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停住,“你笨啊,子衿郡主知道,他后来能不知道吗?我只是想让他着急几天,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小子总把什么都闷在心里,迟早要出事的。”
夜玄是懂非懂的摇摇头,接着说:“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好像明彻更早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告诉紫杉公主宫中有这种花的,所以”
“所以继续查啊,整天像影子似的跟着我做什么。”老头子嘟囔道,一回身,夜玄早已经没了身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袭若的信
等子衿赶到景府时,锦子铭垂头丧气的从另一边回来,子衿赶紧跑着迎了上去,“锦子铭,我告诉你,今天我碰到了一个怪老头,他告诉我你说的那种毒叫做‘青离’,闻了活着喝了对常人无异,但是对怀有身孕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我知道,所以王爷知道后,才让袭若喝了流产的药,怕怀着孩子,袭若的命会不保。”锦子铭仍旧垂头丧气,去了一趟冰儿说的山上,找到了那个姑子,却发现那个姑子固执的什么也不说,整日看着那半支烧坏的梅花簪发呆。
锦子铭继续向前走着,子衿在后面继续说道:“那老头说,中这种毒和雪兰混在一起,便是更甚的药,会让人终身不能有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锦子铭的脚步骤停,“你说什么?”
子衿的眼眶有些湿润,慢慢的靠着景府院外的墙,慢慢的向下滑去,继而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眼眶有些湿润,“怪不得她非要离开景府呢,她承受着那样的痛楚,我还那么落井下石非要嫁给景亦宸,我是个狠毒的人。”
锦子铭也慢慢蹲在子衿面前,手掌抚过她的面容,“你也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不是吗?”
子衿能看到锦子铭眼中的痛意,她上前拥住锦子铭的脖子,“我很坏对不对?对不起。”
锦子铭也回抱着她,“傻丫头,你和袭若一样,心底都是善良的,只是袭若,她现在如何呢?”想到这里,锦子铭有些恨自己,他曾经答应过爷爷会用生命护着袭若,现在却连袭若在哪都找不到,他恨自己的无能。
景亦宸已经在锦府的大厅内,跪了整整一天了,期间他滴水未进,白岑静静的伫立在他身后,也是什么也没吃,白岑明白主上是想得到锦老爷的原谅,更想惩罚自己。
当管家又一次端着饭室进来时,仍旧被景亦宸拒绝了,身后响起锦老爷的声音,“起身吧!我想我的外孙女儿也不想让你这么跪着,起来吧!”
景亦宸仍旧没有动静,锦老爷慢慢走过去,拉着景亦宸的手臂,“老夫不为难你,你难道要为难老夫不成?”
景亦宸低下头,“晚辈不敢,只希望您原谅。”
“罢了,老夫知道你并不坏,要不我的袭若又怎么会喜欢你,今日我先原谅你,日后如果你找不回袭若,我不管你是什么王族贵胄,老夫都不会放过你,听好了吗?”锦老爷的声音明显高出几分。
景亦宸看的出一位老者对于外孙女的疼惜,他点点头,“请您信我。”
“那就起来吧!堂堂的王爷不要失了身份,这是袭若昨天寄来的信,你看看吧!”说罢把景亦宸拉起,把一封信塞到他手里便离了大堂。
景亦宸看着锦老爷的背影,总觉得太多落寞,顿时愧疚又增添几分,来不及细想,他打开了那张很奇特的信纸,袭若娟秀的小字呈现在纸上。
外公:当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请原谅若儿的任性,袭若不得不听从心的安排,袭若想好好的去在乎一个人,用一辈子的时间和他在一起,袭若不想一辈子和娘亲一样去思念着一个人过一生,可是上天总是不给我机会,我们之间总有太多的荆棘,我想努力的靠近他,我不怕刺痛,可是我怕他痛。他已经隐忍着恨意过了十几年的时光,我想让他快乐,真的想。
我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说出来反而言不由衷,袭若明白您一直爱着袭若,对不起,我会好好的想着您,无论我在南止还是峥定,又或是遥不可及的地方,我都会好好想着您,珍重。
看着看着,白岑明显看着主上的手微微颤抖,他赶紧上前,“主上,您还好吗?”
“她是爱我的,她是的。”景亦宸的声音很是低沉,但是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没错,这封信带给景亦宸的是深深的不安。
“夜地,立即召集你门下的使者去查寻这封信的来龙去脉,特别是这张信纸,不像我们中原造的纸张,立即着手去办。”景亦宸喝声道。
白岑单膝跪地:“夜地遵命。”
说完便离开了锦府,景亦宸也随后跟锦老爷告了别也离了锦府,景亦宸只身一身在回峥定的路上并没有快马加鞭,他反复的在想着袭若的信,每字每句都刻在了心上,现在的他可以肯定两点,那便是袭若是真正在意自己的,第二便是,她的离开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是什么,他猜不到。
已经慢慢的行进了几天了,期间白岑也没有消息,正准备下马继续慢慢寻找时,白岑出现了,景亦宸和白岑找了一个茶馆谈话。
白岑把那封信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主上,我门下的人来报,这些纸张并不全是木启国的纸张,而是两国边境上的一些人做出来的,联合两国纸张特性做出来的,做这种纸的地方叫做朝安,也就是”
“就是峥寒的封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锦子铭一个翻身便从茶馆二楼飞身下来,坐在景亦宸旁边的椅子上。
“你怎会在这?”景亦宸问道。
锦子铭深吸口气,“当然是找你们,我已经快马加鞭了几天了,把那丫头也甩在峥定了,只是你呢,你的收获呢?”白岑的语气很直,直冲景亦宸。
景亦宸没有吱声,眼睛还是看着信纸,锦子铭似乎一下子怒了,他把信揉成一团,厉声道:“不是已经知道袭若在朝安的吗?为何不去?是你不敢,还是你担心去了之后才发现袭若和峥寒在一起。所以你不敢面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寒王府
“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她。”景亦宸发誓道,可是这一句显然对锦子铭没有用,今天的他很不一样。
“呵呵,可她不会跟你回去,你什么都不知道,作为她的夫君,她的天,你觉得你配吗?你配的上袭若吗?”锦子铭此刻觉得气极了,袭若独自承受着折磨,而景亦宸却浑然不知其中缘由。
景亦宸转身本打算离开茶馆,听到锦子铭的话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锦子铭,“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告诉我。”
锦子铭大笑道:“堂堂的夜门门主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吗?我曾经一度的相信你,和袭若一样觉得你便是此生可以护着袭若的人,而现在呢,袭若下落不明,而你还要问旁**子为何出走。”
“告诉我,说——”景亦宸知道锦子铭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如此生气。
白岑也拉着锦子铭道:“夜黄,你还是说吧,这是王妃的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安,主上的痛楚不别别人少。”
锦子铭赶紧打开袭若的信,看完之后,盯着景亦宸的那双眼睛,几日不见,景亦宸的眸子都没了太多的神采,样子也消瘦了些,只有那张脸还是冷冰冰的。
锦子铭三言两语便把袭若中了“青离”和雪兰混合后,这辈子再不能有孩子的事情告诉景亦宸,景亦宸每听一字,心里的刺就深一分,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白岑赶紧跟着,景亦宸却向后摆摆手,示意不要跟着。
大峥王朝的雨总是下的没有规律,景亦宸在街上已经晃荡了很久,他的眼神低沉着,俊逸的脸上是苍白的,他似乎想要融入热闹的街市,这样才不会觉得不安,走着走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慢慢走至一个大宅子面前,抬头,“寒王府。”
他盯着府邸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他都透不过起来,袭若,明袭若,你到底承受着怎样的苦楚,是我害了我们唯一的孩子,可是我不后悔,在我的心里,你才是天,是我景亦宸唯一的支撑,你明白吗?即使你没有了一切,即使我们一生都没有孩子,只要有你,我景亦宸足够了,你明白吗?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使劲忍了回去,他知道现在需要冷静,他不可以让袭若带着绝望离开,不能。
“白岑,通报。”景亦宸没有回头,也知道白岑在后面跟着自己。
“是。”白岑上前通报了声,说景王爷拜访朝安侯爷。
寒王府的管家,只说:“回王爷,侯爷和夫人一直在府中休息,您还是下次再来吧!”
景亦宸似乎没有听到旁人说话一般,白岑上前把管家拉开,景亦宸径直走向院中,一个身影飞一般的停在景亦宸面前,是夜玄,他颔首道:“主上,寒侯爷在西苑。”
景亦宸点点头,夜玄便如一只飞鸟一般离开了,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
等到景亦宸闯到西苑后,发现峥寒正喝着一杯茶,清柔坐在一边斟茶。
“堂堂景王爷,何时变得如此鲁莽,这可不像景王爷冷静果断的性格?”峥寒饮了一口茶说道。
“她还好吗?”景亦宸深吸一口气,问道。
峥寒没料到景亦宸会这样问,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他慢慢起身,一步步逼近景亦宸,景亦宸也没有躲开,峥寒笑道:“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没调查之前就行动,这可不像你夜门门主的风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从遇到袭若开始,”景亦宸回答道:“我只想见她,只想见她。”
峥寒没有回答景亦宸的话,径自转身离开,身后的景亦宸拳头紧握,一个转身,抽出白岑腰间的剑便朝着峥寒刺来,清柔吓得上前一步,却被白岑拉住了,对她点点头,示意没事。
果不其然的景亦宸并没有刺到他,峥寒一个闪躲,也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抽出把剑,后退几步,正对着景亦宸。两人都拿着剑指着对方,似乎是早就开始的决斗,又似乎才刚刚开始,或许两人一年多之前就该好好的比试一场。院中的落叶纷飞,是起风了。
两人在落叶纷飞的院中打了起来,时而听见两剑相碰的声音,清柔在一旁很是着急,白岑在一旁说道:“夫人放心,他们不会伤人。”
果不其然,他们的剑气看似狠厉,却是点到即止,一刻景亦宸的剑尖直指峥寒的喉头,下一刻,峥寒的剑又指向了景亦宸的胸口,他们打了几个时辰,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两人才收手,早已经是汗水湿透,两人气却不喘。
满院的落叶,也落在了二人的身上,也许他们之间早就该比试一场,不为别的只为那牵扯着内心最心底的痛,对袭若的爱,分不清谁多谁少,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看在清柔眼中,却是心如刀割,时隔这么久,她还在他的心上,如果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那么峥寒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吗?
二人就那么僵持的站着,只是慢慢的景亦宸的身子微晃,他强撑着,本就浓的的剑眉此时皱在一起,薄唇紧抿着,可是几日未进食的身子终是受不住,他单膝跪地用剑强撑着,峥寒上前一步:“别逞强了,再这么下去也是徒劳。”
“我只想见她。”仍是这么一句。
峥寒没有回答,把剑扔在地上,转身回了内院,她过的好吗?他也想知道她过的好吗?景亦宸不知道峥寒心里也如同焚烧。
峥寒走后,白岑赶紧上前扶住景亦宸,景亦宸慢慢的站起身,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主上,或许王妃不在这里。”白岑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峥析,一个理由
景亦宸一步步向外走着,当经过清柔身边时,清柔拉住了他,“景王爷,王妃真的不在这里,昨夜我还听见侯爷派人出去找呢,所以侯爷也不知道王妃的下落。”
“谢谢,我知道。”景亦宸说完,继续向前走,和峥寒的比试,从峥寒那凌厉的眸子和着急的神色可以看出,说明他也不知袭若的下落,可是那些朝安的信纸又如何解释呢,想到这里,景亦宸使劲抬起沉重的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天黑了,心里有个声音,“袭若,袭若,你在哪里?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要失去你,袭若——”他低下头,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白岑赶紧扶好,景亦宸推开了白岑的手,慢慢的向前移动,可是还没走到大门口,便狠狠的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一个豪华的房间内,一个白衣女子,猛的从床上起身,满额头的汗水,醒来后看看四周,气息微有些喘气,梦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张让人心疼的脸,在呼喊着自己,想到这里,她使劲的摇摇头。
已经呆在这里几天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慢慢的起身,打开房门,门两侧依旧站立着两个蒙面的女侍卫,她没有和她们纠缠,她知道并没有用。
窗是开着的,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好大的一片江水,很美很美,可是袭若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情,她本打算离开景亦宸却过着另一种生活,没有让对方受折磨的生活,而不是困在这里没有。
听到微微响动,袭若回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回头,脸上有些诧异,“是你。”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袭若房间的案子旁,悠哉的喝着茶,袭若上前一步,“四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峥析抬头看着袭若的一双清亮却有些惊讶的眼睛,他嘴角微微泛着笑容,“你猜不到吗?还是你不相信是我劫持了你。”
袭若摇摇头,之后想了一会,却又走回窗边看着外边的江水,“总该有个理由,不是吗?”
峥析没想到袭若会这么直接,想到这样一个倔强的女子,他居然有些不忍心,“我不会伤你,因为你救过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理由呢?给我一个让我呆在这里的理由。”袭若问道。
峥析慢慢走至她身边,也看着外面的江水,她真的需要一个理由吗?那么他就给他一个,想到这里,峥析把窗边的一个花盆,随手扔进了江内:“落井下石,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吗?我当然是想让景亦宸一直沉浸在伤痛中,那么我就有机会反击了。”
“你要反击什么?是为了那个位子吗?”袭若相信峥析给的理由。
峥析笑道:“当然了,我要反击一切改变我命运的人,只有那个位子我才能保护我自己。所以,景亦宸不能坐,峥寒也不能,至于太子,哈哈草包一个。”
袭若听完点点头,似乎在赞许他说的没错,峥析看她冷静的表情,突然有些好奇:“你似乎太过平静了?你难道不怕景亦宸为了找你放下一切吗?”
袭若回头认真的看着峥析,“你会藏好我的,不是吗?”
峥析似是而非的点点头,眼睛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能告诉我为什么放下和景亦宸的感情吗?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并不容易。”
看着袭若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峥析苦笑道:“对不起,我似乎问多了。”
之后是一段时间的静默,直到袭若先开口:“他找我不会找一生,但是和我在一起,他会遗憾一生,他从小的愿望不能实现,不能给母妃一个交待,甚至,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他曾那么的想要去好好的呵护一个孩子,他说过以后有了孩子,定不会让他如自己般孤独,可是他现在说的一切都成了泡影,我不能让他看着我,彼此痛苦。”
峥析看着袭若的泪流过脸颊,曾经在峥寒和清柔公主大婚时,她也曾这么痛苦的哭着,可是时隔这么久,她心里早就换了一个人驻扎,深深的印在她的心里,可是始终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