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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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难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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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相容见他哭骂了半天还无止意,不觉大怒,骂道:“就知道哭,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
  唐多令歪过脸来,两只小眼因为哭得红肿显得有些滑稽,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妈本来就不是男人。”
  花相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无关算计,无关嘲讽,直如春光明媚,让唐多令看得傻了眼。
  “哭完了就快些上来!”花相容突然一变脸,把衣服砸在地上,“你还真以为跑到这里就安然无恙了吗?”
  唐多令一边擦鼻子,一边穿衣服。他可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丢脸,他相信任何一个生活平顺的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遇上了这样的处境,都会被吓得哭鼻子。
  多了一个人相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够找到正确的道路下山,不至于重投敌人的怀抱;还可以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情况,解决唐多令“失忆”的难题。
  他现在所处的朝代国号为宋,皇帝姓陈,年号景德,此时正是景德七年六月。身后的山叫做亭山,前面的县城叫做奉天县。这显然不是中国历史上有过的宋朝,也不是中国历史上有过的地名,唐多令可以确信——他被架空了。
  对于其他穿越者来说这可能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他有众多抄袭剽窃的资本,无需担心被人揭穿。可对于唐多令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身不由己,随时都可能小命玩完,哪里还会有这样的雅兴。
  他的“同伴”花相容今年也才二十四岁,却已经做了三年的朝天阁阁主。朝天阁是武林里最有名也是最凶残的杀手组织,每一任阁主都是靠杀人上位,靠杀人维持统治,但大多数也是因被杀而下台,像花相容这样能从背叛者的杀戮中逃出来的并不多见。
  唐多令早就猜到这位美男是个狠辣的角色,却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狠辣。谁说古代人愚昧落后?这样的经历,他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经历过职场洗刷的二十五岁的现代人是无法承受的。
  走在花相容的身边,唐多令越来越觉得浑身发冷,仿佛现在不是艳阳如火的六月,而是寒风刺骨的腊月。

  第三章 偏向虎山行

  “那件蓝色的给我,那件土黄色的给你。”花相容指着不远处一户人家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说道。
  “为什么要换衣服?”唐多令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如花相容的白袍精致,但显然比农户家的粗布衣服高级。
  “因为我们现在穿的衣服都有朝天阁的标记,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花相容耐着性子讲解,这些本都是身为暗卫必须知道的常识。
  “哦,原来是制服啊。”唐多令站起身来浑身摸了摸,“我身上没钱,你有吗?”
  “要钱做什么?”
  “买衣服不得给人钱吗?”唐多令心想,身为朝天阁阁主不该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花相容却气得脸色铁青,“谁让你去买衣服?我让你去偷!”
  “偷衣服?不行!不行!我才不干这种缺德事。”唐多令小时候也跟着同伴偷过地里的玉米、园子里的桃子,但那是因为年幼无知,现在再干同样的事便是道德败坏。
  “哼,难道你的命还不如那两件衣服值钱?”如果花相容现在能恢复武功,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胆小如鼠的暗卫剁碎了喂狗。
  唐多令扫了一眼花相容腰间挂着的玉佩,那玩意儿应该不是假货吧。花相容立刻冷笑道:“你拿这东西给人,就等于送他们上西天。”
  “啊!”唐多令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一文不值。
  过了一会儿,农家小院里发出一声惨叫,“快跑啊!”
  花相容跟在唐多令身后跑出直有半里多地,幸好是练过武功的人,虽然现在内力尽失,身体还是要比普通人强壮些,但也跑得他气喘吁吁。
  “你这个蠢货,空有一身武功,居然还会被狗追?”
  “啊?我会武功吗?”唐多令转念一想,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暗卫,自然应该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只可惜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唉,有武功也没用,我还能和一只狗比武吗?倒不如带两个肉包子唉,可惜我们没钱买肉包子。”
  花相容气呼呼地抢过衣服,开始换衣。唐多令可没有上前服侍的意识,只是觉得既然他不介意在光天化日之下换衣,那自己也不该介意,便也开始脱衣服。
  唐多令一边脱,一边悄悄地两相对比。只见花相容脱去外衣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点点前胸,肤如白雪、骨同玉润,白绸小衣裹着的双腿矫健又不失柔美。不过,自己现在这身体也不错,肤色古铜,猿背蜂腰,更显男儿本色。
  唐多令的眼神飘来飘去,忽与花相容相对,见他正冷笑着看着自己,想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偷窥,脸一红,忙低下头穿衣,心里却还忿忿不平地想道:“得意啥?我可不是羡慕你,就你那小受样谁稀罕啊。”
  穿越前的唐多令因为相貌清秀、身材纤弱,经常被办公室里的几个腐女嘲笑为小受,所以一直渴望能拥有一付健壮的身躯。现在终于得尝所愿,心里也有几分高兴。
  “呵呵,要让那几个老女人看到我现在的身体,只怕要激动地吹口哨了。哼,看谁还敢说我像小受,怎么着也是小攻了吧呸!什么小攻?我喜欢女人,女人!”
  “难道你连怎么穿衣服都忘了?”花相容见他拿着衣服,一会儿笑一会儿愁,就是不穿上,忍不住骂道。虽然他的身体也有几分看头,但现在还不是饱暖思淫的时候。
  唐多令慌忙将衣服穿好,再回头一看花相容,只见他穿着一件蓝色长袍,虽不及原先的白袍华美,但仍然显得他潇洒飘逸。而自己身上这套土黄色的短衣,倒让自己更像是种地的庄稼汉。
  “这难道就是陈佩斯和朱时茂的差异?”唐多令想起那个有名的小品《主角与配角》,心里非常郁闷。
  “你哭丧着脸干什么?”花相容问道。
  “我、我在想阁主,我叫什么名字啊?”他发现花相容总是称呼他“你”或是“蠢货”。
  花相容秀眉一挑,“我怎么知道?”暗卫,顾名思义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其他人花相容连相貌都不一定记得,何况姓名。
  唐多令更加郁闷,他想起自己参加工作三年多,单位的大领导也没谁叫得出自己的名字。想不到穿越后,他仍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经他这么一问,花相容也觉得没个称呼不太方便,便说道:“以后就叫你阿大吧。”反正现在身边也只剩这么一个手下,就让他充充老大吧。
  “阿大?太难听了。”他又不是穿越到了《倚天屠龙记》。
  “那你想怎么样?”花相容板起了脸,在他做阁主的三年时间里,谁敢对他的话说半个不字。
  “呃,叫我阿唐吧。”办公室里几个老女人都是这么叫他。
  “阿唐?”
  “属下在,不知阁主有何吩咐?”难得为自己正了名,唐多令一本正经地装了一次孙子。
  “哼,你刚才不是说忘了自己会武功吗?我把你会的那几套再教你一遍,你可要记住了,别到时候又变成了银枪蜡烛头。”
  “好啊!”每一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大侠梦,得知自己的确身怀绝技,唐多令也不禁喜形于色,高高兴兴地听凭花相容折腾。
  这具身体的运动机能并没有受到损伤,内力也完好无损,唐多令只是把花相容教的武功招式记住,再照样使出来便行了。虽然姿势还不是完全标准,但配合着内力还是能达到伤敌的效果。
  唐多令兴冲冲地一连打了好几趟手脚功夫,还趁机运气打碎了一块大石,乐得嘴巴都合不起来,看得花相容两眼生厌。
  “阿唐!”
  “阁主有何吩咐?”唐多令擦了一把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变成了运动健将。
  “去弄点吃的。”
  唐多令摸摸肚子,练了好久,他也的确饿了。“这附近还有野果吗?”在山上他们便是靠这个充饥。
  “到了城镇里还吃什么野果,当然是要吃酒菜。”花相容嫌恶地撇了撇嘴,自从成了阁主,他就再也没有过过餐风宿露的生活。
  “可是我们没钱啊。”
  “谁让你用钱买?你不会偷吗?”花相容大怒,朝天阁怎么会收下这么愚蠢的家伙?
  “不行!”唐多令也生气了,“吃东西天天都要吃,难道我们要天天偷吗?”
  “不想偷,你还想抢不成?”花相容冷笑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靠偷只能解决一时,不能解决一世。”唐多令是个好人,一个做坏事就心虚的好人,哪怕已经身怀绝技。
  “一劳永逸?你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钱,我们可以打工挣钱,这样不就能一劳永逸了?两个手脚俱全的大男人还会找不到工作吗?”
  “不成!”花相容立刻摇头,“朝天阁消息灵通,只要我们动手,他们便会知道。再说,我现在没了内力,空有武功不能用,而凭你的身手接不了什么生意。”
  唐多令愣了一会儿再反应过来他说的生意是杀人的生意,气得差点吐血。“我指的是别的活路,正经活路,不是杀人劫财!”
  “可惜,我除了会杀人不会干别的,你会吗?”花相容反问道。
  “我会”唐多令嘎然而止,他想不出来他会什么。他学的是社会学,干的是公务员,除了写写报告材料不会干别的。就算现在有人让他重操旧业,他也写不来八股文啊。
  事实就是,这两个手脚俱全的大男人失业了。
  抬头看看高高的围墙,唐多令很怀疑自己能否爬上去,但他更担心自己爬进去后能不能找到地方。刚才他围着这家的围墙跑了一圈——边长好长啊!
  “这地方也太大了,我会不会在里面迷路啊。”
  “哼,早就说让你去城东的那一家,只有两进院子,不至于进去了出不来。”花相容说道,这一家足足有五进院落。
  “不能偷那一家!你没听别人说嘛,城东那家是户好人家,每年冬天都要出钱出力救济城里的孤寡老人。这一家不但钱更多,还都是黑心钱,偷了也是为民除害。”唐多令振振有词,他唐大侠就算做小偷也得是侠盗。
  “哼,随便你,我只要看到钱就好。”花相容说着从右边靴筒里拨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带上这个,该出手时就出手。”
  唐多令抖着手接过匕首,他还以为花相容早就手无寸铁,否则当初也不敢大胆想甩掉他。他瞄了花相容的左靴一眼,怀疑里面还有凶器,看来今晚是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
  唐多令拉了拉蒙在脸上的破布,一咬牙,按照花相容教的方法,一提气,一个旱地拔葱,嗖的一声便跳上了墙顶,再轻轻一跳,便稳稳地落在院内。
  初战告捷,唐多令不由心花怒放,心想:“当初我要是会这一招,就能把那个贱男偷个精光,或是偷拍他的裸照传到网络上,看他还怎么抢我的娟子。”
  他蹑手蹑脚地绕过各种雕梁画栋,心里暗叹还是古代的有钱人会享受生活,照这样的形式,今晚应该能收获不少。本是被逼上梁山的唐多令竟然开始兴奋起来。

  第四章 冤冤何时了

  这院子实在太大,唐多令绕了好一阵才看到人,是个巡夜的家丁。他拨出匕首,轻轻跟上,然后把匕首顶在那人腰间,同时说道:“想活命就不要出声。”
  唐多令能够明显感受到家丁因为害怕而颤抖,这让他对自己的冷静感到惊讶和担忧,难道他已经受到花相容的感染而变坏了?
  唐多令把家丁拖到僻静处,逼他说出主人放现钱的地方,然后解下他的汗巾把他的手脚捆上,再脱下他的袜子把嘴巴堵上。
  按照花相容教给唐多令的夜盗守则,理应将此人杀死灭口,但他这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人,怎么可能随意杀死一个与自己无怨无仇的人?
  这让唐多令又有些自豪,新中国的旗帜下成长起来的四有新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封建主义思想腐蚀的。
  家丁指认的房间是这家主人的书房。在一架描金书厨里放着一个小木匣,里面盛着十锭银子。唐多令撕下一块纱帘,将银子裹在里面,又顺手拿走一尊玉佛。
  “嘿嘿,反正都是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
  唐多令刚把赃物背在身上,忽听寂静的院子里传出一声凄冽的叫声,“来人啊!抓贼啊!”当然,那人后来又说了一句是他听不到的,“呸!这袜子真臭。”
  听到这一声惨叫,院子里立刻亮起几处灯火,人声也多了起来。唐多令的冷静顿时化为乌有,慌忙夺门而逃。
  花相容躲在隐蔽处,看着唐多令如风中落叶跌落在地,又如三条腿的赖皮狗踉跄而跑,无奈地摇了摇头
  唐多令凭借出色的轻功终于甩脱了那些平庸的护院,回到他和花相容的藏身之处——城郊的一座破庙里。可等了好一阵才见花相容回来。
  “你跑哪里去了?快来帮我看看,不知哪个狗娘养的在我屁股上戳了一下!”唐多令捂着屁股嗷嗷乱叫。
  “哼,你这个蠢货!身上有伤还敢往这里跑,如果不是我在后面收拾,早被人追到这里来了。”
  “呃,我、我没想到嘛,快帮我包扎伤口,流血过多会死人的。”
  “趴下!”
  唐多令忙趴在地上,花相容凑近一看,原来是有一支飞镖正扎在他的左边屁股上,幸而没有毒,这地方肉又厚,血流得也不算多。
  花相容拉住裤子上被戳破的地方往两边一扯,唐多令来不及呼救,小洞便变成了大洞,整个屁股都露了出来。
  “呜,你撕人裤子干吗?就不能好好脱吗?”
  “怎么了?”花相容皱着眉,看着他血淋淋的屁股蛋子。
  “就只有这一条裤子啊!”
  花相容拨出飞镖,把自己身上尚有的金创药拿出来给他抹上,止住了血,又撕下一条裤腿给他包扎伤口——这条裤子彻底毁了。
  “明天我去城里给你买新裤子。”
  唐多令歪过头,“明天?可我刚才暴露了,你明天去用银子会不会有危险。”
  花相容拿起一锭唐多令偷来的银子,“这银子上又没有标记,我身上又没有伤,谁能说是我偷了银子。”
  唐多令看了看他如玉的面容,心想:“就算他承认,只怕也没人会信。”
  第二天,花相容去城里买了新衣服、伤药和食物。回到破庙里,唐多令一闻到熟食的味道眼睛就绿了,也顾不上屁股还露着,抓起一支鸡腿就死命地啃。
  花相容也同样是一天一夜未进颗粒,但他吃得仍然很文雅,一边吃一边说道:“那家人报了官,现在城里风声有些紧。还好你也需要养伤,等过几天风声小了再走。”
  “这家人真是黑心!不过是拨了他一根毫毛,居然也要报官?”唐多令又抓起一个馒头。
  花相容拿手中的鸡骨头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还敢说?如果只是那十两银子可能就没事,偏偏你自作聪明,还偷了人家的玉佛,那玩意儿至少值四、五百两银子。”
  唐多令嘴里的馒头掉了下来。他在一个帖子上看到过,古代的一两白银大约相当于人民币二百元,四、五百两就相当于是近十万元。他本来只想拿上一、两千元做盘缠,却一不留神成了盗窃巨款的大盗。
  “那、那怎么办?”
  花相容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怕什么?这十两银子已经足够我们用很久,等离得远了再把那玉佛卖了,呵呵,可能就真如你说的一劳永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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