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柔似乎能体会到峥寒的意思,她让他松开她,她的手抚上他好看的眉毛,抚上他紧皱的眉心,笑道:“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说完,手指着他的胸口,“这里,我好不容易能进去一点点了,我不会放弃的。”
峥寒听完,再次把清柔抱进怀里,他是何其幸运,一生能遇到两个这般非凡的女子,只是,袭若,你到底在哪里?
清柔的眼睛有些湿润,自己不该这么大方吗?可是看到他犹豫的神情,她不忍,如果可以,她不想自私的去占有他,如果他开心,哪怕让她去死,她都甘愿,又何必去怕陪他找他曾经那么深爱的人呢?
“清柔,我查到袭若曾经写的一封信,她用的信纸,是我们朝安专有的,我们回去可好?”峥寒的声音低沉。
“好。”清柔回答道。
有些人,有些事即使是上天注定好了的,还是要经历那么多的波折,只是没有人知道,结局是不是像注定的一样,还是错了最终。
景亦宸的神色一直不是很好,即使被景侯夫人逼着吃了一些饭,还是有气无力,整天把自己关在和袭若的房间里,除了夜门的使者来报告消息外,不见任何人。
白岑仍旧是守在主上的门口,他曾经试图想要出去寻找王妃,但是看到主上这个样子,他放弃了,决定守在主上身边寸步不离。
没有人去叩响景亦宸的房门,除了景侯夫人,总时不时的开门进去,看到景亦宸的那张冷脸,也不说什么,只把饭菜往景亦宸的桌前一放,景亦宸拗不过,只得吃一点,景侯夫人方才出去。
等景侯夫人再次来的时候,白岑也没有去拦,他知道拦也没用,这次景亦宸学聪明了,房门是从里面杠上的,景侯夫人进不去。
“宸儿,我有事找你,宸儿”景侯夫人隔着窗子叫道。
景亦宸的头有些微疼:“我吃过了。”
景侯夫人仍是不放弃,“宸儿,我真的有事,你”
“娘,我吃过了。”景亦宸说完这句,外面的景侯夫人立即不吱声了,景亦宸就知道这招有用。
一声“娘”,是景亦宸早就想要叫出口的,只是迟迟不能,不知道是对过去母妃的惦念还是其他,不过今天,他是叫出口了。
白岑看到景侯夫人有些愣怔的样子,走上前去,“夫人,您怎么了?”
景侯夫人摇摇头,“没事,没事。”景亦宸终是喊自己娘亲了,她又岂会不惊喜,想着想着准备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对白岑说:“我怎么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事情?”走着想着。
“对了,四王爷府的王妃说要求见王爷,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她的脑子被景亦宸的一声娘亲叫晕了。
一回头,便看到门已经打开了,景亦宸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他怎么跑的那么快,我还以为他在屋内都发霉了呢。”景侯夫人说道。
白岑的嘴角露出微笑:“四王妃是王妃的妹妹,说不定是有王妃的消息了。”
景侯夫人也开心了起来,突然盯着白岑道:“我还以为你这孩子是块木头桩呢,整天杵在这里,原来是会笑的。”说完不顾白岑的表情,便也走出了小院。
景侯夫人本打算去看看四王妃会和景亦宸说些什么,想着有些不方便,就躲在一处看着,她肯定四王妃来肯定和袭若有些关系,那个倔强的丫头,现在躲在哪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见不识
景亦宸跑到门外的时候,一白衣女子正背对着怔怔的站在那里,“是紫灵吗?”景亦宸在她身后问道。
紫灵转过身来,脸上蒙了一层面纱,“我是紫灵,最近王府新进了些艾草,我对艾草过敏,所以蒙了面纱来见你,请莫见怪。”
景亦宸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很陌生,不过他也没有真正的听过几回紫灵的声音,便点点头,表示不介意“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紫灵从身上掏出一个玉佩,递给景亦宸,景亦宸看来,倒像是个兵符,“这是个兵符?”
她点点头,“是的,是兵符,是我父亲在两国边境上培养起来的队伍,另一半兵符在我哥哥手上,这一半本来在姐姐身上,只是前些日子给了我,说是以后找机会给你,我现在明白了,她是想要离开你。”
景亦宸的嘴角是淡淡的苦涩,“是她让你给我的?为何不给明彻,这本来就是你们明家的。”
“我姐姐的事我不明白,我只是按她的话去做,希望你能拿着。我姐姐是希望你能用到的,这块兵符以后说不定会帮到你的。”紫灵说道。
景亦宸看着兵符很久很久,而紫灵也注视他很久很久,直到景亦宸抬起眸子,“我会找到你姐姐的,一定。”
他说完这句,紫灵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景亦宸看着那双眸子有些呆了,紫灵不自然的说道:“我的眼睛和姐姐的是不是很像。”
景亦宸点点头,她们的眼睛真的很相似,“谢谢。”景亦宸把兵符收好,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等到走了几步回头的时候,紫灵还站在那里,景亦宸的有些困惑。
紫灵忙上了马车,吩咐来人赶车离开。
景亦宸神不守舍的进了府,也并没有发现躲在一边的景侯夫人,他还奢望是有袭若的消息,看来一切都是奢望,袭若,如果此生我都不能见你,我怎样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峥寒和清柔一路上赶到了朝安,他下令追查所有来买这种信纸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他知道像袭若那般相貌的人,如果出现,定会给人留下印象的,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印纸的地方,而清柔也帮着找些官员的家眷去打听,最近可见过一个很美的、喜穿素衣的女子。
景亦宸这次没有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夜使来报,在朝安并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他独自坐在屋顶,此时是白天,并没有什么星星,还记得第一次和袭若看星辰的时候,袭若说过,星辰是可以等出来的,可是现在即使等到了星辰,身边却没有了相伴的人。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峥启天坐在上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看着景亦宸有些微怔的神色,他知道儿子心爱的王妃失踪了,可是现在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木启的危机仍在,边关还有一个功高盖主的雷倾,只是峥启天不知道,他所担心的危险,景亦宸明白,即使每天寻找着袭若,他也没有一天忘记过和夜使的联系。
下早朝的时候,看着峥启天身子有些微弱,景亦宸本打算去看看,脚步刚想上前却停住了,他看到皇后远远的走了过来。
正想躲开,皇后便上前来问个正着:“王妃可是找到了?身子那么弱,性子倒是烈,真没有点规矩。”
景亦宸没有看皇后一眼,在他心里,皇后是真正杀害母妃的人,如果没有面前这个人,明忠朝也不会参与其中,袭若也不会,想到这里,景亦宸拳头紧握,却一言不发。
皇后当然不知道景亦宸对十几年前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仍旧说道:“王爷不要担心,不就是一个王妃吗?我到时候再给你物色一个性子好的、家世清白的人家。”
皇后的话当然有用意,她只想知道这个整天不吱声的景亦宸,是不是真的被袭若占了全身心,是不是没时间再起风浪了?
“皇后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峥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了上来,“还是管管你心爱的太子吧,我听说他又背着父皇去了京城的一家青楼,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您要怎么堵住这悠悠众口呢?”
皇后听完峥析的话,知道多说无益,便气呼呼的离开了,太子,自从那个可恶的轻冉离开后,就整天留恋烟花之地,借酒消愁,峥析的轻冉这步棋,是走对了,至少毁了一个太子。
峥析看景亦宸拳头紧握,看他的神情,没有多说话,准备离开,身后的景亦宸却说了话,“以后府中不要种艾草了。”
这次换峥析不明白了,“我府中从来没有过艾草。”
景亦宸听完,走出的步子停了下来,峥析说府中从没有种艾草,他赶紧赶回府中,回到房间,拿出那把兵符,一阵风吹来,一股熟悉的气味吸入鼻内,很是熟悉。
景亦宸拿出随身携带的那块凤凰玉佩,没错,和这个是一种味道,可是兵符怎么会有这个味道的,除非是和凤凰玉佩一起随身携带着,而两块凤凰玉佩是在袭若身上,景亦宸越想越头痛,景侯夫人来的时候,便看到景亦宸拿着玉佩发呆。
“这是四王妃给你的吗?”景侯夫人问道。
景亦宸点点头,景侯夫人突然嘟囔道:“看四王妃蒙面的样子,我总觉得奇怪,在宫中赴宴时曾经见过袭若的这个妹妹,身形似乎没有这么高,难道是记错了?”
景亦宸立即站起身,想起了那双眸子,那双和袭若一样的眸子,那双似乎含着泪意的眸子,想着想着,手中的兵符掉在地上,因为是特殊材质,并没有摔碎。
景侯夫人赶紧拾起,问道:“宸儿,怎么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袭若为什么这么对我?她低估我们的感情,明明在我身边,却让我像傻瓜一样。”景亦宸的声音开始很高,后来慢慢变得低沉,最后双眼紧闭,景侯夫人分明看到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流出。
☆、第一百二十章 身子病重
“你是说那个蒙面女子是袭若?是,对,是袭若。”景侯夫人说话都有些颤抖了,她慢慢回忆着那次躲在一处看着那个白衣女子,总觉得熟悉,现在想来是自己大意了,怪不得景亦宸如此的痛心,明明回到了他身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只为送给他一块兵符。
一旁赶来的景子墨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是担心的,景亦宸和袭若看似在为对方着想,却也是深深的伤害着对方,如果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爱恐怕会演变成遗憾甚至恨意,他们是不是都太亏欠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
另一座小城,峥析看袭若的屋子蜡烛还亮着,本想去说些什么,但终是站在门外没动。
“谢谢你。”一句感谢的话从屋内传来,“谢谢你让我见景亦宸一面,真的谢谢,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子衿和他并未成婚?”
峥析没有答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勇气告诉袭若,景亦宸并没有成亲,他是怕失去吗?可是他似乎从未得到。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再陷入困扰,你的身子本不好。”峥析隔着门说道。
袭若没有心思去捉摸其中的缘由,她的心口一阵阵的疼痛,似乎是毒已经渗入心脉,她有些呼吸急促。
峥析觉得屋内似乎不对劲,赶紧把门推开,袭若正扶着案子,一手捂着心口处。峥析赶紧上前,“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袭若试着推开他,但是没有力气,嘴边漾起一抹微笑,“还不准备告诉我吗?是要等到我双眼紧闭,才告诉我,我是中了什么毒吗?”
袭若的猜测,峥析并不意外,“我知道瞒不过你,你年前体内中的血影之毒被另一种毒引出来了,比之前的更甚。现在恐已经渗入心脉了。”
袭若点点头,清澈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她慢慢的坐在案边,“四王爷似乎不能利用我了,我的时日不多了,岂不是很遗憾?”
峥析没想到袭若会这么说,“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你,我绝不会利用曾救过我的人,此前我那样说只是因为,你非要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
“那为何景亦宸会猜测我在朝安?这是我在途中听说的。”袭若有些好奇。
峥析拿出一些信纸,“上次你写给南止的信,我是去朝安买来的特殊的信纸,所以景亦宸才会猜测你在朝安,这样他的视线便会盯着朝安,那么我们在峥定旁的这个小镇,便安全了。”
峥析解释了很多,但是袭若越发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只得说:“谢谢你,我没有心思再计较那么多了,我实在无路可走了。”
说完,有气无力的样子,峥析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记得年前你中的血影之毒,是寒王爷帮你解的,所以我想”
“我不会再去找他,就算死,我也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的牵扯,他现在好不容易过的平静,我不想再因为我让他过的如景亦宸般难受,求你,不要动这个念头,可好?”袭若紧紧抓着峥析的手腕,直到峥析点头答应,她才放心,他知道峥析说话是说一不二的。
峥析把袭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时,袭若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她微皱的双眉,峥析的心生疼,这么一个温婉倔强的女子,上天为何这样对她?他的手试图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手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灵动温暖,他记不清自己多少次想要去靠近这份温暖,可是他知道这份温暖时属于景亦宸的,就算不是,也是曾经她深爱的峥寒的,跟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峥寒大婚的那天,在她起舞的那天,救她的是自己,那么他们之间此生会不会该有交集,可是直到现在,直到她的生命慢慢的消失,他们之间仍是淡漠如水,她的心里没有他一丝的位置。
峥析每每的难受的时候都会看看母亲留下来的那半枝梅花钗,次日的清晨,当袭若睁开双眼的时候,便看到峥析呆呆的坐在外间看着一件饰品。
只等袭若走近,峥析才把饰品收起来。
袭若睡了一觉,也有了些精神。,“四王爷,藏什么呢?我看看。”
峥析看到袭若脸上有了些光彩,也放心了些,“没什么。没什么可看的?”
袭若佯装生气,不出声,峥析只得把那半支钗给袭若看,袭若看了半天,眼神一动不动,她忽然想起了忘尘师父的那半支钗,她的手有些发抖,眼神中却有些惊喜。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这是皇后丢给我的,说是我母妃生前留下的?”峥析说道。
“你母妃很可能没有死。”袭若说道。
峥析立即盯着袭若,“你说什么?我母妃没有死,曾经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
袭若来不及多想,只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曾经见过这支钗的另一半,你去峥定城的亭山上,去找一位叫忘尘的姑子,她会告诉你的。”
“忘尘?”峥析曾无数次的到亭山去,曾多次听到袭若提到忘尘,却从没有见过,想到这里,他拿起钗,便出了门。
袭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心口处仍有些疼,她慢慢扶住案子才慢慢坐下。她心里是开心的,在生命的最后能再次见到景亦宸一面,还能告诉峥析有关他母妃的消息,她一切觉得值了。
自那以后,景亦宸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不提袭若的事情,即使是夜使的人来通报,他只是听听,不再说话,没有说继续寻找王妃,也没有说不找。
景侯夫人便拉着冰儿嘀咕:“冰儿,你说王爷和王妃到底是怎么了?王爷又像之前冷冰冰的了。”
冰儿沮丧的摇摇头,“看来是生小姐的气了,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王爷会急疯的,怎么还要离开?即使不会生孩子又怎样?王爷也不介意,可这次我看,王爷是真的伤着了。”
景侯夫人看冰儿这小丫头都明白了,心里更是着急,可是也没有丝毫办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峥寒遇伏
在峥定外的小镇上,袭若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吃食也比以前少得多了,峥析看在心里,很是着急,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峥寒,可是想起袭若曾经说过的话,峥析不敢贸然去找峥寒。
一个丫头从袭若房间走出,手里还是端着慢慢一碗粥。
峥析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