍旧是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只是这次他的身边却并没有木临。
“为何会这样?你们答应我不伤害他的。”怒意充斥着那双清澈的双眸,手紧握,想起狱中的他,心里某个地方便疼了起来。
“我们并没有伤他,而且,”说道这里,他的黑眸变得幽深,凑近那个女子道:“似乎你动情了。”
那个黑衣女子后退了几步说道:“你放肆。”
那个银面男子笑了几声,说道:“公主似乎管的太多了。”
“你们会害他失去一切的,你们已经得到了路线图,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为什么还让他暴露,别告诉我,你是失误。”清柔努力想要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他答应她的,只要她偷到了路线图,便不再伤害峥寒,傻傻的她以为上次宫中刺客便是木启国派来的。
“公主错了。”银面人回头,眼眸中的深沉让清柔觉得冷涩。
“我何处错了?”清柔面对着这个木启国的左相,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第一,身为公主,偷到路线图,是你的职责而并不是来交换条件的,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便是,操纵这一切的似乎并不是我,也不是你的兄长木临,而是说不定,便是你现在代为求情的人。”
清柔呆呆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内心的挣扎和震惊此时混在一起,她真的乱了。
“属下告退,不过,你的兄长让我转告你,希望公主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替大峥王朝的人说话,希望是最后一次。”银面人说完,便准备离开。
“是你,对不对?”清柔轻轻的说:“是你要转告我的,而不是我的哥哥,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木启国虽然与大峥王朝不和,却也并不是非要兵戎相见的,恨大峥王朝的,不是木启,而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操纵着这一切,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清柔只是知道,自从有一天他的出现,父皇便对他深信不疑,他亦成功的挑起是非。
“公主多虑了。”说完,便隐于林间。
午后的皇帝书房内,峥启天坐于台前,手中紧握一本书,但看到景亦宸的身影时,却放下了书,眼神看着面前的人。此时的景亦宸,锦白色的外衣,头发紧束,眉眼间和然儿很像,他的心开始不安,对于景亦宸这个儿子,他和他之间,相隔的不是距离,而是太久的漠然。
“参见皇上。”景亦宸跪于他前,行礼。
“平身,你们先退下。”峥启天摒退了小顺子和其他宫女,此刻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了景亦宸他们二人。
“宸儿,你可知父皇单独召见你,所谓何事?”峥启天说“父皇”时,明显看到景亦宸的身子怔了一下。在他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这个儿子。
“臣不知,请皇上见谅。”一句“皇上”生生的打断了峥启天的期盼,峥启天干咳了一声,却还是说道:“朕希望你认祖归宗。”
景亦宸听到这句话,他是惊讶的,他明白对于堂堂天子来说,找回已经对外宣称“过世”了的儿子对于皇帝的诚信意味着什么,他明白峥启天所忍受的一切,但是他不愿,从心里开始排斥这个所谓的皇家。
“朕就那么让你不屑吗?做朕的儿子就那么不堪吗?”峥启天看的真切,景亦宸的倔强和当初的然儿一样,而正也是这个样子,才再次刺痛了他。
景亦宸仍旧没有说话,却用倔强的双眸盯着皇帝,眼中的情绪让皇帝看不清楚。
峥启天大笑了几声,他慢慢的扶住案台:“为何非要如此?为何都要如此对朕,离开朕,不愿呆在朕的身边,你是这样,你的母妃也是这样,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景亦宸猛的直起身子,道:“你没错,错的是母妃。”这是第一次,景亦宸愿意在他面前说起然儿的事情,景亦宸第一次开始愿意面对他埋在心底的一切:“母妃错信了你,你连最低微的保护都给不了,她却信了你。”
“你终究恨朕如此,你说的对,是朕害了然儿,害了你。”峥启天默然的坐着,眼中漂浮着泪意:“为何不给朕弥补的机会,这一切朕可以弥补的。”
景亦宸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心里有些不忍,可是话说出来仍旧不含一丝的温度:“皇上不必费心,景亦宸现在过得很好。”
“很好?那你就可以决定袖手天下,独保其身吗?”峥启天的声调提高,作为自己的儿子,景亦宸不能弃天下不顾。
“天下,跟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景亦宸从来没想过这个天下和自己到底有什么联系。“作为皇子,这是你的责任,难道景子墨没有教你吗?”峥启天看着一脸默然的景亦宸,他真的怒了。
“跟你相比,他更像个父亲。是你在我幼时宣布我这个皇子已经死了,是你自己亲自对外宣布的,不是吗?”景亦宸的眼神变得浓重,手指紧握,作为自己的父皇,在自己的母妃过世后,便宣布了自己的死讯,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小年纪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父皇也不要自己了,那种孤独和无助,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第五十八章 别有用心
小小年纪的他失去一切后,只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