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若弯下身子,手抚着湖水,“这水,这水怎么会是热的?”
夜玄听罢,刚要去触碰湖水,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湖底传来,湖水溅了袭若一身,夜玄拉着袭若向后退了一步。
袭若不顾全身的湿露,甩开夜玄的手,便准备向湖中心走去。
“王妃”夜玄叫住她。
她回头,脸色惨白,“湖底炸了对不对?那个山洞炸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景亦宸,找紫杉,找”
她脸上的倔强让夜玄明白他劝服不了,只是他还在尽力拦着,“王妃,湖底定是吴然炸的,这样想来,紫杉公主和明世子定是转移了地方。”
“可是他还在那,景亦宸在那,他还在找我?”袭若的全身都有些发抖,“我要去找他,放开我,放开我”
“王妃,你冷静点,现在湖底危险,主上,主上一定有办法的。”夜玄使劲拉着袭若。
袭若甩开他,“我不信,我要去见他,他不能出事,我要陪着他。”
夜玄从没有见过王妃这么疯狂的样子,似乎失去了全世界,迫不得已,他一掌打在袭若的后心,袭若的眼睛紧闭,倒在他的怀中,他把王妃放在一个大树边靠着树干,对着天空发了信号,他心里也是不安的,夜门的主上,此刻,连他也不敢肯定是否安全。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离死别
山洞内摇摇欲坠,起先,景亦宸的脸上已经布满灰尘,他原是顺着气味寻去,越近他越发现是火药的刺鼻味道,等他发现的时候,他震惊了,整个房间内全是火药,而这里的人已经转移了,他的心内开始紧张,不顾一声接一声的爆炸,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去找,嘴里不停的叫着,“袭若,袭若。”
远远的,眸子中看不清楚,像是袭若的身影,他一个箭步上前,一件白衣滑落,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愣怔的瞬间,耳边响起一声震天的炸声,一个黑影向他袭来。
罗奇山后的另一座小山湖山,吴然静静的站在山顶,身边的人跪在地上,回道:“那边已经炸了,而且只有景王一人在山洞内,此刻恐怕已经成了灰烬了。”
吴然的嘴巴露出一丝冷笑,“足够了,他一人的性命就足够对得起我的那些火药了。”
“夜门的其他人呢?”那侍卫问道。
吴然转身走着,一边吩咐道:“随他们去,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罗湖山连水都温温的,雪都化了,量他们也找不到我们。”
“是。”那人很快便消失了。
大峥王朝的皇宫中,众人都已经悉数醒了,但是每个人都身体虚弱,没有一丝力气,锦子铭坐在榻上,看着一旁的子衿,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们不是吃过解药了吗?为何身子还是如此虚弱?”子衿问锦子铭。
锦子铭的内力尚存,自然是比子衿好些,他道:“臭丫头,没事,有我呢?”
他拿着被子给子衿盖好,便慢慢的走了出去,他知道峥寒定是回来了,等锦子铭问过身边的侍卫才知道,峥寒一直住在他母妃的殿内,锦子铭一步步的走过去,路上他发现这里的侍卫看起来都很面熟,半天他才拉着其中的一个人道:“你,我们夜门的?”
那侍卫很显然是认得锦子铭的,单膝跪地道:“夜黄使,主上吩咐调动夜门百余兵力守卫皇宫的安全,暂听寒王指令。”
锦子铭这才点点头,径直向着容妃的大殿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峥寒从里走了出来,看到锦子铭时,锦子铭已然径自向内殿走去。
他叫住他,“锦子铭,你可是找我?”
锦子铭白了他一眼,“我找容妃,不关你的事情。”
峥寒一个箭步冲上去,“有何事找我?跟我母妃没有关系。”
锦子铭的眼睛看着他,“我倒想看看你的母妃身子是否还好,你这个儿子是不是也像对待别人似的留一手?”
峥寒知道锦子铭的意思,他是发觉解药不对,才找来的,峥寒道:“信我一次,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眼神很是肯定,锦子铭推开他拉着他衣袖的手,“信你?如果在南止我不曾认识你,不曾见识过你亲手摧毁你对袭若的承诺,或许我今日会信你。”
“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对袭若承诺,我知道我负不起,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让她等我,但是我知道我终究是错了。”峥寒想起当年的事情,心里也是揪的难受。
锦子铭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急了,“那当初何必招惹她,你明知道以她的性子定会念念不忘的折磨自己?”
他越说越急,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声音明显大了些,峥寒沉默了,始终是他的错。
“锦少爷,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多说只会让现在的人更是难受,而且现在的危机严重,不是我们斤斤计较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不知何时,清柔公主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身紫衣,看起来恬静娴熟。
锦少知道她定是寒王妃,便给了她面子,也没说什么,清柔公主上前一步,站在峥寒面前,对锦子铭说道:“无论他曾经是安定的侯爷还是峥定的王爷,他都没有愧对朋友,没有愧对百姓,他让我不远万里从木启运来兰味子,虽然晚了,但也便是想救大家,只是没想到结果却并不是很理想,没有想让现在的事情发生。”
“你知道袭若的事情?”锦子铭忽然转移了话题。
清柔点点头,看了峥寒一眼,他的眸子低垂,她忽然扬起小脸对着锦子铭道:“我们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人,也会爱上很多人,就像你原来钟情于紫杉公主,现在钟情与子矜一样,不是我们的感情不专一,也不是我们不爱,只是我们缘浅,没有谁对不起谁,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评价。”
清柔欲继续说下去,手却被峥寒拉住了,“清柔,没事便去陪母妃吧!”
锦子铭看着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清柔,倒有几分英气,他轻轻道:“大抵是我太小心眼了,连袭若的都放下了,我又何必多言。”说完,嘴角露出苦笑。
峥寒道:“相信我,整个峥定都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让敌人露出狐狸尾巴的机会。”
锦子铭抬眼看着他,“信你一次又何妨?”说完,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峥寒看着呆呆站着的清柔,对她露出一抹微笑,“谢谢你,没有人像你这般了解我。”
清柔笑着摇摇头,“就算世上的人都不信你,我都信你。”
他轻轻的走过去,把清柔揽在怀里,“清柔,上天还是善待我的,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清柔也回抱着峥寒,“清柔绝对不会离开寒王的,绝不会,死也不会。”小小的身躯,却是满满的坚定,她不知道别人的爱是如何的,她只知道她清柔爱上了,便是一生,生死不变的一生。
袭若不知昏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好好的坐靠在一棵大树下,身上还披了一件衣服,她立即站起,向着湖水的地方跑去,到了那里,那边围了很多的人。
夜玄远远的便看见袭若,他几步走到袭若面前,拦住袭若,“王妃,由于火药太重,湖底已经被填平了,夜门的人正想办法”
“不要拦着我,也不要试图击昏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袭若坚定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夜玄。
“王妃?为何非要如此倔强呢?主上定不会有事的?”夜玄试图安慰道。
袭若使劲甩开他的手,“如果我在里面,他定不会放弃我的,同样,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资格拦着我,他如果不在,我便不会独活。”
夜玄知道倔不过她,便悄悄的让开了,袭若慢慢的向湖边走去,夜玄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她的脚刚踏进湖里,几个人便神情严肃的抬着一个身影从里面出来,袭若的眼神呆呆的看着那个被他们抬着的人,直到走近,袭若的泪止不住的流着,那个人身上的那个玉佩,那个扇形玉坠,袭若的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神情呆滞的跟着几人来到岸边,夜门的人把他放下,全体下跪,夜玄也跪在前面,袭若转身,看着他们,声音很轻浅“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为何要跪?他不是景亦宸,不是你们的主上,不是?”
“回王妃,我们找到主上时,他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了,王妃可认得他腰间的玉佩?”其中一个夜门人道。
袭若再次把眼光放在他腰间的那块玉佩上,慢慢的踱步过去,心里有个声音道:“明袭若,不要相信,不过是巧合罢了,世上这种玉佩多的是。”
只是当手颤抖着把玉佩翻过来时,一个明显的“然”字映入眼帘,袭若慢慢的跌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双膝,“景亦宸,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只知道是袭若不对,不该什么都不清楚便生你的气,我该相信你,我该信你做什么都是有你的理由的,现在你起来,起来告诉我你的理由,起来”她的声音很清浅,眼睛微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袭若觉得此时天都黯淡了,她的世界内再也没有那个人了,再也没了,她紧闭双眼,不愿意睁开,脑袋埋在双膝内,不愿抬起。
一个高高的身影,慢慢的走近袭若,蹲在,轻轻的环住她,袭若猛的睁开眼睛,浅浅的暖暖的呼吸,“袭若。”
好难得称呼,好可贵的称呼,袭若扭头,便看到满脸是伤的景亦宸的脸颊,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怀抱住景亦宸,哭了出来。
“对不起,袭若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和峥寒之间”
袭若的手慢慢抚上他受伤的脸颊,“你活着便好,那些都不重要,对我明袭若来说,你最重,你比我生命更更更重。”
景亦宸的眼中起了湿意,抱着袭若起身,袭若大概真的是心力交瘁了,在景亦宸的怀中慢慢没了意识,像似睡熟了。
夜玄不知所措的走过去,指着刚才抬出的那人,“主上,这是这是怎么?”
“把玉佩给本王取来,原是此人先用白衣引我进去,后见我躲开了头顶的火药,趁我在山洞中寻找袭若的时候把玉佩抢去的,目的想要把我引致火药堆积处,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景亦宸道。
夜玄赶紧点头,只是看主上的情形,也是伤的不轻,只是刚才真怕众人吓坏了。
“主上还是回去包扎下伤口。”夜玄叮嘱道。
“嗯。”景亦宸点点头,接着道:“吴然已经转移了地方,我料定不会太远,继续找。”
“是。”众人齐声道,目送着主上抱着王妃离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易容
回去的路上,袭若便醒了,天色已经暗了,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睛的还是那张熟悉的、冷酷的俊逸的脸庞,景亦宸明显看到袭若长舒了一口气。
“放我下来。”袭若对景亦宸说道。
景亦宸莫名的把她放下,袭若认真的看着景亦宸,触碰着他的脸颊,“疼吗?”
景亦宸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痛。
“你是木头吗?伤成这样还不痛?”袭若嗔怒道,心里是极心疼的。
他轻轻抓着她的手,“袭若,你活着真好。”天知道,他在山洞爆炸时,心里如同刀割般,他以为她真的在里面。
袭若的眼睛微微湿了,“你也是,活着真好。”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袭若的眼眸专注的看着景亦宸,“景亦宸,如果紫杉姐姐和明彻没有出现意外,现在他们本该也是幸福的,只是我们还未找到,我真的很担心。”
景亦宸的手抚着袭若冻僵的脸庞,“是我无能,信我,一切都相信我,只要你不误会我,那么我景亦宸便什么都不怕了。”
袭若不知道峥寒和景亦宸之间是不是误会,但是在她的心底,她深知,无论景亦宸变成什么样,走上一条什么路,她明袭若都陪着,永远陪着。
景亦宸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袭若,有些事情我不该瞒你,你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袭若眼神中有些疑问,“你不是在爆炸之前便出了的吗?”
景亦宸摇摇头,“我打死了那个袭击我的黑衣人,正准备在他身上取回我的扇形玉坠时,他的上方突然轰塌,我想着肯定是有别的出路的,否则吴然等人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底子下溜走,正在我找遍了所有,也被炸伤时,隐约中听到几声鸟叫声,我拼劲力气冲着那个方向击了一掌,果然透出了几丝微光,不间断的爆炸不仅炸伤了我,也同样因祸得福,炸出了很小的出口,我最终出去了。”
“你还有哪里有伤?”袭若赶紧上下看着他,他摇摇头,表情却是很严肃的。
“只是,只是我看到了一个屋子,那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但是那里有专门束缚人的用具,肯定是有人被囚禁在那里过。”景亦宸说道。
袭若的神情变得很是专注,拉着景亦宸的手,“我哥哥,明彻,定是囚禁明彻的地方。”
他点点头,“袭若,有些事,我不能瞒你,那里的地上是一滩血迹。”
袭若听他这么说,突然沉默了,景亦宸最怕袭若不言语,独自承受,赶紧道:“袭若,许是我们猜错了,是别人也说不定。”
袭若不经意的把他的手推开,“我没事,没事。”
“袭若”他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她三步并作两步,使着轻功飞身到了客栈,景亦宸也随之跟着,袭若回到房间后,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很长的剑,看起来是女子会用的剑。
“这是”景亦宸不解,她什么时候带一把剑在身边的。
袭若深吸口气,“一个朋友送的,他说是适合我的,我要拿着这把剑跟着你去找明彻和紫杉,还有那个可恶的银面人。”
看到她如此,景亦宸揪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一丁点,她总有着超乎常人的举动和力量,总在别人以为她柔弱时,她总能有一颗坚强的心支撑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他看着她舞动着手中的剑说道。
袭若点点头,“无论哥哥明彻和紫杉是否出事了,我们都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找到银面人吴然,无论等着我的事什么结局,都有你在。”
景亦宸点点头,不再看她,生怕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总是那般逞强。突然一只鸽子飞到了窗边,他立即走过去,是一个布条,他快速的看完,在烛心销毁,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信任,也从塌下抽出一把长剑,“跟我走。”说完,拉着袭若向着湖山的地方飞身而去,据夜门的消息来报,不对,准确是据在木启国夜天的消息来报,他的一名在吴然手下的探子已经联系到了吴然。
罗奇山后的一个湖山中,这里的地理构造显然比起之前的罗奇山是小的,紫杉呆呆的坐在镜前,眼眸中是一片死灰。
“怎么?想为他陪葬吗?”吴然站在一边看着镜中的紫杉道。
紫杉并没有说话,听到他说话,她起身,准备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站住,我问你,是想要随他死吗?你这般不吃不喝,他也看不到。”吴然的口气说不出来的狠厉。
紫杉转头,看着他,“如果你能成全,我定感激不尽。”
吴然使内力一瞬便到了紫杉的面前,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脖颈,“我哪点比不上他,他凭什么让你去陪他?凭什么?”
紫杉的嘴边漾起一抹笑意,看的吴然都有些醉了,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无忧的时光,只是紫杉的话却把他从回忆中揪了回来。
“你在生气?你生气就说明你自己也觉得比不上他。你越是这么逼我,我越能证明他在我心中的位置。”紫杉道。
吴然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紫杉扬起脸,眼睛紧闭,吴然的另一只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