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出一名组长,一班中十个组长里选出一名为班长,一级中十个班长里选出一名为级长,总共十个级长,她则任总级长。一个级长管十个班,一个班长管十个组,一个组长管十个人,层次分明。
一万个人组成的娘子君,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由她这个铁衣王完全控掌,并不经过楚战之手。
军中有人提过异议,大多是对她让女子以女子之身入军营而不齿,直言是冒犯先人,侮辱圣贤。那些所谓的〃幕僚〃中有穷酸之气的人总以圣人之言来讨伐罗衣此举为〃大逆不道〃。
楚战却一一都帮她化解了。
这一万个女子,是罗衣所能直接掌握的全部人。
》 娘子军报名处源源不断地还有女子想要报名,然而名额已满,人选也已经选完,执意报名的作为了后备力量也登录造册。
罗衣知道,一旦上了战场,一万个女子必定不会每个都毫发无伤。位置需要人补上。
女子在乱世也可以活得恣意张扬冲锋陷阵不怕刀枪火海。
抱着这样的信念,这些女子投赴了南方战字营的娘子军团。因为对铁衣王的信任和崇拜,她们义无反顾地效命于她的麾下。
罗衣穿了寒铁战衣,高高的发髻束起,站在了娘子军团训兵处的高台。
下面乌压压站的是一万个女子。她们不管已婚未婚,不管夫在夫亡,都将头发梳得高高的,如同罗衣一般束了起来。
这是罗衣她第一次以总级长的身份站在这群娘子军面前。
她身边是戎装装扮的珍玉和巧玉。跟了她三年,她们的气质也内敛了许多。
罗衣在高台中站定。
她知道高台下边儿,一万娘子军旁边也有休憩的将士们在朝这边观望。
她却没有往别处看,目光炯炯地只盯着下边一万个女子。
扫视一遍人群,罗衣倏然抬高手臂,清叱出声:〃静!〃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战字营受过罗衣训的兵将们都知道,铁衣王训兵将军的名号从来不是胡吹的。她严格,训兵的时候从不讲人情。曾经有人在她叫了〃静〃后仍旧窃窃私语与人讲话,铁衣王直接下了训练场,伸手将那人提到了高台之上,命令他说:〃喜欢讲话,一次讲个够,从此后,我说话的时候,你们只能当哑巴。不服令者,逐之!〃
那人是军中一老将的幼子,仗着自己老父,又认为铁衣王不过是个女子,无甚可怕,竟不顾及铁衣王的警告,公然挑衅:〃我便是讲了又如何?你下次讲话我仍旧要讲话,又如何?〃
铁衣王并无所言,只招了站得离她最近的一个新兵问道:〃新兵入营第一条,服从命令。不从,如何处置?〃
能进战字营的新兵,除了靠着父兄举荐的,便是靠着自己的拼劲拼上来的。此新兵便是后者,入营条例他背得滚瓜烂熟。
〃回训兵将军,入营第一条,服从命令,不服,逐出战字营,永不叙用!〃
铁衣王点头,然后?然道:〃逐!〃
那靠着老父的关系进入战字营的新兵便被一边两个壮汉拉了下去。从此战字营中再也没有见过那人的身影。
也曾有人好奇,那人老父会不会因此找铁衣王麻烦。然而让大家都惊讶的是,铁衣王依旧我行我素,反而是主帅楚将军,以〃教子不严,举荐不实〃的理由将那新兵的老父降了职位。
所以,当铁衣王举起她那力量并不大,甚至显得纤细的臂膀的时候,没有人敢忤逆她说的这一个〃静〃字。
顿了须臾的功夫,罗衣开口说道:〃今日,是我以总级长之身份,正式与你们见面的日子。你们一万个人,是从报了名要入军为兵的数万女子中选出来。一旦入了战字营,就要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兵将的觉悟,就要做好那一份准备。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她看了看周围同样静着听她训话的男人们
〃要知道,我们女子,从来不输给男儿半分!他们可以行军打仗,我们也可以;他们可以上阵杀敌,我们也可以;他们可以保卫爹娘,我们同样也可以!上天创人,女子从来不是为了臣服于男子的,在乱世,女子同样也有挣扎着生存、拼搏、抗争、奋进的资格!〃
罗衣缓缓伸出手,指向一万个目光发亮地望着她的女子,缓缓地道:〃男儿磊落,光明,臂膀宽厚能为我们撑起一片天。女儿温柔,谦顺,却并不一定要自甘为泥俯身地下。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在家园被侵犯的时候,在尊严被人践踏的时候,同男儿一样,我们也可以向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今日我要做一个表率。〃
罗衣缓缓地解下了头上梳得紧紧的发丝,长发披肩而下。而她手里正握着一把剪子。
珍玉巧玉顿时一惊。
罗衣剪下了一绺长发,下边的女子和男子顿时都同时发出了一阵轻讶声,声声重迭在一起,这声讶异就显得更加浑厚。
罗衣散下头发,珍玉巧玉同时上前一步
〃我剪发,不因为我不孝。身体发肤虽然受之父母,却也同样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应该由自己来支配。头发太长,打理不易,这三年来,我已经想了很多次要剪掉了,却一直没有动手。今日,终于动手了。〃
正对着高台一方,是一座隐秘的高瞭望台。
此时瞭望台中坐了一个面色铁青的男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03章发
楚战紧紧凝视着她。
她是他的妻子,曾经她也是他的棋子。然而日日夜夜相拥相伴,酣畅淋漓的纠缠之后,他总会记起她在那一段时间流过的无数次眼泪。
然而从崔氏的死讯传来之后,她对他说了要嫁给他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她哭过。
三年的时间她变了很多,在他心里的位置也变了很多。变得更深,死死扎根在他心里,有时候甚至牵扯地他不能呼吸
他们是夫妻。
夫妻该是要携手走到最后的,可是他明白地知道她对他始终若即若离。她的心里藏着一个人,他嫉妒那个人能先他占据了她的心,从此以后他不论怎么攻城略地,都无法攻克最高的那一层堡垒。
那是一道心房,她早早铸就,他拼命想进去,她却顽强抵抗,不允许他进来。
而如今,她未曾与他说过一句,便擅自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剪掉自己的头发。
高台上的女子身?纤细,然而身体里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她坚韧而顽强,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也很清楚地一步步在自己的目标上不断迈进。
孟氏的那个族长已经说出了孟家族宝的秘密,需要两样族宝齐备,方能打开孟氏地宫。
是的,孟氏有一个地宫,已经建立了很多年了,地宫里是无尽的财富,可以让一个王朝至少安然无虑十年的财富。然而那老匹夫说了地宫的大致位置,却没有来得及说出地宫的具体位置和开启方法,便趁人不注意咬舌自尽。
他已经被折磨到了一定的阶段,再也抗不下去了。
得到消息的罗衣也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让人扔了他的尸首喂狗,便再也没有提起过孟家人。
楚战在找孟氏的地宫,也在找孟罗衣的大哥。当年是孟罗衣的大哥带走了阴阳符,虽然还魂石还在罗衣身上,可是两样族宝缺一不可。
楚战也曾试过在孟家老宅的镇宅之石上搜寻孟罗潇的踪迹,却还是一无所获。
连还魂石也蛰伏了三年,从来没有发热过。
罗衣每日都带着它。却日复一日地消磨掉了希望,终于也不再多加关注它。
她的眼光早已瞄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只是她毫不拖延的剪发举动还是让楚战攥紧了拳头。
罗衣俯视着高台下一片哗然的众人。冷声道:〃肃静!〃
高台下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罗衣一边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头发短了,还会长。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不希望你们在真正踏上战场的时候,会因为头发的束缚。而让你们无法瞻前顾后,行为受阻,最终被敌人一击毙命。〃
罗衣从根部剪起,几下以后便是英?飒爽的一头零碎短发。
她伸手摸了摸瞬间变得清爽无比的头。难得的,冲着高台下的女人们露出了笑。
一片吸气之声骤然响起。
她很美,只是这三年来因为军旅的关系而让她的柔和磨合成了尖锐。见到她的将士们只会想到她铁衣王的身份,想到她训兵将军的赫赫威名,却少有注意到,她也不过是个女子,而且是个绝色女子。
纵使她现在不伦不类披着短发。那一笑却仍旧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罗衣伸手抓出了短发中的碎屑。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罗衣站到了高台正中央最前面,说道:〃洗这一头发的时候,我觉得很麻烦,梳理的时候也麻烦。甚至它太长了,我觉得它在吸收我身体里的血液。吊在我的头上为我增添负担。我为什么会等到今天,才把它剪下来?〃
她自问自答:〃因为,从此以后,我跟你们一样,也会上阵杀敌了。〃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之声。
瞭望台上的楚战手背青筋崩起,他身边的楚煞犹豫道:〃将军,不如现在让夫人下来〃
〃她现在不是夫人,是训兵将军。〃楚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是铁衣王,这些女子将来都是她的兵,这是她的尊严,我如何能让她下来当众下她的面子?〃
〃可是〃楚煞犹豫道:〃夫人不是,训兵将军,训兵将军什么时候得了军令能上阵杀敌了?她一向只是在营中训兵而已〃
楚战目光幽黯,看着罗衣在高台上爽朗的,举手投足之间彰显着大将风范的女子,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喃喃自语地说:〃原来她是这个样子的〃
〃将军?〃
楚煞在他耳边呢喃,不解地看着他。楚战却倏尔一笑,说:〃她想如何,便如何吧。〃
说罢竟然起身站立,缓缓离开了瞭望台。
楚煞惊愕在当场。
她想如何,便如何吧这对将军而言,会不会显得太过宠溺将军夫人了?就算将军夫人是训兵将军,是铁衣王,是战字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如今她已经是将军夫人,又怎么能
又怎么能让她想如何,便如何?
楚煞几乎是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追到了楚战身后。
高台上罗衣的声音仍在响起,她说:〃要是训兵,我可以不用太顾及我的头发,因为我不会因此有任何生命危险。然而是我发起了要建立一支娘子军的号令,是我让你们这一群勇敢的,坚强的,无畏的女子聚集到了这里,所以,你们的生死和我连在一起,我不容许你们有任何面临我损伤的不该存在的危机存在。〃
罗衣掷下剪子散了散头发,抓起发丝一挥而下
〃这些累赘,不留也罢。〃
女子们仍旧犹疑,罗衣却忽然从兵器架上舀了长枪,指了珍玉道:〃我们来比试一番。〃
珍玉错愕,惊呼出声:〃小姐!〃
〃这里是战字营!〃罗衣?然道:〃你该叫我什么?〃
〃将军!〃
珍玉凝神,见罗衣仍旧执着长枪望着她,不由自主地从兵器架中也舀了长枪。
两相对峙,台下的女子看得目不转睛。
罗衣道:〃珍玉有两分武功底子,她的功夫比我好,平时打斗她也胜我一筹。今日我却想试试,在我剪了短发以后,与她相比会不会我胜她一筹。
话音刚落,罗衣就娇叱一声,身形开动。珍玉也不甘示弱迎了上来。
台下女子看得目不转睛,她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从未接触过女子打斗这样的场面的,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心旌涤荡。
罗衣刺、穿、绕,珍玉便躲、收、俯身向下,一会儿这个节节进逼,一会儿那个徐徐后防,场面一时胶着。
然而罗衣却趁珍玉没注意,长枪袭向她的发髻。
珍玉不防,连忙前俯身子,长枪划着束发用的布条而过。罗衣一用力,束发布条便被挑起。
珍玉长发披肩站在了地上。
罗衣嘴角勾起笑,大声道:〃现在才是关键!〃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衣根本没有给珍玉反应的时间,长枪便勾挑了上去。珍玉也急忙抵挡,然而因为发丝散乱,身体动起来发丝飘飞,要么阻碍了她的视线,要么缠到了她的脖子,要么甚至是被身上的盔甲勾住,头一仰或一偏便扯得头皮生疼。
渐渐的,她的动作缓了,慢了。而罗衣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罗衣的长枪抵到了珍玉的喉咙上,而珍玉的长枪已经被打到了地上。
胜负立现。
高台下的女子们看迷了眼,直到现在才算是回过神来,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罗衣捡了珍玉的束发布条递给她,轻声问道:〃没事吧?〃
珍玉点头,叹息道:〃小姐说得不错,长发的确会妨碍到战斗。〃
罗衣静静地笑了笑,再次走到高台中间。
〃我知道要你们都将发简短,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要经过一定的时间才会被人们所接受。剪发也是如此。愿意剪发固然好,可不愿意剪发,我也并不强求。但是我要求,你们自己想办法,可以让头发牢牢地巴在你们的脖子以上,不会掉落下来。一旦掉落影响了训练,超过脖子以下的头发我就要将它们全部剪掉。因为这是可能让你们丧命的威胁所在。〃
这是罗衣在娘子军前正式亮相的第一天,她的这个决策影响了战字营很多人,不仅是入了这支娘子军,被后世誉为〃铁娘子〃的?锵玫瑰们,更是因为罗衣,入营剪发起誓的规定一直流传了下去。
若是在任何地方看到有剪得齐整平头的男子,大家便会知道,那
是战字营或者南方军的兵。
他们以短发而闻名,因为短发而骄傲。
夜已经深了。
罗衣洗好了澡回到床上,楚战仍旧在书案前看着什么,眉头微皱,神清不愉。
罗衣心中惴惴,她没跟楚战说过一声便将头发削去,如今一头齐耳短发,纵使她下来后修了修,自己还觉得挺满意,可在楚战心里必定是会怪她的吧?
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她一头短发回来楚战未曾讶异就可知道,他是早已知晓她今日的举动的。
然而怎么还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正在罗衣兀自想着时,楚战却放下了邸报,朝她望了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04章战
他们二人的视线胶着在了一起。
他看着她,目光中浮现的是温情和柔和,如同这三年来每一日一样,当她越来越强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温和。他在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渐渐融化着她的心。
每一个相拥的夜晚,当她靠在他的肩膀安心入眠的时候,她早已明白自己已经在习惯中适应了这样的?势,这样的温度,这样的气息,和这样的人。
他融入到了她的骨血里,用他的一点一点柔情逐渐进驻到她的心房中去。
而她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执着地告诉着自己,这场姻缘不过是一场对利益的妥协,他们的结合在南方大地之上是一个令人惊艳的搭配,然而他们当事人却很清楚地明白,没有利益,哪来的姻缘。
她要守住自己的心,为那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男人。为那个还不知道生死的男人。
那个她第一次爱上并与之同过生共过死的男人啊,一点一点的想念都化成了细细的刺,不时地就在她心上扎一下。不会流血,也不会有伤口,然而总是让她觉得一种窒息般闷闷的疼。
她默默地想了他三年,却早已没有了资格。
而如今她又要怎么面对这个本是她丈夫的男人?这个将她从女孩真正变成女人的男人?
罗衣避开了楚战的眼睛,轻声咳了咳,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嗫嚅道:〃我,我当着大家的面,把,把头发给剪了〃
楚战轻声笑了起来,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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